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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强取落梅剑

    在武当山中,自管同芳夜闯“紫霄宫”并砍断离尘子左臂后,武当山上下震动哀叹,誓要找到管同芳报仇雪恨。

    “南岩宫”下的“天乙真庆宫”建造在山崖悬峭上,又名“南岩石殿”,整个大殿为石砌而成,殿外遥对金顶,上接青霄高不见顶,下临绝渊深不可测,云雾缭绕有若仙境,“天乙真庆宫”内供奉三清四御等数十尊铜铸鎏金神像,殿中站着五人,为首的是烟霞子,身后是座下四大弟子。

    随着殿外一声声晨钟撞响,响彻山谷,从石殿偏门一角鱼贯走出三人,当先一人,仙风道骨,发须黑白相间,头戴莲花冠,身着八卦太极图紫金道袍,外罩山水袖帔,正是武当第三代掌教元极子。

    “掌门师兄!”

    烟霞子叫道。

    元极子面色红润,神色若定,点了点头说道:“离尘子的事我已知晓,三师弟你勿太过伤心,今次出关,我会主持大局,定要铲除魔教余孽。”

    “不知大师兄此次出关,于本门“金霞鼎”参破最后一层没有?”

    烟霞子问。

    元极子仰头颌首道:““金霞鼎”字玄意深,难窥乾坤,我始终未能突破最后一道玄关。”

    烟霞子不禁脸上显失望之色,元极子随即转头说道:“三师弟,明日你来“太和宫”见我,师兄有要事交代。”

    元极子说着便举步走出大殿,烟霞子一时奇怪,不知大师兄有何事要唤自己去“太和宫”,兴许是因为魔教的事吧。

    翌日,烟霞子率大弟子余冷秋、钟素二人一路登向武当山主峰——天柱峰而来。

    “太和宫”位于天柱峰绝顶之上,红墙碧瓦,周围层峦迭嶂,与绝顶混为一体,蓝天云海,直插云霄,而在“太和宫”上方,便是紫金城,于大明永乐十七年敕建,环绕着武当金顶——金殿所在,整座金殿铜铸鎏金,供奉着十吨重的“真武大帝”,殿内有武当镇山二宝——“避风珠”与“不灭神灯”,所以金顶历来便是“武当派”禁地,严禁外人闯入,就算武当弟子没有掌教许可也不准踏入金顶半步。

    三人一行进入“太和宫”后,烟霞子两个大弟子便被留在殿中等着,烟霞子被领入了一间密室,这间密室就是元极子平时练功的石室,烟霞子一进入石室,便见元极子正闭目坐在蒲团上,烟霞子很好奇,自己还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因为这里只有历代掌门才能进来,元极子微一睁眼,一指对面的蒲团,烟霞子也默默盘腿坐了下去。

    这室内辟有三个石室,较里的石室最大,是练功的地方,现在二人坐着的这间是专门调息打坐,旁边通有一小石室,则有石榻石桌书籍等物,用来休息。

    二人良久都没说话,元极子眼微低垂着,烟霞子见大师兄没有说话,自己也不敢讲话。

    “三师弟,师父仙逝已有二十多年,师兄我虽承袭道统,但终因先资不足,难以将“武当派”发扬光大,无法恢复到师父在时的盛况。”

    元极子微微说道。

    “大师兄,不必这么气馁,师父他老人家在时,正逢邪魔横行,动摇武林,正好我们“武当派”替天行道,铲除奸逆,才致使“武当派”声势浩大,享誉江湖,而今几十年天下太平,江湖纷争未起,我们“武当派”也较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声势不似以前也属正常。”

    烟霞子说道。

    元极子颌首微笑道:“三师弟,你不要安慰师兄。”

    “大师兄,现在魔教有复起之势,那管同芳就是邬秀君的传人弟子,我们正可借此良机把他们铲除,以重振武当,报二师兄断臂之仇!”

    烟霞子说道。

    “师兄今天叫你来,正是因为此事。”

    元极子说道。

    烟霞子一听,不知道大师兄作何打算,探眼相询。

    “想当年魔教教主谢宇天,一身魔功天下无出其右,七大门派掌门力战之下,才将其打下“天云峰”绝崖,而今邬秀君再度出世,其武功只怕不下当年的谢宇天。”

    烟霞子听着默然不语,元极子看着烟霞子又说道:“我们师兄弟三人,虽人称“武当三子”,但我知道,唯师弟你天资最高,悟性聪慧,现下你二师兄被断其一臂,而我已是风烛残年,三位师叔又年事已高,已然退居隐修,二师叔也终年不在武当,以后武当就要靠三师弟你了。”

    “大师兄,别这么说,我自小被师父和二位师兄带大,恩比天高,纵她邬秀君能耐再高,凭我们七大门派联手还怕制服不了她!”

