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想当团长
学院落成当日，黄思梅组织全省年度文化节、琼剧票友擂台赛的优秀选手，齐聚一堂，在大礼堂进行了一场尽兴的演出。
刘玉婉做为东方琼剧团的新人，带来的是经典名段《张文秀.金乌欲坠隐西山》。
“金乌欲坠隐西山，留余晖，映纱窗，倦鸟知返相呼唤，并翼投林影双双。愁满怀，空自叹，俯首含泪暗思量：万物皆有归宿处，游子何故不还乡？”
“忆当年，枇杷树下设寿宴，父亲试才论短长，我含羞西亭偷窥，喜张郎出口成章。谁料到，老父亲敬富欺穷，驱逐张郎把婚反，诱逼改嫁我不愿，决志永把张郎等。”
“怨只怨，伊人一去不复返，三载全无鸿雁传全。”
“莫非是，冤家得志在京邦，学陈世美负前缘？莫非是，功名不就落他乡，无颜回见你妻房？莫非是，积恨成疾命早伤，相会还须在九泉？”
“我胡讲乱语太不当，招不祥兆与张郎。爹爹寿诞虽喜欢，触起往事更加断肠。”
黄思梅看着台上的刘玉婉，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忧：“看来，咱们东方琼剧团后继有人了！只可惜，他们之后，竟再无好苗子了……”
刘玉山和刘玉婉是虽然还在上学，但是基本功日日不落，还未到琼剧学院就读，但已基本出师，将张沈年和黄思梅的绝学，都学了个七八成。
但一个剧团要长久发展，必定是各个年龄段都有培养的人才，薪火相传，才能生生不息。
如今东方琼剧团，即便黄思梅花了不少心思，却还依旧存在青黄不接的问题。
这样一来，不仅生角、旦角的传承有问题，日常演出大戏需要多重角色时，也会出现“主角带不动配角”的巨大反差，影响大戏演出的质量。
毕竟琼剧不是评弹，单靠男档、女档两人就能唱好。
旦角、生角作为主唱自然最重要，但若是净末丑如果演得好，不仅能锦上添花，还能雪中送炭，甚至还能救了一部戏。
按照如今的态势，若没有琼剧学院培养人才，单靠民间戏团师徒带教，只怕再过个十年八年，唱琼剧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这，正是夫妻两人性急火燎开办琼剧学院的重要原因。
*
小儿不懂大人的悲伤。
夫妻两人正惆怅，张文倩手里掐着热乎乎煎袋，笑哈哈地凑过来：“阿妈，有了琼剧学院，以后琼剧团都不愁招生了，我这个东方琼剧团的团长也就不用为人才犯愁啦！”
黄思梅点了点她额头：“想当团长，唱功和唱腔一样不可少。不说别的，入口食物要再三思量——比如你手里的煎袋，是虐嗓大忌，你却从未忌口！”
张文倩不以为然地甩脑袋：“阿妈，我呀，学的是子嗓，不是你和阿奶的清甜腔，所以不怕！”
黄思梅从来没把张文倩的话放心上：天天喊要继承剧团的小姑娘，不是凉水洗澡，就是各种上火食物狂吃，没半点自觉。
刘玉山小大人似的双手背后，低眉看了张文倩一样：“你最近，劈叉都快下不去了！”
张文倩瞪圆眼睛，像只河豚一样冲向他挥起拳头：“哥哥你胡说！我每天劈得都比你多！”
刘玉山垂下眼帘，冷哼了一声：“你看看玉婉的水袖，甩了你十万八千里。”
张文倩口中的煎袋瞬间咽不下去了：刘玉婉的身段是东方琼剧团第一好，水袖功底更是被蒙华香盛赞有阿太张璐金飒爽英姿的风采。
相比之下，张文倩因为被全家溺爱，的确练身段和练嗓都有些懈怠。
委屈地扁嘴，张文倩小声嚷嚷着：“我就要当团长！哼！”
黄思梅摇头苦笑，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呀！嚷嚷着要当团长，就该下苦功夫！要不然，拿什么服众？”
张文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得没有犟嘴：远的不说，张沈年和黄思梅虽然下海从商，可是这些年，从未在琼剧基本功上懈怠过。
两人不但身段依旧挺拔直立，甜腔唱功更是无人能超越，黄思梅甚至还开辟了“演员编剧”的新角色，一人身兼多职，却依旧能在各地东方茶楼的巡演中，连轴唱上个把月依旧精神抖擞。
*
为庆祝琼剧学院落成，王云飞带着一双儿女，拎着果篮，上门祝贺。
