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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棋逢对手,意逍遥

    正思考着,便见初冬领着两位女子缓步走进,这韩家双珠倒并非浪得虚名,年纪稍长一些便是韩家长女韩罗嫣,芙蓉之姿,端的是楚楚动人。小一些的便是那幺女韩梦颜,娇俏甜美,多的是几分女儿娇憨之态,确当得双珠之名。只见二人聘聘婷婷款步而来,云姕烑和云赪燚端是坐在那饮酒未动。

    “姐姐,小王爷。”韩罗嫣端的是笑意盈盈,缓缓行了个礼。

    “你怎么来了?”云姕烑侧头看向她,似乎有些微醺,脸颊微红。

    “妹妹听闻姕烑姐姐归来,想着往日你我二人最是亲近,便带了些亲自做的糕点,前来叨扰。”

    “既知叨扰,何必再扰?”云姕烑支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韩罗嫣倒是一怔,未曾想到她竟这般不客气,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

    “你怎地这般说话?”

    “那我要哪般说话?”韩梦颜许是年纪小,又被托在掌心里长大,向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般嘲讽语气。

    “不过是个小小将军女,也敢在我姐姐面前无理!”

    “梦颜!”

    “我哪里说错了,我姐姐可是要当皇子妃的!”

    “放肆!”砰的一声,云赪燚手中的酒杯摔在韩梦颜跟前,吓了她一跳,抬头正对上云赪燚锐利的目光,吓得她一抖,她从未见过如此凶狠之人。姬南琋皱眉看着底下不过十来岁的少年,那周身锐利之气与年龄实在不甚相符,这便是云姕烑带大的孩子?过几年怕是能独当一面了。

    “姐姐,梦颜还小,口不择言......”韩罗嫣眉头轻皱将妹妹拖至身后,还真真是弱柳依依。

    “阿燚,收收脾气,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你也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罗嫣,当年之言,可还在耳?”韩罗嫣一怔,紧咬着嘴唇呐呐不言。

    “别说你做不做的成这皇子妃,你这不是还没做么?我顶着这郡主头衔,品阶就在那摆着,你那妹妹不分尊卑,我有的是办法治她,你说是与不是?”韩梦颜吓得小手发白,使劲拽着姐姐的衣袖,韩罗嫣哀戚戚的看着她。

    “姐姐,我知自己有错在先,也记得当初你我二人桃林之义,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无妨,我并未打算怎样,你也无需拐弯抹角,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道理并不难懂,说说吧。”韩罗嫣一愣,咬唇沉默了会开口道

    “姐姐不在的这几年,我日日陪伴与他,我知他还念着姐姐,也怜他不易,不若你我二人不分大小,也好姐妹作伴。”云姕烑正要喝酒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眼前的柔弱佳人。

    “不分大小,共侍一夫?你与我?”

    “姐姐认为可好?”

    “呵,你何时如此天真了,我若为妃,你便永远只能活在尘埃里。”

    “你怎地如此霸道,难怪彧哥哥喜欢我姐姐!我姐姐让着你,不过念着往日情分,你还真当自己多了不起啊!”韩梦颜从身后探出脑袋,愤愤不平的叫嚣着。

    “初冬,送客。”

    “姐姐你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你当知,他注定不会只有一人的。”

    “那你便想方设法守着他到死吧,我可没兴趣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初冬,送客!”

    “韩小姐,请吧。”

    “等下。”

    “姐姐…”

    “这杯酒敬你,自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莫阻我路。”一挥衣袖,酒杯便飞至韩罗嫣面前,她突兀的伸手接住,姬南琋眼神危险的眯了眯,他自是知道这小郡主可能会武,倒是不曾想,这韩罗嫣文弱世家,竟也是个会武的。韩罗嫣看着杯中酒,愣了愣,脑海里回放着当年两人桃园里玩耍的情景,嘴角一笑,风华绝代。

    “如此,我们就各凭本事。告辞。”一口饮尽,拉着韩梦颜,快步离去。姬南琋摸索着下巴,感情这闺中密友是看上了同一个男人,倒真是一出好戏,也不枉他半夜爬墙,只是那彧殿下倒是桃花满身啊。

    “姐姐!你为何怕她!”韩梦颜走在韩罗嫣身后,嘟着嘴闷闷不乐。

    “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愿,棋逢对手虽好,终究耗时耗力了些,况且......”

