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救晨少
公司门口停着大客车。大家换上公司定制的冲锋衣。女士粉色，男士蓝色。眼看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赵沐然站在下面一直张望，高焕还没有到……
高焕在报社忙到太阳升起来。洗漱完毕背着前一天整理好的书包，往集合地点疯跑。眼看赵沐然阴沉着脸，高焕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近前才停下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抱歉！来晚了！”她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淌下来。
“上车吧！”赵沐然没多说什么。等高焕坐到最后一排，他才叫司机关上车门。“现在点名。”
点名环节是赵沐然为钟晨安排的，方便认识今天参加团建的员工。
“高焕！”“到！”钟晨猛地转身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高焕，心里嘀咕还以为是男的呢！怎么是迟到的那位？
点名结束，大客车驶向团建目的地。那是海德投资的一处景区，吃住玩齐全。也接受其它公司的住宿申请。下了车，所有人被带到有地热的大房间，褥子被子往地上一放就直接睡的那种。男女分别住在左右两边。放下行李，大家在外面集合先就餐。
高焕落在后面，脑袋晕晕沉沉，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难受。端上来的菜多数是肉，或者用动物油炒的菜。别说吃一口，闻着味就想吐。高焕拿起一个馒头离席往后厨去。赵沐然扒拉两口追了出去。
“你怎么不吃饭？”
“胃难受。闻着肉味就想吐。”
“你吃素？”
“嗯。我有痛风的毛病。戒肉很久了。”
“那你鸡蛋能吃吗？”
“能。”
赵沐然捡了两个柿子和三个鸡蛋，“厨师休息，我给你做鸡蛋炒柿子，行吗？”
高焕不太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她看着那些工具心里犯怵，呆呆的戳在门口，看着他切菜，热油，下锅，翻炒。就像变戏法似的，已经摆到她面前。很久没吃到热乎的饭菜，高焕开心的眼角都带着笑。
“你昨晚一宿没睡？”赵沐然突然问。他发现高焕里面的衬衣和T恤衫还是昨天那一套。
高焕咽了嘴里那口菜，无奈的说：“我可能上辈子欠这些人的债。怎么也还不清楚。上一任城建的一把手和某公司经理的经济问题，你知道吧？”
赵沐然点点头，正因为那件事，项目直接落在海德手上，楼盘销售情况很好，马上就要封顶竣工。他想不到，正是眼前的高焕，一手成就了这件事。“所以，是你的报道让他们落马入狱的？”
“要是我写的报道起了作用，还会在这里发牢骚么？城建这位落马者，给太多人下了绊子，自己人和外人进献的好处没少吞。我收到这些举报消息的时候，还是刚入行的新人。做好的饭菜端到面前，想办法也得吃下去啊。正因为这个贪念。我才受制那位经理大爷……就算离开报社，也得完成他的那篇判决无罪的铺垫文字。”高焕又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她再次为人性的险恶感到恶寒颤抖。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她不想搞明白了。好在那位经理除了会投其所好，还真没搞什么出格的事。
“下午体能训练集中注意力，别受伤。”赵沐然叮嘱了一句，拿起手机准备往外走。钟晨发来消息正在寻找他。
高焕继续大口小口的吃着。听到门口有青年说了一句，“可找到你了。我那位兄长说不来。他们就会耍聪明。”
赵沐然语气温柔的安慰道，“没关系，就当你正式工作前的放松期。好好玩一周，有我陪你呢。”
高焕抬头看向他们，发现赵沐然正温柔抚摸着钟晨的头发。钟晨礼貌的向高焕点头打招呼，高焕咧嘴对他报以夸张的笑。钟晨和赵沐然一起走了。诸多陌生面孔，纷纷夸张的曲意逢迎，钟晨又不善这些交谈，就很依赖跟在赵沐然身边。
下午的体能项目花样还挺多。跑步，接力赛，信任传递。本来拘谨的员工忍不住开怀大笑。因胜利而拥抱队友，因受伤而相互鼓励。也许这正是此行的意义吧？高焕盘腿坐在木墩上，脸色发白的看着他们。
两个项目结束。在平衡桩上，大家互相配合通过。高焕头晕的难受便脱离队伍，她想返回酒店前台，寻来退烧药吃。
