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欢迎来到一上会
耀武扬猛地坐起来。
周围爆发出一片嗷嗷尖叫，把耀武扬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耳鸣了，头里一阵嗡嗡，下意识赶紧捂上耳朵。
随后他看见一张张围着他的惊恐的脸。甚至有几个女生的脸庞还有一行清泪，好像伤心极了忍不住哭泣了几下。但耀武扬肯定是不认识她们的，所以这些泪多半是吓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耀武扬感觉可能是自己吓到她们了，但他自己本身还一头雾水呢，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搞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四周的空气好像有一种尴尬的凝固感，耀武扬半长着嘴，纳闷儿的环视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半坐在地上的，椅子倒在一边，整个考场的人都凑到了跟前，他还看见了监考老师吓得花容失色的脸，恐惧中还带有一丝疑惑。
老师奇怪极了，心想难道刚刚是错觉？
再看刚才那两个男学生，虽说男孩子胆子大，但毕竟年纪还小，在他们有限的人生阅历中可能也没见识过这种玄乎事，黝黑的脸都白了不少。
“勒克，你怎么了……”耀武扬问其中的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是耀武扬在学园的死党，也是年级一霸，脸上还有雀斑，下巴尖尖的，再加上他的名字，很多人以为他是个混血，但其实勒克是个实实在在的本地人，当年是他爸妈追求新潮，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我靠！”勒克服气耀武扬怎么能一脸淡定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好像刚才装死把大家吓得半死的人不是他一样，“你——”
接下来发生了改变耀武扬人生的第二件事。
窗外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爆炸了。
强光。
太阳在外面。
巨响。
耳朵咝了一下，然后一片宁静。这是一瞬间的感觉，他正要牵动颈部肌肉转向窗外——
冲击。
整个教学楼朝向那里的窗户被轰得粉碎。他看见教室的墙壁桌椅朝着自己冲来，砸在头上、身上，然后发现其实是自己被轰飞撞向了角落。整个画面像一幅默剧的瞬间。
残破的外墙满目疮痍，一尊天神逆光站在黑暗的天空中。
然后又出现了一尊、两尊……
耀武扬感觉头上涌出来一股热流。
风吹进来了，滚烫。
远处好像有谁在哀鸣，过了几秒，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才发现是周围的人，他的听觉慢慢恢复了。
墙砖压在他的身上，身下的某块坚硬的桌椅碎片硌着他的腰椎。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但同时，他动弹不得，他的肢体失去了知觉。
有气无力的哀号声此起彼伏，万幸的是击中他们的只是零星的墙体碎片，每个人虽然看上去鲜血淋漓，但是多数是擦伤，撞击伤并不严重。
教学楼墙体残破，他们能远远听见楼里其他位置人们的哭声和叫喊。整栋教学楼的结构还是完好，短时间来看还是没有倒塌的危险，除非——
“轰！”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们自己亲历了世界末日。
天地都在颤抖。周围所有的事物仿佛在一齐呐喊。人们只能在这种濒死的体验中苦苦坚持，渺小得就像一粒尘土，就算聚在一起，也会瞬间被风拂散了。
耀武扬看到了，远处天上几尊天神，在第一次爆炸之后，须臾之间又携着巨大的能量撞击在了一起。耀武扬的眼球坚持不下去了，泪水肆流，条件反射似地扭头避开袭来的刺目战芒。
他们是谁？为什么凭空出现？这都是什么情况？耀武扬的心里瞬间冒出来一连串问题。
四周依然狂风肆虐，夹带着灼热的气浪与震波轰击着整个校园。
那几尊天神战斗的地方，操场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树木被连根拔起，后又被四处震飞，带着燃烧的火苗造成了一波又一波恐慌。
热斗的威力撕碎周遭的一切，空气仿佛也惨遭割裂，空中出现了无数裹杂着尖锐碎物的气旋，天神们在飞沙走石中激烈地碰撞着。
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是耀武扬的第一个念头。
他们来自奥夕的世界。这是耀武扬的第二个念头。
耀武扬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把几分钟前的那个梦当真了。
原本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浑浑噩噩地认为自己只是晕过去了。虽然醒来以后看见周围的大家有些奇怪，但耀武扬认为他们的反应和自己的梦并无关系。