    “况且什么?”

    “没什么。”韩梦颜奇怪了看了眼她,没再所说。在她眼里,她的姐姐很厉害,不然殿下怎会爱慕于她。韩罗嫣坐上马车,透过车帘看向云府大门。

    “走吧。”

    “阿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说着便勾唇一笑,斟满酒,饮尽。

    “你之前不是替阿爹鸣不平么,若她从一而终,你我还不知道在哪呢?”

    “可是女子不都该这样么?”云姕烑笑睨了他一眼,眼神却有些落寞。

    “你还小,这世间情爱本就无常,大多女子愿随君在侧,能从一而终自然最好,不能也无需死守,莫不然要守着他到死么?若有一日你有心爱之人,便知有她一人足矣,若能舍,便不会得。”云赪燚正想说着些什么,初冬竟是又匆匆折了回来。

    “又怎么了?”

    “少爷,那彧...彧殿下来了,奴婢拦不住,许是已经到这园子口了。”说完便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云姕烑,云姕烑支着头看着那盈盈水光,似笑非笑。

    “今日还真巧啊,都往我这园子里聚。”

    “我竟不知你如此会享受。”躲在树上的姬南琋乍闻这男声眉头不自觉的紧锁,探头看去,便见一二十来岁少年郎,身着青色衣袍缓步而来,甚是英俊。云姕烑回头看去,多年不见他果真愈加丰神俊朗了。云赪燚看着他皱眉不语。

    “这是阿燚吧,当年随你离去时不过一个奶娃娃,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初冬,送小少爷回去歇息吧,他刚饮了些果酒,莫要着凉。”

    “是。”云赪燚随初冬缓步离去,一步三回头,刚出园子便打发了初冬,一个闪身,躲进那凤尾树林里。

    “喝酒?”

    “你何时这般喜酒了?”乾苍彧一撩衣袍,在云姕烑身侧坐下,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她,她已退去当年稚气,出落的愈加美丽动人,比之韩罗嫣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鹤城闲来无事随手学的。尝尝?”说着斟了满满一杯递给他,他伸手接过,放在鼻尖一嗅,当真是香浓。

    “今日去拜见母后方知你已归来,为何不去寻我?”

    “未曾来得及。”

    “焮楽,你当知我很想念你,一直盼你归来。”听闻情话她倒是一愣,偏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面颊,乾苍彧被她这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缓了缓神后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焮楽,你可是醉了?”凤眼微挑,姬南琋看着底下的人心道:焮楽?焮楽可是你的乳名?叫的倒是亲热。

    “未曾。”

    “那你......”云姕烑缓缓抽回手,拢了拢她的秀发。

    “方才,罗嫣来寻我,说了些体己话,你猜她与我说了什么?”

    “我......”乾苍彧想说些什么来掩饰,可是看着她清亮的双眼,竟是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

    “我对你真心实意,对你说的每一句我都不曾忘记,我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也是情势所迫,你当知我心意。”

    “所以你是在说,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与她只是逢场作戏?”云姕烑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自从你父母战亡,这几年我被太子诸多打压......”

    “御景,莫要自欺欺人。你是要告诉我因我云家失势,所以你不得不为之?”

    “姕烑你何必这般偏激?韩家能帮到我,也不会阻了你的路,你与罗嫣本就交好,不过是......”

    “不过什么?”

    “我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

    “方才我与她已说的十分清楚,我这人向来分明的很,我的便是我的,那便是谁都碰不得的,若她想要,看在往日情分上,我送与她便是。”

    “姕烑你......”乾苍彧整个人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峨嵋粉黛,微红的脸颊,带着微微醉意。

    “都说我和我娘很像,怕是随了她的性子,别人用过的我定是不要的。既然你舍不了韩家,就莫怪我舍了你。”

    “莫说气话。”

    “那年桃花树下,你与我说,待我归京必红妆十里迎我,可对?”

    “对。”

    “你也曾说愿为我终一人尔,可对?”

    “对,可是......”

    “情不知所起而缘不知所灭。”

    “御景,我们再无以后。”

    “焮楽!你莫要胡闹。”

    “你要娶我?”

