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细辛
收拾卫生的男保洁员戴着口罩进来。先对着他们鞠躬打招呼，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酒精喷壶。赵沐然让后厨单独做了两份饭菜。出锅前叫他们过去吃。高焕从保洁员身边经过时，瞥见他右耳钉位置，还有颈后清晰的英文纹身。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钟晨他们一起走了。
饭桌上。钟晨对着饭菜胃口大开。高焕吞了赵沐然递给她的消炎药，才踏踏实实的盛了一碗汤喝起来。
钟晨突然来了一句，“高焕，你的名字听起来很像男的。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我小时候性格内向，家里人为了让我在人群中受欢迎，性格能有点变化，就找大学老师取了这个名字。后来也正如他们所愿。体检不合格，警校没成。一赌气，读了新闻专业。”高焕说完忍不住叹气。
赵沐然接着提问道，“放弃之前的工作，不觉得可惜吗？”
“嗯。可惜了点。像我这么急功近利的人，不干点大事心痒痒。”她借着给自己打气，观察钟晨对身边人的态度。钟家最小的孙子被她亲手救下，想必老爷子也能对她客气一点。
饭吃的差不多，高焕也感受到药劲的作用，精神和身体像是走了两个极端。赵沐然见她脸色灰白，让她在房间休息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活动。
高焕铺好褥子躺在上面，还没扯过枕头就睡着了。
钟晨不喜欢热闹。赵沐然也不为难他，但明确他不准戴耳机来回走。晚饭后的篝火酒会，大家三两聚在一起聊天。期间说起新来的高焕。
“我知道她。曾经是报社记者，挺有名气。我认识的公关们都怕她掺和进来。”
“公关还有怕的？”
“一个维护真相不被泄露，一个刨根问底的挖掘真相。这两种人碰到一起必定是血雨腥风。”
“年纪尚轻就在行业内名声显赫。又突然辞掉原来的工作。大家不傻。她肯定有目的！”
赵沐然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心里有些不舒服。掏出手机走到没人的地方给钟老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情况。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一度觉得很束缚。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队员们熬到晚上十点陆续就寝。赵沐然最后一个进的房间，洗漱完毕躺下来已经是凌晨三十分，刚迷糊有十分钟……背后的拉门被小心的推开，月光下一个黑影投射过来。带着山里微微的凉气，他翻身想爬起来，还未起便被对方扑倒。
“我中毒了……”
耳边传来高焕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她的头歪到一边，发出难受哼唧的声。赵沐然推了她两下没反应，心想不好要出事，赶紧扛着她往医务室跑。
保健医生顶着蓬乱的头发打开门，也没反应过来，白天刚打过招呼的老朋友，为什么扛着女人冲进来。
“她昏迷前说自己中毒了。”
听他这么说，医生吓得一抖。五分钟后，医生把中毒抢救流程走了一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她把胃里的食物吐的干干净净。点上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再说。如果天亮后没有好转，在直接送医院不迟。咱们园区可没有食物中毒这一说，东西都是当天进货当天烹饪。入口的东西，负责人监管的非常严重。我估计是普通的药物中毒反应。咱们这监控覆盖全面，我陪你去看监控。她一个人在这睡没问题。门口还有保安值夜班。放心吧！”
赵沐然觉得这样办也行。二人离开医务室，又琢磨这蹊跷的中毒该不该上报。
高焕醒过来，已经是上午九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靠窗边的位置赵沐然站了有二十分钟。他盯着门口除草坪的男保洁员，眼露凶光一言不发。
“谢谢啊！”高焕哑着嗓子爬起来，手背上针眼还挺明显。她清醒的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是怎么中毒的？”
“我欠债比较多。这次的人情债，差点要了我的命。”高焕说的轻松又透着无奈。
“投毒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山下的派出所来人可以直接带走。”
