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赐号妙音
不过月余，玄凌虽未晋余氏位份，却封了“妙音”二字，赐号“妙音娘子”。一时间，“妙音娘子”风头大盛。上至皇后、，下至久未承宠的末尾答应，无论情谊还是面子，都多多少少增了些礼物。就连华妃都亲自赏了她些物件，余莺儿也很是奉承华妃，一来二去与华妃走得甚是亲近，也俨然与华妃党的丽嫔、曹贵人同仇敌忾。随着圣宠优渥，余莺儿骄纵本性也日渐显露，又有华妃作为靠山撑腰，虽说是宫女出身却丝毫不将眉庄这些先她而承宠又出身名门的一些答应、贵人放在眼里，更别谈如陵容、方淳意这样出身本就不高亦为曾承宠的宫嫔了，出言即是讽刺，语出便有顶撞。——纵是沈眉庄家教涵养极好，安陵容亦是性格温驯之人，但每每提及“妙音娘子”都不由愤恼。
虽说已到了二月，地表温度也逐渐开始升高，但天气依旧难测。近日更是一天比一天冷，天都是暗着的，阴云垂垂，大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果然，隔日就开始下起了连日的雨，下了将近两天一夜。且雨势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然有了飘飘小雪夹冰雹。连下了两三天的雨，温度骤降，就连因地表气温变暖而含苞待放的花儿朵儿，也无一不开始了凋零。
“这都快二月二了，温度都还这么低......那些花花草草的，岂不要冻坏了。”连日降雨，我也懒得动弹，只是赖在朔旖宫里，吃了睡，睡了吃，享受了一把只有猪才能体验到的生活。
“帝姬有心思心疼那些花啊草啊的，还不如想想要是再冷些，可要把冬衣重新拿出来穿了。”卿悦抱了一堆料子，歪头道，“帝姬，这些还是去年中秋皇后宫里赏下来的料子，奴婢瞧着这料子还挺好，也算厚些，不如拿了去叫再赶几件衣裳出来？”末了，又补上一句，“这样大概也不用把刚收起来的冬衣拿出来穿了.......”
我瞄一眼她翻出来的布料笑道：“我衣服又不是不够穿，干嘛还要为了气候专门去做衣服呢？”思索一会儿，我笑盈盈问道，“卿悦，这几日降温降得厉害，你们衣服可还穿着暖和么？”
正准备手中捧着的布料收起来的卿悦一愣，迟疑道：“够啊.......当然够，帝姬平时您赏赐给我们多少东西您自己还不清楚么？不过听小顺子说今早负责扫雪除冰的几个小太监、宫女儿可是冻得不行呢。”
我垂眸沉思了片刻道：“那......卿悦，把这几套布料拿了给那些粗使奴才做些厚点的衣服吧。”见她有些迟疑，我打趣道，“怎么心疼了？费神费材的是我，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不是奴婢只是在想.......这料子再怎么次，帝姬再怎么不喜欢，也是皇后娘娘宫里赐下来的.......帝姬就如此轻易地赏给粗使奴才，皇后娘娘会不会.......过意不去？”半带着一种担心，卿悦迟疑道，“实在不行，帝姬随便赠给那位‘妙音娘子’都比赏给那些粗使奴才们好啊.......”
