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长生

    黎明破晓，风势凌厉，树叶满地打转。天空被风吹得清澈异常，大群大群白色的云层急速的掠过，掠过这个被遗弃的破庙。破庙茅草堆夹缝里，躲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少年眼眸中虽透着一股灵动狡黠，一身市井麻衫，似逃荒的难民。如果再弄个破碗蹲地上恐怕就能乞讨了。

    他叫江小鱼。爹娘走得早，平日里纯靠坑蒙拐骗度日，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市井小儿。

    晨辉中，官道上一老者被拉长了身影，老者背负着一个破布包裹，衣衫褴褛，一头白发。他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跛马。

    “再撑会儿，瞎子老头来了，应该就有大块肉大口酒了，他娘的，以前没有吃过这酒肉也不觉得有啥稀罕，现在一想到就嘴馋得不行，每天做梦都想。”少年有气没力道。这时背着破布包的老者进入破庙呵呵一笑，笑起来瞎睛眯起的一条缝和满脸的褶皱混合在一起傻傻分不清。

    “笑你个大爷，你总算来了，老子现在饿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江小鱼翻白眼道，他看起来确实是没有精神气。这些天沿路乞讨，这一路下水里摸过鱼，上山跟兔子捉迷藏，爬树掏过鸟窝，只要带点荤的，弄熟了，别管有没有盐巴，那就都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一顿饭了。昨天经过城里一客栈为了搞这些酒肉，他负责吸引注意力被拿木棍的壮汉追着跑了几十里路，差点没累死。

    瞎子老头这活了一甲子的小身板他光是瞅着就心慌，生怕这行走十万八千里路哪天就没声没息嗝屁了，到时候他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还得花力气在荒郊野岭挖坑。

    这时瞎子老头打开破布包里包着的酒坛，闻着酒香，闭着瞎睛，抽了抽鼻子，一脸陶醉，真贼娘的香。一屁股坐下，喊道：“小子，快来！”

    这便是昨日一老一少合伙坑蒙拐骗来的。

    “好嘞”，少年满脸喜悦，原本狡黠灵动的样子，此刻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乖巧纯朴：“老头，昨那小二说他们这招牌桂花酒可要一壶二十钱。”

    老头不以为然，面对着世态炎凉，过习惯了身无分文随遇而安的日子，闻味道：“酒确实是好酒呐！”

    “瞎老头，我说咱此去终南山十万八千里。你牵着这跛马，骑又舍不得骑，还舍不得杀了吃肉，倒是多了一张蹭饭的嘴。”少年说着便从破布包里拿出来一块熟牛肉狠狠咬了一口，又接过瞎子老头递过来的桂花酒仰头灌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老者听少年叫他瞎老头也不恼怒。

    “小子，你少打我那老伙计的主意，当初要不是你的声音和我多年前病逝的儿子实在太像，我这瞎子怎么可能听你说那么多废话。”说着瞎子老头也拿起一块熟牛肉丢到嘴里，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当初我揭穿了你骗我的那些套路话，瞎老头我本以为你会转身就走，谁知道你小子思考片刻后居然开口就叫我爹。你都叫我爹了，当爹的求长生岂能不带上儿子。”

    瞎子老头，神色慈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长生……”江小鱼身体一震，目中慢慢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