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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解脱

    柳浮生躺在地上,一时无法起身,眼睁睁的看着八只遮天大手齐向自己袭来,心中大急,一时间无有他法,忘川剑脱手而去,自己竟没了对敌手段。

    柳浮生修为尚浅,还无御剑之能,无剑在手,只怕自己要命丧于此了。

    柳浮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希望自己此刻能御剑斩敌,突然柳浮生听到一阵剑吟声传来,声音连绵不绝,柳浮生突然心神如坠云中,落至一道无边大水之中,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天地朦胧之中,隐约有一座大山可见,此山中似有惊天剑意萦绕,刚要看清就又消失不见。

    柳浮生猛然惊醒,剑吟振振,忘川剑插在石壁之上不断晃动,如有灵性,似欲挣脱。

    柳浮生似有所感,心随意动,胸中似有无限剑意喷薄而出,大手一挥,顿时一道冲天剑光从石壁中喷涌而出,那剑光凛若冰霜,锐不可挡,一剑斩在明王法相之上,法相顿时剑光四射,破碎不堪,消散无形。

    柳浮生此时已察觉不对,心中略有怀疑,缓缓伸手一托,手中竟浮现于一盏造型古朴,莲花模样的青色古灯,正是【妙化心灯】,竟于此时此刻能显化而出,但此时无暇多想。

    运转真气,手托莲花古灯于胸前,猛然一吹。

    顿时一股无边大火,朝一真和尚涌去,此火威势虽猛,却无灼热之意,但还未及身,一真就感觉心里一阵躁动,直欲发狂。

    一真见此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妙化心灯!”此灯一真曾在佛经残卷之中见过,但也只是只言片语,似有莫大威能。

    大火烧灼之下,一真和尚此时身体之中也涌出一股五色火焰,那火焰光怪陆离甚是奇怪,与妙化心灯之火相互交缠,相互抵消。

    佛说八苦中最后一苦为五阴炽盛苦,五阴即是五蕴,佛法中五蕴是指色、受、想、行、识五种身心聚合,而由五蕴的身心产生的执著,也称为五取蕴。五取蕴苦是因为执着、执取那些刹那的生灭,所以才会变成苦。

    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一真身上这股五色火焰,就是被柳浮生妙化心灯所引动,从心底涌出。

    柳浮生手托心灯高举,放无量光明,照耀在一真身上,顿时打灭五阴,还复本来。

    只见一真身在无量光明之中,嘴角含笑,面露解脱之色,看着柳浮生,微微点头。

    接着双眼出神,看向远方,那里似有无限美好。

    柳浮生恍惚之中也似有所觉,一阵出神。

    渐渐无量光明之中一真身形破碎,如烟如幻,消散无踪。

    柳浮生突然身形晃动,回过神来,竟然发现此刻自己还站在水潭之前,与自己刚进入时的姿势一样,竟是从来没有进入过石室之内,就在柳浮生还在诧异之时,石室之中,缓缓飘来一朵金莲,飞落至柳浮生手中,一道意念顿时传来。

    柳浮生略一冥想,【二神同化法】的解救之法以了然于胸,只待回去就可以施展。

    柳浮生望向石室之内,目光越过水潭,看向那黑暗之中,呆立许久。

    知礼见柳浮生手托金莲走出洞口,已然明白结果,随即双手合十,面有悲切低声默念:“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声音沙哑异常,反复数遍,似无所觉,久久没有停止……

    柳浮生见知礼如此,沉默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复杂情绪在心里交织,让人五味杂陈,世事无常,聚散终不由人,令人不胜唏嘘。

    不知过了多久,知礼回过神来,对柳浮生躬身道了声罪过。

    柳浮生赶忙还礼,如今柳浮生面对知礼,略感尴尬。不管怎么说,一真大师都算损于自己手中,自己无法心安理得的面对静安寺的僧人。

    柳浮生略一沉吟:“如今此事已了,柳某还要回去解救金家小姐,就此告辞了。”

    知礼像是看出了气氛不对,稍稍一想也知道了柳浮生尴尬,不好挽留,略微定了定心神,愧疚道:“既如此,救治金家小姐要紧,贫僧也不再挽留。”接着缓了一缓,抬头看着柳浮生。“师叔能消除执念,脱此魔障,消此罪业,已是无忧无怨,欣然解脱,柳施主当是功德无量。”

    柳浮生闻言轻松不少,深深看了知礼一眼,拱手一礼,负剑转身离去,银丝云袖飘飘荡荡。

    柳浮生回到金府,已是夜晚,明月初照,金府之中灯火通明,人影从立,整装待命。

    金员外为防小姐有变,金府中人全员待命,以防意外。

    柳浮生一金府,就有下人通报,没多大会就看见金员外迎了出来,脸上担忧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但金员外经商多年,还算稳重,没有在门口就抓着柳浮生询问。

    两人去了畅春阁客厅之中,主客落座之后,金员外才问了出来:“不知柳公子可查出来什么?小女还有救吗?”