钟晨也觉得无聊。回想起前一晚家宴上的唇枪舌剑，他戴上耳机往住宿的地方走。一路下坡，看着草坪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山，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跟随耳机里的音乐声，钟晨找到了新的灵感。
高焕迷迷糊糊看到走在前面的人是钟晨。
“钟晨！钟晨！”高焕喊他并没有反应，卯足一口气跑过去想吓吓他。不料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声，“姑娘，小心！风筝绳子！小心！绳子！”
高焕回头看，一辆三轮车正顺着下坡路追赶过来。她没有力气制止三轮车的加速前行。往前看，钟晨正惬意的漫步前进。高焕想都没想冲过去，抱着钟晨一起卧倒才是最好的选择。钟晨也不是完全听不到。他听到了‘小心’两个字。从小到大，他在家里听到最敏感的词就是‘小心’。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他转身被高焕猛地环抱着，一手护住后脑勺，一手护住后背，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钟晨也是第一次被陌生人抱的这么紧，躺倒在地并没有多痛，护在后脑勺的那只手倒是抽筋似的动了两下。紧接着肩窝的位置，传来一声‘嗯’的哼响。钟晨睁开眼睛摘下耳机，才听清周围的声音。
赵沐然见高焕脱离队伍，就跟在她后面想问她需不需要去医务室。景区有配备的保健医生，还有品种齐全的药。他跟在高焕的后面，在拐弯的三岔口骑三轮车的保洁阿姨，下车没有拉闸导致溜车。幸好高焕救了走在前面的钟晨。
赵沐然蹲下来，摘掉缠在高焕头发上的风筝线，发现她的后脖颈被撸出一条血印。赵沐然架着高焕的胳膊翻身坐起来。高焕委屈的不成样子，双眼红肿的含着泪水，额头上磕出的口子正在渗血，双手手背被石头子，摩擦出大小不一的创口。
钟晨也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见。你还好吗？”
高焕疼的说不出一句话，刚才玩命的奔跑，如今双腿软绵绵的，吓得全身冒虚汗。赵沐然蹲下来托她到背上，一直背回住处。路上，高焕小声附在他耳边央求道：“能给我找个洗澡的地儿吗？腿好像磕坏了。”
“放心。给你找个单间。”赵沐然又对钟晨说，“到医务室拿点跌打损伤的药，我在前台那边等你。”
高焕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吓得，还是拼尽全力后的虚脱。以前的她熬两天一宿都没问题，现在简直能要了她的命。洗澡前，双手涂了药膏戴上手套，洗澡洗头很不舒服，后脖颈的血印一剜一剜的疼。门口放上了客房服务送来的新家居服。本来是给泡温泉的客人使用的。
高焕顶着还滴水的头发，穿好衣服走出来，换下来的衣服交给了前台帮忙干洗一下。拖着沉重的双腿，她终于返回住处。参加训练的员工们还没回来，钟晨一直在等她。
“你怎么没擦干头发就回来了？该感冒了。”钟晨拉她坐好，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谢啦！”高焕嘴里吸溜着往手背吹气，腿上的伤涂药膏贴邦迪就好了，手背沾了热水又疼又痒，她一边擦药膏一边说：“让音乐家给我吹头发，你的粉丝知道了得组团追杀我。”
“不至于！”
“你这服务意识也太强了。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高焕很自然的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又吹了几分钟关了电源。
“要不是我戴着耳机没听到你们的喊声。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对不起。”
“换作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这该死的助人为乐意识，还是我家楼上的邻居传染的。我没他命好，他端官家饭，我端的是要饭的破碗。”
“我觉得记者也很厉害啊！有些不能报道的实情，只要记者深挖就一定能真相大白。”
高焕迎着他认真的目光，觉得面前比自己小一岁的音乐家还有那么一点可爱。“那得有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勇气。送进去的恶人结束刑期，还有回来报复的呢！我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那…你到这里工作的目的也是调查真相吗？”钟晨的眼睛清澈见底，他一直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就不能很好适应社交生活。往往在这时身边的赵沐然便成了他的依靠。
