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虞美人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张予安的意识浑浑噩噩的飘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闷闷的声音在他的意识里形成扰动：
“来迟了，‘虞美人’已经逃走，警署全员遇难！”
另外几个声音紧随其后：
“哎，好不容易摸清了虞美人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居然还让她逃了，她一定会重新伪装，再想抓她可就难了！”
“都怪那辆破车，早不抛锚，晚不抛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抛锚，只能说虞美人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运气么？未必吧！十三局所有同僚最近一段时间都因为各种原因先后离开绵城，这个时候虞美人回来了，行踪恰好被我们知道，我们往回赶的时候车子恰好抛锚......诸位，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
“你的意思是，这其中另有蹊跷？”
“不排除这个可能！事实上，我现在怀疑我们被支走，虞美人现身、被捕、逃脱，我们的车子抛锚，都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如果是这样，她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值得一个暗夜行者不惜暴露真实身份和行踪？”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以查一查，就从虞美人的消息来源开始查起！”
“既然如此，那就先离开这里，记者越来越多了，别让他们拍到我们。”
“警署这里怎么处置？”
“这些小事，让市政厅来处理就是了。”
“好，走！”
......
交谈声快速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又过了很久，张予安的意识终于积攒够了的力量，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
“全员......遇难？不！
“哥！！！”
一股强烈的焦急和担忧在张予安的意识中掀起了波澜，这股情绪加剧了他意识苏醒的进程，使得深邃的黑暗中产生了难以察觉的动荡，一抹火光忽然出现在冥冥之中，宛如豆大的火苗。
张予安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向着火光靠近，随着他的靠近，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眨眼间竟膨胀到了一人高，跳动的火焰之间，无数弧形的光焰簇拥着形成了一扇门户。
门的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张予安没有犹豫，一头扎进门户。
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许多人脚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过，嘴里嚷嚷着“警署出事了”、“快快快，明天的头版有了”等话语......
............
............
新历34年春，2月9日，小雨转阴。
“卖报，卖报！”
一大早，绵城大街小巷上，报童们便卖力的吆喝起来，根据报刊的差异，报童们吆喝的侧重点也各有不同：
“警署大楼倒塌，警员全部被埋，救援工作仍在进行中，执政官阁下亲临一线！”
这是市政厅下辖的报社印发的报纸。
“著名建筑学家、前飞鸿王朝将作大匠杨国恩评警署大楼倒塌原因系抛弃传统木质榫卯结构，贸然采用水泥等新建材导致！”
这是保守派印发的报纸。
“金汤公司负责人驳斥杨国恩，称水泥建筑的安全性经过几年验证已毋庸置疑，警署大楼倒塌系其他原因！”
这是绵城商会印发的报纸。
“警署大楼倒塌，周围居民竟无人听到异响，疑似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某三流报社印发的报纸，而这一类的报纸，数量竟是最多的，除了这个说法以外，这类报纸还给出了许多夺人眼球的标题，比如‘冤魂报复？绵城警署疑似冤枉好人！’，又比如‘多行不义必自毙，盘点绵城警署十大冤案！’，等等等等。
身着黑色风衣的张予安面无表情的坐到街边的公共长椅，把右手里拎着的箱子贴身放下，然后摊开左手里那一沓报纸，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一张报纸看完，放到最下边，然后又开始看下一张，过了很久，张予安终于将能买到的报纸全部看完，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没有一家报社提到暗夜行者，也没有提到十三局，即使是最能扯的报纸，也完全不沾边！看来，即使是无孔不入，最擅长打探消息的报社，也完全不知道暗夜行者的存在！”
凝望着手中的报纸，张予安的眉头渐渐皱起，一股浓浓的疑惑浮上心头：“那个女人杀了警署所有人，为什么偏偏放过我？为什么我会在警署外面醒来？”
他是在警署附近一条无人的巷子里苏醒的，醒来之时上身赤裸，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可以确定在他失去意识之后，肯定被人动过，但动他的是谁，有什么目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又或者说，其实我是被人救出来的？是十三局的人么？不对，如果是十三局的人救了我，他们一定会限制我的自由，毕竟我知道暗夜行者的存在。可如果不是十三局的人救了我，为什么我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就那么巧？他们正好在我旁边？而且没有发现我？”
诸多疑点如同迷雾，让张予安深感不安。
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摒弃，张予安回想起十三局的人的谈话，手上忍不住用力，把报纸捏的皱了起来：
“虞美人，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么？哥，我会找到她的！我不管她有什么阴谋，我都要用她的血来祭奠你在天之灵！”
想起兄长张力文，张予安心中一酸，他自小父母双亡，兄长是他唯一的亲人，在他心里，兄长是一个可亲又可敬、代替了父亲和母亲的存在。
他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困难，兄长宁愿苦着自己，也要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童年。后来兄长进了警署，非常忙碌，便把他也接到警署照顾，为此没少受上司的指责，多值了很多的班......
