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两点一刻，操场上已经坐满了家长和学生，地上的白色粉末标画出了班级区域。烈日当空，刚刚喷过水的塑料草皮升起腾腾热气，让这四线城市的这所中学有了一点南方的湿热感。
刘明明脑海中演出了一场戏：中午那戏剧性的一幕，以妥协收场。但那两个女生的恩怨，似乎由来已久。“那服务生已经非常克制了，可那个女生却表现得高高在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人都是奇葩！”刘明明如此想着，目光锁定在主席台。
主席台上的背阴处，校领导们都已落座。招生办的张杰老师拿起话筒，做最后的调试。
“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我是一五级的数学老师，我叫张杰。”
张杰寒暄了几句，顺利引出校领导们的讲话。
“值此开学之际，我们隆重请出朔门一中校长叶和平，为大家致辞！”
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话筒被交到一个满脸堆笑的秃顶中年男人手中。这中年人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汗水，开始了漫长的讲话。讲话内容是一篇严格意义上的记叙文，首先是大段的感谢，感谢家长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大会；然后讲述了朔门一中建校几十年，什么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什么素质教育；接着，讲到了过去辉煌的高考成绩单，多少人上了清华北大，多少人上了复旦南开，多少人985，多少人211。最后的最后，口干舌燥的叶和平终于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
“下面，请允许我隆重请出，中考以六百二十二分的总成绩考入我校的，位列本次中考市里第四名的学生代表郝祺安同学。下面有请，郝祺安同学代表一九级新生上台讲话。”
听到这里，昏昏欲睡的家长们眼神突然亮了。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榜样，一个新学期、新学校、可以学习的榜样。刘建国更是伸着脖子用力去看，见一个女生疾步走到台前，接过张杰的话筒。
谊友餐厅的服务员？市里中考的第四名？这两个好像完全不搭边的标签，贴在了这个留着披肩短发的女孩身上。
“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和领导，下午好！”同样的声音，就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告诉刘明明父子，他们在餐厅消费了32块钱。
说完，郝祺安好像是刻意停下来等着台下的掌声。果然，台下的家长们见到品学兼优的学生，确实要比给校长的掌声更为热烈一些。
郝祺安继续讲着，那些明显是大人们写的演讲稿，刘明明的全部目光则停留在她那副认真的表情上。本该毒烈的阳光，浅浅地洒在她长裙的裙摆上，仿佛让她变成了一首诗。
若轻云之蔽月。
若流风之回雪。
不，甄宓的身世太过悲惨。如果时间允许，我想为她专门书写一首诗歌。
刘明明的大脑似沉睡了一般，只停留在诗歌的问题上。他终于理解，往日里那些追逐女生的男生们是怎样的心情，而自己对于他们的调侃是多么的愚蠢和缺乏浪漫。此时此刻，他感觉像是大脑被打开了一窍，这是所有对于一个女生美好的向往，全部集中在了郝祺安一个人身上。他相信，郝祺安必定会成为全校男生追求的目标。对此，他的内心彷徨又满是期待。
不知不觉，郝祺安已经鞠躬下台。刘明明被掌声打断了思绪，如从梦中惊醒。
“很好，希望郝祺安同学可以成为所有同学们学习的榜样，让我们一起进步，向着高考的目标，冲刺！”叶和平也像郝祺安那样刻意停下，等着台下的掌声。可等来的，却是一片沉寂。
“下面我们有请，江北军区某部士官长王小龙，来做军训动员！”
话音落下，士官长王小龙步履矫健，伴随着军歌、踩着节拍走上台来。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可以看出平日里刻苦训练的痕迹。他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颗颗子弹射出，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掷地有声”。从他的做派，刘明明已经可以推断，这次的军训，将会刷新他之前对于“军训”这件事的认知。
……
动员大会持续了半个小时，在叶和平宣读军训条例后结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带微笑，出现在五班区域内。“五班的家长和同学请留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班的班主任，我叫张敏。请跟我来教学楼，我跟大家说点事情！”
班主任的命令，没人敢不听从。
随便找了一间教室，张敏站上讲台，顺手拾起一根粉笔在手中把玩。当张敏将拿着粉笔的手悬在空中时，喧闹的家长们就像见了指挥棒的乐手，立即安静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班的班主任，我叫张敏。同时，我也是一名语文老师，一五届教学组组长。”台下的家长们眼睛直直盯着张敏，频频点头作为回应。张敏见家长们十分配合，便露出喜色。
从张敏的口中得知，原来，朔门一中这一届藏龙卧虎。市里中考成绩的前十名里，有五个来到了朔门一中。这一届有五个班，每个班大概三十五个人左右。一班和二班是重点班，其他班均按入学成绩自然排列。很显然，五班是成绩最差的。然而，张敏说着这些，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她作为教学组组长，却带一个最差的班而感到任何不满。
“我对咱们班非常有信心。知道为什么吗？”说着，张敏卖起了关子。就在家长们疑惑不解之时，她说出了实情。原来，在张敏的极力坚持下，郝祺安被调到了这个班。刘明明听到“郝祺安”这个名字，就如同土拨鼠嗅到了美味的食物，猛地支起了脖子。他贪婪地搜寻者教室里的每一张脸，试图找到“女神”。然而，让他失望了。“女神”此时根本没有出现。
