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被调查
两个人上班出门的时间雷打不动。高焕伸着懒腰跟着周强下楼，计划着到他单位请假后在去找画像专家。刚出单元门，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停稳，分别下来几个人。周强抓起高焕的手，自己上前半步把她挡在身后。
一位年龄偏大的中年男人，目光从高焕身上扫向周强。他们三个在两年前见过。何林专门向他的两位好友介绍，“这是我师父！冯军！”
高焕和周强对视一眼，没有跟冯军打招呼，旁边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其实是认识的。
从前面这辆车下来的三个人，把证件递给高焕，并附带了一份协助调查的文书。高焕扫了一眼文书右下角的工作单位，就明白是跟贺峰有关。
“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高焕问。对方点点头。“周哥。我跟着去协助调查。你别担心。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
这两辆车牌分属不同单位。周强叮嘱道：“结束后早点回家。”
高焕跟着那三个人乘车走了。冯军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周强身后传来，“我们也走吧！”
两辆轿车，分别开到城市的两个方向。他们没有回本单位履行问话程序。而是在两个不起眼的小旅店后门停下。三层走廊尽头挂着请勿打扰牌子，是用来调查谈话的房间。
周强跟冯军进去后，门被走廊的便衣带上。本来是两人间，其中一张床撤了出去，被一大块白板占用了。屋内的呛烟味很浓重，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水洗过没有干透。窗帘只露出一长条缝隙。大白天也需要打开灯来照明。
“坐。”冯军指着折叠椅让他坐。
周强微微点头，目光聚焦在白板上的内容。高焕和周强的照片也在其中。那上面还有钟家几位成员近照。从时间点上算起，这块白板记录的信息，应该是从钟菲回国之后绘制的。
“喝水。”冯军倒了半杯热水，放到离周强最近的桌角。冯军撑着胳膊吃力的坐在窗帘下边的沙发，好几宿没睡好觉，双脚肿胀的难受，腿搭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略微抬眼就能余光看到周强的任何动作。
“一年多没见了。”
“是。”
“何林走后，你和小高也没闲着。入住钟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普通的雇佣关系而已。”
“钟宇鸣从不轻易相信外人。能让他点头答应进家门，是经过反复调查的。当然，钟菲和李新是例外。他们从海外就是恋人关系。”
冯军指了一下抽屉，示意周强自己打开。里面放着钟菲和李新的外出照片，有一些是在海外的聚会时拍下的。周强明白冯军是故意给自己展示，哪位局领导会把证据随便存放？他放下照片嘴角上扬。
“何林出事后，我安心在法院工作。再也没有起过调岗的念头。咱们分属不同单位。于情于理，我配合你是职责。但私下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办。您大可不必把这些违反纪律的东西给我看。”周强态度很强硬。他不怕面前这位大领导生气，就怕他不生气还一直冷静的审视自己。
“你的事？何林那些没交出来的资料。你以为我不知道被小高拿了？我一直没联系你们，是让你们过平凡的日子。看在何林这层关系，你应该相信我。”冯军叹口气。他记得何林毫不吝啬对周强的夸赞。那时高焕帮忙跟踪拍视频，周强根据材料内容进行分析。事情走上正轨后，何林对冯队安排的任务更有信心了。
冯军把心里涌出的酸楚硬是打了回去，用稍微和蔼的语气对他说：“钟家内部情况一直都是通过外围了解。如今问题卡在是谁派钟菲和李新回国参与公司管理，他们的小动作频率太高。我这次找你来，不是批评你们对我不信任，擅自行动。是正式的想把你调过来！”
周强楞了一下，看向冯队的眼神，难以置信又掺杂着退缩的意味。他没有迅速回答，一直前倾的上半身缓缓靠向椅背，直到后脑勺轻轻碰到墙面。他的嘴唇抖了一下，想说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才回复道：“这样调动太招摇了。他们的爪子藏得很深。”
冯队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给你请了长假，老交警队楼不是闲出来了么，暂时是我们新办公地点。安全上你可以放心。除了我和调度小王是局里的。其他人都是兄弟单位抽调上来的。”
“好。我答应你。”周强内心很激动，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以后会怎么样，他来不及思考。于是周强把高焕最近收集上来的信息全部讲给听。包括在神秘会所，遇见的庭花和董成。
