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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三十四

    太学的兴办。汉代至武帝元朔五年,即公元前124年创建太学,地主阶级才有了培养统治人才的正式官立大学。汉代太学的建立,标志着我国封建官立大学制度的确立。

    太学的创办需要一定的条件,必须具备经济与政治的基础和社会的需要。西汉初年,汉高祖竟配备不齐四匹一色的马来驾车,将相大臣有的只能乘坐牛车,经济如此凋敝,不经过长时间的恢复,根本没力量创办官学。当时中央集权制尚不巩固,统治者忙于削藩和应付匈奴的侵扰,无暇顾及兴学设教之事。至汉武帝时,生产恢复,经济得到初步的发展,国力充实,政治统一,才具备了兴办太学的条件。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汉武帝采用所谓推恩法,对诸侯王实行分土不治民的制度,大小官吏逐渐都由朝廷直接任命,初步建立了统一的官僚机构。封建帝国的巩固,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朝廷能否牢牢控制官僚机构,各级官僚机构能否把朝廷的号令、政策及时地贯彻到所辖地区,以维护国家的统一。培养和造就一大批牢固树立儒家大一统国家观念和宗法思想的人才,以充实各级官僚机构,就成为维护和巩固中央集权制的关健,这就要求统治者解决人才来源问题。所以建设有效的吏治,需要培养符合要求的人才,这是兴办太学的强大动因。同时,汉代太学的兴办,也得力于两个治《公羊春秋》的儒家学者,一个是董仲舒献策于前,一个是公孙弘以丞相之职贯彻于太学的发展。汉代太学初建时规模很小,只有几个经学博士和五十个博士弟子。至汉代中期昭帝、宣帝时,为了缓和因连年战争而一度紧张的国内阶级矛盾,实施了与民休息和发展生产的政策,国家又呈现出兴盛的气象。特别是汉宣帝整治吏治,考核实效,注意人才的培养,因此太学也得到相应的发展。太学生在汉昭帝时增至一百人,到汉宣帝时则增至二百人。西汉后期,刘氏王朝由盛至衰,豪强势力猖獗,君主采取妥协政策,统治思想发生相应变化,由提倡儒学为主、刑名学为辅的董仲舒春秋公羊学,改为提倡宽柔温厚的儒家《诗》学,放纵了豪强势力的发展,但统治者的进一步重儒,却推动了以研讨儒学为主旨的太学的发展,太学生数目不断增多。王莽执政时,还采取种种措施扩建太学:为太学兴建校舍万区,立乐经,增设博士等等。虽然王莽扩建太学,怀有个人政治目的,但他对文化教育事业发展所起的积极作用却不应抹煞。以上是西汉年间太学发展的大致状况。东汉期间的前期,汉光武帝与汉明帝执政,皇权比较巩固,外戚和宦官不敢公开作恶,社会一度比较安定,太学也因之得到了正常发展。章帝以后,东汉政治进入了黑暗时期,太学教育一度衰落。至邓太后把持朝政,她吸取了以往外戚失势的教训,既注意并用外戚和宦官,又注意表扬儒学,尊礼三公。直到顺帝永建六年,太学得到重修,扩建了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以后又增加了太学生的来源,还增加了甲乙两科学生及太学生的俸禄,于是太学生人数大增。汉质帝时,梁太后朝政,为巩固她的政权,重又表彰儒学,广招太学生,结果使太学生多至三万人,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东汉末年。我国东汉末年的太学远远胜过了波大,这一史实又一次证明了我国古代教育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太学的管理与教学。汉代朝廷掌管文教的官员为太常,居九卿的首位。

    太常原名奉常,是秦旧官,汉景帝时更名太常,王莽新朝改秩宗,东汉时期又恢复了太常的名称。太常负责管理文教,这种教育行政体制,明显地保留着政教合一的性质。朝廷对太学的管理,除委任太常总负责之外,皇帝还亲自到太学视学,说明我国古代教育行政管理,在肇始之初就受到格外重视。

    太学的教授称博士,其主要职责是掌教弟子、以教学为主。但国有疑事仍应掌承问对(《后汉书·百官志二》),即参加朝廷的政治、学术讨论。此外还有奉使及巡视地方政教等工作,汉代的博士是过问政治的,其教职体现了通经致用的原则。众博士之上还设有首席长官,西汉时博士首席称仆射,东汉时改为祭酒。祭酒由太常差选有聪明威重的博士担任,他是后来大学校长的前身。