只要他醒转过来，只要他还能看着老师、同学以及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上的一切，那他就只是做了一个梦。
但他无法忽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伤口渗出的血液是那么鲜红，周遭的哭号是那么刺耳。远处的战斗虽然玄幻，但已经变色的天地、炸裂的巨响和扑面而来的震荡空气无一不在宣告真实。
耀武扬感到恐惧。他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荒诞得可笑。
“我要拯救这样的世界？”他喃喃自语，“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吧……”
有这般天神的世界，还需要拯救？他们都无能为力的世界，我怎么能拯救？
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有耀武扬的感官依然被剥离，他似乎只剩下了观察的能力，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旁观者，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脸上滴落了雨点，越来越密集，冷冰冰，但是落下的力道很沉重。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渐渐响起的沙沙声，耀武扬看不见其他事物，他呆呆地凝望着虚空。
可是虚空怎么变红了？
过了很久，耀武扬冒出那么个问题。世界变成了红色，没有任何夸张，真的就是红色。他还能透过红色看到天空黑暗的底色，看到大地红得发亮，看到四周的废墟变成了鲜红。
雨也是红的，粘稠、腥臭。
是血。
耀武扬的感官恢复了，但还不如毫无知觉。他的五脏六腑瞬间被冷冻了一般，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栗起来，耀武扬甚至来不及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恐惧，胃部的痉挛让他直欲作呕，他的身子想自己缩成一团，但被压着动而不得，只能怪异的抽搐。
耀武扬的嘴缓缓张大，从喉咙呼出虚弱的气声，咯咯作响了几秒钟，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嘴里落进了冰凉的血滴，化在了舌根，咸腥蹿鼻。他努力了半晌，终于发出失神的尖叫。
他一直在尖叫，突破天际地尖叫。哪怕今后再也发不出声音，他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喉咙在悲鸣，肉体与神经已经撑不起如此沉重的压力。
他崩溃了。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冰冷的雨停了，或者说血雨从来就没有落下过。耀武扬还在持续地尖叫，几秒钟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喉咙终于撑不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睛朝着黑漆漆的天空，失去了焦点，但是他莫名的恐惧在一瞬间消失了，于是他渐渐缓过神来。
世界还是原来的颜色，红色消失了，血都不见了。充耳全是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音混在一起，好像被埋在废墟里的所有人都一起崩溃失神。耀武扬猛抽了几口气，全身火烧般的疼。周围的尖叫声渐弱，慢慢平息下去，偶尔传来或高或低的有气无力的嘶喊。耀武扬想要起身，但依旧是无法移动。别说救人，他连自救都做不到。
只希望学校周边的人能发现这里的悲剧，然后找人来救救大家吧。耀武扬心想，不，普通人已经对这样的事件无能为力了，可能甚至连超人都不行。
奇怪的是，即便伤痕累累，耀武扬也感觉到一阵轻松，这与刚才令人崩溃的压迫感完全不同。
刚才是幻觉吗？耀武扬心想，还是有什么能量把刚才的一切恢复了？
耀武扬的精神力似乎比血雨前更加集中，他继续找寻着远处战斗的身影们。
在耀武扬眼里，他们的战斗比刚才更加呈现白热化的状态，但是似乎对自己没有那么剧烈的影响了。
撼天动地的震荡袭来，耀武扬能看见席卷的波浪朝着自己突袭，却又急速衰减威力，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拂面微风，战斗冲击产生的光芒也变得不再刺眼，声音也像蒙在了一面鼓里一样沉闷。耀武扬觉得正自己坐在一堆废墟里看一场奇幻的电影。
他渐渐能看清战斗的情况，那些天神一样的人物，似乎来自两个或者三个不同的阵营，战斗的方式也各式各样，但好像是一一对应的，每一边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状态的人，但好像也不是，有一对在缠斗的人就是迥然不同的战斗风格。