高焕在报社忙到太阳升起来。洗漱完毕背着前一天整理好的书包，往集合地点疯跑。眼看赵沐然阴沉着脸，高焕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近前才停下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抱歉！来晚了！”她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淌下来。
“上车吧！”赵沐然没多说什么。等高焕坐到最后一排，他才叫司机关上车门。“现在点名。”
点名环节是赵沐然为钟晨安排的，方便认识今天参加团建的员工。
“高焕！”“到！”钟晨猛地转身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高焕，心里嘀咕还以为是男的呢！怎么是迟到的那位？
点名结束，大客车驶向团建目的地。那是海德投资的一处景区，吃住玩齐全。也接受其它公司的住宿申请。下了车，所有人被带到有地热的大房间，褥子被子往地上一放就直接睡的那种。男女分别住在左右两边。放下行李，大家在外面集合先就餐。
高焕落在后面，脑袋晕晕沉沉，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难受。端上来的菜多数是肉，或者用动物油炒的菜。别说吃一口，闻着味就想吐。高焕拿起一个馒头离席往后厨去。赵沐然扒拉两口追了出去。
“你怎么不吃饭？”
“胃难受。闻着肉味就想吐。”
“你吃素？”
“嗯。我有痛风的毛病。戒肉很久了。”
“那你鸡蛋能吃吗？”
“能。”
赵沐然捡了两个柿子和三个鸡蛋，“厨师休息，我给你做鸡蛋炒柿子，行吗？”
高焕不太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她看着那些工具心里犯怵，呆呆的戳在门口，看着他切菜，热油，下锅，翻炒。就像变戏法似的，已经摆到她面前。很久没吃到热乎的饭菜，高焕开心的眼角都带着笑。
“你昨晚一宿没睡？”赵沐然突然问。他发现高焕里面的衬衣和T恤衫还是昨天那一套。
高焕咽了嘴里那口菜，无奈的说：“我可能上辈子欠这些人的债。怎么也还不清楚。上一任城建的一把手和某公司经理的经济问题，你知道吧？”
赵沐然点点头，正因为那件事，项目直接落在海德手上，楼盘销售情况很好，马上就要封顶竣工。他想不到，正是眼前的高焕，一手成就了这件事。“所以，是你的报道让他们落马入狱的？”
“要是我写的报道起了作用，还会在这里发牢骚么？城建这位落马者，给太多人下了绊子，自己人和外人进献的好处没少吞。我收到这些举报消息的时候，还是刚入行的新人。做好的饭菜端到面前，想办法也得吃下去啊。正因为这个贪念。我才受制那位经理大爷……就算离开报社，也得完成他的那篇判决无罪的铺垫文字。”高焕又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她再次为人性的险恶感到恶寒颤抖。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她不想搞明白了。好在那位经理除了会投其所好，还真没搞什么出格的事。
“下午体能训练集中注意力，别受伤。”赵沐然叮嘱了一句，拿起手机准备往外走。钟晨发来消息正在寻找他。
高焕继续大口小口的吃着。听到门口有青年说了一句，“可找到你了。我那位兄长说不来。他们就会耍聪明。”
赵沐然语气温柔的安慰道，“没关系，就当你正式工作前的放松期。好好玩一周，有我陪你呢。”
高焕抬头看向他们，发现赵沐然正温柔抚摸着钟晨的头发。钟晨礼貌的向高焕点头打招呼，高焕咧嘴对他报以夸张的笑。钟晨和赵沐然一起走了。诸多陌生面孔，纷纷夸张的曲意逢迎，钟晨又不善这些交谈，就很依赖跟在赵沐然身边。
下午的体能项目花样还挺多。跑步，接力赛，信任传递。本来拘谨的员工忍不住开怀大笑。因胜利而拥抱队友，因受伤而相互鼓励。也许这正是此行的意义吧？高焕盘腿坐在木墩上，脸色发白的看着他们。
两个项目结束。在平衡桩上，大家互相配合通过。高焕头晕的难受便脱离队伍，她想返回酒店前台，寻来退烧药吃。
钟晨也觉得无聊。回想起前一晚家宴上的唇枪舌剑，他戴上耳机往住宿的地方走。一路下坡，看着草坪和远处若隐若现的山，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跟随耳机里的音乐声，钟晨找到了新的灵感。