    汉代太学素有严于择师的传统。西汉的博士多由名流充当,采用征拜或举荐的方式选拔;东汉的博士要经过考试,还要写保举状。由于博士属于朝廷命官,所以也有由诸科始进和他官迁升的。两汉挑选博士非常慎重严格,博士必须德才兼备,要有明于古今、通达国体的广博学识,具有温故知新的治学能力,应当为人师表,使学者有所述,又可以尊为道德的风范。此外,还必须具有足以胜任博士职责的专经训练和相当的教学经验,以及身体健康等条件。后来皇帝颁布的诏书又规定,任博士必须在五十岁以上。经过严格挑选,在汉代大学执教的博士,一般来说质量较高,其中不乏一代儒宗学者。由这些人执教,对提高太学教学质量,起着保证性作用。应当指出,太学毕竟是封建官学,封建社会政治上的腐败现象,不可能不侵蚀太学的行政管理,造成太学博士的选择存在着弊端。不过,从总体上说,严于择师仍是汉代太学的主流。

    汉代太学还有尊师的传统,太学博士享有较高的经济、政治待遇。汉代太学博士,负有议政、奉使、巡视等职责,说明他们的政治地位不低。

    太学的学生称博士弟子,到东汉时简称太学生或诸生。太学生的补选办法,两汉时期并无严格规定,最常见的是两种形式:其一是太常直接选送;其二是郡国县道邑选送,选送不实的,负责长官要受处罚。选送的条件大致参照公孙弘拟订的办法。此外,还有通过考试和因父任而入学的。招收太学生,没有严格的学龄限制。公孙弘拟定的方案中虽有十八岁入学的规定,实际上,汉代太学生既有六十岁以上的白首翁,也有十二岁即显名于太学的任圣童(即任延年)。由太常选送的太学生为正式生,享有俸禄,由其他途径入学的为非正式生,费用自给。家境贫寒无力经达的博士弟子,可以由郡国遣送,至太学后也允许一边求学一边靠劳作为生。王莽以后,太学生的成份逐渐发生变化,起初有元士之子得受业如弟子的规定,继而又增加了公卿子弟及明经下弟入学的规定,太学的贵族子弟日渐增多,贵族化的倾向也有所发展。

    太学生毕业后的出路各有不同:有的成为卿相,有的任官为吏,有的收徒为师,但也有学而无成白首空归的。除大将军、大官僚的儿子不靠太学的资格就可以做官之外,大部分的大学生,其出路仍体现了学而优则仕的办学宗旨。统治者建立太学,根本目的在于提高吏治效能,加强中央集权。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汉代太学实行了养士与选才相结合的办法,与此同时又改革了文宫的补官与晋级规定,使之与太学的选才原则一致起来,这一方案也是由公孙弘统一拟定的。公孙弘的建议得到汉武帝的批准,自此以后,文学礼义、通一艺以上都被列为补官、晋级的条件,而且优先使用通多者。官吏的文化程度,儒学的修养水平受到高度的重视,造成汉代公卿大夫士吏彬彬多文学之士(《汉书·儒林传》)的局面,即从皇帝丞相一直到地方官,都会讲经学。儒学和仕途完全结合起来,读书人都变成了儒生。养士育才和职官制度的一致性,是汉代政治思想统一的重要原因,也是贯彻独尊儒术文教政策的关键一环,这在当时具有顺应历史发展需要,巩固新兴地主阶级的统治,补充和修正世卿世禄制度的积极作用。但是,剥削阶级升官发财的思想,也随之侵蚀着学校教育,毒害着读书人的思想,这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与阶级的局限性,是应当批判的。

    太学对学生的生活管理比较松散,缺乏经验。太学建有供太学生居住的房舍,学生们可以分室而居、偕家室同居以及在校外赁屋而居。太学的教育及对学生的学习管理也不尽完善,但确有一些独到之处:第一,以经师讲学为主,学生互教为辅。

