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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天雷滚滚 风起云亦涌

    于仁举再次醒来时,已然身在李府,见到旁边李贤与小雨二人,于仁举深感歉意。

    他想起身,只是直感全身无力,便只得继续躺下了。

    “你都昏睡了三日,我便守了你三日。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小雨看着于仁举醒来,一时间颇为高兴道。

    于仁举坏坏一笑道:“请你喝酒!”

    “去你的!酒有什么好喝的,我才不稀罕!”小雨听闻喝酒,连忙侧过头去瘪了瘪嘴。

    “那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但凡力所能及,我都会答应你的!”于仁举见其神情,微微一笑道。

    小雨道:“真的?”

    “真的!”

    小雨立时喜上眉梢,当下说道:“我想要你陪我去街上逛一圈,白日里总在屋里,闷死了!”

    于仁举说道:“这有何难?他日待我能下地了,我便带你去!”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耍赖哦!”

    于仁举笑道:“当然,绝不耍赖!”他顿了顿,眼珠一转,当下说道:“可是我肚子现在好饿,你快去厨房给我弄些吃的!”

    “好!”小雨笑嘻嘻的,这便去了。

    于仁举看着李贤问道:“倒是叫李大人见笑了,却不知我是怎么回来的?”

    李贤问道:“那一日在石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当真不记得了么?”

    于仁举说道:“我只知道石亨的手下,一个叫沈秋艳的用计对我下毒,而后我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将大概说了一遍,当即补充道:“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李大人了,却不想我于仁举运气这般好!”

    李贤摇了摇头,说道:“以后切不可这般鲁莽。”

    “那是谁救了我?”于仁举问道。

    李贤想了想,说道:“我对于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我只知那个人身着一身青衣,带着一块铁面具。他将你放下后,说了句叫你好生休养,这就走了。那人的声音却是有些熟悉,可惜我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于仁举听得此话,皱了皱眉,深思了一下说道:“我在京城可没有什么朋友啊!难不成都是石亨的敌人,所以对我出手相救?”

    李贤说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石亨怎么样了?”

    “他如今整日在石府里,足不出户。”

    “当真不知那日是怎么中的毒!这沈秋艳到底还是有些本事,下次若是遇见了,可要当心点了。”于仁举说道此处,想到当日在厦门也是如此。幸得自己福大命大,两次均是有贵人相救。如若不然,只怕自己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这些江湖上的事,你自己在意就好。以后多留心些,不是每次都这般幸运,有人前来搭救。你既然醒了,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些天不能动也好,那就安心在家里调养。石亨的事,先放他一放。若想要再探石府,还得先想一种克制那种毒物的方法。否则,即便是你养好了伤,去了也是白搭一条性命。”李贤想到前几日还是于仁举有些托大,石府还是太过危险。他不想于仁举再遇到什么不测,这便以毒物将其恐吓住。

    于仁举听得此话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微微有些后怕,想到还是自己太过鲁莽了。

    正在这时,小雨端着一碗热粥过来。看着于仁举一点力气没有,小雨见此也是颇为高兴的开始喂他了。一边一口一口喂着于仁举,脸上也有些憧憬的笑了笑。而后一边说着京城那条街最为热闹,哪条街有什么好的小吃。好似此刻已然身在其中一般。

    于仁举见此也是嘿嘿笑了两声。心下想到要是世上的人,都如这小雨这般简单,那还有多好。这么一来,世上也就看不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只是想到此处,于仁举也是自嘲一笑,想想都不可能的事,自己倒是想的挺美。

    李贤说道:“你先好好休养几日,等伤势完全恢复了,再做打算!”

    于仁举点了点头,这便目送李贤出去了!