不管是谁，快结束吧。耀武扬想，短时间来看自己死不了，但是这一场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的灾难，对他来说分明是一场无妄之灾。
耀武扬没有对于天神的敬畏，只觉得为什么要把那么多无辜的人卷进来。当发生的这一切已经麻痹了他的恐惧之心时，他甚至开始感到隐隐的愤怒。
一想到他们是来自奥夕的世界，耀武扬就觉得不可理喻。所谓的拯救和毁灭，到底是什么？他们究竟把别人的世界当成什么了？
一念及此，耀武扬发现战斗的天平开始倾斜。即便他看不懂战场上的种种细节，也能看出来一方的光芒变弱了，而另一方呈现出压制状态。
激斗的气焰冲天，战斗的胜败似乎要在一瞬决出，一方仍在苦苦支撑，但耀武扬知道他们似乎已经无力回天。
终局将至，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将被击败的一方，突然冲出一个人。他凌空疾驰，竟然是朝着耀武扬来的。
第一秒钟耀武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秒那个人已经马上就要冲到了面前。
在场的每一个人，战斗的天神们、废墟中的人们，似乎停止了活动，世界也静止了。
耀武扬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从刚才开始他竟然真的以为是在看电影，战斗的一切似乎对自己不产生任何影响，他忘了自己还置身教学楼的残骸之中，忘了自己的伤痕都是因这场战斗而来。
他甚至觉得，他们只是碰巧在这里开战，这些天神已经强大到视人们为蝼蚁，建筑的毁坏，生命的凋零，似乎完全不能引起他们的任何怜悯。
当耀武扬看见那个人朝着自己冲来，他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耀武扬再无其他想法，他听见那个人喊了一声什么，他听不懂。突然近处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让耀武扬大惊失色。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隐匿到自己身边的？
然后仿佛突然有人打开了世界的音量键。震耳欲聋的轰鸣，强烈的冲击，撞得他七零八落。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个瞬间，耀武扬听见冲到自己身前的人说了一句抱歉。
耀武扬的身体破碎了。
毫无知觉的毁灭。
甚至没有体液四溅的画面。
耀武扬的最后一个感觉，是额头上突然的强热，眉心激射出太阳一般强烈的光。
然后耀武扬死了。
周围爆发出一片嗷嗷尖叫，把耀武扬吓了一跳。他感觉自己耳鸣了，头里一阵嗡嗡，下意识赶紧捂上耳朵。
随后他看见一张张围着他的惊恐的脸。甚至有几个女生的脸庞还有一行清泪，好像伤心极了忍不住哭泣了几下。但耀武扬肯定是不认识她们的，所以这些泪多半是吓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耀武扬感觉可能是自己吓到她们了，但他自己本身还一头雾水呢，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搞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四周的空气好像有一种尴尬的凝固感，耀武扬半长着嘴，纳闷儿的环视了一下，发现自己是半坐在地上的，椅子倒在一边，整个考场的人都凑到了跟前，他还看见了监考老师吓得花容失色的脸，恐惧中还带有一丝疑惑。
老师奇怪极了，心想难道刚刚是错觉？
再看刚才那两个男学生，虽说男孩子胆子大，但毕竟年纪还小，在他们有限的人生阅历中可能也没见识过这种玄乎事，黝黑的脸都白了不少。
“勒克，你怎么了……”耀武扬问其中的一个男生。
这个男生是耀武扬在学园的死党，也是年级一霸，脸上还有雀斑，下巴尖尖的，再加上他的名字，很多人以为他是个混血，但其实勒克是个实实在在的本地人，当年是他爸妈追求新潮，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我靠！”勒克服气耀武扬怎么能一脸淡定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好像刚才装死把大家吓得半死的人不是他一样，“你——”
接下来发生了改变耀武扬人生的第二件事。
窗外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爆炸了。
强光。
太阳在外面。
巨响。
耳朵咝了一下，然后一片宁静。这是一瞬间的感觉，他正要牵动颈部肌肉转向窗外——
冲击。
整个教学楼朝向那里的窗户被轰得粉碎。他看见教室的墙壁桌椅朝着自己冲来，砸在头上、身上，然后发现其实是自己被轰飞撞向了角落。整个画面像一幅默剧的瞬间。
残破的外墙满目疮痍，一尊天神逆光站在黑暗的天空中。
然后又出现了一尊、两尊……
耀武扬感觉头上涌出来一股热流。
风吹进来了，滚烫。
远处好像有谁在哀鸣，过了几秒，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才发现是周围的人，他的听觉慢慢恢复了。