张予安攥紧了右手边的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三万新币抚恤金......
所谓新币，是三十五年前革新党推翻飞鸿王朝、建立飞鸿王国后发行的货币，一新币可以买到五斤大米。
三万新币，算是一笔巨款了，想来是有十三局的交代，市政厅简化了流程，一大早就召集了所有警员的家属，发完了抚恤金。
张予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但心里一点高兴的情绪的都没有，他已经想好了，要用这笔钱为兄长报仇。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长椅上，心中拼凑着复仇计划：
“虞美人是暗夜行者，在夜里宛如神祇，我唯一的机会，就是查到她的行踪，在白天取她性命！
“但就算在白天虞美人没有非凡能力，她的体质也强于普通人，昨天为了抓他，十多个警员都受了伤......我至少需要一把枪！
“或许，我可以去哥以前提过的黑市买一把枪！
“至于虞美人的行踪，可以从她自身的经历查起，她八年前那些事如果是真的，应该还有迹可循。
“就是不知道她在警署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嗯，她连暗夜行者的秘密都说出来了，这些事情应该没有必要说假话，毕竟在她的计划里，所有警员都是要死的......”
思绪闪烁间，张予安渐渐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来迟了，‘虞美人’已经逃走，警署全员遇难！”
另外几个声音紧随其后：
“哎，好不容易摸清了虞美人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居然还让她逃了，她一定会重新伪装，再想抓她可就难了！”
“都怪那辆破车，早不抛锚，晚不抛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抛锚，只能说虞美人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运气么？未必吧！十三局所有同僚最近一段时间都因为各种原因先后离开绵城，这个时候虞美人回来了，行踪恰好被我们知道，我们往回赶的时候车子恰好抛锚......诸位，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
“你的意思是，这其中另有蹊跷？”
“不排除这个可能！事实上，我现在怀疑我们被支走，虞美人现身、被捕、逃脱，我们的车子抛锚，都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如果是这样，她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值得一个暗夜行者不惜暴露真实身份和行踪？”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以查一查，就从虞美人的消息来源开始查起！”
“既然如此，那就先离开这里，记者越来越多了，别让他们拍到我们。”
“警署这里怎么处置？”
“这些小事，让市政厅来处理就是了。”
“好，走！”
......
