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兄弟二人的饭局
冯队就惨了点。一晚上审讯，李新一边吃一边聊，满屋子麻辣烫酸辣粉的味儿。小刘坐在电脑后面，不停的咽口水。站在身边的冯队，听了半个小时后面如土灰。李新的说那位朋友，已经提前退休，在何林那个案子发生期间正被调查。他们搅动了舆论风向，又造了假证据蒙混过关。都是李新偷偷打听到的。怕有一天董成要弄死自己，他还能有一些筹码在手。是死是活，也就看这个‘朋友’的价值了。
顺着不曾忘却的记忆，冯队想起了太多往事。关于老周和他调查的事，一个熟悉的名字不断在耳边炸响。那段时间冯队被抽调去了另一个抓捕现场补充人手。老周帮孤寡老人扛大米上六楼，腰给闪了。找了朋友帮忙开车去了一趟陈飞的老家。这位朋友叫李迁。长相英俊，懂得处世之道。工作后很早就被调到局里。如今位居正局级，在三个月前已经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冯队还记得刚进派出所实习那会，三个人同吃同睡同甘共苦。就算分开后也保持着联系。老周过世后，他们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少。冯队想着可能是李迁工作太忙了。后来听说李迁有把柄掐在同事手里，也算是放他一马。
‘不可能是他’的借口找了一堆，冯队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猜疑，如果老周真是因为李迁的举报而受到陈飞雇凶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李迁不应该啊！！
“老板！”董成走到陈飞面前。把平板电脑放到桌上，“有一个署名鹰的人，发来了邮件…”
“李新已经自投罗网，你也考虑一下去哪吧！”陈飞刚接了一通电话，此刻却不慌不忙处理着手上的问题。他抬头叮嘱了一句，“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晚上去见我大哥，你也不用跟着。”
董成看在眼里。咬了咬牙还是退出房间。
从他跟着老板来到这座城市。表面上交了不少朋友，逢年过节也叫他一起出去玩。但是总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似的。后来李新被批准可以回来帮忙，单调的生活多了老朋友，仿佛那段一起疯狂一起争取的日子又回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快磨灭。董成不明白是距离拉开了两个人的好感，还是时间袒露了每个人真性情。李新变得心软了……
几个行业恶霸，初级者挨揍后跪地求饶，中级者得见点血听不得对家人的威胁才松口，高级者就直接惨不忍睹了。董成向来喜欢听话的那种人。但是时间久了，又对他们没什么耐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居多，动手变成了热身活动。身边的手下似乎对这种环节习以为常，像是在看现场版的拳击比赛。结果显而易见，董成能把对方揍的躺在病床上至少一个月。
几年前在朋友开的私厨吃饭，何林跟着同事进门抓嫌疑犯。那是第一次见面，眼神打架很擅长的两个人，记住了彼此的相貌特征。第二次见面时何林也被邀请到现场参加开业典礼。一次两次，何林见董成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有机会说两句话。董成很戒备的保持距离，私下调查了他所属的工作单位。
那时候老板的朋友遇到点麻烦。这边又发生几回到店里闹事，找董成麻烦的人也不少。无非就是董成年纪轻，没有拜访地下古董交易的老板，也没有跟钱庄老板打招呼，坏了赚钱圈子的规矩。董成不是不懂这些繁琐的礼数，他是想借机看清楚有多少招摇过市的老板需要打掉，他们的弱点和能收获多少利益。整编结束后，他代替老板成为暗夜之中的王。
记得那次港上恶霸和他的手下过来讨说法。白天董成忙，身边的伙计就把事替他办了。晚上董成见到了那三位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恶霸和两名手下。他们从后备箱取出射钉枪，吓唬人还是挺管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董成实在压不住那股子邪气儿，直到鲜血喷溅在地上。周围的手机灯照过来，有暗夜玫瑰的感觉。尸体被投放在化工桶里，瞬间冒出了刺鼻难闻的味道。之后伙计开货车到垃圾场附近的山坡埋了。那段是没人管辖的区域，与垃圾的恶臭为伴，一般是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也被酸腐蚀入骨了。