见了张沈年和黄思梅，王云飞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梅姐姐太美了！不愧是东方女神！来来来，帮我看看这两兔崽子能启蒙不？以后让他们也来学学琼剧，修身养性！”
儿子王奕兴一听，撇嘴嘟哝道：“侬阿妈说了，现在已经没人听这老掉牙的琼剧了！谁爱学谁学去，反正我不学这垃圾东西！”
王云飞尴尬得连忙梅道歉，转身赏了儿子一个大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快给梅阿姨道歉！”
王奕兴气鼓鼓地怒视着父亲：“我不！我妈说了，琼剧就是垃圾！只有那个没人要的老女人才会天天咿咿呀呀唱戏……”
这些年，王云飞的前妻林子柔和东方琼剧团走得很近。
林子柔不但本人正式拜师黄思梅学唱琼剧，而且还成了省府琼剧票友团的团长，每周都会组织票友们在省府各个公园，开展琼剧演出活动。
因为她善于找到群众们喜闻乐见的表演形式，又常常抓黄思梅当编剧，专门给她量身定制各种接地气的剧集，如今在省府，倒是名声鹊起，成了一名热心推广琼剧的业余演员。
由于各种“上小区、下公园”的演出备受好评，这些年，林子柔常常一身戏袍粉墨登场，并在各种媒体包括电视、报纸上频频出现。
王云飞、前妻林子柔和现妻刘欣如之间，关系微妙。
想来是刘欣如在孩子面前，也毫不避讳对林子柔的攻击，所以孩子也记到了心里。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黄思梅脸上的笑容，依旧如熙温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家文轩也喜欢唱什么摇滚、流行音乐，孩子自己喜欢就好。快快快，带孩子们到隔壁茶楼入席，马上开席了！”
看着王云飞带娃离去的背影，张沈年摇头：“奕兴这孩子，被宠坏了……”
黄思梅重重叹气：“我仔细想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咱家孩子，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你看文轩出国后，要生活费的时候才潦草地说上几句。平日里，连个问候都没有。也不知道，送他出国，是对还是错！”
张沈年愣怔了一下，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咱家孩子你放心！别的不说，天天被阿妈拉着唱琼剧，基本是非观和礼貌，肯定是好的。当然了，咱也别指望他们成国家栋梁，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瞪了老公一眼，黄思梅心里有气：“都怪你！非得说知识改变命运、出国改变人生。这一出去，我看文轩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管不到！”
张沈年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这不是思想没跟上时代嘛！要知道，这国内发展如此迅猛、一日千里，我肯定不会让他出国……”
*
夫妻俩正话家常，吴俊飞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琼剧学院好！琼剧学院棒啊！”
在海南，似乎不管是什么喜事，只要和燃放鞭炮有关的，都可以用“恭喜发财”这四个字精辟地表达祝贺、祝福之情。
一声声“恭喜发财”中，吴俊飞指挥助理把水果搬下车，捏着手绢不住抹汗：“梅姐姐真是我的偶像！上得了舞台唱琼剧，下得了田间种水果，做得了生意闹市场……小弟真的是太幸运啦！不但能和梅姐姐合作，还能看到我阿奶最钦佩的璐金风采……”
吴俊飞每次见到黄思梅，夸奖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
缘由是这些年，自从跟黄思梅合作以后，他们合作的水果品类从最早的特小凤西瓜，拓展到改良莲雾，贵妃芒、玉文芒、澳芒、象牙芒等各种芒果，火龙果、妃子笑、糯米糍、荔枝王等荔枝品种，共几十种水果。