高焕迷迷糊糊看到走在前面的人是钟晨。
“钟晨！钟晨！”高焕喊他并没有反应，卯足一口气跑过去想吓吓他。不料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声，“姑娘，小心！风筝绳子！小心！绳子！”
高焕回头看，一辆三轮车正顺着下坡路追赶过来。她没有力气制止三轮车的加速前行。往前看，钟晨正惬意的漫步前进。高焕想都没想冲过去，抱着钟晨一起卧倒才是最好的选择。钟晨也不是完全听不到。他听到了‘小心’两个字。从小到大，他在家里听到最敏感的词就是‘小心’。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他转身被高焕猛地环抱着，一手护住后脑勺，一手护住后背，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钟晨也是第一次被陌生人抱的这么紧，躺倒在地并没有多痛，护在后脑勺的那只手倒是抽筋似的动了两下。紧接着肩窝的位置，传来一声‘嗯’的哼响。钟晨睁开眼睛摘下耳机，才听清周围的声音。
赵沐然见高焕脱离队伍，就跟在她后面想问她需不需要去医务室。景区有配备的保健医生，还有品种齐全的药。他跟在高焕的后面，在拐弯的三岔口骑三轮车的保洁阿姨，下车没有拉闸导致溜车。幸好高焕救了走在前面的钟晨。
赵沐然蹲下来，摘掉缠在高焕头发上的风筝线，发现她的后脖颈被撸出一条血印。赵沐然架着高焕的胳膊翻身坐起来。高焕委屈的不成样子，双眼红肿的含着泪水，额头上磕出的口子正在渗血，双手手背被石头子，摩擦出大小不一的创口。
钟晨也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见。你还好吗？”
高焕疼的说不出一句话，刚才玩命的奔跑，如今双腿软绵绵的，吓得全身冒虚汗。赵沐然蹲下来托她到背上，一直背回住处。路上，高焕小声附在他耳边央求道：“能给我找个洗澡的地儿吗？腿好像磕坏了。”
“放心。给你找个单间。”赵沐然又对钟晨说，“到医务室拿点跌打损伤的药，我在前台那边等你。”
高焕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吓得，还是拼尽全力后的虚脱。以前的她熬两天一宿都没问题，现在简直能要了她的命。洗澡前，双手涂了药膏戴上手套，洗澡洗头很不舒服，后脖颈的血印一剜一剜的疼。门口放上了客房服务送来的新家居服。本来是给泡温泉的客人使用的。
高焕顶着还滴水的头发，穿好衣服走出来，换下来的衣服交给了前台帮忙干洗一下。拖着沉重的双腿，她终于返回住处。参加训练的员工们还没回来，钟晨一直在等她。
“你怎么没擦干头发就回来了？该感冒了。”钟晨拉她坐好，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谢啦！”高焕嘴里吸溜着往手背吹气，腿上的伤涂药膏贴邦迪就好了，手背沾了热水又疼又痒，她一边擦药膏一边说：“让音乐家给我吹头发，你的粉丝知道了得组团追杀我。”
“不至于！”
“你这服务意识也太强了。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高焕很自然的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又吹了几分钟关了电源。
“要不是我戴着耳机没听到你们的喊声。你也不会因为我受伤。对不起。”
“换作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这该死的助人为乐意识，还是我家楼上的邻居传染的。我没他命好，他端官家饭，我端的是要饭的破碗。”
“我觉得记者也很厉害啊！有些不能报道的实情，只要记者深挖就一定能真相大白。”
高焕迎着他认真的目光，觉得面前比自己小一岁的音乐家还有那么一点可爱。“那得有赌上自己后半生的勇气。送进去的恶人结束刑期，还有回来报复的呢！我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那…你到这里工作的目的也是调查真相吗？”钟晨的眼睛清澈见底，他一直不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就不能很好适应社交生活。往往在这时身边的赵沐然便成了他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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