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无枉谋中计 » 第七章:进退维谷,无所藏

第七章:进退维谷,无所藏

    姬南琋看着烛火表情有些复杂。

    “主子,想什么呢?”

    “我怎么就看那皇子这么不顺眼?”

    “......”吃醋呗还能是什么!那小郡主生的貌美,性子也很特异,不心动才有鬼。

    “再说这小郡主,她到底怎么知道我们在那树上的?那药又是什么时候下的?这般诡异怎能不提防些?”说到这莫沚倒是也很诧异,他对自己的武功甚有自信,虽比不得莫汀,但比之那几个侍女绰绰有余,怎地没有发现?

    “莫沚,派人去鹤城查查这云家姐弟,那俩侍女也查查,越详细越好。”

    “是。”莫沚正要离去,便见一只鸽子落在莫沚臂上,莫沚解下信笺。

    “说些什么?”莫沚打开越看眉头越是皱紧,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昨夜有人夜闯侯爷府,意图盗走我们的布防图。”

    “这倒巧的很,我偷乾苍的别人倒是打的我的好主意。”

    “但是怪的很,那偷儿得手后没有立即离去,倒是在侯府转了个圈,竟是又把那布防图放回了原地。”姬南琋一脸不解,摩挲着下巴,这是闹的哪出?

    “还有就是......”

    “嗯?”

    “刚得到消息,白芷太子和仓硕长公主,今日已经出发。!”

    “恩?那病秧子常年卧床,这次怎地出来了?至于那仓硕,一直没有成年皇子,这个长公主倒是不曾听闻。这二人不知为何而来,单说是祝寿,怕是不止吧。”

    “奴才去查查?”

    “恩。”俩人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传来,莫沚一脸戒备。

    “谁?”

    “客观,方才有位小姐让小人将这信件转交。”莫沚和姬南琋诧异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甚是隐秘,能知晓他在这的人?姬南琋点了点头,莫沚开门接过小二手里的信件,随手给了二两银子的打赏便见他欢天喜地的离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随意又潦草的字迹显示着主人的漫不经心,姬南琋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张带着笑意微醺的脸。

    “主子?”

    “......还真就如她所说,锱铢必较啊!这是警告我别打乾苍的主意呢!”

    “您是说,这是那云家小郡主?”

    “除了她还有谁?竟是早就知晓我来这乾苍了,是我小看她了。”

    “乾苍这边先放一放了,先顾着白芷吧。这云家,倒是尽出些人物。”

    “等下。”莫沚领命正要出去,却又被叫住。

    “主子还有吩咐?”姬南琋眉头紧锁,摩挲着下巴很是纠结,半天也不说话。

    “主子?”

    “明日在那桑府必经之道,你派些人去,就地格杀。”莫沚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姬南琋,他以为他对那小郡主是坡有些好感的,怎地......

    “主子?”

    “她成长的太快,将来必是大忌。”

    “不过是个女子......”

    “她有一句话没有错,轻敌乃兵家大忌,该断不断,必受其乱!”莫沚沉默了下,转身离去,那般聪慧又美丽的少女,真是可惜了。

    是夜,右相府书房内,韩罗嫣与韩权也甚是焦躁。

    “你说这云府小女娃变了不少?”

    “恩,与从前大不相同。”

    “这倒正常,父母具亡,又带着个小孩,不变哪能活的下来。那那云赪燚呢?”

    “那孩子?就一直安静的待在她身边,没什么特别的。父亲.....”

    “不妨事,我知你担心什么,三殿下定是会娶你的,我韩家女定是非正位不坐的,即便对她有几分真心,那又怎样?退一万步说,就是娶了她,也不过是随你揉捏罢了。”

    “可是......”

    “你别小瞧了他的野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老爷!鹤城的消息回来了。”

    “说吧。”

    “这云家姐弟并无不妥,在鹤城也就如一般纨绔子弟,并无异常。”

    “一丝异常也无?”

    “只是其中有两年,不曾见其弟外出。”

    “接着查。”

    “是。”待那人退出,韩罗嫣才道

    “父亲,可是有何不妥?”

    “就是什么都妥,我才觉得不甚安心。”

    “那我......”