同时，借着张沈年的货运东风、黄东华在三亚的分销渠道，海岛水果岛内销售火爆，而且还远销海外。
如今，不但俄贤村已经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水果村”，连带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也跟上了“水果种植、直奔小康”的快车。
做为初始投资人，吴俊飞自然就赚得钵满盆满。
此刻，他握着黄思梅的手，就像是握着财神爷的手，看她的眼神，都如同仰望菩萨般虔诚。
张沈年见状，瞬间面黑脸沉，一把揪过他就往门里塞：“开席了！您快请上座，吃酒！吃酒！”
心里还默默吐槽了一句：“死胖子！明明比思梅年长，非得叫梅姐姐！”
黄思梅笑呵呵地迎上来，故作嗔怒地白了张沈年一眼：“吴总可是咱们俄贤村的贵人！多亏他引进了那么多种苗，如今俄贤村才有现在的热闹和繁华。咱们呀，得谢谢他！”
此话不假。
吴俊飞在俄贤村水果种植事业上，的确居功至伟：如今俄贤村果园里，几乎全是他带过来的嫁接品种：个头大、果好看、味道好，销路广。
见黄思梅连连夸赞自己，吴俊飞高兴得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阮是沾了梅姐姐的光啦！我就是送送树苗，举手之劳！全靠梅姐姐格局大、思路广，不但在海岛内找到了靠谱经销商，海外销路也铺得好……”
张沈年见她们互相彩虹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再互相吹捧下去，我看今天的落成演出，就该改为你们的双口相声了！”
话说回来，如今的俄贤村，面貌一新，的确有吴俊飞的功劳：全村不但条条公路四通八达，而且家家户户盖起了楼房，不可同日而语。
十里八乡村民眼馋不已，都恨不得全民迁居到俄贤村去。
不过，黄思梅已经开始拓展业务到十里八乡，如今已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种植网络图。
从最早的“雇工开荒”，到后来的“果园合作”，如今黄思梅打造的“热带水果种植生态圈”成果喜人。
也正因此，黄思梅才有更多的经费，投入到公益和琼剧传承的事业当中去。
这些年，黄思梅不但花钱修路，还在俄贤村建了图书馆，并开设了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一条龙：让俄贤村的孩子有书可读、有好书可读！
还给考上大学的俄贤村孩子，设立了奖学金、助学金。
因为，张沈年一直放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知识改变命运”！
而黄思梅也常常对这些“走出去”的孩子们说：“希望你们带着外面全新的知识和理念、重新回来建设家乡，让俄贤村变得更美好！”
这都是题外话。
*
琼剧学院落成庆典活动，在一片欢愉的气氛中，完美落幕。
夜幕来临，万家灯火，月亮不时娇羞地躲进了云层中，如同为人间洒上星星点点的金光。
忙了一整天后，黄思梅正在盘点今天的落成典礼演出。
张沈年见黄思梅念念有词的样子，不由失笑：“虽然这些年，琼剧一路跌宕起伏，但依旧有不少剧团培养出了不错的人才，包括票友会，也涌现了许多不输专业演员的好苗子。这一切，你功不可没！”
黄思梅重重点头：“别的不说，就文昌、岭高剧团、省府几个剧团的演出，都堪称精品。咱们东方琼剧团，如今倒也算拿得出手，但离当年的辉煌巅峰时期，还有差距。”
“琼剧的传承，任重道远。琼剧学院的未来，也需要良好的规划才好！”
夫妻两人说着琼剧学院的规划，不觉已是东方破晓，便相携下楼练功。
*
到了大舞台上，两人还在交流着意见和看法。
说到激动处，张沈年不由搓手：“为了更好地传承，让琼剧演出随处可见，我建议，咱们扩建每个城市的东方茶楼，设置专属的演出大舞台，让琼剧每月在每个城市，都能唱响！”