    自那日开始,于仁举这便开始了轻松而又惬意的生活。每日里与小雨打打闹闹,有时也会与他一起去热闹的街上走走。

    于仁举却是不懂,为什么只是到街上随便走走逛逛,然后什么东西也不买,小雨也能这般高兴。他也问过小雨,小雨说人多的地方就会热闹,他喜欢热闹的氛围。听得此话倒是让于仁举没有想到,不过他倒是理解,想着大哥不就是一个喜静的人么?既然有人喜欢清静,自然有人喜欢热闹了。

    有时候,于仁举也会与李贤下下棋,只是他似乎对于下棋没什么天赋,无论怎么下,也是一样的差劲。于仁举倒也不在意,只要李贤叫上自己,于仁举总是很乐意奉陪的。他不在乎自己的棋力是否有所进步,反倒是担心李贤时常与自己这样的臭手下棋,会不会连累他的水平有所下降!

    有时候李贤心情好,回家时的步伐也会轻快许多。每当这个时候,于仁举的嘴角便会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只因当李贤右脚踏进门来的那一刻,于仁举似乎已然闻到了扑鼻酒香。

    这时候李贤就会直奔房间,换一身衣服,而后拉着于仁举,去他们那家熟悉的酒馆。之后每次都会是清醒的李贤,将烂醉如泥的于仁举背回来。

    李贤最初也不知于仁举为何那般喜欢买醉,直至有一日李贤将其背在身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然间于仁举似乎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王心雨,王心雨……”

    李贤听着这个名字,知道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很是容易,便想到了她会是于仁举的心上人。只是李贤每次听到于仁举叫着“王心雨”三个字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叹气。

    在他看来,似乎江湖儿女都是如于仁举这般提着命过活的,尤其前不久于仁举才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他虽不知于仁举口中的王心雨长的什么样子,但是想来也不会有好的结果,因此这才会叹了口气。

    于仁举则总会在夜间练功,或是打坐。只因晚上会让自己想到王心雨,想到王心雨,便会睡不着……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这一日,于仁举到底还是将恩情还给了青衣人。

    夜间,于仁举依旧如往常一般,在院中练功。却不想一身着青衣,带一铁面具的男子飞身而入。于仁举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于仁举,两人四目相对。于仁举似乎想起前段时间李贤口中救下自己那个人的模样,与眼前之人多有相似。

    于仁举正欲打招呼,只见那青衣人伸出食指竖在嘴上,做禁言之状。于仁举见其呼吸混乱,且身形不稳,知晓青衣人受了重伤。便在此时,只听外面脚步声甚轻。虽是如此,于仁举却是听出外面共有四人,且个个武功不弱。

    于仁举当即化作一道灰影,跳出墙外,向着远处飞奔而去。那四人见此,连忙跟了上去。于仁举见四人追了上来,心中一喜。这便连忙在街道拐弯之处藏好身。

    隐约间看见四个黑影,于仁举定睛看时,只觉其中两人的身影颇为熟悉。其中一人好似与自己在池州城外打斗的柳天成,还有一个人与那吕子亭颇为相近。

    那四人见拐了个弯,这便又将人给丢了,一时间有些恼怒之意。四人商量了一番,随即分开而行,各自向自己认定的方向追了过去。

    于仁举此时倒是多生了一个心眼,却是没有急着出来,而是继续躲着。不多时,只见四人又飞速而回,左右张望。找了一会,没看到人,这才向前方街道追去。

    于仁举见此,这才出来,向李府而去。似乎有些害怕青衣人已经走了,他脚下如风,直奔而去。过了不多久,这便翻身飞了进去。随即面上一喜,只因那青衣人还没有走。于仁举随即让其盘膝而坐,自己开始给那人疗伤来。

    一时间颇为奇异,只觉那人体内内力似乎与自己的内力有所感应一般,当真有一种玄妙之感。

    只是说也奇怪,按照李贤的说法。此人也会说话,不过此时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向自己说。待自己为其运完功,青衣人只是抱了抱拳,这便飞身而去。于仁举见此虽是微微有些失望,但心中还是颇为高兴的,只因不再欠此人恩情。