    “你不用管其他事,好好准备这次的祝寿舞,我倒要看看,这云家女能奈你何!”看着韩罗嫣离去的背影,韩权若有所思。

    一大早云府就忙碌起来,侍女们来来回回的在库房和马车之间穿梭,路人呆呆的看着门口那满满当当的礼物,震惊于这云家的财力。

    “阿姐,你要拿那百消丸作甚?当年不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么?”

    “恩,原就是给他准备的。”

    “你要给那病秧子?”云姕烑皱眉看向他,表情很是不喜。

    “阿姐?”

    “谁教你的?那是你的外祖家,那是你嫡亲表哥。”

    “当年都不曾管过我们,还表哥呢!我哪来的表哥!”云姕烑看着满脸不屑的云赪燚直皱眉头。

    “不曾想,你小小年纪倒也是个记仇的。”

    “还不是和你一个德行。”云姕烑被他一噎,倒是有些尴尬。

    “当年桑家如日中天且手握兵权,她堂堂元帅府嫡小姐想要嫁入另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府,何其难?”

    “你想说什么?”

    “云赪燚,你喜欢却又得不到的,你可甘心成全别人?”

    “自是不会。”云赪燚不假思索的回答,倒是让她一笑。

    “你看,连你都不会,何况是那手握天下的皇帝?”

    “这和那桑府有甚关系?”

    “娘亲爱你吗?”云赪燚被问的一愣,这是什么话,娘亲自是爱他的,当年阿娘生阿姐时就伤了身子,为了生他可算是拼了半条命,落下一身的病,阿爹曾多次教导他要孝顺阿娘。

    “自是爱的。”

    “这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娘亲。这桑家当年怕是为了成全阿娘才急流勇退,不然你当阿娘如何才能下嫁?”云赪燚眉头紧锁,云姕烑也不打扰他的思考。

    “这世间,向来没有白来的午餐。”

    “那这多年来又为何不闻不问?”

    “如何问?但凡世家贵族必定根深蒂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道理你都懂,何况那帝王之术?不闻不问,方可安生啊。”

    “你以为这几年,没有桑家,我们能活的这般好?你学艺的师傅,起初耗费的钱财,真就凭空掉下来?”

    “云叔不是说那是祖产?”

    “他说你就信?云家乃将门,将门之人多耿直,哪来那么多心眼儿敛财。”

    “这桑家不也是将门?”

    “桑家?那可不单单是将门。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有时候所见未必实,更何况所听?”

    “阿姐,灼华受教了。”云赪燚端端正正的向着她行了个学礼,倒是把云姕烑逗笑了,气氛一下子缓了下来。

    “这桑家可当得你外祖家?可当得你那三叩之礼?”

    “是灼华错了,自是当得!可是阿姐,如你所说,那我们怎能去得?”

    “怎就去不得!我可不是阿娘那悲天悯人的性子,也没有阿爹的固执愚忠,我更不是回来受气的。我答应阿爹的不过是护着你,护住这乾苍百姓,谁当皇帝我可管不住,但凡过了我的底线,我必要他悔恨终身。”云赪燚看着眼前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阿姐,心里不无震撼。

    “走吧,随我拜见外祖父外祖母去,我便要叫这世人知晓,这桑家和云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断是谁都碰不得的!”

    “来人!速去将库房里的那些药材都搬车上去!捡珍贵的搬!还有那些狐裘宝石什么的!都拿来,我要去外祖母家了!”云姕烑侧头看着身侧的少年,不知何时,他已经长得这般高了,也许不久以后,他就会高飞,想着想着云姕烑便伸手牵住他的手。

    “阿姐,我长大了啊。”云赪燚脸蛋微红,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虽这般说,手却没有挣脱。

    “再大也是我弟弟。我们走吧。”

    “恩。”

    两人缓步走出云府,那小王爷众人是见过的,此刻牵着他的定然是那云家郡主,尽管白纱遮面亦挡不住其风姿,那带笑的眼睛,生的定是美貌万分。只见二人缓缓坐上马上,听到马车上风铃响起的声音,众人竟才缓过神来。

    “怎么看也不像啊?”这些议论纷纷吹散在风里。

    “阿姐,我有点紧张。他们会不会不想见我们?”

    “怎会?”