黄思梅舔了舔唇，激动得眼睛亮如星辰：“好主意！除了演出舞台之外，还必须为票友会准备好一个KTV的专属包房，保证他们日常的练嗓和演出……”
刘玉婉做为东方琼剧团的新人，带来的是经典名段《张文秀.金乌欲坠隐西山》。
“金乌欲坠隐西山，留余晖，映纱窗，倦鸟知返相呼唤，并翼投林影双双。愁满怀，空自叹，俯首含泪暗思量：万物皆有归宿处，游子何故不还乡？”
“忆当年，枇杷树下设寿宴，父亲试才论短长，我含羞西亭偷窥，喜张郎出口成章。谁料到，老父亲敬富欺穷，驱逐张郎把婚反，诱逼改嫁我不愿，决志永把张郎等。”
“怨只怨，伊人一去不复返，三载全无鸿雁传全。”
“莫非是，冤家得志在京邦，学陈世美负前缘？莫非是，功名不就落他乡，无颜回见你妻房？莫非是，积恨成疾命早伤，相会还须在九泉？”
“我胡讲乱语太不当，招不祥兆与张郎。爹爹寿诞虽喜欢，触起往事更加断肠。”
黄思梅看着台上的刘玉婉，欣慰之余又有些担忧：“看来，咱们东方琼剧团后继有人了！只可惜，他们之后，竟再无好苗子了……”
刘玉山和刘玉婉是虽然还在上学，但是基本功日日不落，还未到琼剧学院就读，但已基本出师，将张沈年和黄思梅的绝学，都学了个七八成。
但一个剧团要长久发展，必定是各个年龄段都有培养的人才，薪火相传，才能生生不息。
如今东方琼剧团，即便黄思梅花了不少心思，却还依旧存在青黄不接的问题。
这样一来，不仅生角、旦角的传承有问题，日常演出大戏需要多重角色时，也会出现“主角带不动配角”的巨大反差，影响大戏演出的质量。
毕竟琼剧不是评弹，单靠男档、女档两人就能唱好。
旦角、生角作为主唱自然最重要，但若是净末丑如果演得好，不仅能锦上添花，还能雪中送炭，甚至还能救了一部戏。
按照如今的态势，若没有琼剧学院培养人才，单靠民间戏团师徒带教，只怕再过个十年八年，唱琼剧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这，正是夫妻两人性急火燎开办琼剧学院的重要原因。
*
小儿不懂大人的悲伤。
夫妻两人正惆怅，张文倩手里掐着热乎乎煎袋，笑哈哈地凑过来：“阿妈，有了琼剧学院，以后琼剧团都不愁招生了，我这个东方琼剧团的团长也就不用为人才犯愁啦！”
黄思梅点了点她额头：“想当团长，唱功和唱腔一样不可少。不说别的，入口食物要再三思量——比如你手里的煎袋，是虐嗓大忌，你却从未忌口！”
张文倩不以为然地甩脑袋：“阿妈，我呀，学的是子嗓，不是你和阿奶的清甜腔，所以不怕！”
黄思梅从来没把张文倩的话放心上：天天喊要继承剧团的小姑娘，不是凉水洗澡，就是各种上火食物狂吃，没半点自觉。
刘玉山小大人似的双手背后，低眉看了张文倩一样：“你最近，劈叉都快下不去了！”
张文倩瞪圆眼睛，像只河豚一样冲向他挥起拳头：“哥哥你胡说！我每天劈得都比你多！”
刘玉山垂下眼帘，冷哼了一声：“你看看玉婉的水袖，甩了你十万八千里。”
张文倩口中的煎袋瞬间咽不下去了：刘玉婉的身段是东方琼剧团第一好，水袖功底更是被蒙华香盛赞有阿太张璐金飒爽英姿的风采。
相比之下，张文倩因为被全家溺爱，的确练身段和练嗓都有些懈怠。
委屈地扁嘴，张文倩小声嚷嚷着：“我就要当团长！哼！”
黄思梅摇头苦笑，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呀！嚷嚷着要当团长，就该下苦功夫！要不然，拿什么服众？”
张文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得没有犟嘴：远的不说，张沈年和黄思梅虽然下海从商，可是这些年，从未在琼剧基本功上懈怠过。
两人不但身段依旧挺拔直立，甜腔唱功更是无人能超越，黄思梅甚至还开辟了“演员编剧”的新角色，一人身兼多职，却依旧能在各地东方茶楼的巡演中，连轴唱上个把月依旧精神抖擞。
*
为庆祝琼剧学院落成，王云飞带着一双儿女，拎着果篮，上门祝贺。
见了张沈年和黄思梅，王云飞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梅姐姐太美了！不愧是东方女神！来来来，帮我看看这两兔崽子能启蒙不？以后让他们也来学学琼剧，修身养性！”