    “我自是......”云姕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蓦地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好若千树万树梨花开,愣是晃花了众人的眼。

    “焮楽?”

    “那你这韩家妹妹可如何是好?”

    “焮楽,你我多年情分,怎就敌不过这情势所迫?不过是忍让一时,日后.....”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丢掉的东西,谁爱捡便捡去,何来日后?”

    “你......”

    “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殿下了,凭的让人嚼舌头根子,也不怕你那韩家小姐吃味。”

    “焮楽!你何必咄咄逼人,你向来温柔良善......”

    “温柔良善?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出身武将世家,端的便是这锱铢必较的性子。咄咄逼人?呵,殿下可莫要叫的这么欢,我那闺名可是将来夫君唤的,莫要毁我清誉。”乾苍彧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终是一甩衣袖大步离去,他不曾想到她竟如此狭隘不肯体谅他半分。云姕烑支着头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一勾满是嘲讽,却说不尽的悲凉。

    “幼时无知,怎撑得住这情爱二字。”

    “别躲了,出来吧。”姬南琋一惊,诧异的看向莫沚,莫沚也是一脸困惑,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林中突闻一阵窸窸窣窣,一个脑袋缓缓钻了出来。

    “不是让你去歇息?怎地做那偷窥小人?”

    “我怕他欺负于你。”

    “谁能欺负于谁?若难过必是你给了那人欺负你的权利。”

    “阿姐,你可是难过了?”

    “……”难过吗?是的吧,涩涩的。

    “那你刚才为何还想着让他放弃那韩罗嫣?”云姕烑一愣,看着远处喃喃说道

    “人哪,总要给自己找个理由不是?我需要一个理由。”

    “那你找到了么?”

    “快了。”

    “好了好了,去歇息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待云赪燚离去,云姕烑抿了口酒,随手将手中酒杯朝着树上二人掷去,姬南琋伸手接过,就着她的唇印嘬了一口,飞身而下落座在她身侧。莫沚看着他喝酒的动作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小侯爷素有洁癖,这旁人用过的他是断然不碰的,怎地这次倒是例外了?看向云姕烑的眼神蓦地恭敬了不少,这也是本事不是?

    “不曾想,我这凤尾树上,居然还藏了两只耗子。”

    “如此对待旧人可是不甚友好。”旧人?云姕烑看向身侧带着面具的男子,只看到一双凤眼,倒真真是勾魂的很。

    “当年不是还要我入赘?如今便是翻脸不认人了?”云姕烑一愣,脑子快速转了个圈。突闻砰的一声,莫沚愣是惊的从树上摔了下来。

    “原是小侯爷来访?这好好的大门不入非得爬墙?还带了只站立不稳的小耗子?莫不是爬墙爬上瘾了?”莫沚拍了拍衣袖站稳,听闻她的话又是一个踉跄,谁站立不稳了?谁是耗子!抬头见云姕烑看向自己,那姣好的面容蓦地让他脸色酡红,呆愣愣的看着她发呆。

    “噗嗤,还是只会害羞的耗子,比你可爱多了。”姬南琋瞪向莫沚,莫沚抖了抖,小侯爷这表情活像个抓奸的汉子,这是吃醋?吃的哪门子飞醋?

    “我今日倒是看了出好戏。”

    “你倒是来得巧,次次都是好戏。”姬南琋又是一噎,他怎就次次被这女娃堵得死死的。

    “这乾苍三殿下,可是很有可能荣登大宝,你这说弃就弃了?”

    “你怎地和那长舌妇似得,我不弃留着过年?我弃了你要捡去不成?”听闻她的话,莫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云家小郡主端的是一副好口舌,偏就生的一副我见犹怜柔柔弱弱的样子,任谁乍一看都觉得无害的很。