“…”高焕商量道，“就是细辛。过量服用不算投毒吧？我这个人体质敏感，不良反应也比别人严重。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你要是能说服我。电话可以不打……”赵沐然的攻心策略对她还是有效的。
高焕看着窗外，那个戴口罩的男保洁员正认真的除草，阳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我记得那天是周末，我跟摄像小伍在街头采访。一个小时后准备收工。有人发短视频拍摄投稿。某小区有人坠楼。我和小伍离得近，追到现场，跟着救护车又到了医院。是我一起参加活动认识的弟弟，受过严重心理创伤，对身边的人无法信任，恐慌，所有情绪窝在心理。接受了心理疏导，他的问题比预估的要严重。少年时是重组家庭，继父家暴。初中时他和同学被坏孩子欺负，对方抢场地踢足球，不容他说话就打起来了。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吗？挨揍了，还要原谅站在对面冲他嬉皮笑脸的人。年纪都差不多大。一句和解吧！不要以后档案里留下污点。对方家长拿出赔偿金塞给他继父，就轻易的越过他。也没人愿意听他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熬到高中，他长的瘦高又有颜值，一双忧郁的眼睛，迷倒了不少人。被人喜欢和不被人喜欢，都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和排挤。最终新闻内容走向是我改的。高三学生，生活学习压力巨大，心理失衡，亲生父母在抚养费的问题上争执不休。弟弟放学归来在门外听到了争吵内容，从楼道窗户……”高焕很喜欢叫他弟弟，每次这么叫他，都会看到甜入心坎的笑。压抑太久的弟弟，用最让人心疼的方式说了再见。
“你做了虚假报道？”赵沐然一语道破，“你说的弟弟，和他是什么关系？能相出这招来惩罚你？”
高焕干搓两下脸，“嗯。那感天动地的兄弟情，被弟弟窝在心里又感动又纠结又不舍。每天跟你履行a面纵横恣意人生，被他落在身后b面崩溃的无法接受任何人善意的触碰。人的情绪跟树一样，根已经被摧残的全烂了，就剩下一副空架子。”她边穿鞋边嘟囔，“我种下的因，他怀恨在心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跟小伍到学校采访，他也不会被同学背后说闲话，老师也不会反复找他，叮嘱不要说任何对学校对同学不利的话。弟弟在的时候，他的急脾气还能缓一缓……命运被改变，就是一辈子的事。”
医务室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赵沐然拿出上衣兜里的手机，暂停了录音功能。刚才他和高焕的对话，一句不落都记录了下来。
饭桌上。钟晨对着饭菜胃口大开。高焕吞了赵沐然递给她的消炎药，才踏踏实实的盛了一碗汤喝起来。
钟晨突然来了一句，“高焕，你的名字听起来很像男的。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我小时候性格内向，家里人为了让我在人群中受欢迎，性格能有点变化，就找大学老师取了这个名字。后来也正如他们所愿。体检不合格，警校没成。一赌气，读了新闻专业。”高焕说完忍不住叹气。
赵沐然接着提问道，“放弃之前的工作，不觉得可惜吗？”
“嗯。可惜了点。像我这么急功近利的人，不干点大事心痒痒。”她借着给自己打气，观察钟晨对身边人的态度。钟家最小的孙子被她亲手救下，想必老爷子也能对她客气一点。
饭吃的差不多，高焕也感受到药劲的作用，精神和身体像是走了两个极端。赵沐然见她脸色灰白，让她在房间休息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活动。
高焕铺好褥子躺在上面，还没扯过枕头就睡着了。
钟晨不喜欢热闹。赵沐然也不为难他，但明确他不准戴耳机来回走。晚饭后的篝火酒会，大家三两聚在一起聊天。期间说起新来的高焕。
“我知道她。曾经是报社记者，挺有名气。我认识的公关们都怕她掺和进来。”
“公关还有怕的？”
“一个维护真相不被泄露，一个刨根问底的挖掘真相。这两种人碰到一起必定是血雨腥风。”
“年纪尚轻就在行业内名声显赫。又突然辞掉原来的工作。大家不傻。她肯定有目的！”
赵沐然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心里有些不舒服。掏出手机走到没人的地方给钟老打电话汇报今天的情况。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一度觉得很束缚。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队员们熬到晚上十点陆续就寝。赵沐然最后一个进的房间，洗漱完毕躺下来已经是凌晨三十分，刚迷糊有十分钟……背后的拉门被小心的推开，月光下一个黑影投射过来。带着山里微微的凉气，他翻身想爬起来，还未起便被对方扑倒。