“有什么区别呢？那位妙音娘子不也是宫女出身么？而且是倚梅园中的侍花宫女，与粗使奴才也是无异。”我有些无奈道，“快去吧，把这些布料给他们分了。”
虽说有些不愿，卿悦终究是收拾了布料：“帝姬是不喜欢那位‘妙音娘子’么？”嘟囔道，“帝姬既然不喜欢，除夕那晚又为何要奴婢专门叫她去修剪倚梅园的枝叶........第二日那余氏便承了宠，.......帝姬明明不喜欢余氏，又为何要帮着余氏承宠？”
我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横一眼卿悦，我眉眼中带着冷意，好似现在的空气：“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卿悦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面容稍稍回暖，脸上扬起了笑容，“这事儿，你放在心里烂掉就好了。卿悦，你要记得——帮一个人并不一定是真心对她好，也许.......”也许是想让她死得更快一点。
卿悦好看的眉毛苦恼地蹙起，也许是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我低头摆弄着手上一支炭香玉蝶步摇道：“就算我那日不叫你去确定，他们依旧会派余氏去修剪枝叶。因为她刚入宫不久，也是最为低阶的侍花宫女，自然人人欺她。我所作的连个顺水人情都不算，只是去确认一件事儿罢了！”
卿悦点头，再也不语。
隐约，辘辘车轮声迤逦从远处而来，女子清婉的歌唱声在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尖锐高昂。是昆曲的唱腔，细听中却是秦腔的唱法，唱的却是宫中新作的贺诗“炉爇香檀兽炭痴，真珠帘外雪花飞。六宫进酒尧眉寿，舞凤盘龙满御衣。”
卿悦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听了几许道：“唱得是不错，难怪皇上赐她‘妙音娘子’封号，——但半夜高歌殿宇高墙，可是破坏了规矩的......”皱眉似乎有些厌恶，“这妙音娘子也不过是个答应，赐了封号又如何？终究是骄纵了.......”
“父皇宠着她啊，她再骄纵又能如何？”随后一脸讽刺道，“不过嘛......像她这样傲娇之人，终究是奴骨魅气……冒充别人而来的恩宠持续不了多久的。就算期间产生了一点点感情，但大概也被她的蛮横消耗得差不多了。”
“帝姬说的话总是那么高深，搞得我们一点也听不懂的。”卿梦刚从外边回来，可能是因为太冷吧，卿梦带着一些哆嗦道，“以后啊，帝姬说话，咱们都得躲得远远儿地，不然又得晕头转向了！——若是要想明白了，可能就要厚着脸皮去请教别宫小主娘娘了！”
我难得露出了一丝放肆的微笑，嗤笑道：“你丫头最近是抽风了不是？竟越发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眸底有光，我艳羡地嘟囔道，“有的时候啊，真的很羡慕你能够这么单纯.......”
“你看你看，帝姬又在自个儿嘟囔了，咱也不懂，咱也听不到的.......”卿梦眸色纯洁，拉着卿悦便对我指指点点。
猛然响起一事，我放下手上花簪道：“我去莞常在那儿坐坐.......”
卿悦会意，拿了遮雪云纱斗篷给我道：“帝姬可是一个人去？”见我点头，卿悦忙叫检查门前积雪陈冰可有清除道，“帝姬去时可要小心点，回来的时候最好有人陪着.......”
我一一点头，带着无限思绪，独个儿出门，向着碎玉轩方向去了。
虽说已到了二月，地表温度也逐渐开始升高，但天气依旧难测。近日更是一天比一天冷，天都是暗着的，阴云垂垂，大有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果然，隔日就开始下起了连日的雨，下了将近两天一夜。且雨势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竟然有了飘飘小雪夹冰雹。连下了两三天的雨，温度骤降，就连因地表气温变暖而含苞待放的花儿朵儿，也无一不开始了凋零。
“这都快二月二了，温度都还这么低......那些花花草草的，岂不要冻坏了。”连日降雨，我也懒得动弹，只是赖在朔旖宫里，吃了睡，睡了吃，享受了一把只有猪才能体验到的生活。
“帝姬有心思心疼那些花啊草啊的，还不如想想要是再冷些，可要把冬衣重新拿出来穿了。”卿悦抱了一堆料子，歪头道，“帝姬，这些还是去年中秋皇后宫里赏下来的料子，奴婢瞧着这料子还挺好，也算厚些，不如拿了去叫再赶几件衣裳出来？”末了，又补上一句，“这样大概也不用把刚收起来的冬衣拿出来穿了.......”