    “......你当年要我入赘,不若我娶了你?反正你那相好的不也另结新欢了?”云姕烑觑了他一眼,那一眼,魅惑至极,那微醺的容颜愣是叫人移不开眼。

    “娶我?行啊,这凤丘小侯爷入赘我云家,似乎是我赚了啊,就是不知你这容貌能否入我的眼了。”说着,云姕烑便伸手摸上他的面具。

    “主子!”姬南琋摆了摆手,看着面前的女子缓缓揭去他的面具,云姕烑看着这面具底下的脸孔倒是一愣,不曾想这姬南琋生的竟是这般模样,那是一张极具男性侵略气息的脸,俊朗的眉下凤眼微挑,瞳孔如黑曜石般闪耀,好似那星辰一般。性感的薄唇抿着,嘴角却带有一丝邪魅的笑意,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狡猾又恶劣的气息,就似罂粟般令人疯狂的魅惑,举手投足之间又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嚣张霸气,果真是一个矛盾体。

    “挺俊俏的,不然你就从了我?”姬南琋一愣,他生的俊美他知晓,但是一般都是他调戏别人,他现在是又一次被她调戏了?莫沚看着被调戏了的主子,使劲憋着笑,这还真是头一遭,屡败屡战的小侯爷啊。

    “从了你怕是不行,不若你随我回凤丘?”云姕烑诧异的挑了挑眉,他自己说完后也是一愣。

    “那真是可惜了。”云姕烑笑着说完后伸手递了给酒杯给他,亲手给他斟上那胭脂碎。

    “说说吧,你没事不呆在凤丘,跑我这云家后花园做什么?”

    “你家皇帝老儿不是要过寿么,我自是来祝寿的。”随手端起酒盅,饮尽,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自顾自的又斟了起来,但是自在的很。

    “提前这么多天来祝寿?你是觉得我好忽悠?”姬南琋的手一顿,瞥了眼笑看自己的云姕烑。

    “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蠢了可就得给自己送葬了。”

    “......你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传闻小侯爷嗜杀成性?怎地端做这种浪荡子般的行为?”

    “......”莫沚使劲缩小自己存在感,生怕听得太多回去之后被小侯爷发配边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我那是顺路。”

    “真巧,我也就是顺口说说。”

    “你明知我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为何不叫人捉我?”

    “恩,我今日心情不甚好,需要有个人陪我饮酒,借你用用。”

    “那赶上你心情好的时候,你便是要将我送入大牢了?”

    “你白长了这张脸?我心情好的时候你可以□□啊。”

    “......”

    “哦对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钱留下。”

    “为何?”

    “我云家阵破了不要修啊?”莫沚一滴冷汗,这姑娘还真是斤斤计较。

    “你那太弱了怪的了谁。”

    “你是不是傻,你觉得你现在走的了?”

    “......”两人一惊,暗暗用力,确实是无内力可用。

    “怎地三年不见依旧还是这么笨。”

    “你是何时......”莫沚大惊,跨步上前,挡在姬南琋身侧。

    “咦,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和以前那人一样,是个哑巴呢。”

    “......”两人一阵无语。

    “次次都中招,不是笨就是蠢。”

    “你善毒?”

    “我说过我不会?”

    “你也没说你会啊。”

    “你也没问我啊。”

    “我问你你就答啊?”

    “对啊。”

    “那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你猜?嘻嘻”

    “......”两位,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对话不太合时宜么?莫沚无语凝噎。

    “我又不打算对你们怎样,你这么戒备做什么?”云姕烑瞥了眼一边紧张兮兮的莫沚,看着他苦大仇深的表情,莫名的觉得好笑。

    “莫沚,无妨。她若想伤人还等你我坐在这和她唠嗑?”莫沚听闻皱了皱眉,缓步退了回去,随意的在树下盘腿而坐,眼神却紧紧盯着云姕烑,片刻放松不得。

    “噗,你这侍卫倒是挺可爱的。”

    “我倒是小瞧了你。”

    “轻敌可是大忌。”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你这酒倒是真不错。”云姕烑斜睨了他一眼。

    “你来得巧,偏就我每次酿了新酒,你就来了。”

    “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不是?”

    “说说吧,来这乾苍干什么来了?”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姬南琋被这绕口令似的话语弄的一愣,一时间倒是答不上来,云姕烑看着他难得呆愣的样子倒是笑了。

    “为了御景那布防图来的?”姬南琋眉头紧皱,危险的眯起了眼,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子。

    “看来猜对了呢,你可知他那布防图哪来的?”

    “你别说是你给弄的?”

    “哇,难得聪明,我做的图你觉得能破?”

