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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左衽

    (怕被骂,说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架空历史,嬴胜就是嬴政,我改了很多,希望各位大佬嘴下留情。)

    赵恬和老王并排蹲着,两人都脱了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老王因为常年驼背的原因,导致蹲时全身蜷缩,但并不碍事,拉屎照样拉。赵恬跟来之前的本意只是想告知老王如何破解计策,以此证明自己并非是空谈扯淡,但见到老王找好坑位,脱好裤子,氛围都到这里了,赵恬要是不跟着一起拉屎,这事都说不过去。

    话说,两人初识时也是因为“拉屎”结的缘,这得从赵恬作为一个愣头青刚入白巾军时说起,因为人生地不熟,一时半会摸不到灶房方位的赵恬没有坐以待毙,或者选择去找人问路,原因自然是赵恬自命不凡,拉不下脸去求人。

    因此,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他耍了个小聪明,在用膳时跟着一个“认路”的人一起去。但为了保证这个引路人不是像自己这样的新兵菜鸟,赵恬花费了大量精力观察着人来人往的白巾黑衣,最终特意地挑了个年龄大点的士卒,也就是老王。

    冤家易结,打算去拉屎的老王发现身后多了个小跟屁虫,没多想,只误以为赵恬也是“拉友”,拉屎的道友,带着少年在附近转了几圈后,寻到了一处清净之地。然后,当着赵恬的面,缓缓地脱下裤子,赵恬当时人都傻了,以为自己不幸地遇到巽羽奸贼了。还是饱经世故的老王察觉到赵恬的反应异常,立马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不是来拉屎的吗?”

    后来就是,两人解开误会,老王拉完屎就带着赵恬去了军中灶房。再后来,老王因为年龄太老,被上头安排调进火头军当伙夫,而赵恬自投军入伍以来就一直在火头军干事,但两人始终没能碰面。直到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第十六方的渠帅,也就是两人所在白巾军的直属首领,下达了一条“一更造饭,二更攻城”的火急军令。那天,各自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的两人,于茫茫黑夜中在灶房里最终相遇。

    “老王?”赵恬扭头看了一眼,只见老王用力的“嗯”了一声后,表情惬意。

    赵恬缓缓道:“我这就给你讲那破解之法,其实也不难,就是先……”

    老王嘴里发出轻轻的“嗯嗯”声,就像一群黄蜂扇动翅膀,他在拉出屎来的道路上持续努力中。

    “你先憋住!等我讲完,你再拉!”赵恬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命令道。

    老王不满地“嘟囔”一句,但还是照做不误。

    “假如我是贼军将领,先不管这些粮车的真伪,我肯定都会带着兵马到这几十辆粮车附近便绕开,但不会立马就绕开,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粮车存在,但又看不清粮车所载何物。

    设问,当被困于城中数日的几万饥渴难耐的甲士突然看见这几十车粮车,会如何?倘若这时我再加以几句简单的士气鼓舞,譬如‘将士们,贼军的粮草全都在那,你们看见了吗?先不管这些粮草,我会派人看管住的。你们只需要使出你们吃奶的劲,从这边绕过去进攻他们的老窝,直捣黄龙,这一仗一打赢,吃香的喝辣的!’

    那么,这只军队的士气又会如何?不用想,肯定是沸腾澎湃到极点。倘若带着这么一只士气高昂的军队去发起进攻,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我想也不在话下。这时就算把带头的将领换成一条狗,也打的赢。”赵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起兵法策略时,他那对墨黑混青色的眸子熠熠闪光。

    言讫,赵恬神采焕然地挑眉一笑,自信道:“我看的那本《孙子兵法》虽少有战役分析,但熟读成诵后,触类旁通,一法通则万法通,对付起这等小战事,我甚至都不需要去对比另一本在读的《六纪战事浅谈录》。”

    老王扭头看来,疑惑道:“《孙子兵法》?有《爷爷兵法》吗?”