墙砖压在他的身上，身下的某块坚硬的桌椅碎片硌着他的腰椎。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但同时，他动弹不得，他的肢体失去了知觉。
有气无力的哀号声此起彼伏，万幸的是击中他们的只是零星的墙体碎片，每个人虽然看上去鲜血淋漓，但是多数是擦伤，撞击伤并不严重。
教学楼墙体残破，他们能远远听见楼里其他位置人们的哭声和叫喊。整栋教学楼的结构还是完好，短时间来看还是没有倒塌的危险，除非——
“轰！”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们自己亲历了世界末日。
天地都在颤抖。周围所有的事物仿佛在一齐呐喊。人们只能在这种濒死的体验中苦苦坚持，渺小得就像一粒尘土，就算聚在一起，也会瞬间被风拂散了。
耀武扬看到了，远处天上几尊天神，在第一次爆炸之后，须臾之间又携着巨大的能量撞击在了一起。耀武扬的眼球坚持不下去了，泪水肆流，条件反射似地扭头避开袭来的刺目战芒。
他们是谁？为什么凭空出现？这都是什么情况？耀武扬的心里瞬间冒出来一连串问题。
四周依然狂风肆虐，夹带着灼热的气浪与震波轰击着整个校园。
那几尊天神战斗的地方，操场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树木被连根拔起，后又被四处震飞，带着燃烧的火苗造成了一波又一波恐慌。
热斗的威力撕碎周遭的一切，空气仿佛也惨遭割裂，空中出现了无数裹杂着尖锐碎物的气旋，天神们在飞沙走石中激烈地碰撞着。
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是耀武扬的第一个念头。
他们来自奥夕的世界。这是耀武扬的第二个念头。
耀武扬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已经把几分钟前的那个梦当真了。
原本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浑浑噩噩地认为自己只是晕过去了。虽然醒来以后看见周围的大家有些奇怪，但耀武扬认为他们的反应和自己的梦并无关系。
只要他醒转过来，只要他还能看着老师、同学以及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上的一切，那他就只是做了一个梦。
但他无法忽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伤口渗出的血液是那么鲜红，周遭的哭号是那么刺耳。远处的战斗虽然玄幻，但已经变色的天地、炸裂的巨响和扑面而来的震荡空气无一不在宣告真实。
耀武扬感到恐惧。他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他甚至觉得这一切都荒诞得可笑。
“我要拯救这样的世界？”他喃喃自语，“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吧……”
有这般天神的世界，还需要拯救？他们都无能为力的世界，我怎么能拯救？
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有耀武扬的感官依然被剥离，他似乎只剩下了观察的能力，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旁观者，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脸上滴落了雨点，越来越密集，冷冰冰，但是落下的力道很沉重。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只有渐渐响起的沙沙声，耀武扬看不见其他事物，他呆呆地凝望着虚空。
可是虚空怎么变红了？
过了很久，耀武扬冒出那么个问题。世界变成了红色，没有任何夸张，真的就是红色。他还能透过红色看到天空黑暗的底色，看到大地红得发亮，看到四周的废墟变成了鲜红。
雨也是红的，粘稠、腥臭。
是血。
耀武扬的感官恢复了，但还不如毫无知觉。他的五脏六腑瞬间被冷冻了一般，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栗起来，耀武扬甚至来不及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恐惧，胃部的痉挛让他直欲作呕，他的身子想自己缩成一团，但被压着动而不得，只能怪异的抽搐。
耀武扬的嘴缓缓张大，从喉咙呼出虚弱的气声，咯咯作响了几秒钟，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嘴里落进了冰凉的血滴，化在了舌根，咸腥蹿鼻。他努力了半晌，终于发出失神的尖叫。
他一直在尖叫，突破天际地尖叫。哪怕今后再也发不出声音，他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喉咙在悲鸣，肉体与神经已经撑不起如此沉重的压力。