高焕陷在沙发里，一阵接一阵的咳嗽让她喘不过气。回想着和周强分开到现在，同车的女同事让她戴上眼罩，从后门走到一楼才被允许摘下来。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房间内没有水壶没有杯子。镜子里她苍白的脸硬是咳出了健康血色。
她裹紧大衣，疲倦袭来犹如排山倒海，没等反应过来，瞬间跌入黑暗之中。
在另一个房间，江舟正乖乖接受问询。他比高焕提前一个小时被请过来喝茶。从高焕入职开始说起，像为她回忆传记似的。没过多久，他发觉面前这些人，问题全部围绕高焕，根本不往贺峰这个事上靠。江舟心想这次可能玩栽了……
中午一位女同事送来炒饭和一瓶矿泉水。她靠着墙边看着高焕，边吃边聊，“你检举贺峰，是有什么仇吗？我们调查了你的社会关系。没查到你有亲戚受到伤害。是有人指使你报复？”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能听得出她认为的答案就是报复。
高焕没看她，继续埋头吃饭，几次想咳嗽硬是憋回去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必要造假，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搞不好会把自己弄死。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
“哦。那住你家楼上的周强。你们是恋人？帮过你吗？”
“请你拿出证据，不要随便揣测。”
“别生气。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周强工作性质特殊，很容易接触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材料。我们就是合理怀疑。还有你这份记者工作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跑去当富家子弟的秘书？薪水高，付出的相应风险也高。是缺钱吗？”
社会生活中很多人以这样的机会找到了捷径。可她不一样。这几年好像吊着一口气熬过来的。没少遭罪，没少受白眼，没少被亲戚朋友取笑。干着最累的活，也可能被骂是没良心收黑钱处处嘴炮的记者。自尊心总会被现实反复提醒。走到今天的她，大风大浪，再难听不堪的情况都遇见过，也没什么话能刺激到她。
“在哪里都是生活。现在我过的挺好。”
“你交上来的材料事关重大，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我希望你能更坦白一点。”
高焕扒拉完最后一口炒饭，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从上到下透心凉。她似笑非笑的说：“视频照片都是我拍的。用的什么设备我也能提供。别硬塞给我什么拍摄意图。要是知道他利用职务便利，协助他人搞垮了几个中小企业，我就非常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举报他。
贺峰身边，不光是私生活复杂。每天固定时间点的饭局，只要这些人认真查一查，就能发现他着超过职业收入的大笔花销。那些钱从何而来，又流向何处，就能牵出更大的惊喜。
“好。你休息吧！”女人转身伸手要开门，突然停了一下，“你生病了？”
“有点发烧。”高焕说完挪了挪位置躺下，脸面向沙发没在理她。
这一睡就天黑了。
没有谈话。漆黑的房间里有煎饼果子的味道，桌上放了两盒方便面，还有一盒退烧药。
高焕爬起来打开灯。暖水壶里是滚烫的热水。她拆开包装泡了一盒，手机在上车时就被收走了。现在只能看着夜色和别人家的照明灯，判断到了什么时候。吃了饭，又冲了一杯退烧药喝了。外面渐渐黑成一片，她又缩回沙发昏昏沉沉睡去。
周强跟冯队达成合作后，他们收拢的信息一一对上。天也黑透了，周强摸出手机要打电话。冯队瞥了一眼，提醒道：“不用打了。那边收了手机。我给朋友打了电话让她照顾一下。”
“孙宏遗体，她也跟着去辨认。回来后就发烧了。还有这是田蕊的手机，她肯定有比较亲密的朋友，可以托付秘密的那种。”
“知道了。”冯队接过手机，出门招呼人，耳语一番把手机交给那人。
周强有个习惯，见过的人就要记住他们相关特征。何林曾经对他这个强迫症羡慕不已。冯队口述给他的情报，是被加密变成隐形文件放在移动硬盘里储存的。
白板上的信息，他和高焕亲自整理过。他的目光落在钟菲和李新照片。经历重压下的两个人，会求助背后的老板帮一次。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该怎么办呢？
那段黑夜中拍下的暴力行为，一直沉睡在高焕的电脑里。当时天黑在工厂片区，没有车从那里经过。两辆车在路中间对峙，从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持钢管砸了对面红车的风挡玻璃。司机是个圆脸男性，气的下车理论被对方当头一钢管打倒。车内还有一位年轻女性。现场情况很糟糕，高焕开车是来跟踪红车的。没成想会遇到这种情况，身边只有手机将就着录了下来。从屏幕上看，黑色轿车司机的侧脸，看起来很熟悉。