两点一刻，操场上已经坐满了家长和学生，地上的白色粉末标画出了班级区域。烈日当空，刚刚喷过水的塑料草皮升起腾腾热气，让这四线城市的这所中学有了一点南方的湿热感。
刘明明脑海中演出了一场戏：中午那戏剧性的一幕，以妥协收场。但那两个女生的恩怨，似乎由来已久。“那服务生已经非常克制了，可那个女生却表现得高高在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人都是奇葩！”刘明明如此想着，目光锁定在主席台。
主席台上的背阴处，校领导们都已落座。招生办的张杰老师拿起话筒，做最后的调试。
“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大家下午好！我是一五级的数学老师，我叫张杰。”
张杰寒暄了几句，顺利引出校领导们的讲话。
“值此开学之际，我们隆重请出朔门一中校长叶和平，为大家致辞！”
随着稀稀拉拉的掌声，话筒被交到一个满脸堆笑的秃顶中年男人手中。这中年人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汗水，开始了漫长的讲话。讲话内容是一篇严格意义上的记叙文，首先是大段的感谢，感谢家长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大会；然后讲述了朔门一中建校几十年，什么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什么素质教育；接着，讲到了过去辉煌的高考成绩单，多少人上了清华北大，多少人上了复旦南开，多少人985，多少人211。最后的最后，口干舌燥的叶和平终于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
“下面，请允许我隆重请出，中考以六百二十二分的总成绩考入我校的，位列本次中考市里第四名的学生代表郝祺安同学。下面有请，郝祺安同学代表一九级新生上台讲话。”
听到这里，昏昏欲睡的家长们眼神突然亮了。他们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榜样，一个新学期、新学校、可以学习的榜样。刘建国更是伸着脖子用力去看，见一个女生疾步走到台前，接过张杰的话筒。
谊友餐厅的服务员？市里中考的第四名？这两个好像完全不搭边的标签，贴在了这个留着披肩短发的女孩身上。
“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各位老师和领导，下午好！”同样的声音，就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告诉刘明明父子，他们在餐厅消费了32块钱。
说完，郝祺安好像是刻意停下来等着台下的掌声。果然，台下的家长们见到品学兼优的学生，确实要比给校长的掌声更为热烈一些。
郝祺安继续讲着，那些明显是大人们写的演讲稿，刘明明的全部目光则停留在她那副认真的表情上。本该毒烈的阳光，浅浅地洒在她长裙的裙摆上，仿佛让她变成了一首诗。
若轻云之蔽月。
若流风之回雪。
不，甄宓的身世太过悲惨。如果时间允许，我想为她专门书写一首诗歌。
刘明明的大脑似沉睡了一般，只停留在诗歌的问题上。他终于理解，往日里那些追逐女生的男生们是怎样的心情，而自己对于他们的调侃是多么的愚蠢和缺乏浪漫。此时此刻，他感觉像是大脑被打开了一窍，这是所有对于一个女生美好的向往，全部集中在了郝祺安一个人身上。他相信，郝祺安必定会成为全校男生追求的目标。对此，他的内心彷徨又满是期待。
不知不觉，郝祺安已经鞠躬下台。刘明明被掌声打断了思绪，如从梦中惊醒。
“很好，希望郝祺安同学可以成为所有同学们学习的榜样，让我们一起进步，向着高考的目标，冲刺！”叶和平也像郝祺安那样刻意停下，等着台下的掌声。可等来的，却是一片沉寂。
“下面我们有请，江北军区某部士官长王小龙，来做军训动员！”
话音落下，士官长王小龙步履矫健，伴随着军歌、踩着节拍走上台来。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可以看出平日里刻苦训练的痕迹。他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颗颗子弹射出，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掷地有声”。从他的做派，刘明明已经可以推断，这次的军训，将会刷新他之前对于“军训”这件事的认知。
……
动员大会持续了半个小时，在叶和平宣读军训条例后结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带微笑，出现在五班区域内。“五班的家长和同学请留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班的班主任，我叫张敏。请跟我来教学楼，我跟大家说点事情！”
班主任的命令，没人敢不听从。
随便找了一间教室，张敏站上讲台，顺手拾起一根粉笔在手中把玩。当张敏将拿着粉笔的手悬在空中时，喧闹的家长们就像见了指挥棒的乐手，立即安静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五班的班主任，我叫张敏。同时，我也是一名语文老师，一五届教学组组长。”台下的家长们眼睛直直盯着张敏，频频点头作为回应。张敏见家长们十分配合，便露出喜色。
从张敏的口中得知，原来，朔门一中这一届藏龙卧虎。市里中考成绩的前十名里，有五个来到了朔门一中。这一届有五个班，每个班大概三十五个人左右。一班和二班是重点班，其他班均按入学成绩自然排列。很显然，五班是成绩最差的。然而，张敏说着这些，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她作为教学组组长，却带一个最差的班而感到任何不满。
“我对咱们班非常有信心。知道为什么吗？”说着，张敏卖起了关子。就在家长们疑惑不解之时，她说出了实情。原来，在张敏的极力坚持下，郝祺安被调到了这个班。刘明明听到“郝祺安”这个名字，就如同土拨鼠嗅到了美味的食物，猛地支起了脖子。他贪婪地搜寻者教室里的每一张脸，试图找到“女神”。然而，让他失望了。“女神”此时根本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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