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约九点多，信用社的门才开了。
树生哥俩拿着申请书进了屋。
屋里，通长一溜木头柜台，油着杏黄色；后墙上贴着大大小小的图表，大概是有关办事流程和利率的；柜台上放着表格纸和水笔。柜台里坐着一个烫着满头卷发的胖女人，这种胖是白白嫩嫩的胖，女人五官生的精致漂亮，大大的眼睛小而丰润的嘴巴。她这样的女人，在这大山深沟里普遍还在吃粗粮的农民当中是很少见的。
女人一双嫩手有节奏的织着毛衣。听有人走进们，转头问道：“干啥？”
“我们想贷款！”树生赶忙把申请书递进柜台里。
“谁让你们来的？”
“大姐，自己来的！”树民抢着说。
“这样的贷款不批。”
女人嫩手一抬，申请书从柜台里飞了出来。
树民赶紧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整理好又说“大姐，你再看看，我们有项目而且项目挺可靠的！”
“对！大姐，你再看看！”树生也赶忙说。
柜台里没再说话，只有那纤纤玉指有节奏的拨弄着竹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大姐！你再看看，再给看看！”
“烦人”两个字传出来后，满屋子就只有织毛衣的声音了。
哥俩在那里无趣尴尬的站了好久。
树民又趴在柜台上说：“大姐，你再给看看吧，哪儿不对我们再回去改，再重写！我们是龙珠峪的，来一趟不容易，你再给看看吧！”
“龙珠峪？你叫啥名？”胖女人问。
“我叫林树民，这是我哥，叫林树生！”树民回答。
“奥！那你们俩先去外头等会儿吧，一会儿乡里来检查工作，我还得再扫一遍。”胖女人的脸上稍稍带出了些笑意。
树民望了眼树生，拉着他出了门。
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扫帚扫地，尘土顺着水泥台子蔓延开，路人纷纷躲避。
树民把嘴巴凑在大哥耳朵上说：“哥，我去帮他扫扫去！”说罢便过来抢中年人手里的扫帚，嘴里念叨着：“大哥，我帮你扫来，来！”
“这哪行，有检查哪能让你们......”
俩人正拉扯时，三个干部模样的人骑着自行车停在了门口。
中年人撇开林树民的手，赶忙低头大鞠躬一般打过招呼后，迎着三个人进屋，又把车子一辆辆搬到水泥台阶上，摆的整整齐齐后，躬身猫腰闭着一只眼照了一下又把其中一辆调整了下子，又照了一下才满意的回头对哥俩说：“去，走远点儿。”
几分钟后，一个方脸平头一身中山装的男人出来，一口坝上口音看着林树民问：“林树民，进来吧！”
树民小声说：“哥，进去！”
树生刚前脚踏进门，柜台里胖女人的喊声从柜台里传出来：“哎吆！你们俩傻后生呀！来进来、快进来、别愣着啦！认识县长也不早说。快来，拿申请来我再看看！”她边喊，人已经热情的从柜台后绕出来，白嫩的手一边一个拉着树民哥俩进屋，又拿了两把椅子把他们摁在上边说：“看你们俩，哎！真是的，也不早说，光傻乎乎一个劲儿的弄个申请有啥用！快来，我给你们倒水啊！”
树生和树民望着胖女人进了柜台里边，拿暖壶在放了茶叶的白瓷杯里倒上水，满脸笑容的出来，递到了二人手里。
哥俩四目相对——傻了！几乎是同时起身，规矩的把那粘带着女人特有香味的白瓷杯放在了柜台上。
“快把申请书给我，这么好的项目贷不着款多可惜啦！等着啊，我找主任签字去！你说说，你们俩傻小子，直接说认识县长不就得了！我可是真不知道啊，不知者不怪，嘻嘻！等着啊！”女人扭着丰满的臀部进了里屋。
“真是的，县长外甥也看不出来？你这工作做得......”
一个中年男人大声的训斥声从里屋传出来。
“杜主任看你说的，他们不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孙悟空火眼晶晶，别说是县长，就是高官的外甥我也看不出来呀！再说咱的名册上县长也没这么个外甥贷过款呀！你看这闹得.....”
