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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同榻卧谈

    又等了一会儿,秦念初果然还是没有动静,米有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大着胆子抬手描了一下对方那眉眼,颇有些无奈:“罢了,别的我不奢望了,你就告诉我高倾远的事行吗?”

    米有对此耿耿于怀,全因别人只是别人,高倾远却不一定,自己和他那几分相似的相貌到底让人膈应,到底是不是人家影子这事叫他吃不好睡不香,死也不能够瞑目的。

    可是问归问,他也没指望醉梦中的秦念初能回应他什么。

    不料,对面佳人长舒了一口气,开口了:“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米有一下子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说难不成她要跟他定个来世之约?先不说有没有来世吧,就算有,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排队都排到下辈子去了,那也太惨了些,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秦念初自然不知道他这些弯弯绕,见他没接话,也就自顾自往下说。

    “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大约没亲身经历之前谁也不信吧,呵,偏就叫我赶上了......我上辈子就叫秦念初,我的恋人是向远,然后有一天我投胎转世了,不小心错过喝孟婆汤,带着记忆就来了,然后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去年,竟叫我遇到了高倾远,也就是前世的向远,可惜,他是喝了孟婆汤的......呵,真是嘴馋!”

    秦念初嗔了一声,似乎还带着笑,叫米有浑身抖了一抖。

    这种夜半讲鬼故事的经历他是有的,小时候和尹风眉住在一起,不想睡觉的时候就让他讲故事给自己听,尹风眉成心逗他,尽捡着吓人的说,还哄他到自己怀里躲着,自然,随着年龄增长他才意识到师兄怀了别的心思,于是也就不躲进去了,而且,大约也是听的多了,慢慢的就什么都不怕了。

    此时,自以为什么都不怕的米有觉得周身发冷,先是退了退,借着烛光看了看秦念初,的确是醉酒不清醒的模样,便笃定她是在说梦话,于是又往她身前靠了靠,将她手拉过来握着,一副随你继续编的模样。

    秦念初果然就接着往下编了:“你说他喝汤就喝汤吧,大不了这辈子两不相干,可偏偏......唉!他和晏楚,关我什么事呢,无缘无故的我就成了小三儿,成了人家打击报复顺带秀恩爱的最佳选择。”

    米有不知前情,这会儿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了。

    “坊主,我,我是想问我和他像吗——”

    “嘘,快说到你了。”秦念初又是低低一笑,反手握住他,“就是,刚看到你的时候吧也没觉得像,后来有一次仰着头看你,忽然觉得有那么两三分了,大约是因为高倾远个子高,看他的时候总是仰头吧,还有那次你得了状元郎,在马上冲我一伸手,我就觉得像前世的记忆一般,当初呀,我曾和向远拍婚纱照,也是那样的场景......”

    秦念初说的颠三倒四,分不清谁和谁,原以为只是个高倾远,如今对手又多了个潜在的向远,只听得米有心里沉了又沉,当初打马游街拥着她游历王城,原以为是一段美好佳话,却原来根本就是个替身,想来想去气不过,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所以坊主会把我当成他吗?”

    秦念初一愣,忽地抽出手来,点了点他的眼角:“你这里,少了一颗痣,如果加上这颗痣的话,便有七八分了......呵,不过像又如何呢,你又不是他。”

    “我当然不是他,可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当成他!”米有忽然生了气似的,语气重了许多。

    秦念初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才明白了他在计较什么:“傻孩子,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当成?”

    米有却越说越气:“我不是孩子!”

    “所以你承认自己傻喽?”

    “......”

    怎么重点歪了?

    米有气鼓鼓的样子可爱了许多,跟连日来的高冷对比相当明显,秦念初愣了愣,翻个身仰面躺着,硬是憋回了自己想亲他一下的冲动,嘱咐自己不能一错再错,口中却忍不住安慰道:“你放心,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身。”

    米有顿时觉得心跌回了肚子里,陡然松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秦念初快要再次睡着了,忽听得米有又说了一句:“你就没想过,也许转世投胎的是我,他才是长得像而已的那个。”

    “......”

    。。

    次日清晨,再次睡到日上三竿。

    承露和落葵两个带领几个小丫头把宅子里的被褥衣衫都拿出来晒着,天贶节的节目有不少,最重要且实用的便是晾衣晒被了,要把冬天春天的箱笼衣物全都翻出来,借着六月里温暖阳光和干燥天气全部洗净晒干,一年来都舒舒服服的。昨日因宴请众人,没有太多时间做这些,今日他们才补上。

    秦念初醒来,也没洗漱,迷迷瞪瞪出门,正看见院子里一堆花花绿绿的,有点懵。

    自然,刚才她睁开眼睛时首先看见的身边那个正睡得沉的米有,当时就吃了一惊,他因昨夜没睡好又胡思乱想睡得迟,今上午就彻底睡过去了,连秦念初绕过他下床都不知道。

    落葵看见人出来,忙过去要伺候洗漱,秦念初摆摆手,示意不要把人吵醒,去往原先骆问藜和嫂嫂住过的那一间房去,那边有曾媛儿用过的水盆之类的物件,都重新清理过,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用着,仔仔细细洗漱了一番。

    洗完又饮了一杯浓浓的茶,终于,这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

    秦念初叫人拿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丫头们晾晒,丝绸绢帛棉,挂了一架又一架,缠缠绕绕,飞飞扬扬的,忽的叫人想起南宫丘岳屋里那群美貌佳人来,也不知她们是谁给取的名字,果真贴切,软玉温香若衣衫锦被,才是最能在寒冷暗夜里给人最妥帖的照料的。

    此时青天白日酒醒,坐在六月初夏里,杏子熟麦苗黄,抵不过昨夜一袭酒香。

    ..

    米有一个人,便抵了那丝绸绢帛棉五个,叫人留恋,叫人不舍,但终究,秦念初当他孩子一个,不忍拉他陷入红尘,更何况,她始终解不开的心结还有一个,那便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穿回去,到时候她受得了,却怕米有年纪轻轻失了恋人,受不了那漫长孤寂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