她一路尾随黑色轿车到了海德商场。下车时，天刚蒙蒙亮。那是她最接近李新的一次。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位年龄偏大的中年男人，目光从高焕身上扫向周强。他们三个在两年前见过。何林专门向他的两位好友介绍，“这是我师父！冯军！”
高焕和周强对视一眼，没有跟冯军打招呼，旁边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其实是认识的。
从前面这辆车下来的三个人，把证件递给高焕，并附带了一份协助调查的文书。高焕扫了一眼文书右下角的工作单位，就明白是跟贺峰有关。
“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高焕问。对方点点头。“周哥。我跟着去协助调查。你别担心。结束后我给你打电话。”
这两辆车牌分属不同单位。周强叮嘱道：“结束后早点回家。”
高焕跟着那三个人乘车走了。冯军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周强身后传来，“我们也走吧！”
两辆轿车，分别开到城市的两个方向。他们没有回本单位履行问话程序。而是在两个不起眼的小旅店后门停下。三层走廊尽头挂着请勿打扰牌子，是用来调查谈话的房间。
周强跟冯军进去后，门被走廊的便衣带上。本来是两人间，其中一张床撤了出去，被一大块白板占用了。屋内的呛烟味很浓重，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水洗过没有干透。窗帘只露出一长条缝隙。大白天也需要打开灯来照明。
“坐。”冯军指着折叠椅让他坐。
周强微微点头，目光聚焦在白板上的内容。高焕和周强的照片也在其中。那上面还有钟家几位成员近照。从时间点上算起，这块白板记录的信息，应该是从钟菲回国之后绘制的。
“喝水。”冯军倒了半杯热水，放到离周强最近的桌角。冯军撑着胳膊吃力的坐在窗帘下边的沙发，好几宿没睡好觉，双脚肿胀的难受，腿搭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略微抬眼就能余光看到周强的任何动作。
“一年多没见了。”
“是。”
“何林走后，你和小高也没闲着。入住钟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普通的雇佣关系而已。”
“钟宇鸣从不轻易相信外人。能让他点头答应进家门，是经过反复调查的。当然，钟菲和李新是例外。他们从海外就是恋人关系。”
冯军指了一下抽屉，示意周强自己打开。里面放着钟菲和李新的外出照片，有一些是在海外的聚会时拍下的。周强明白冯军是故意给自己展示，哪位局领导会把证据随便存放？他放下照片嘴角上扬。
“何林出事后，我安心在法院工作。再也没有起过调岗的念头。咱们分属不同单位。于情于理，我配合你是职责。但私下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办。您大可不必把这些违反纪律的东西给我看。”周强态度很强硬。他不怕面前这位大领导生气，就怕他不生气还一直冷静的审视自己。
“你的事？何林那些没交出来的资料。你以为我不知道被小高拿了？我一直没联系你们，是让你们过平凡的日子。看在何林这层关系，你应该相信我。”冯军叹口气。他记得何林毫不吝啬对周强的夸赞。那时高焕帮忙跟踪拍视频，周强根据材料内容进行分析。事情走上正轨后，何林对冯队安排的任务更有信心了。
冯军把心里涌出的酸楚硬是打了回去，用稍微和蔼的语气对他说：“钟家内部情况一直都是通过外围了解。如今问题卡在是谁派钟菲和李新回国参与公司管理，他们的小动作频率太高。我这次找你来，不是批评你们对我不信任，擅自行动。是正式的想把你调过来！”
周强楞了一下，看向冯队的眼神，难以置信又掺杂着退缩的意味。他没有迅速回答，一直前倾的上半身缓缓靠向椅背，直到后脑勺轻轻碰到墙面。他的嘴唇抖了一下，想说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才回复道：“这样调动太招摇了。他们的爪子藏得很深。”
冯队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给你请了长假，老交警队楼不是闲出来了么，暂时是我们新办公地点。安全上你可以放心。除了我和调度小王是局里的。其他人都是兄弟单位抽调上来的。”
“好。我答应你。”周强内心很激动，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以后会怎么样，他来不及思考。于是周强把高焕最近收集上来的信息全部讲给听。包括在神秘会所，遇见的庭花和董成。
高焕陷在沙发里，一阵接一阵的咳嗽让她喘不过气。回想着和周强分开到现在，同车的女同事让她戴上眼罩，从后门走到一楼才被允许摘下来。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房间内没有水壶没有杯子。镜子里她苍白的脸硬是咳出了健康血色。