儿子王奕兴一听，撇嘴嘟哝道：“侬阿妈说了，现在已经没人听这老掉牙的琼剧了！谁爱学谁学去，反正我不学这垃圾东西！”
王云飞尴尬得连忙梅道歉，转身赏了儿子一个大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快给梅阿姨道歉！”
王奕兴气鼓鼓地怒视着父亲：“我不！我妈说了，琼剧就是垃圾！只有那个没人要的老女人才会天天咿咿呀呀唱戏……”
这些年，王云飞的前妻林子柔和东方琼剧团走得很近。
林子柔不但本人正式拜师黄思梅学唱琼剧，而且还成了省府琼剧票友团的团长，每周都会组织票友们在省府各个公园，开展琼剧演出活动。
因为她善于找到群众们喜闻乐见的表演形式，又常常抓黄思梅当编剧，专门给她量身定制各种接地气的剧集，如今在省府，倒是名声鹊起，成了一名热心推广琼剧的业余演员。
由于各种“上小区、下公园”的演出备受好评，这些年，林子柔常常一身戏袍粉墨登场，并在各种媒体包括电视、报纸上频频出现。
王云飞、前妻林子柔和现妻刘欣如之间，关系微妙。
想来是刘欣如在孩子面前，也毫不避讳对林子柔的攻击，所以孩子也记到了心里。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黄思梅脸上的笑容，依旧如熙温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家文轩也喜欢唱什么摇滚、流行音乐，孩子自己喜欢就好。快快快，带孩子们到隔壁茶楼入席，马上开席了！”
看着王云飞带娃离去的背影，张沈年摇头：“奕兴这孩子，被宠坏了……”
黄思梅重重叹气：“我仔细想想，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咱家孩子，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你看文轩出国后，要生活费的时候才潦草地说上几句。平日里，连个问候都没有。也不知道，送他出国，是对还是错！”
张沈年愣怔了一下，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咱家孩子你放心！别的不说，天天被阿妈拉着唱琼剧，基本是非观和礼貌，肯定是好的。当然了，咱也别指望他们成国家栋梁，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瞪了老公一眼，黄思梅心里有气：“都怪你！非得说知识改变命运、出国改变人生。这一出去，我看文轩就像脱缰的野马，完全管不到！”
张沈年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这不是思想没跟上时代嘛！要知道，这国内发展如此迅猛、一日千里，我肯定不会让他出国……”
*
夫妻俩正话家常，吴俊飞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恭喜发财！恭喜发财！琼剧学院好！琼剧学院棒啊！”
在海南，似乎不管是什么喜事，只要和燃放鞭炮有关的，都可以用“恭喜发财”这四个字精辟地表达祝贺、祝福之情。
一声声“恭喜发财”中，吴俊飞指挥助理把水果搬下车，捏着手绢不住抹汗：“梅姐姐真是我的偶像！上得了舞台唱琼剧，下得了田间种水果，做得了生意闹市场……小弟真的是太幸运啦！不但能和梅姐姐合作，还能看到我阿奶最钦佩的璐金风采……”
吴俊飞每次见到黄思梅，夸奖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
缘由是这些年，自从跟黄思梅合作以后，他们合作的水果品类从最早的特小凤西瓜，拓展到改良莲雾，贵妃芒、玉文芒、澳芒、象牙芒等各种芒果，火龙果、妃子笑、糯米糍、荔枝王等荔枝品种，共几十种水果。
同时，借着张沈年的货运东风、黄东华在三亚的分销渠道，海岛水果岛内销售火爆，而且还远销海外。