    这也算是这些天来的一个惊喜。

    如此时间一直过了秋日,又来到冬日。今年的春节,于仁举是与李贤小雨二人一起过了。

    这几个月来,京城之中倒也算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天顺四年,正月方才过完,天气还是寒冷入骨。

    石亨终于是有所行动了,趁夜劫牢,救出了石彪。

    原来当日于仁举潜入石府之时,四人正在商议,如何将石彪救出。因担心计划被于仁举知晓,在于仁举第二次潜入时,沈秋艳知晓于仁举武功高强,自己四人硬敌不过,便以“毒人”进攻。所谓“毒人”,也只是周身撒上了毒粉,而这些毒粉有一好听的名字,叫“黄粱一梦散”。

    此毒可从肌肤而入,亦可从食物或是呼吸中进入体内。中毒者半个时辰之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就如中毒者此生活着乃是黄粱一梦一般,去得地府这才算是清醒过来,故而美其名曰黄粱一梦散。

    那些人均是石亨所招死士,虽是武功很差,却是丝毫不会武功。只是这些人数量巨多,与敌人缠斗之时,只需将对手围住。至那时这些“毒人”即便不与对手接触,也早已通过动作将毒粉散在对手周边。对手只要呼吸,便会中招。当初于仁举夜探石府之时,沈秋艳此招还不够完善,却不想于仁举掉以轻心,中了招。这让沈秋艳更是欢喜,连忙招录更多死士,组成更大的“毒人阵”。

    四人以毒人阵直接冲进牢狱之中,将牢狱看守的人尽数杀死。救出石彪,而后撤走。只因看守城门之人亦是石亨亲信,几人不用担心出城的问题。

    只是这些人才一出城门,锦衣卫逯杲率领手下,将石亨一行人团团围住。其中还有一众禁卫军,也归逯杲指挥。看其人数,五百之众。

    “轰”的一声,城门关上了。这时石亨哪里还不知晓自己已然中了埋伏。

    逯杲一声令下,但见禁卫军飞速向石亨等人围了过去。石亨的毒人阵此时方才只有两百不到,可是生死关头,哪里顾得这么许多。沈秋艳一声令下,那些毒人将石亨六人团团围住,护在中间,而后向着包围圈外面冲了过去。

    石亨心里清楚,守城定然已被锦衣卫收买了!

    顷刻间,禁卫军齐齐将百人弓箭手对准毒人。

    听得一声令下,“放!”

    “咻咻咻……”但见弓箭对着毒人飞了过去。一时间毒人倒下一片,有的受了轻伤,仍继续前行。沈秋艳见此,当下轻喝一声,飞身出去。“袖里乾坤”的功夫使出,禁卫军虽是厉害,但与真正的武林高手相比,却还是差了一大截。此时那些弓箭手不断倒地,沈秋艳见此,大喝一声道:“快冲!”

    禁卫军其余弓箭手见此,齐齐将箭对准沈秋艳,射了出去。沈秋艳凭着高超身法,左闪右躲。那些弓箭好似见了美丽女子,便失了准头一般,竟是连沈秋艳的衣角也碰不到一下。与此同时,沈秋艳双袖亦是不停挥舞。每次舞动之时,总会有禁卫军跌倒在地。

    那些禁卫军见一个红衣女子,虽是生的妖艳动人。然此时此刻看来,却犹如那嗜命妖魔一般,眉头微蹙之间,死伤不论,冷血残暴之极。霎时间,那艳丽的模样在这些人看来,也变成了凶神恶煞。

    再看死去的弟兄,只见其面色狰狞、周身发黑,奇形百状般的死姿。顷刻间叫这些人心生惧意,对沈秋艳害怕不已。像是看见了勾魂妖物一般,连连后退。

    此时,这个女子仿佛如凶狠恶狼一般,冲向了好似一群温顺山羊的男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虽无血腥之气,然已是横尸遍地。

    那些死士此时飞速向着前方冲去,不多时,已然与禁军迎面相遇了。锦衣卫见此,亦是在逯杲的一声令下加入战圈。

    场中双方厮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