她裹紧大衣，疲倦袭来犹如排山倒海，没等反应过来，瞬间跌入黑暗之中。
在另一个房间，江舟正乖乖接受问询。他比高焕提前一个小时被请过来喝茶。从高焕入职开始说起，像为她回忆传记似的。没过多久，他发觉面前这些人，问题全部围绕高焕，根本不往贺峰这个事上靠。江舟心想这次可能玩栽了……
中午一位女同事送来炒饭和一瓶矿泉水。她靠着墙边看着高焕，边吃边聊，“你检举贺峰，是有什么仇吗？我们调查了你的社会关系。没查到你有亲戚受到伤害。是有人指使你报复？”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能听得出她认为的答案就是报复。
高焕没看她，继续埋头吃饭，几次想咳嗽硬是憋回去了，“事实就是事实。我没必要造假，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搞不好会把自己弄死。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
“哦。那住你家楼上的周强。你们是恋人？帮过你吗？”
“请你拿出证据，不要随便揣测。”
“别生气。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周强工作性质特殊，很容易接触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材料。我们就是合理怀疑。还有你这份记者工作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跑去当富家子弟的秘书？薪水高，付出的相应风险也高。是缺钱吗？”
社会生活中很多人以这样的机会找到了捷径。可她不一样。这几年好像吊着一口气熬过来的。没少遭罪，没少受白眼，没少被亲戚朋友取笑。干着最累的活，也可能被骂是没良心收黑钱处处嘴炮的记者。自尊心总会被现实反复提醒。走到今天的她，大风大浪，再难听不堪的情况都遇见过，也没什么话能刺激到她。
“在哪里都是生活。现在我过的挺好。”
“你交上来的材料事关重大，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我希望你能更坦白一点。”
高焕扒拉完最后一口炒饭，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从上到下透心凉。她似笑非笑的说：“视频照片都是我拍的。用的什么设备我也能提供。别硬塞给我什么拍摄意图。要是知道他利用职务便利，协助他人搞垮了几个中小企业，我就非常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举报他。
贺峰身边，不光是私生活复杂。每天固定时间点的饭局，只要这些人认真查一查，就能发现他着超过职业收入的大笔花销。那些钱从何而来，又流向何处，就能牵出更大的惊喜。
“好。你休息吧！”女人转身伸手要开门，突然停了一下，“你生病了？”
“有点发烧。”高焕说完挪了挪位置躺下，脸面向沙发没在理她。
这一睡就天黑了。
没有谈话。漆黑的房间里有煎饼果子的味道，桌上放了两盒方便面，还有一盒退烧药。
高焕爬起来打开灯。暖水壶里是滚烫的热水。她拆开包装泡了一盒，手机在上车时就被收走了。现在只能看着夜色和别人家的照明灯，判断到了什么时候。吃了饭，又冲了一杯退烧药喝了。外面渐渐黑成一片，她又缩回沙发昏昏沉沉睡去。
周强跟冯队达成合作后，他们收拢的信息一一对上。天也黑透了，周强摸出手机要打电话。冯队瞥了一眼，提醒道：“不用打了。那边收了手机。我给朋友打了电话让她照顾一下。”
“孙宏遗体，她也跟着去辨认。回来后就发烧了。还有这是田蕊的手机，她肯定有比较亲密的朋友，可以托付秘密的那种。”
“知道了。”冯队接过手机，出门招呼人，耳语一番把手机交给那人。
周强有个习惯，见过的人就要记住他们相关特征。何林曾经对他这个强迫症羡慕不已。冯队口述给他的情报，是被加密变成隐形文件放在移动硬盘里储存的。
白板上的信息，他和高焕亲自整理过。他的目光落在钟菲和李新照片。经历重压下的两个人，会求助背后的老板帮一次。如果这条路走不通，该怎么办呢？
那段黑夜中拍下的暴力行为，一直沉睡在高焕的电脑里。当时天黑在工厂片区，没有车从那里经过。两辆车在路中间对峙，从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手持钢管砸了对面红车的风挡玻璃。司机是个圆脸男性，气的下车理论被对方当头一钢管打倒。车内还有一位年轻女性。现场情况很糟糕，高焕开车是来跟踪红车的。没成想会遇到这种情况，身边只有手机将就着录了下来。从屏幕上看，黑色轿车司机的侧脸，看起来很熟悉。
她一路尾随黑色轿车到了海德商场。下车时，天刚蒙蒙亮。那是她最接近李新的一次。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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