屋里又传出胖女人委屈的话音。
听着屋里若影若无的对话，哥俩更蒙了。
里屋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胖女人一脸甜甜的微笑，大眼睛里的甜能把男人化了似的把几张表格纸放在柜台上问：“你们带手章了没有？”
“没有，还要手章？”
“没有就赶紧去刻一个，谁贷款刻谁的。我看申请上写的林树民，就刻你的吧。去马路对过，我给你们写个条子，要不得多花一半儿钱。”说着她撕了半张纸，写好了递给树民。
树民手里拿着纸条子从信用社里出来，几个检查工作的干部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拿着手章回来，恭敬的把这枚平生第一次使用的手章按在那纸合同书上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办过手续，胖女人把钱递了出来。
树民接过来揣进衣兜，哥俩就要出了门。
这时，后屋的杜主任匆匆跟出来，手里挥着一张纸说：“等等，我们这一带还没有机榨油，就是有，你们手里这个钱也买不了新机器。前段时间我口北的一个亲戚来信，说他有个二手的让我给他卖。咱这又没外人，要看合适你们就去一趟。不用想别的，我也是看在县长外甥的面儿上，以后见了县长多说几句好话都有啦。地址都给你们写好了！”
听主任把话说完，树民赶紧接了过来。
主任向胖女人笑了笑进了里屋。
树生哥俩这才转身出了信用社的门。
走出没多远，树民小声说：“哥，咱俩从那边胡同里绕着走吧，一会儿要是人家乡干部再回来，知道咱俩不是县长外甥，这钱再要回去咋办？”
树生点头，哥俩转身拐进了一旁的胡同里。
树生哥俩拿着申请书进了屋。
屋里，通长一溜木头柜台，油着杏黄色；后墙上贴着大大小小的图表，大概是有关办事流程和利率的；柜台上放着表格纸和水笔。柜台里坐着一个烫着满头卷发的胖女人，这种胖是白白嫩嫩的胖，女人五官生的精致漂亮，大大的眼睛小而丰润的嘴巴。她这样的女人，在这大山深沟里普遍还在吃粗粮的农民当中是很少见的。
女人一双嫩手有节奏的织着毛衣。听有人走进们，转头问道：“干啥？”
“我们想贷款！”树生赶忙把申请书递进柜台里。
“谁让你们来的？”
“大姐，自己来的！”树民抢着说。
“这样的贷款不批。”
女人嫩手一抬，申请书从柜台里飞了出来。
树民赶紧弯腰从地上捡起来整理好又说“大姐，你再看看，我们有项目而且项目挺可靠的！”
“对！大姐，你再看看！”树生也赶忙说。
柜台里没再说话，只有那纤纤玉指有节奏的拨弄着竹签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大姐！你再看看，再给看看！”
“烦人”两个字传出来后，满屋子就只有织毛衣的声音了。
哥俩在那里无趣尴尬的站了好久。
树民又趴在柜台上说：“大姐，你再给看看吧，哪儿不对我们再回去改，再重写！我们是龙珠峪的，来一趟不容易，你再给看看吧！”
“龙珠峪？你叫啥名？”胖女人问。
“我叫林树民，这是我哥，叫林树生！”树民回答。
“奥！那你们俩先去外头等会儿吧，一会儿乡里来检查工作，我还得再扫一遍。”胖女人的脸上稍稍带出了些笑意。
树民望了眼树生，拉着他出了门。
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扫帚扫地，尘土顺着水泥台子蔓延开，路人纷纷躲避。
树民把嘴巴凑在大哥耳朵上说：“哥，我去帮他扫扫去！”说罢便过来抢中年人手里的扫帚，嘴里念叨着：“大哥，我帮你扫来，来！”
“这哪行，有检查哪能让你们......”
俩人正拉扯时，三个干部模样的人骑着自行车停在了门口。
中年人撇开林树民的手，赶忙低头大鞠躬一般打过招呼后，迎着三个人进屋，又把车子一辆辆搬到水泥台阶上，摆的整整齐齐后，躬身猫腰闭着一只眼照了一下又把其中一辆调整了下子，又照了一下才满意的回头对哥俩说：“去，走远点儿。”
几分钟后，一个方脸平头一身中山装的男人出来，一口坝上口音看着林树民问：“林树民，进来吧！”
树民小声说：“哥，进去！”
树生刚前脚踏进门，柜台里胖女人的喊声从柜台里传出来：“哎吆！你们俩傻后生呀！来进来、快进来、别愣着啦！认识县长也不早说。快来，拿申请来我再看看！”她边喊，人已经热情的从柜台后绕出来，白嫩的手一边一个拉着树民哥俩进屋，又拿了两把椅子把他们摁在上边说：“看你们俩，哎！真是的，也不早说，光傻乎乎一个劲儿的弄个申请有啥用！快来，我给你们倒水啊！”
树生和树民望着胖女人进了柜台里边，拿暖壶在放了茶叶的白瓷杯里倒上水，满脸笑容的出来，递到了二人手里。
哥俩四目相对——傻了！几乎是同时起身，规矩的把那粘带着女人特有香味的白瓷杯放在了柜台上。
“快把申请书给我，这么好的项目贷不着款多可惜啦！等着啊，我找主任签字去！你说说，你们俩傻小子，直接说认识县长不就得了！我可是真不知道啊，不知者不怪，嘻嘻！等着啊！”女人扭着丰满的臀部进了里屋。
“真是的，县长外甥也看不出来？你这工作做得......”
一个中年男人大声的训斥声从里屋传出来。
“杜主任看你说的，他们不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孙悟空火眼晶晶，别说是县长，就是高官的外甥我也看不出来呀！再说咱的名册上县长也没这么个外甥贷过款呀！你看这闹得.....”
屋里又传出胖女人委屈的话音。
听着屋里若影若无的对话，哥俩更蒙了。
里屋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胖女人一脸甜甜的微笑，大眼睛里的甜能把男人化了似的把几张表格纸放在柜台上问：“你们带手章了没有？”
“没有，还要手章？”
“没有就赶紧去刻一个，谁贷款刻谁的。我看申请上写的林树民，就刻你的吧。去马路对过，我给你们写个条子，要不得多花一半儿钱。”说着她撕了半张纸，写好了递给树民。
树民手里拿着纸条子从信用社里出来，几个检查工作的干部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拿着手章回来，恭敬的把这枚平生第一次使用的手章按在那纸合同书上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办过手续，胖女人把钱递了出来。
树民接过来揣进衣兜，哥俩就要出了门。
这时，后屋的杜主任匆匆跟出来，手里挥着一张纸说：“等等，我们这一带还没有机榨油，就是有，你们手里这个钱也买不了新机器。前段时间我口北的一个亲戚来信，说他有个二手的让我给他卖。咱这又没外人，要看合适你们就去一趟。不用想别的，我也是看在县长外甥的面儿上，以后见了县长多说几句好话都有啦。地址都给你们写好了！”
听主任把话说完，树民赶紧接了过来。
主任向胖女人笑了笑进了里屋。
树生哥俩这才转身出了信用社的门。
走出没多远，树民小声说：“哥，咱俩从那边胡同里绕着走吧，一会儿要是人家乡干部再回来，知道咱俩不是县长外甥，这钱再要回去咋办？”
树生点头，哥俩转身拐进了一旁的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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