    烟霞子微红眼说道。

    元极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身边拿起一本古籍递给烟霞子。

    “这本历代流传的秘笈你收好,希望你能参破,能够超越师兄我也就算是死也安心了!。”

    “金霞鼎!”

    烟霞子一看秘笈上的文字,惊叫道。

    “大师兄,这“金霞鼎”只有掌门才能习练,师弟我不能逾越!”

    烟霞子忙说道。

    元极子淡然一笑。

    “三师弟,想当年二师叔也是天资极高,甚过师父,师父他也是不拘繁节传给了二师叔,也幸亏二师叔后来力战“红霞岛”岛主夏长青,才保住了本门声誉,你就不要推辞了,你身上的责任不轻。”

    元极子说完用严肃的目光看着烟霞子,便慢慢闭目不再说话。

    烟霞子手捧着“金霞鼎”秘笈,见大师兄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便悄然退出了石室。

    “师父,掌门师伯说什么啊?”

    师徒三人拾级而下“太和宫”,余冷秋问道。

    烟霞子没有说话,玉容上隐现愁云,跟在身后的余冷秋、钟素也就不再询问,三人一路向天柱峰山下而去,而烟霞子一路上不是个滋味,虽然自己早就对武当至高武学——《金霞鼎》有渴求之心,但大师兄这番话让烟霞子高兴不起来,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自己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绝不能辜负大师兄的期望。烟霞子打定主意,一定要参破《金霞鼎》修得大成。

    时日一去就过了月余,烟霞子在“紫霄宫”参研《金霞鼎》进步神速,已略有小成,而掌门元极子也特意嘱咐烟霞子,可随时上“太和宫”无为殿前去观摩,那里刻着历代掌门研习《金霞鼎》的注释心得。

    这日,烟霞子来到“琼台宫”看望二师兄离尘子,在丹房内,离尘子面色依旧,精神爽朗,但左臂袖管处空空,烟霞子看着不禁黯然神伤。

    离尘子淡然一笑,说道:“师弟不要太伤心了,我现在失去一臂,反而感觉身子比以前更加轻快了。”

    烟霞子依旧神色带忧,小声说道:“二师兄,就别打趣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是。”

    离尘子说道,然后微微一正容颜说道:“听大师兄说把“金霞鼎”传给师弟了,可喜可贺啊,师弟勿辜负大师兄的一番苦心。”

    “二师兄,本来这“金霞鼎”应该传给你的,我还是太年轻了,怕难堪大任。”

    烟霞子说道。

    “师弟不必太过自谦,你的造诣在我之上,大师兄这么做是对的,以后武当还得靠你重振声威!”

    离尘子说道。

    “二师兄,“魏家堡”的人还住在你这里吗?”

    烟霞子岔开话题,离尘子点点头说道:“他主仆二人还在我“琼台宫”,先前大师兄闭关,就把他们接到我这里住了,大师兄出关之后也来看过他们。”

    离尘子说完看了眼烟霞子,说道:“我知道你平素不喜欢“魏家堡”的人,但事关武当俗家大弟子被杀害,此事非同小可,武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懂。”

    烟霞子点点头,突又问道:“二师兄这段时日觉得那魏继贤有无可疑之处?”

    “可疑,有什么可疑的?”

    离尘子反问,一双眼睛充满疑惑。

    “江湖上传言,那管同芳恶贼就是向“魏家堡”夺取“落梅剑”才痛下杀手,而今那贼人胆敢只身上武当,指名道姓要魏继贤交出“落梅剑”,我观那魏继贤眉眼之间神似他爹一样,都是有心机之辈,就怕他未向我们说出实情。”

    烟霞子说出心中疑虑。

    “师弟多虑了,想来继贤不会有什么隐瞒我们,这事关杀害他爹的大事,至于“落梅剑”,继贤早已说过,那管同芳就是找个由头,想血洗“魏家堡”与武林正道为敌,复兴魔教,而且现在看来就是冲着咱们“武当派”来的!”

    离尘子说道。

    烟霞子见二师兄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知道二师兄与大师兄都比较向着“魏家堡”的人,烟霞子聊了几句,便嘱咐二师兄多多休养便起身告辞。

    烟霞子出了丹房,便领着座下大弟子钟素、许燕穿过廊道,出了大殿,径直朝西侧边的“清香院”而去。

    来到“清香院”是两排厢房,原是为一些香客与俗家弟子留宿之所,烟霞子找到一个琼台宫弟子问道:““魏家堡”来的二人住在哪个房间?”

    那弟子忙行礼道:“师叔,师父已经安排魏家公子主仆入住“灵光院”。”

    “为何要安排他二人入住那里?”

    烟霞子问。

    “也是自那贼人夜袭武当后,师父怕那贼人再入武当对魏家公子行害,便吩咐单独辟出一院落供魏家公子住。”

    那弟子答道。

    烟霞子点点头,便领着二弟子往“灵光院”而去。

    “你二人在此等候,为师进去便出来。”

    来到“灵光院”外,烟霞子交待着便进入院里。

    “杨全,那老魔现在可好?”

