第十一章：想到的，看到的，真实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陆德做了儿子爱吃的荷包蛋和杂粮粥，敲了敲门，儿子已经起床学习了。陆德在门口提醒道：“儿子，8点了，先吃饭，吃完再学，一会儿凉了。”儿子嗯了一下，放下笔，起身走了出来。陆德拿起包，到门口穿鞋。陆通抬头问：“爸，你不吃吗？”陆德说：“我去单位吃。”“那妈妈呢？”陆通接着问。陆德穿好鞋，正欲出门，停下身说：“还没起呢，你吃你的，不用管她。”说完，关门走出去。

    来到单位，到饭堂吃了早餐。陆德今天的主要事情就是做个核酸，把手头的工作交代一下。上午时间到楼梯间抽了两次烟，说起出差，同事们都带着羡慕：“这个时候能出去真好啊，好久没出去走走了，待得都发霉了。”陆德反唇相讥道：“哪里好啊，来回折腾，都要做核酸。”大家都纷纷调侃说陆德是够潇洒，出差名义还能旅游，全程公款买单。陆德也不当真，只是说这次项目单子很大，哪有心思游山玩水。同事们嗤之以鼻，陆德也不辩解，只是说着抽你的烟吧。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跟窦艳打了个招呼，说了一下工作交代的事，带上合同，就说去做核酸。窦艳嘱咐着：“多带两件衣服，听说湘省比我们这温度低一些，如果吃辣的不合口味就自己吃点别的，一个人跟他们尽量别喝酒，少抽点烟，槟榔最好别碰，听说吃多了会得癌症，该玩就四处玩玩，回来都可以报销，就是要注意疫情防控情况。”每次出差听着窦艳的唠叨，陆德无奈的笑笑，说：“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你不像我的领导，倒像我姐。”陆德本来想说像自己老婆的，又感觉不妥，毕竟窦艳还是单身未嫁，而且，自己老婆在某方面好像还配不上……窦艳没有玩笑的意思，说：“40几岁了，你以为你还是年轻小伙啊，随时都要注意。对了，票订了吗？几点的？是不是商务座？”陆德回复道：“明早9点的，一等座，没必要买商务座。”窦艳略带责怪道：“两三个小时呢，一等座坐着多累啊。再说，订那么早的干嘛，下午到就行，我跟那边的公司说了，晚上见面给你接风。”陆德不好意思起来，说：“累了可以车厢里走走，也就两个小时。我想着先到了，把酒店开好，睡个午觉，下午也能精神一些。”窦艳没再说什么，转身到办公桌下边抽屉拿了两罐茶叶，放在陆德手里，交代道：“多喝点茶，明早我让小梁7点50分到你家去接你。”看着两罐茶叶，是那种出差定制款，价格不菲，听得出窦艳不容反驳的语气，只能说：“谢谢！那我先走了，还要去做核酸。”窦艳嗯了一下，送出陆德关了办公室房门。

    下午，做核酸的人不多，很快搞定，看看时间，4点不到，就不回单位了，去菜市场。趁着有时间，给老婆、儿子再做点好吃的。心里甜滋滋的，买了一堆菜，回家路上给封丽打了电话，得知有重要客户过来，晚上不回来吃饭。陆德有些失望，说着少点喝酒，封丽那边说知道了，忙着呢，就挂断了电话。陆德怔了怔，向家里走去，给儿子做也挺好，这样想着，心情好转了一些。拉下口罩，点燃一支烟，脚步更轻快了。老婆的生意，陆德很少参与，陪着见过几次客户，回来后，封丽都会意味深长的说：“我朋友说了，真看不出来，我会找你这样的老公。”陆德就有些不服气，回怼道：“谁说的？我怎么了？给你丢人了？”封丽都会哼一声，不做解释。陆德有些不服气，心里暗揣：“我也不差吧，你经历的就是我经历的。”对于封丽的生意，起初，两人还能探讨几句，大多意见不合，还小吵了几次，陆德就不再过问了，随她折腾吧。开始两年生意还行，所谓的还行，就是仅能够封丽自己折腾和消费的。近些时间就仅能维持日常运营，各行各业都不太景气，尤其是私企，拖欠尾款越来越平常。陆德也劝过不行就别干了，老婆不同意，说现在就看谁坚持得住，否则都前功尽弃打了水漂。陆德就不再管了，说出去别人可能不信，老婆公司具体咋样，他还真不知道，封丽也很少跟他说。

    回到家，放下菜，来到儿子房间，看到儿子还在学习，就问：“陆通，中午吃的什么？你妈回来了吗？”陆通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说：“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妈没回来，我自己煮的方便面。”看着儿子略显消瘦的身板，有些心疼，就说：“明天出差，做了核酸就直接回家了，晚上爸爸给你做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陆通高兴的说：“爸爸真好，我妈回来吃吗？”陆德闪过一丝怜悲，说：“你妈公司有接待，不回来吃，咱们吃。”陆通明显失望，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做题。陆德退出来，心里轻叹：“这孩子，真累。”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看着楼下小区，临近黄昏，天气没那么热了，三三两两的出来在小区里悠闲的逛着。一会儿，已经有孩子放学了，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拉着妈妈的手，妈妈一手牵着孩子的手，一手提着装菜的塑料袋，包挎在肩上，孩子时不时仰着头，妈妈略低着头，好像在听孩子讲着学校的趣事。夕阳落在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更长的那个还有黄金亮边。很快，母子两消失在楼道口。陆德收回视线，又点着一支烟，慢慢抽着，头脑好像想起来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一支烟尽，陆德起身，走进厨房开始摘菜，准备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