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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恩怨血洗 新仇征程起(下)

    王三妹此时终于是得以抽身,她立时奔到胡禹身前,以防黑衣人偷袭。她虽是不懂这人为何要救胡禹,想开口询问胡禹,可是见到胡禹眉头紧皱,一脸惊讶之色,她便知晓胡禹也不知道其中原因。

    马温良以及一众崆峒弟子见此也是惊讶万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上官离会为胡禹挡下这一剑。前一刻还是生死相向的仇敌,后一刻竟会舍命相救,眼前的这一幕的确是叫众人吃惊不已。

    胡禹看着被昆仑众人围住的上官离,神色由最初的吃惊,变成了此刻的疑惑之色。他想着开口问一下上官这般做是为了什么,可是看着仇人肖仁,这便生生忍了下来。

    黑衣人此时看着上官离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他说道:“老夫当真是有些搞不懂了,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坏了老夫的好事不说,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昆仑四道闻言,均是怒目而视,好似要把黑衣人当场杀死一般。

    上官离咳嗽两声,看着黑衣人道:“我虽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可我却知道肖师兄这般所为,均是被你所胁。我这般做,只是不愿掌门师兄越走越远,最终丢失了自身的骨头,也将昆仑派给丢了!”

    黑衣人问道:“仅此而已?”

    上官离说道:“几位师兄弟,扶我去肖师兄那里!”秦震这便将上官离搀扶而起,向着肖仁而去。在与胡禹擦肩之时,上官离停下脚步,与胡禹对视了一眼,这便又向前走去。

    肖仁此时却是身受重伤,不知何时已然盘膝而坐,开始疗伤起来。只因胡禹的全力一击着实非同小可,若非肖仁武功还算厉害,只怕他此时已然见了阎王。

    秦震将上官离放在肖仁旁边,而后这便开始为上官离疗伤起来。而昆仑几人此时这才发现肖仁受伤严重,云艮林也是二话不说,这便开始为肖仁运功疗伤!

    上官离看着肖仁说道:“师兄,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许下的誓言么?那时候老四还在,我们六人也是一心一意辅佐师兄。只因师兄立志将昆仑派发扬光大。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几人均是偏离了曾经所许下的誓言!”

    说着他看了一眼众人,见几位兄弟脸色复杂,上官离继续说道:“其实我们都知发扬光大的前提乃是走正道,而正道,便要求我等侠义为怀,行事无愧于心。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我们早已没了这些做人的准则,师兄,你说呢?”

    肖仁睁开眼睛看着上官离说道:“世间的事,本就千变万化,哪里又说的清呢?”

    “是啊,世事无一刻不在变化,可是我们的初衷不是变好么,怎么如今却是越走越远了?”上官离说着有些激动的咳嗽了两声。

    “师兄又何尝不愿变好,正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肖仁说着,看了一眼黑衣人。

    昆仑师兄弟几人见此,哪有不明所以的,上官离看着肖仁说道:“师兄,以前我是当真不懂,现如今我却是懂了。世间总会有某种东西要比性命更加重要,便如人之气节!”

    “气节?什么气节,人都死了,要气节何用?”黑衣人闻言当即讥笑道。

    上官离缓缓摇了摇头,看着黑衣人说道:“对于这二字你是不会懂了!即便是从你口中说出来,也不过是空口白话而已!”

    说完,上官离又看着肖仁开口道:“师兄,我是活不成了,上官离这辈子没有求过师兄一件事,临死前这便想着向师兄讨个请求,还望师兄答应!”

    肖仁哪里会不知晓上官离要说什么,但他见其气息奄奄,想到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这便点了点头。

    上官离微微一笑,看着肖仁道:“师兄,我等均知你是为了昆仑派门人免遭陈鸿飞的毒手,这才答应为其办事!可是时至今日,师兄难道还没看清楚么?”

    肖仁看着上官离说道:“师弟今日说什么,师兄都会听的。数年前,我记得是中秋节的前夕,当夜有一蒙面人闯入我昆仑派。那人便是陈鸿飞,我发现他后,这便追了出去。只是以我的武功又怎会是其敌手呢?他威胁我,要我听他命令,否则便要我昆仑鸡犬不留!”