    魏继贤对着窗户正擦拭着一把剑。

    “少堡主,那吴魔子一听说他侄儿被管同芳所杀,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把管同芳撕得粉碎。”

    杨全在一边说道,魏继贤得意地一笑,又问道:“我叫你派人去南昌府,现在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呢。”

    杨全答道。

    魏继贤一皱眉头,自语道:“还没回来,也不知干爷爷还想得起咱们不。”

    “少堡主说哪里话,堡主生前得王爷恩惠,认做干儿,每年都要向王府进礼,如今“魏家堡”有难,王爷岂会坐视不理。”

    “我也只是多年前,随先父去了一次宁王府,只见过前右都御史李大人一面。”

    魏继贤说道。

    原来,魏继贤的爹魏正雄早年为藩王宁王朱宸濠效过力,很受器重,而魏正雄比宁王朱宸濠年长,居然认魏正雄为干儿子,之后魏正雄之所以能成为武当掌教元极子的俗家大弟子,和宁王朱宸濠的拜帖引荐有很大关系。

    魏继贤把剑还鞘放在案上,然后坐在木椅上喝着茶。

    “少堡主,你一路都瞧了半天,这“落梅剑”也没瞧出有什么机关啊。”

    杨全说道。

    魏继贤一皱眉,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爹搞错了,原以为这“落梅剑”里应该藏有魔教武功,想方设法弄来,这几年研究下来都没有头绪,这压根就是块废铁!”

    而此时一个身影在门外推门而入,魏继贤与杨全吓一跳,平时这个院子不准外人进来,离尘子也甚少来,所以二人不曾防备,门也是虚掩着的。

    烟霞子一进来就瞅见了案上的那把剑,魏继贤赶忙站起身来,管家杨全一把把剑置于身后。

    “太师叔,你怎么来了!”

    魏继贤颇为慌张,也不知道烟霞子听到了多少。

    “拿出来。”

    烟霞子看着杨全说道,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杨全不禁一慌,眼看向魏继贤,魏继贤一脸失态笑着说:“太师叔,拿、拿什么啊?”

    烟霞子突然娥眉一挑就要发作,杨全吓得手一抖。

    “吧嗒”。

    手上的剑落在地上。

    “捡起来。”

    烟霞子看向杨全,不怒自威,杨全只好捡了起来,烟霞子一伸素手,杨全乖乖地送了过去。

    烟霞子一拿到剑,就仔细看了看剑鞘,此剑鞘与普通剑鞘要宽许多,上刻梅花瓣,魏继贤在心底咒骂着烟霞子,身子却一动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噌”地一声,剑身出鞘一尺,一道秋水入寒,剑身竟接近两寸宽。

    “果然是“落梅剑”!”

    烟霞子缓缓说道,还剑入鞘,烟霞子看着魏继贤说道:“魏继贤,你还不从实说吗?”

    魏继贤躬身说道:“太师叔,这剑本来是我爹偶然得之,不想被那管同芳知道,所以“魏家堡”才遭此大祸,之前有所隐瞒,实在是,实在是此物毕竟是魔教中物,所以不敢以实相告!”

    烟霞子看着魏继贤,一双眸子仿佛要看穿魏继贤一样。

    “我不管你们和宁王有什么关系,既然你爹拜在我武当门下,我武当自会庇护你们,为你爹报仇,至于……”

    烟霞子看了眼手中“落梅剑”,说道:“既然这把剑给“魏家堡”带来如此大的杀身之祸,而魔教中人定会追回此剑,就由我来代为保管。”

    “这……”

    魏继贤面露难色。

    “怎么,“落梅剑”放在我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烟霞子冷声道。

    “不、不是。”

    魏继贤忙道。

    “不是最好,你们听着,今天我来“灵光院”不许别人知道,还有,这把剑也不许跟旁人说,如若我从旁人耳中听到此剑下落!”

    烟霞子一双眸子冒着寒光看着魏继贤,魏继贤一激灵忙低头道:“知道了,太师叔。”

    “嗯!”

    烟霞子一点头,便迈步走出房间。

    等烟霞子一走远,魏继贤恶毒的眼神涌上。

    “少堡主,这怎么办?”

    杨全问道。

    “早晚我会拿回来的!”

    魏继贤恨恨说道。

    回到“紫宵宫”道房内,烟霞子拿着“落梅剑”反复把玩,剑鞘上刻着七瓣梅花样,栩栩如生,把剑抽出,一水汪寒,接近两寸宽的长剑看起来古朴大气,但又不笨重,拿在手上也轻巧。

    烟霞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什么,烟霞子暗道这谢宇天的佩剑果然与众不同,这把“落梅剑”除了是把宝剑外,并无蹊跷,看来“魏家堡”的人研究此剑这么多年都徒劳无功,这真的只是一把佩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