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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天贶晒衣

    落葵一边忙着晾晒,一边时不时看着秦念初脸上,明明是白里透红,宿醉未消,却一时又青白上脸,似有暗沉之色,便小心说道:“小姐,承露一会儿就来,您先喝点温水垫垫。”

    空腹不喝茶,落葵只备了清水,秦念初端起来饮了一口,觉得淡而无味,十分无趣,竟是想着再一醉方休似的,闭了下眼睛,又叹了口气,说声罢了,再等等。

    不多时,承露端了糕点过来,五颜六色满满一屉,摆在她面前。

    秦念初瞧了一眼,知道这不是宅里一贯省心省力的简朴做派,刚要开口问,承露先主动交代了:“昨日是您生辰,米.....有特意准备的,说是酒后做宵夜,怕您夜里胃口不适,结果后来您睡了就没吃,我刚又热过了。”

    她一激动差点也叫成米爷,虽然也不是不行,就是别别扭扭的,她连当初骆问笙都不肯多叫一声少爷,骨子里总是只认骆问藜骆问菱两个,其他人在她眼里全不重要。

    她这种愚忠的丫鬟性情秦念初早就了解了,原本不往心里去,可此时见她差点也那么叫就觉得稀奇,心说米有到底是哪里收服了她。

    不过说到底都是题外话,秦念初也知道米有一贯妥帖,此刻没心情多追问,拈了一块放到口中,一边嚼着,仔细回忆昨夜。

    醉酒的人便是这样,当时觉得自己清醒,事后才知断片儿,如今回想去,才发觉全如缥缈梦境,而细节不知。

    ..

    秦念初的确记不大请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她只知自己冲动之下把米有留了下来,又进行了一场友好交流,似乎说了些前世今生之类的,仿佛还提到过向远的名字,她心里惴惴的,担心会不会一时激动把自己穿来的事说了,更没法儿想象若米有听说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端午那日饮了雄黄酒是意外失误,昨日里借酒消愁喝多了却是自己作的,此时长叹一声,也不知这次还能不能再次反悔,心里又仔细回想着,昨夜醉成那样,身子瘫软成泥,应该什么都做不成的吧?

    果然喝酒误事,以后再不多喝了,她一边脸红着,暗暗嘱咐自己。

    ..

    这么胡思乱想着,终于就待到了米有醒来。

    秦念初原是想走的,却实在不好意思再做一次酒后不认账的渣男行径,非硬着头皮等他,亲口交待一下,求个心安。

    果然,米有出门第一件事便是朝秦念初走来,他想确认昨夜那些到底是不是醉话。

    “坊主——”

    “有儿,我昨夜喝多了,人事不知,这会儿才清醒。你饿不饿?点心还有,你先垫垫。”秦念初急匆匆一句话把人堵了回去。

    “......”

    米有愣了一下,看着她面上神色,许久,看得秦念初都不自在了,终于笑了笑,径直走到院子一旁水井边上,提起一瓢凉水,冲自己兜头泼了下来。

    “你......”秦念初话没说完,只见米有撸了把脸上的水,定定的看她一眼,“坊主,我也清醒了。”提脚就走。

    走到院子门口,米有又突然站住脚,回头在一堆看呆了的丫鬟里面找见承露,嘱咐她一句:“王城这里天贶节要给学堂的先生送礼的,桓之大约不知道,我代他一并送过了,今日先生回礼赠面桃,你记得提醒他去一趟。”

    说罢也等不及承露道谢,立刻又转身走了。

    ..

    何止是丫头们,秦念初自己也呆住了,心里后知后觉的泛上来一丝疼痛,绕着心口一圈又一圈地缠,缠得渐渐紧了,仿佛再喘不动气,逼得人蹲身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落葵首先发觉,立刻奔了过来,扶住秦念初。

    “没事。”秦念初使劲喘了两口气,捂着心口缓缓神,“刚才突然心口疼,大约是昨夜酒喝多了。”

    承露也过来扶她:“您可别再喝酒了,昨日是怎么了?突然那样放......”她大约是想说放纵,又觉得过分了,硬是咽了回去。

    落葵却没在意,把话接过去:“是放纵了些,小姐是有心事吗?”说完这句,又冲院子几个丫头吩咐道,“各忙各的去吧,过两个时辰来收衣裳。”

    人散了,秦念初也终于撑着起身,坐回椅子上。

    落葵看她不开心,有心打岔:“昨日不但是天贶节,还是回娘家的日子,记得小时候,每当这时我就跟着母亲去外祖母家一趟,还要在额前印个红点儿,辟邪求福,倒是有趣。”

    秦念初抬眼看她:“‘六月六,请姑姑’是不是?我倒是听过这样的习俗,却没经历过,如今我也该嫁了,不然,叫我兄长的孩子上哪里请姑姑呢?”

    承露没听出她话里的难过,又跟着逗了一句:“小姐怎的忘了?咱们幼时也过这节日的,还要祭青苗神、虫王神,饮雄黄酒。”

    落葵嗔道:“你可别提雄黄酒了,小姐哪能再喝?!”

    秦念初心口又疼了一下,没说话。

    满脑子都是刚才米有给自己泼冷水的场景,他是得多绝望才会那样做?可是,在任何一段亲密关系里,被留下的那个才最痛苦,正如她从来也不敢想在原来的世界里,向远会是怎样的辗转难眠,那时她不能未卜先知,是为无奈,可此时,她大约算的到自己迟早会有走的那么一天,因此绝不希望米有也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

    话说米有当时看着秦念初一脸急于摆脱的表情,便知道那不是醉话也是梦话了,原就失望过一回,何必再次求辱?

    罢了,米有忿忿的想,大不了就把什么高倾远向远都当作她以前喜欢过的人,反正现在他们也不来往了,哼,谁是谁的替身还不一定呢!

    可是,相比于秦念初冷淡的态度而言,这些谁谁都不怎么重要了,因为,米有愤怒的发现,她再次回到了之前躲着他抗拒他的状态,米有消气之后也曾试着上前黏了几次,结果发现对方只是躲,不接招,也只好选择了再次退回自己之前高冷的模样。

    于是,经过一夜同榻卧谈,倾心交流,原以为会更加亲近的两颗心,竟然再次僵持疏远起来。

    ..(第十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