但谁会想到，何林跟高焕一直盯着他那几个伙计，从私家车到拉货车，每个车牌号都被他们记在脑子里。还被高焕拍下了运送深埋的过程。可惜视频没整理发出去，高焕就被绑架，何林为救她挡子弹死了。
董成想起在糖厂废弃厂房的那一幕，就会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那天他是被人推出来的。听着从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脑子里全是何林对他笑的画面。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患上了失眠症，严重时需要用药物助眠。
钟老坐在院子里，看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搬出家具。有些是卖给二手市场的。有些是要运到钟晨新买的别墅里。赵沐然和钟蓝答应跟钟晨一起住。唯独老爷子对自己的去向没吐露一个字。
中午结束搬家。钟老把三个孩子送走，让帮厨坐了几个家常菜。他一边烤火一边对着满桌子菜等人。赵沐然不放心，让两位阿姨偷偷给自己报信，有什么情况他马上回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陈飞背着双手，一脚跨过门槛，看着满桌子菜又看了一眼大哥，脱了手套坐到对面。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曾经的爱人于宽的遗像。
钟老对他笑了笑，坦然的说：“约你来吃个团圆饭。如今家事公布，家产分配，遗嘱确立。我觉的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是啊。她跟我狠心的说把孩子打掉了。如今还得感谢你们，为我留了血脉？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可能吧！就是不说出这个秘密。我们也过了大半辈子。只不过拿你儿子抵挡一下你那狂妄的劲头。可惜两个孩子都没活出个人样。是你套住了他们的脚腕，脱下深渊万劫不复。律师说至少得七年起步。”
“套住他们脚腕的，是他们自己的贪心。一个嗜赌一个敛财，吃多了自然不消化。这跟是不是咱们的亲人没关系。人性的自然选择而已。他们都是经受多年教育的成年人。理当明白，贪吃者的下场。你养儿，还能保证他一生坦途无灾？想得太多了……”
陈飞得意的念着自己多年育儿经。只看着李新和陈飞，就让他厌恶了一个人漫长的成长过程。对大哥的滔滔不绝，报以先发制人的态度，阐明了自己又省的听他废话。他夹了白糖拌冰糖萝卜，在嘴里反复咀嚼着。只有二人吃饭的咀嚼声，时间仿佛倒退回决定他们命运分开的前一周。
顺着不曾忘却的记忆，冯队想起了太多往事。关于老周和他调查的事，一个熟悉的名字不断在耳边炸响。那段时间冯队被抽调去了另一个抓捕现场补充人手。老周帮孤寡老人扛大米上六楼，腰给闪了。找了朋友帮忙开车去了一趟陈飞的老家。这位朋友叫李迁。长相英俊，懂得处世之道。工作后很早就被调到局里。如今位居正局级，在三个月前已经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冯队还记得刚进派出所实习那会，三个人同吃同睡同甘共苦。就算分开后也保持着联系。老周过世后，他们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少。冯队想着可能是李迁工作太忙了。后来听说李迁有把柄掐在同事手里，也算是放他一马。
‘不可能是他’的借口找了一堆，冯队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猜疑，如果老周真是因为李迁的举报而受到陈飞雇凶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李迁不应该啊！！
“老板！”董成走到陈飞面前。把平板电脑放到桌上，“有一个署名鹰的人，发来了邮件…”
“李新已经自投罗网，你也考虑一下去哪吧！”陈飞刚接了一通电话，此刻却不慌不忙处理着手上的问题。他抬头叮嘱了一句，“你去休息不用管我。晚上去见我大哥，你也不用跟着。”
董成看在眼里。咬了咬牙还是退出房间。
从他跟着老板来到这座城市。表面上交了不少朋友，逢年过节也叫他一起出去玩。但是总觉得生活少了些什么似的。后来李新被批准可以回来帮忙，单调的生活多了老朋友，仿佛那段一起疯狂一起争取的日子又回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快磨灭。董成不明白是距离拉开了两个人的好感，还是时间袒露了每个人真性情。李新变得心软了……