    汉代文具虽然已有缣帛、纸、笔,但是使用并不普遍。在书写出版相当困难的汉代,大师们的经说难于书诸简牍,多是师师相传,学习儒学就必须从师,经师讲学也就成为汉代大学的主要教学形式。经师讲学有专门的讲堂,据说洛阳太学的讲堂长十丈,广三丈,还有内外之分,称内外讲堂,可以想见当时讲学的规模宏大。太学博士多为一代名儒,对儒经都有专门研究,他们说经,具有讲学性质,致使我国封建社会的太学,在其初创阶段就有了学术性。同时汉代社会也较注重经师的教学艺术,这种时尚直接影响太学的教学。

    为了确保师师相传的经说不致走样,促成政治思想的高度统一,汉代统治者规定传授经书必须信守师法与家法。所谓师法,是指传经时以汉初立为博士的经师的经说为准绳,例如《公羊春秋》就以董仲舒所传的经说为师法。后来,大师的弟子们在传经时,又有所发展,形成一家之言,这就叫家法,例如后汉就有颜氏公羊与严氏公羊两大家。一般说来,西汉重师法,东汉重家法,这是符合经学自身发展顺序的。朝廷对信守师法和家法的要求很严格。此外,社会上的察举和太学内的考试,都要求严格遵守师法、家法。由于没有统一教材,师法、家法也没有规范标准,因此这方面的纷争一直没有平息,至东汉熹平四年,发生了镌刻石经立于太学门外的盛举,初步解决了统一经书的问题。熹平石经,是我国古代由政府统一颁布的第一套标准教材,是经学发展史上第一部公诸于世的官定经书,是书法被视为一门艺术的重要标志,也是世界文化发展史上令人瞩目的创举,熹平石刻,进一步说明汉代统治者对信守师法、家法要求之严格,对箝制思想的高度重视。

    清代学者皮锡瑞估计,由高年级优秀生教低年级学生,是汉代太学辅助经师讲学的一种形式。

    第二,注重考试与自学。

    汉代太学注重考试,并建立了一定的制度。考试在太学有两种作用:一是选材手段,一是督促,检查学生学习的管理手段。董仲舒在对策中建议: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说明最初建立考试制度,重在选材。

    后来太学生数目剧增,教师难于照顾周全,考试的管理作用也就更为明显。

    汉代的考试方法有射策和对策两种。所谓射策,犹如后世的抽签考试,内容侧重于对经义的解释、阐发,博士先将儒经中难问疑义书之于策,加以密封,由学生投射抽取,进行解答。最初射策根据难易程度分为甲乙两科,每科有规定的取官名额。所谓对策,是根据皇上或学官提出的重大政治、理论问题,撰文以对。对策多用于朝廷的荐举,而后才被授官;射策则多用于太学内的考试,它有助于督促学生认真读经,明了经义。但任何一种考试方法,都有其侧重的方面,不可能是万能的。射策也是这样,它对于培养和考察学生通经致用(即务本)的能力,就有局限,太学考试,大致西汉为一年一试,东汉为两年一试。王莽时曾将两科改为三科,并增加了各科的取官人数。东汉初年又恢复了甲乙两科。随着太学规模的扩大,考试制度也进行了若干改动,改动的思路是愈加重视考试,这种专重考试的作法,对系统地进行教学,无疑有所妨碍。但是有助于鼓励学生兼通几经,成为博学的通才,这是在西汉专经基础上的重大发展。

    汉代太学除经师讲学外,学生有充裕的时间自学。学校当局允许学生自由研讨学问和向社会名流学者就教。这种管理方法是先秦游学的遗风。提倡自学、允许自由研讨,使太学培养造就了一批有研究能力、学识广博的高材。

    汉代太学提倡自学、允许自由研讨、鼓励学成通才的做法,对于我们今天改革大学教育,培养造就学识渊博、具有研究能力的创造性人才,仍然富有启发。就教育发展而言,太学的教学直承稷下学官,进一步确立了教学与研究相结合的制度,宋以后的书院又继承发展了这一传统,使我国古代的高等教育有较高的质量。太学允许学生们自由研讨,是在政治思想统一前提之下进行的。朝廷对太学生采取了各种控制手段,但是,为了反对宦官集团侵夺仕路,汉代太学生仍然爆发了政治运动,遭到残酷的镇压,这就是著名的两次党锢之祸。汉代太学生的政治运动,涉及统治阶级内部错综复杂的斗争,不过,多数太学生在斗争中都表现了反抗黑暗政治,不畏强权,砥砺名节的精神,谱写了古代学生运动史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