我瞄一眼她翻出来的布料笑道：“我衣服又不是不够穿，干嘛还要为了气候专门去做衣服呢？”思索一会儿，我笑盈盈问道，“卿悦，这几日降温降得厉害，你们衣服可还穿着暖和么？”
正准备手中捧着的布料收起来的卿悦一愣，迟疑道：“够啊.......当然够，帝姬平时您赏赐给我们多少东西您自己还不清楚么？不过听小顺子说今早负责扫雪除冰的几个小太监、宫女儿可是冻得不行呢。”
我垂眸沉思了片刻道：“那......卿悦，把这几套布料拿了给那些粗使奴才做些厚点的衣服吧。”见她有些迟疑，我打趣道，“怎么心疼了？费神费材的是我，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不是奴婢只是在想.......这料子再怎么次，帝姬再怎么不喜欢，也是皇后娘娘宫里赐下来的.......帝姬就如此轻易地赏给粗使奴才，皇后娘娘会不会.......过意不去？”半带着一种担心，卿悦迟疑道，“实在不行，帝姬随便赠给那位‘妙音娘子’都比赏给那些粗使奴才们好啊.......”
“有什么区别呢？那位妙音娘子不也是宫女出身么？而且是倚梅园中的侍花宫女，与粗使奴才也是无异。”我有些无奈道，“快去吧，把这些布料给他们分了。”
虽说有些不愿，卿悦终究是收拾了布料：“帝姬是不喜欢那位‘妙音娘子’么？”嘟囔道，“帝姬既然不喜欢，除夕那晚又为何要奴婢专门叫她去修剪倚梅园的枝叶........第二日那余氏便承了宠，.......帝姬明明不喜欢余氏，又为何要帮着余氏承宠？”
我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横一眼卿悦，我眉眼中带着冷意，好似现在的空气：“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卿悦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面容稍稍回暖，脸上扬起了笑容，“这事儿，你放在心里烂掉就好了。卿悦，你要记得——帮一个人并不一定是真心对她好，也许.......”也许是想让她死得更快一点。
卿悦好看的眉毛苦恼地蹙起，也许是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我低头摆弄着手上一支炭香玉蝶步摇道：“就算我那日不叫你去确定，他们依旧会派余氏去修剪枝叶。因为她刚入宫不久，也是最为低阶的侍花宫女，自然人人欺她。我所作的连个顺水人情都不算，只是去确认一件事儿罢了！”
卿悦点头，再也不语。
隐约，辘辘车轮声迤逦从远处而来，女子清婉的歌唱声在夜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尖锐高昂。是昆曲的唱腔，细听中却是秦腔的唱法，唱的却是宫中新作的贺诗“炉爇香檀兽炭痴，真珠帘外雪花飞。六宫进酒尧眉寿，舞凤盘龙满御衣。”
卿悦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听了几许道：“唱得是不错，难怪皇上赐她‘妙音娘子’封号，——但半夜高歌殿宇高墙，可是破坏了规矩的......”皱眉似乎有些厌恶，“这妙音娘子也不过是个答应，赐了封号又如何？终究是骄纵了.......”
“父皇宠着她啊，她再骄纵又能如何？”随后一脸讽刺道，“不过嘛......像她这样傲娇之人，终究是奴骨魅气……冒充别人而来的恩宠持续不了多久的。就算期间产生了一点点感情，但大概也被她的蛮横消耗得差不多了。”
“帝姬说的话总是那么高深，搞得我们一点也听不懂的。”卿梦刚从外边回来，可能是因为太冷吧，卿梦带着一些哆嗦道，“以后啊，帝姬说话，咱们都得躲得远远儿地，不然又得晕头转向了！——若是要想明白了，可能就要厚着脸皮去请教别宫小主娘娘了！”
我难得露出了一丝放肆的微笑，嗤笑道：“你丫头最近是抽风了不是？竟越发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眸底有光，我艳羡地嘟囔道，“有的时候啊，真的很羡慕你能够这么单纯.......”
“你看你看，帝姬又在自个儿嘟囔了，咱也不懂，咱也听不到的.......”卿梦眸色纯洁，拉着卿悦便对我指指点点。
猛然响起一事，我放下手上花簪道：“我去莞常在那儿坐坐.......”
卿悦会意，拿了遮雪云纱斗篷给我道：“帝姬可是一个人去？”见我点头，卿悦忙叫检查门前积雪陈冰可有清除道，“帝姬去时可要小心点，回来的时候最好有人陪着.......”
我一一点头，带着无限思绪，独个儿出门，向着碎玉轩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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