    说着肖仁示意云艮林不要再为自己疗伤了,他缓缓站起,看着黑衣人说道:“恰逢此时,有十数名夜巡弟子,听得动静,赶了过来。可是陈鸿飞不待我反应过来,便将那些弟子给杀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说什么为了你昆仑派门人的借口,当日你难道不害怕么?”

    昆仑派五人闻言一惊,这便看向了肖仁。

    肖仁道:“我又怎会不怕!只是我更多的是不甘心,想着自己身为昆仑掌门,竟会输给一个黑衣人。因此我便答应了陈鸿飞,一来是为保住门人性命,再者便是想摸清他的底细,等将来亲手杀了他。虽说我也知道想要以武功胜过他当真困难,可是我依旧还是每日在拼命练武!”

    “只是没有想到,陈鸿飞身边还有一个你这般的高手,试问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相抗衡呢?这些年一来,当真有如提线木偶一般,你们说往东,我便往东,你们若说多走了一步,我定然是要退回一步的。”

    肖仁说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却是透露着满腔的无奈。直叫昆仑四道一时间神色复杂,看向肖仁的目光也是带有几分感同身受。

    马温良见此,也是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他想着师兄奕云胡乱训练崆峒门人,而自己明知有错,却是无能为力,刹那间也是颇有几分同情之色!

    肖仁指着黑衣人道:“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只因见到过你二人毫无人性的一面,也深知你二人的为人,若非为了同门性命着想,我何须忍到如今?”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上官离继续道:“今日师弟的一席话,当真是说到师兄心窝里了,所以师兄听你的。我昆仑派门人,可以丢了骨气,却是不能没有骨气!”

    黑衣人双眼一眯,双拳也是我的咯吱直响。

    肖仁好似没有看到发怒的黑衣人一般,他在上官离身边缓缓蹲下,而后看着他笑了笑道:“师兄这般抉择,你可还满意?”

    上官离点了点头道:“师兄做的好!”

    肖仁苦笑道:“若非今日见你这般,我又怎会醒悟过来呢?可是师弟,师兄却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弟能够说与师兄听听!”

    “何事?”

    “你说了这么多,师兄听得出来,你是为了让师兄回头,不要继续错下去,更不要将昆仑的魂也给丢了。这些师兄都懂,可是即便如此,我六人至多是与他一战便可,即便我们都死了,可昆仑的魂依然在!可是你为何要为这小子挡下这一剑,你不知道他是我仇人么?”肖仁问道。

    上官离这时看了一眼肖仁,这便又看向了胡禹。

    而胡禹此时也是听到了肖仁的话,他也好奇上官离为何要为他挡这一剑,这便在等回答!可是看着上官离向自己看了过来,胡禹一愣,神色顿时又复杂了几分!

    上官离道:“当年杭州一行,我们五人欲为老四报仇,可是当时失手被擒。”说着,他微微一笑道:“我还记得,你当日叫清灵子,外号玉面罗汉!当日你不仅仅是为我挡了一掌,也不仅仅是救了我们五人性命,更是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被隐藏已久的良善!”

    “那一日之后,我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可是身处的环境却是叫我矛盾不已。直到武林大会之时,你本是有机会打我一掌,而后将我与肖师兄一起杀了,可是你没有!那么好的报仇之机,你却是白白丢了!”

    “恐怕连你也不知道其中原因为何,而我当日分明从你眼中看到了几分恻隐之心,你的心终究是善良的,只是这一切都被你冰冷的外表给骗了!我当时所想乃是,这条性命本是你当日所救,便当还给你也就是了。”

    “少室山下见你杀了崆峒派那么多人,我想着此刻定然要死了。可是你却偏偏放过了我,这一点我当时确实没有想通。不过后来我知道你所杀之人均是大恶之人,也就明白了。或许在你看来我不算大恶人,所以你才会放过我!”

    “时至今日,我心中一直是对你感激不尽的!我原本以为此人第一次偷袭杀了慧妙大师后,便不会再行此等小人之事,可是他却还是做了出来!那时我便知晓,他极有可能会再施这等卑鄙手段,于是我便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多了一个心眼!”