如今，不但俄贤村已经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水果村”，连带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也跟上了“水果种植、直奔小康”的快车。
做为初始投资人，吴俊飞自然就赚得钵满盆满。
此刻，他握着黄思梅的手，就像是握着财神爷的手，看她的眼神，都如同仰望菩萨般虔诚。
张沈年见状，瞬间面黑脸沉，一把揪过他就往门里塞：“开席了！您快请上座，吃酒！吃酒！”
心里还默默吐槽了一句：“死胖子！明明比思梅年长，非得叫梅姐姐！”
黄思梅笑呵呵地迎上来，故作嗔怒地白了张沈年一眼：“吴总可是咱们俄贤村的贵人！多亏他引进了那么多种苗，如今俄贤村才有现在的热闹和繁华。咱们呀，得谢谢他！”
此话不假。
吴俊飞在俄贤村水果种植事业上，的确居功至伟：如今俄贤村果园里，几乎全是他带过来的嫁接品种：个头大、果好看、味道好，销路广。
见黄思梅连连夸赞自己，吴俊飞高兴得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阮是沾了梅姐姐的光啦！我就是送送树苗，举手之劳！全靠梅姐姐格局大、思路广，不但在海岛内找到了靠谱经销商，海外销路也铺得好……”
张沈年见她们互相彩虹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再互相吹捧下去，我看今天的落成演出，就该改为你们的双口相声了！”
话说回来，如今的俄贤村，面貌一新，的确有吴俊飞的功劳：全村不但条条公路四通八达，而且家家户户盖起了楼房，不可同日而语。
十里八乡村民眼馋不已，都恨不得全民迁居到俄贤村去。
不过，黄思梅已经开始拓展业务到十里八乡，如今已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种植网络图。
从最早的“雇工开荒”，到后来的“果园合作”，如今黄思梅打造的“热带水果种植生态圈”成果喜人。
也正因此，黄思梅才有更多的经费，投入到公益和琼剧传承的事业当中去。
这些年，黄思梅不但花钱修路，还在俄贤村建了图书馆，并开设了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一条龙：让俄贤村的孩子有书可读、有好书可读！
还给考上大学的俄贤村孩子，设立了奖学金、助学金。
因为，张沈年一直放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知识改变命运”！
而黄思梅也常常对这些“走出去”的孩子们说：“希望你们带着外面全新的知识和理念、重新回来建设家乡，让俄贤村变得更美好！”
这都是题外话。
*
琼剧学院落成庆典活动，在一片欢愉的气氛中，完美落幕。
夜幕来临，万家灯火，月亮不时娇羞地躲进了云层中，如同为人间洒上星星点点的金光。
忙了一整天后，黄思梅正在盘点今天的落成典礼演出。
张沈年见黄思梅念念有词的样子，不由失笑：“虽然这些年，琼剧一路跌宕起伏，但依旧有不少剧团培养出了不错的人才，包括票友会，也涌现了许多不输专业演员的好苗子。这一切，你功不可没！”
黄思梅重重点头：“别的不说，就文昌、岭高剧团、省府几个剧团的演出，都堪称精品。咱们东方琼剧团，如今倒也算拿得出手，但离当年的辉煌巅峰时期，还有差距。”
“琼剧的传承，任重道远。琼剧学院的未来，也需要良好的规划才好！”
夫妻两人说着琼剧学院的规划，不觉已是东方破晓，便相携下楼练功。
*
到了大舞台上，两人还在交流着意见和看法。
说到激动处，张沈年不由搓手：“为了更好地传承，让琼剧演出随处可见，我建议，咱们扩建每个城市的东方茶楼，设置专属的演出大舞台，让琼剧每月在每个城市，都能唱响！”
黄思梅舔了舔唇，激动得眼睛亮如星辰：“好主意！除了演出舞台之外，还必须为票友会准备好一个KTV的专属包房，保证他们日常的练嗓和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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