几个行业恶霸，初级者挨揍后跪地求饶，中级者得见点血听不得对家人的威胁才松口，高级者就直接惨不忍睹了。董成向来喜欢听话的那种人。但是时间久了，又对他们没什么耐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居多，动手变成了热身活动。身边的手下似乎对这种环节习以为常，像是在看现场版的拳击比赛。结果显而易见，董成能把对方揍的躺在病床上至少一个月。
几年前在朋友开的私厨吃饭，何林跟着同事进门抓嫌疑犯。那是第一次见面，眼神打架很擅长的两个人，记住了彼此的相貌特征。第二次见面时何林也被邀请到现场参加开业典礼。一次两次，何林见董成的次数越来越多，慢慢有机会说两句话。董成很戒备的保持距离，私下调查了他所属的工作单位。
那时候老板的朋友遇到点麻烦。这边又发生几回到店里闹事，找董成麻烦的人也不少。无非就是董成年纪轻，没有拜访地下古董交易的老板，也没有跟钱庄老板打招呼，坏了赚钱圈子的规矩。董成不是不懂这些繁琐的礼数，他是想借机看清楚有多少招摇过市的老板需要打掉，他们的弱点和能收获多少利益。整编结束后，他代替老板成为暗夜之中的王。
记得那次港上恶霸和他的手下过来讨说法。白天董成忙，身边的伙计就把事替他办了。晚上董成见到了那三位被打的不成人样的恶霸和两名手下。他们从后备箱取出射钉枪，吓唬人还是挺管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董成实在压不住那股子邪气儿，直到鲜血喷溅在地上。周围的手机灯照过来，有暗夜玫瑰的感觉。尸体被投放在化工桶里，瞬间冒出了刺鼻难闻的味道。之后伙计开货车到垃圾场附近的山坡埋了。那段是没人管辖的区域，与垃圾的恶臭为伴，一般是不会被发现，就算发现也被酸腐蚀入骨了。
但谁会想到，何林跟高焕一直盯着他那几个伙计，从私家车到拉货车，每个车牌号都被他们记在脑子里。还被高焕拍下了运送深埋的过程。可惜视频没整理发出去，高焕就被绑架，何林为救她挡子弹死了。
董成想起在糖厂废弃厂房的那一幕，就会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那天他是被人推出来的。听着从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脑子里全是何林对他笑的画面。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患上了失眠症，严重时需要用药物助眠。
钟老坐在院子里，看着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搬出家具。有些是卖给二手市场的。有些是要运到钟晨新买的别墅里。赵沐然和钟蓝答应跟钟晨一起住。唯独老爷子对自己的去向没吐露一个字。
中午结束搬家。钟老把三个孩子送走，让帮厨坐了几个家常菜。他一边烤火一边对着满桌子菜等人。赵沐然不放心，让两位阿姨偷偷给自己报信，有什么情况他马上回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陈飞背着双手，一脚跨过门槛，看着满桌子菜又看了一眼大哥，脱了手套坐到对面。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曾经的爱人于宽的遗像。
钟老对他笑了笑，坦然的说：“约你来吃个团圆饭。如今家事公布，家产分配，遗嘱确立。我觉的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是啊。她跟我狠心的说把孩子打掉了。如今还得感谢你们，为我留了血脉？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可能吧！就是不说出这个秘密。我们也过了大半辈子。只不过拿你儿子抵挡一下你那狂妄的劲头。可惜两个孩子都没活出个人样。是你套住了他们的脚腕，脱下深渊万劫不复。律师说至少得七年起步。”
“套住他们脚腕的，是他们自己的贪心。一个嗜赌一个敛财，吃多了自然不消化。这跟是不是咱们的亲人没关系。人性的自然选择而已。他们都是经受多年教育的成年人。理当明白，贪吃者的下场。你养儿，还能保证他一生坦途无灾？想得太多了……”
陈飞得意的念着自己多年育儿经。只看着李新和陈飞，就让他厌恶了一个人漫长的成长过程。对大哥的滔滔不绝，报以先发制人的态度，阐明了自己又省的听他废话。他夹了白糖拌冰糖萝卜，在嘴里反复咀嚼着。只有二人吃饭的咀嚼声，时间仿佛倒退回决定他们命运分开的前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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