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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君子行止

    秦念初懵了一下,才忙打起精神来行礼答对:“郭......大人好,小女有礼了。”

    郭行止摆摆手:“今日不论官民,不必客气,我同桥松荷华是好友,因此斗胆贸然来访,请他们代为介绍,还望骆小姐莫要介意。”

    “何来介意,快请坐。”秦念初连连邀请,才意识到郭行止也并非一个人,身后那三四个一直笑盈盈的乃是他的家属,为什么知道是家属,因为这几个长得都有那么点子像,其中还有一位娇小妹妹,不过十余岁,也是面若银盘。

    秦念初忽的想起郭宜炳的话来,说他“相貌平庸”都有些客气了,若非要客观公正的说,这位郭公子的确不能靠脸吃饭。也正因此,刚才在骆桥松和骆荷华的光芒之下,她才没看见明明同在一处的他。不过这都是次要的,秦念初也没空想着些。

    郭行止坐下来,板板正正的立着上身,脸上笑容恰好好处,真是多一分嫌暧昧,少一分嫌清冷,就这样似看她却又不盯她,真真是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君子之风,只听他客客气气的开口:“骆小姐果真技艺了得,行止曾听人赞过,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秦念初也客气道:“公子谬赞,我因在家闲不住,才开了这邀月坊,不过打发时日罢了。”

    “姐姐莫要谦虚,我要早知道是这般好看的舞蹈,真该日日前来,不至于错过至今。”

    骆荷华说话热切,被骆桥松轻轻捣了一胳膊肘,陪笑道:“行止兄,我家堂姐所擅乃是刺绣和琵琶,诗文亦有所涉猎,至于舞艺,恐是阴错阳差罢了,做不得数的。”

    秦念初看了骆桥松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垂头给众人加了一圈茶。

    茶壶不大,一圈下来,水已空了,秦念初平日不爱人跟着,这会儿身边也没有丫头,她只好扬了扬手,想把附近的人招过来,可也不巧了,她的位置正靠着一根立柱,没人看得见。

    骆荷华立刻站起身,低低一句:“姐姐坐着,我出去一趟。”随手就把壶提走了。

    秦念初顾不上思考为什么骆荷华这样热络,只觉得此时坐在这里各种违和,她从没相过亲,不知道之前彼此不识的男女忽然这样对坐打量竟是这样别扭,仿佛把家世背景性格需求全都摊开了放在秤上,你加一点我减一点,以求个平衡,如果那平衡果真能成立了,便是双方满意,银货两讫。

    秦念初觉得此刻自己便像是那“货”,而郭行止一家子人就是揣着银子来采买的金主,而自己那堂弟竟像是拉买卖的中间人似的,上赶着要把自己论斤要价卖出去。

    大约是看两方僵着,骆桥松又出来缓和气氛了:“堂姐,行止兄年纪不过大我几岁,就已入仕御史阁,乃是我辈仰望的对象。”

    秦念初笑道:“的确是年少多才,之前小女也曾听闻郭大人的盛名。”

    “之前初来王城,父亲嘱我多与人交际,那时我们兄弟谁也不识,无头无续,多亏了行止兄照应,才渐渐融入了王城士子圈子。”

    秦念初又一敛衽行礼:“多谢郭大人照应。”

    郭行止端方的模样终于有些忍不住,露出个极淡的笑意:“骆小姐莫要客气了,也不必一口一个大人,我说了,今日不论身份,你若不嫌弃,叫我行止便好。”

    “正是,我们都称他一声兄长,堂姐你也是同一辈分才对。”

    “......行止大哥,请喝茶。”秦念初亲手奉上香茶一杯,认了这个兄长,也算是替骆家兄弟们尽了心,毕竟对方有心照应,而日后自家子侄们科考进仕也还需要帮助。

    茶喝完,话至此,便又僵住了。

    好在此时骆荷华回来了,一边为众人添茶一边说道:“姐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打鼓与如此美艳的舞蹈融在一起演艺的,那舞步刚好与鼓点踏在一起,果真精妙,这可是你自创的?”

    秦念初笑笑:“自创谈不上,但大齐的确没有,我自埃及国学来,又多加调整,才成了今日这般。”

    骆荷华一句话没接上,却又被骆桥松抢了去:“我母亲房中还留着一扇绣屏,听闻是堂姐十二岁绣成的,如今隔了多年,那花样还栩栩如生,如今许久不见堂姐绣品出手了,这王城里可知你苏绣圣手的名声?”

    看来这骆桥松摆明了要给她立大家闺秀的人设,秦念初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毕竟刺绣她不大会:“我——”

    “兄长,那些绣品是姐姐闷在闺中闲来无事才做一些罢了,如今这邀月坊开的热热闹闹,甚是有趣,还要那些做什么?对吧姐姐?”

    骆荷华不知为何就同骆桥松杠上了,倒是不需要秦念初再解释了。

    而郭行止只是听着,淡笑着,也不大插话。

    ..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演出就结束了,秦念初正想着怎么打发人走,冯葱儿过来了。

    “坊主,方才是我头回上台,您看见了吗?我打的如何?”

    秦念初不知道一贯会识人眉眼高低的他怎么冒出这么句话来,瞧了他一眼,有点冷脸:“这些回头再说,这有客人,来,见过郭大人。”

    冯葱儿果真行了个大礼,口中朗朗说道:“冯葱儿问郭大人安,郭大人,小人是这坊里的小鼓师,端午大赛夺魁的米有是我师父。”

    秦念初更莫名其妙了,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郭行止依然淡淡笑着:“噢,我听闻过此人,据说鼓艺超群。”

    “郭大人,米师父收我为徒是为传承鼓艺,也是为了这邀月坊能长长久久开下去。”

    “.......”

    秦念初这下明白了,这是来表态的,怪不得那日他哭着喊着说不要丢下他,今日这是又来说话给对方听了,生怕自己嫁了人,邀月坊就关门不要了。

    她站起身来:“你既有心传承,便好好练习去,没事跑这来闲聊。”又冲郭行止一行人笑笑,“这是新招的小徒弟,人小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稚子伶俐,不比成人言语复杂,倒是有趣。”郭行止依旧淡笑着,也就跟着起身,大约是要主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