“我中毒了……”
耳边传来高焕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她的头歪到一边，发出难受哼唧的声。赵沐然推了她两下没反应，心想不好要出事，赶紧扛着她往医务室跑。
保健医生顶着蓬乱的头发打开门，也没反应过来，白天刚打过招呼的老朋友，为什么扛着女人冲进来。
“她昏迷前说自己中毒了。”
听他这么说，医生吓得一抖。五分钟后，医生把中毒抢救流程走了一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她把胃里的食物吐的干干净净。点上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再说。如果天亮后没有好转，在直接送医院不迟。咱们园区可没有食物中毒这一说，东西都是当天进货当天烹饪。入口的东西，负责人监管的非常严重。我估计是普通的药物中毒反应。咱们这监控覆盖全面，我陪你去看监控。她一个人在这睡没问题。门口还有保安值夜班。放心吧！”
赵沐然觉得这样办也行。二人离开医务室，又琢磨这蹊跷的中毒该不该上报。
高焕醒过来，已经是上午九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靠窗边的位置赵沐然站了有二十分钟。他盯着门口除草坪的男保洁员，眼露凶光一言不发。
“谢谢啊！”高焕哑着嗓子爬起来，手背上针眼还挺明显。她清醒的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是怎么中毒的？”
“我欠债比较多。这次的人情债，差点要了我的命。”高焕说的轻松又透着无奈。
“投毒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现在只要一个电话，山下的派出所来人可以直接带走。”
“…”高焕商量道，“就是细辛。过量服用不算投毒吧？我这个人体质敏感，不良反应也比别人严重。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你要是能说服我。电话可以不打……”赵沐然的攻心策略对她还是有效的。
高焕看着窗外，那个戴口罩的男保洁员正认真的除草，阳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我记得那天是周末，我跟摄像小伍在街头采访。一个小时后准备收工。有人发短视频拍摄投稿。某小区有人坠楼。我和小伍离得近，追到现场，跟着救护车又到了医院。是我一起参加活动认识的弟弟，受过严重心理创伤，对身边的人无法信任，恐慌，所有情绪窝在心理。接受了心理疏导，他的问题比预估的要严重。少年时是重组家庭，继父家暴。初中时他和同学被坏孩子欺负，对方抢场地踢足球，不容他说话就打起来了。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吗？挨揍了，还要原谅站在对面冲他嬉皮笑脸的人。年纪都差不多大。一句和解吧！不要以后档案里留下污点。对方家长拿出赔偿金塞给他继父，就轻易的越过他。也没人愿意听他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熬到高中，他长的瘦高又有颜值，一双忧郁的眼睛，迷倒了不少人。被人喜欢和不被人喜欢，都会受到别人的嫉妒和排挤。最终新闻内容走向是我改的。高三学生，生活学习压力巨大，心理失衡，亲生父母在抚养费的问题上争执不休。弟弟放学归来在门外听到了争吵内容，从楼道窗户……”高焕很喜欢叫他弟弟，每次这么叫他，都会看到甜入心坎的笑。压抑太久的弟弟，用最让人心疼的方式说了再见。
“你做了虚假报道？”赵沐然一语道破，“你说的弟弟，和他是什么关系？能相出这招来惩罚你？”
高焕干搓两下脸，“嗯。那感天动地的兄弟情，被弟弟窝在心里又感动又纠结又不舍。每天跟你履行a面纵横恣意人生，被他落在身后b面崩溃的无法接受任何人善意的触碰。人的情绪跟树一样，根已经被摧残的全烂了，就剩下一副空架子。”她边穿鞋边嘟囔，“我种下的因，他怀恨在心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跟小伍到学校采访，他也不会被同学背后说闲话，老师也不会反复找他，叮嘱不要说任何对学校对同学不利的话。弟弟在的时候，他的急脾气还能缓一缓……命运被改变，就是一辈子的事。”
医务室的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赵沐然拿出上衣兜里的手机，暂停了录音功能。刚才他和高焕的对话，一句不落都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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