    “未必不可。”

    “初冬。”初冬身形一闪出现在云姕烑身后,看到两人也不惊讶,姬南琋又是一惊,这侍女当年可没有这样的身手,能这么快出现必然是一直在这的,他居然不曾察觉!他侧头看向莫沚,只见莫沚也是眉头紧锁的看着初冬,显然也是不曾知晓的。

    “去拿布防图来。”

    “是。”

    “你这是......”

    “你不是想看么?”

    “......”姬南琋此刻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看着初冬拿着布防图走了回来,内心很是郁闷。他这千辛万苦的来这乾苍,折腾了半天也未曾到手的东西,她这般轻易的就给他看了?他一时半会倒是看不透这女娃打的什么主意。初冬将布防图放下便退了出去,他低头看去,简直是咬牙切齿,这歪歪扭扭的,鬼能看得懂?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儿,才发觉她一直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感情这是看笑话呢!

    “你......”

    “我做出来的东西,我若是不想让人看懂,怕是你求遍五湖四海皆是徒劳。”

    “......”姬南琋简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云姕烑倒是心情甚好,连之前的不愉快也冲散的无影无踪。

    “你这是在逗我玩?”

    “是啊,本来心情不甚好,现在甚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一直知道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过么,我耳聪目又明。你是不是未老先衰?倒是不曾想又是你这只!偏就我次次都闲的和你玩这猫抓老鼠的游戏。”

    “噗嗤。”莫沚这次真的没忍住,只?这不是拐着弯骂人么!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是闲的拿他家主子消遣呢!姬南琋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吓得莫沚赶紧低下头。

    “你凶他做什么。”就是,莫沚忍不住在心里附议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姬南琋郁闷的一口喝尽杯中酒,云姕烑笑了笑,抿唇也喝了口。

    “我既是女子又是小人。”

    “你这女子做的倒是大度的很,被人带了绿帽子倒也不争不抢。”

    “争抢?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干,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你倒是看的开。”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也太没新意了。”

    “......你那三殿下是瞎么?丢西瓜捡芝麻?”

    “你说御景?”

    “御景?叫的倒是亲热,刚不还让人家不要叫你闺名么!”

    “......”难得看她吃瘪,不知为何,本该愉悦的,看她的表情却莫名的心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他认为最好的,并无大错。”

    “你这是替他开脱?”

    “我这是实事求是。”

    “死鸭子嘴硬。”

    “劳您费心。”

    “......你就打算把我俩就这么搁这了?你这可算得上窝藏了。”

    “窝藏?我不过是逮了两只耗子,我窝藏谁了?”

    “看来你是还用得着我。”

    “男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很可爱。”

    “可爱的在那边,不是一直想见当年帮助凤丘之人,还当你是有多好心呢。”听到两人谈起这件事,莫沚瞬间来了精神,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云姕烑。

    “咦?”云姕烑诧异的看向莫沚,上下扫了眼,武功不错,长得不错,恩,是挺讨喜的。

    “小耗子,我可不是为了们。”

    “她怎会那么好心?那时若白芷胜了可就真真是一家独大了,下一个可就轮到她乾苍了,那时云家出事,她忙的焦头烂额,哪顾得上白芷,自是不能让他一家独大?不过借我之手图个平衡罢了。”

    “你真聪明。”

    “若不是当时我在乾苍耗费了些时日......”

    “你当时在乾苍想做什么?”这也是她一直没查出来的。

    “干卿何事?”

    “小气、记仇。”

    “唔,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你就把我们丢这了?”

    “你不是挺能耐的么?身上那么多药装什么傻?”说完不再理会二人,起身拍了拍裙摆缓步离去。姬南琋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园门口,方从衣兜里取出两颗药丸,扔了一颗给莫沚。

    “主子,这云家小郡主,可是邪魅的很。”

    “恩,甚是难缠啊,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和她打交道。”

    “主子,这布防图......”

    “还要了作甚,真能看懂不成?”

    “那我们?”

    “走吧。”姬南琋翻身上墙,蓦地顿住身形,回头再次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园子,随手扔下一锭金子。

    “这才叫棋逢对手,那韩罗嫣与她,还差得远呢。”说完嘴角一勾,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徒留这满地落叶和一园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