    柳浮生略一沉吟,想一想该怎么说,看着金员外缓缓说道:“静安寺一行,来龙去脉柳某已清楚,金小姐沾染邪气,致使性情大变,昏迷不醒。”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朵金莲。“如今我已得解救之法,待柳某施法之后,金小姐就应无大碍。”

    金员外闻言大喜,也没管柳浮生言语含糊,语气激动道:“还请柳公子施法!巧儿痊愈之后,老夫必有重谢。”

    柳浮生闻言也不迟疑,起身进入金小姐闺房之内。

    三十六瓣莲花古灯之下,一身粉色罗裙少女,闭目不动,躺在床上。

    柳浮生看了少女一眼,伸手托起金莲,嘴中念念有词。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柳浮生伸手一挥,那金莲滴溜溜一阵盘旋,落至金巧儿头顶。

    顿时有一青三白四道光芒,落入金巧儿体内,正是已被一真和尚替换的一魂三魄,金巧儿顿时脸色大变,时而挣扎、时而俏皮、时而温柔,时而平静。

    金莲旋转之中猛然缩小,竟没入金巧儿脑海中,消失不见。

    柳浮生继续掐诀念咒,声如梵音,只见金巧儿浑身遍体金光,慢慢聚拢一起又化为一朵金莲浮现,那金莲之中似托着一个小小身影,碧绿丝裙,如真似幻。

    柳浮生若有所觉,抬眼望去,朦胧之中,似有一绿衣少女,朝自己抿嘴微笑,正当柳浮生要仔细看去,突然又消散无踪。

    正当柳浮生出神之时,突然一声呻吟传来,正是金巧儿缓缓醒来,金员外急忙跑上前去,抓住金巧儿的手痛哭起来。

    “令爱才刚刚苏醒,身体较为虚弱,气血不畅,往后一段时间要多活动,补足气血,不可劳心伤神。”柳浮生等两人情绪渐渐平稳,才开口说道。

    “多谢柳公子解救小女,老夫一时失态,怠慢公子,还望恕罪!”金员外闻言急忙站起身来,面有愧色。

    “员外爱女心切,人之常情,些许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柳公子为救治小女,劳心劳力,来回奔波,折损法力,如今天色已晚,还请柳公子暂在敝府休息,明日老夫夫妻携小女拜见,必有重谢。”金员外一脸正色道。

    柳浮生施完解救之法,加上来回奔波一日未停,确实消耗不少,况金小姐刚刚苏醒,还要观察一番,父女之间应还有许多话说,也就不再推辞,返回之前静室打坐调息,吞吐精气。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异常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柳浮生起身站在窗前,看着这明媚景象,竟有世事无常,恍如隔世之感。

    不一会儿有敲门声传来,“柳公子,我家老爷有请!”门外仆人轻声道。

    柳浮生整理了一下衣衫,开门随仆人前往府中正厅。

    刚到门口,还未进入,就见金员外和一妇人领着一女子前来相迎。

    一阵寒暄过后,金员外指着柳浮生对那妇人说道:“夫人,这就是柳公子,巧儿全赖柳公子施法解救,才得苏醒。”

    说完转头又对金巧儿说道:“巧儿,恩公在前,还不快来拜见!”

    金巧儿一脸羞涩,闻言深深一礼:“巧儿拜见恩公。”

    柳浮生赶忙起身虚扶,连称不必如此。

    柳浮生仔细看了看金巧儿的气色,还有些气虚苍白,随即看向金员外:“金小姐连日昏迷,身体虚弱,柳某惭愧不通医术,如今虽无大碍,但员外还是请一个大夫稍作调理。”

    “有劳公子费心。”金巧儿闻言又施了一礼,轻声说道。

    柳浮生稍作沉思又对着金巧儿问:“金小姐苏醒之后可感觉有什么异样!”

    “并无异样,只是精神有些不振。”金巧儿眼神一闪,欲言又止。

    柳浮生闻言只是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金员外突然一拍双手,厅后突然出来一个仆人,手端一盘金银珠宝,金员外指着珠宝对柳浮生微微一笑道:“柳公子救治小女,老夫无以为报,只能以此金银相赠,还望柳公子不要嫌弃!”

    “员外客气了,金银之物对柳某并无用处,况柳某救治小姐并不为此,还请员外收回。”柳浮生一脸诚恳,微微一顿“此事报酬,员外早已付过,柳某再无所求。”

    金员外听此心中疑惑,望向柳浮生身旁的忘川剑,恍然道:“柳公子救命之恩,只取此剑,老夫心中过意不去,甚感不安。”

    本来柳浮生所说,是当日自己偷窃金员外金银一事,那金银就算报酬了,此时见金员外误会,也不解释,顺势收下此剑,以安其心。

    像金员外这种身份之人,施恩救治,要是无所求,别人是会怀疑你的用心,怀疑你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柳浮生将错就错,此剑就算报酬了。

    柳浮生摸了摸忘川剑,知道此剑有些奇异,当日幻境之中,此剑大展神威,剑光纵横,斩破明王法相,虽然都是幻化而出,并非真实威力,但也要有此基础,才能显化,就像当日【妙化心灯】,柳浮生如无根基,就算在幻境之中也不能凭空显化。

    柳浮生顿了一顿,对着金员外说道:“柳某行走江湖,此剑还有些用处,此剑名为忘川,应非寻常之剑,不知有何来历?”

    金员外闻言略一沉思:“此剑为老夫父亲所得,传至我手,幼时曾听父亲讲过,确实有些来历,但所听并不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