他崩溃了。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冰冷的雨停了，或者说血雨从来就没有落下过。耀武扬还在持续地尖叫，几秒钟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喉咙终于撑不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眼睛朝着黑漆漆的天空，失去了焦点，但是他莫名的恐惧在一瞬间消失了，于是他渐渐缓过神来。
世界还是原来的颜色，红色消失了，血都不见了。充耳全是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音混在一起，好像被埋在废墟里的所有人都一起崩溃失神。耀武扬猛抽了几口气，全身火烧般的疼。周围的尖叫声渐弱，慢慢平息下去，偶尔传来或高或低的有气无力的嘶喊。耀武扬想要起身，但依旧是无法移动。别说救人，他连自救都做不到。
只希望学校周边的人能发现这里的悲剧，然后找人来救救大家吧。耀武扬心想，不，普通人已经对这样的事件无能为力了，可能甚至连超人都不行。
奇怪的是，即便伤痕累累，耀武扬也感觉到一阵轻松，这与刚才令人崩溃的压迫感完全不同。
刚才是幻觉吗？耀武扬心想，还是有什么能量把刚才的一切恢复了？
耀武扬的精神力似乎比血雨前更加集中，他继续找寻着远处战斗的身影们。
在耀武扬眼里，他们的战斗比刚才更加呈现白热化的状态，但是似乎对自己没有那么剧烈的影响了。
撼天动地的震荡袭来，耀武扬能看见席卷的波浪朝着自己突袭，却又急速衰减威力，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拂面微风，战斗冲击产生的光芒也变得不再刺眼，声音也像蒙在了一面鼓里一样沉闷。耀武扬觉得正自己坐在一堆废墟里看一场奇幻的电影。
他渐渐能看清战斗的情况，那些天神一样的人物，似乎来自两个或者三个不同的阵营，战斗的方式也各式各样，但好像是一一对应的，每一边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状态的人，但好像也不是，有一对在缠斗的人就是迥然不同的战斗风格。
不管是谁，快结束吧。耀武扬想，短时间来看自己死不了，但是这一场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的灾难，对他来说分明是一场无妄之灾。
耀武扬没有对于天神的敬畏，只觉得为什么要把那么多无辜的人卷进来。当发生的这一切已经麻痹了他的恐惧之心时，他甚至开始感到隐隐的愤怒。
一想到他们是来自奥夕的世界，耀武扬就觉得不可理喻。所谓的拯救和毁灭，到底是什么？他们究竟把别人的世界当成什么了？
一念及此，耀武扬发现战斗的天平开始倾斜。即便他看不懂战场上的种种细节，也能看出来一方的光芒变弱了，而另一方呈现出压制状态。
激斗的气焰冲天，战斗的胜败似乎要在一瞬决出，一方仍在苦苦支撑，但耀武扬知道他们似乎已经无力回天。
终局将至，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将被击败的一方，突然冲出一个人。他凌空疾驰，竟然是朝着耀武扬来的。
第一秒钟耀武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秒那个人已经马上就要冲到了面前。
在场的每一个人，战斗的天神们、废墟中的人们，似乎停止了活动，世界也静止了。
耀武扬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从刚才开始他竟然真的以为是在看电影，战斗的一切似乎对自己不产生任何影响，他忘了自己还置身教学楼的残骸之中，忘了自己的伤痕都是因这场战斗而来。
他甚至觉得，他们只是碰巧在这里开战，这些天神已经强大到视人们为蝼蚁，建筑的毁坏，生命的凋零，似乎完全不能引起他们的任何怜悯。
当耀武扬看见那个人朝着自己冲来，他才意识到一件事：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
耀武扬再无其他想法，他听见那个人喊了一声什么，他听不懂。突然近处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让耀武扬大惊失色。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隐匿到自己身边的？
然后仿佛突然有人打开了世界的音量键。震耳欲聋的轰鸣，强烈的冲击，撞得他七零八落。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个瞬间，耀武扬听见冲到自己身前的人说了一句抱歉。
耀武扬的身体破碎了。
毫无知觉的毁灭。
甚至没有体液四溅的画面。
耀武扬的最后一个感觉，是额头上突然的强热，眉心激射出太阳一般强烈的光。
然后耀武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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