    赵恬笑哭不得,不想解释。

    老王识趣的没再问,“嗯”个不停,继续努力中。

    “话说,我们巾军自五年前大泽乡起义,一路挥师西上,招兵买马,从起初的三万兵马发展到现在的十五万兵马,有点雷声大,雨点小,我想是这是三位将军以‘立教传道收徒’的方式的弊端,倘若换成‘复国救民’的话,五年内扩张发展起来的人马,最起码,这个数。”赵恬举起五根手指头,缓缓吐气道:“五十万。”

    老王听得懵懵懂懂,不插话,也没有再发出“嗯嗯”的怪声。

    “尽管如此,这五年还是攻下了不少秦国城池,虽然还没打到函谷关,但我猜想近年我们巾军的进军速度之所以放缓,想必就是为了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等待天时地利人和,以便啃下函谷关这块重重之地,奠定后续西上攻秦的战略基础。

    我听闻秦王嬴胜,三岁登基,十三岁亲政,推进统一天下战略,率领百万秦军,挥师东出,十年之内,扫六合,并天下,成就大一统。那一年即祖龙元年,嬴胜二十三岁,意气风发,一世雄主,为何五年后派了三十万秦军压送二十万六国遗民前往边塞修筑长城,又立马发生‘焚书坑儒’一事,外加上秦国的新修酷律和大建宫殿,使得大失民心,民怨沸腾,以至于次年发生的大泽乡起义作为一条导火线,相继点燃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起义数百起。

    目下,以巾军的势头最盛,那些大大小小的起义军也是相继前来投靠,当下十五万巾军,两年之内,必将压入函谷关,直击咸阳。我实在是想不通,那个住在咸阳城阿房宫内的秦王为何还不下令,让远在戍边的三十万秦军回朝勤王靖难。”赵恬揉着脑袋,这个问题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也想不通。”老王郑重其事的点头,附和道。

    赵恬讶异的扭头看了老王一眼,会附和自己的老王可不常见,平时最多就点点头意思意思,这次居然发言赞成自己,他实在是感到大吃一惊。但很快他一低头后,就明白了一切,“老王,我干你娘,你拉我脚上了!”

    老王腼腆一笑,像见不得人的黄花大闺女。

    两人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氛围中,回到摆放几十辆粮车的地方,与输送粮草的几十个同袍会聚后,顺带提了一句刚刚去如厕了,只得到了几句装模作样的口头怪罪,这得益于白巾军这支队伍本身就是由形形色色,七七八八的人组成的,军纪并不严明。恰好这时上头的军令下达,要老王和赵恬回到火头军。

    军令如山,老王自然不敢违抗,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赵恬就天不怕地不怕,在半路上,找了个理由借机离开,等到老王独自一人回到火头军后,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到赵恬一脸不爽的走进营中,老王识相的没有过问,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

    老王时不时的望赵恬那里暼几眼,然后翘起耳朵听得到赵恬闷闷不乐的骂声。老王认识王平,白巾军第七方里一个千夫长,与第七方的渠帅李仲颇为亲近,至于王平如何惹到赵恬了,他毫不知情。

    赵恬好像气消了,不再出口成脏,拉着老王说要去偷看秦军那个蠢蛋将领是如何自投罗网的,老王拗不过赵恬的死缠烂打,也顾不上什么军令如山,便如了赵恬的意,只是两人事先约法三章,不能久留,观战片刻就要赶回,不然三四十下军棍铁板钉钉的少不了。

    两人偷溜出营,赶到时,正好撞见一个首饰绛袙,身披铁甲的秦军将领带着约摸三四千秦卒,清一色的皮帻,皮甲,深衣,小口裤,方口翘头履着装,正儿八经的秦国武士着装,从东北口入,一脚踩进白巾军第七方事先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之中。

    火起,迅速点燃周边干草地,呈燎原之势,蔓延至放有几十辆假粮车之处,只一刹那,首当其冲的一辆粮车迸发出数以万计的火星,车仗尽着,火光冲天,正值西南风起,火势呈一边倒。

    上头鼓角喧天,四面八方的白巾军如潮水般涌下,将三四千秦军围在垓心,秦军先是被这天降大火弄得惊魂失魄,目下突如其来的数千白巾军骤然杀出,秦军瞬间落入下方,又是火紧风急,人马乱窜,已分不清敌我,只得围成一个铁桶,东冲西突,欲要杀出条血路,以此逃生。

    “我本想抓一只鹿,没想到是一只獐。”上边一个身穿铁甲,头戴白巾的武将,正是白巾军第七方渠帅李仲,立于风口处,往下大声叫道:“你们将帅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了,尔等还不快束手就擒?!”

    旁边一个鹰钩鼻的中年男子,在得到李仲的指示下,谄媚一笑,挥手让自己身后的一个近卫向前三步走出,往下丢出一个死不瞑目,惊恐万状的脑袋,半空之中,血迹斑斑。

    下方众秦兵目目相觑,已无战意,纷纷缴械投降。

    唯有那被李仲称作“獐”的秦将,破口大骂,举剑砍死身边几人后,一剑插进胸口,口吐鲜血,死而不倒。

    “秦尚有忠义之辈,难为左衽矣。”赵恬喟叹一声,同老王转身离开,回那火头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