交谈声快速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又过了很久，张予安的意识终于积攒够了的力量，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
“全员......遇难？不！
“哥！！！”
一股强烈的焦急和担忧在张予安的意识中掀起了波澜，这股情绪加剧了他意识苏醒的进程，使得深邃的黑暗中产生了难以察觉的动荡，一抹火光忽然出现在冥冥之中，宛如豆大的火苗。
张予安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向着火光靠近，随着他的靠近，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眨眼间竟膨胀到了一人高，跳动的火焰之间，无数弧形的光焰簇拥着形成了一扇门户。
门的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张予安没有犹豫，一头扎进门户。
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看到许多人脚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过，嘴里嚷嚷着“警署出事了”、“快快快，明天的头版有了”等话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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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34年春，2月9日，小雨转阴。
“卖报，卖报！”
一大早，绵城大街小巷上，报童们便卖力的吆喝起来，根据报刊的差异，报童们吆喝的侧重点也各有不同：
“警署大楼倒塌，警员全部被埋，救援工作仍在进行中，执政官阁下亲临一线！”
这是市政厅下辖的报社印发的报纸。
“著名建筑学家、前飞鸿王朝将作大匠杨国恩评警署大楼倒塌原因系抛弃传统木质榫卯结构，贸然采用水泥等新建材导致！”
这是保守派印发的报纸。
“金汤公司负责人驳斥杨国恩，称水泥建筑的安全性经过几年验证已毋庸置疑，警署大楼倒塌系其他原因！”
这是绵城商会印发的报纸。
“警署大楼倒塌，周围居民竟无人听到异响，疑似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某三流报社印发的报纸，而这一类的报纸，数量竟是最多的，除了这个说法以外，这类报纸还给出了许多夺人眼球的标题，比如‘冤魂报复？绵城警署疑似冤枉好人！’，又比如‘多行不义必自毙，盘点绵城警署十大冤案！’，等等等等。
身着黑色风衣的张予安面无表情的坐到街边的公共长椅，把右手里拎着的箱子贴身放下，然后摊开左手里那一沓报纸，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一张报纸看完，放到最下边，然后又开始看下一张，过了很久，张予安终于将能买到的报纸全部看完，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
“没有一家报社提到暗夜行者，也没有提到十三局，即使是最能扯的报纸，也完全不沾边！看来，即使是无孔不入，最擅长打探消息的报社，也完全不知道暗夜行者的存在！”
凝望着手中的报纸，张予安的眉头渐渐皱起，一股浓浓的疑惑浮上心头：“那个女人杀了警署所有人，为什么偏偏放过我？为什么我会在警署外面醒来？”
他是在警署附近一条无人的巷子里苏醒的，醒来之时上身赤裸，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可以确定在他失去意识之后，肯定被人动过，但动他的是谁，有什么目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又或者说，其实我是被人救出来的？是十三局的人么？不对，如果是十三局的人救了我，他们一定会限制我的自由，毕竟我知道暗夜行者的存在。可如果不是十三局的人救了我，为什么我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就那么巧？他们正好在我旁边？而且没有发现我？”
诸多疑点如同迷雾，让张予安深感不安。
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摒弃，张予安回想起十三局的人的谈话，手上忍不住用力，把报纸捏的皱了起来：
“虞美人，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么？哥，我会找到她的！我不管她有什么阴谋，我都要用她的血来祭奠你在天之灵！”
想起兄长张力文，张予安心中一酸，他自小父母双亡，兄长是他唯一的亲人，在他心里，兄长是一个可亲又可敬、代替了父亲和母亲的存在。
他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困难，兄长宁愿苦着自己，也要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童年。后来兄长进了警署，非常忙碌，便把他也接到警署照顾，为此没少受上司的指责，多值了很多的班......
张予安攥紧了右手边的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三万新币抚恤金......
所谓新币，是三十五年前革新党推翻飞鸿王朝、建立飞鸿王国后发行的货币，一新币可以买到五斤大米。
三万新币，算是一笔巨款了，想来是有十三局的交代，市政厅简化了流程，一大早就召集了所有警员的家属，发完了抚恤金。
张予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但心里一点高兴的情绪的都没有，他已经想好了，要用这笔钱为兄长报仇。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长椅上，心中拼凑着复仇计划：
“虞美人是暗夜行者，在夜里宛如神祇，我唯一的机会，就是查到她的行踪，在白天取她性命！
“但就算在白天虞美人没有非凡能力，她的体质也强于普通人，昨天为了抓他，十多个警员都受了伤......我至少需要一把枪！
“或许，我可以去哥以前提过的黑市买一把枪！
“至于虞美人的行踪，可以从她自身的经历查起，她八年前那些事如果是真的，应该还有迹可循。
“就是不知道她在警署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嗯，她连暗夜行者的秘密都说出来了，这些事情应该没有必要说假话，毕竟在她的计划里，所有警员都是要死的......”
思绪闪烁间，张予安渐渐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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