    胡禹说道:“多谢!”他想了许久,想着对上官离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始终只有这二字!

    上官离摇了摇头道:“若非你当日所救,我五人今日又如何能来与你为难?而且,也没了今日救你之举,果真是因果循环,种善因得善果!其实此举,我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上官离见胡禹眉头微皱,当下说道:“看来你已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可是我还是想开口相求,希望你能放过我师兄一马!今日便当作一命换一命,可好?我这条性命本是你所救,如今厚颜相求,当真是……”

    胡禹开口道:“我曾经答应过一人,五年之内要为我妻子报仇,所谓一诺千金,我不想失信于人!看在你今日救我一命的份上,此时我可以放过他,也可承诺三年之内不去寻他,可是到了第五年,我必然是会去寻他的。这是不共戴天之仇,谁来求,我也不会答应!”

    上官离闻言,正欲说话,但见肖仁哈哈一笑道:“什么时候,我肖某人的性命便跟物件一般了,你们说拿,我肖仁便要给么?”

    肖仁见上官离要开口说话,当即伸手一拦道:“师弟,你的好意,师兄心领了。不过今日既然大伙都在此处,那便将往日的旧账算算清楚。不过我肖仁这条命也不是谁说拿,便可拿去的!”

    说着肖仁指着胡禹道:“胡禹,今日我师弟舍命相救乃是还你往日救命之恩,与你妻子大仇无关。若是你要取我性命,那便今日来取,让我多活三年是何意思?既然我肖仁今日想要找回骨气,那自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何须你在这里假惺惺?”

    胡禹道:“今日,倒是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肖掌门!”

    于仁举在一旁见到这般情形,也想着劝胡禹放肖仁一命,可是如今看来,这一战终究是难免的!

    黑衣人道:“那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要死么?”

    肖仁冷声道:“肖某早知陈鸿飞身边有你这么一个高手,却是从未见过你的真容,倒是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机会?”

    黑衣人道:“看过我真容的人,都见了阎王。你若是想知道,那便去阴间问个明白!”

    胡禹道:“肖仁,你可别忘了,王朝先也是死于你的手中,你的仇人可不止我一人!”说着,他便指了指王三妹!

    肖仁道:“可惜的是,我肖仁性命只有一条!”

    便在此时,只见黑衣人一个闪身,直奔肖仁而去,接着便是一掌打出!

    与此同时,却见于仁举直奔胡禹而去,他所担心的乃是黑衣人对胡禹不利!方才听得上官离说黑衣人接连偷袭,便是慧妙大师也死在了他的手中。一时间于仁举当真是惊讶万分,他的心也有几分愧疚之感,想着若非自己请求慧妙大师前来相助,想来他也就不会死了。

    看着黑衣人越是风轻云淡,于仁举却是越有不安之感。因此他这便一直紧盯着黑衣人,生怕他又去偷袭胡禹!是以此时见黑衣人动了,他便想也不想直奔胡禹而去。

    当此时只听“啪”的一声,黑衣人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上官离的背心之上。原来场中关注着黑衣人的不止于仁举一人,还有一个上官离。

    听闻黑衣人说出那般话,上官离深感不妙,这便强撑着一口气,为肖仁挡了一掌!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上官离与肖仁均是身受重伤,此时又受得黑衣人重重一掌。

    上官离与肖仁均是无力还招,顷刻间被掌力击飞而去,摔倒在地,就此送了性命!

    昆仑四人一惊,连忙过去查看,却见二人已然没了气息,一时间这便要冲上去找黑衣人拼命!

    “老夫劝你四人还是别来送死的好!”黑衣人道。

    “兄弟们,为两位兄弟报仇!”说着这便冲了过去!

    胡禹见此,与于仁举对望一眼,也冲了过去。王三妹见胡禹出手,她便手执长鞭,也冲了过去!

    “可笑,当真可笑!胡禹,我给你报了杀妻之仇,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趁人之危?你等着,待老夫日后叫你好看!”话音未落,他的人影已然不知去向。

    众人这便追了上去,只是昆仑四人内力不高,一柱香的时间,已然看不到于仁举的背影,这便又折返而回!

    于仁举,胡禹以及王三妹三人轻功了得,这便继续寻着黑衣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