    “万一......”两人正在说话突然间从高处一箭射来,云姕烑拉住云赪燚倒地一扑,生生避开了箭矢,云姕烑起身看着车沿上的箭支皱眉不语。

    “小姐?”车外传来初冬略带焦急的声音。

    “无事。”

    “小姐,我们被包围了。”云澈手持利剑横在马车前声音却不疾不徐,云家本该紧张的亲卫们也并无紧张之色皆冷静的围在马车周围紧盯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这阵势倒是让蒙面人一愣,顿感不秒,他们不自觉的朝着领头人看去,领头人咬了咬牙,一挥手。

    “主子有令,就地格杀!”黑衣人瞬间一拥而上,一时间,马车外竟是刀枪碰撞之声。云姕烑却淡定的很,随手拿过一边的茶壶,沏了壶茶,递给云赪燚。

    “阿姐?”

    “无妨,他们缺乏实战,练练手也好。”

    姬南琋坐在客栈里,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他一向杀伐决断,此次却......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他只要一想到那女子鲜血淋琳的躺在那里,就莫名的心绪不稳,那般美丽聪慧的人,就该站在树下微笑,怎么也无法想象她躺在冰冷的棺材里,那简直是不能忍受。他突然想到如果失败了,她得知是自己下的令,以她锱铢必较的性格,怕是日后再也不会......昨日他们还树下对饮,今日却兵戎相见?越想越不对劲。

    “莫沚。”

    “主子?”听闻姬南琋的声音,莫沚一个闪身进入厢房。

    “可是动手了?”莫沚看了下外面的天,点了点头。

    “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得手了。”

    “我得去看看。”

    “主子?”只见人影一闪而过,姬南琋已消失在原地,莫沚一个纵身,跟了上去。

    双方激战,竟是久攻不下,黑衣首领不经心焦,这云家亲卫看似弱不禁风也无甚武功高强之人,偏就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堪堪和他们打了个平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速战速决。”

    “是。”一瞬间黑衣人加快了进攻,竟是拼了命的攻向马车,一位亲卫躲避不及腿部中剑,原本严密的防护圈硬是破了个口子,云家隐隐落败之势,突闻一声哨响,黑衣首领暗道一声糟糕,看来是援兵到了。果不其然,就在局势开始一面倒之时,蓦地闯入三个白衣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此方黑衣人虽不至不敌,但想全身而退的完成任务怕是难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姬南琋却在此时赶到,一身黑衣蒙面,站在屋顶上皱眉看着底下的对战,云姕烑仰头隔着车帘看向他,目光清冷,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姬南琋偏头看去,虽遮面,不知为何,她竟已经知晓来人身份。他本以为迟了,不曾想眼下竟是僵持不下,看着马车里的人影,白影绰绰,不知为何他却莫名的觉得心凉。

    “撤!”姬南琋大手一挥,底下的人纷纷投去不解的目光。云翳看了眼没有动静的马车也不再出手,安静又谨慎的守在一边。云姕烑缓缓伸手掀开车帘,看向他,勾唇一笑,端的是妖媚异常,与她清秀的装扮很是不符,却又格外诱人。

    “你这是演的哪出?”

    “......”姬南琋看着她,虽笑着却再没有昨日的温情,他心中一震,怕是再难,再难什么?他确是说不出来。

    “你既想将我扼杀,为何又堪堪停手?再坚持会儿我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正说着话不想暗处一箭射来,众人一惊。

    “小姐!”蓦地一条长鞭夹杂着冷冽之气千钧一发之际卷住了那射向云姕烑的箭支,初夏翻身而至反手一甩,那暗箭之人垂眸看向胸前满是不可置信,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放肆!”姬南琋看到那危险的一幕,怒火中烧。

    “我不是......”不是什么?不是故意派人来?不是真的想杀死你?一时间,他竟有些进退维谷。

    “我这人最是小气。”云姕烑袖口一震,一支袖箭急射而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箭支已直逼姬南琋面门。

    “主子当心!”黑衣首领一剑掷去打偏的箭支却在下一瞬间爆出一只更细小的箭羽按照原轨迹迅速没入他的胸口,顾不上伤势他抬眼看着底下满是嘲讽笑意的女子,那明晃晃的笑意蓦地让他身形一怔,赶到的莫沚一把扶住他瞪向云姕烑,云姕烑却笑了,很是凉薄。

    “你瞪我做什么,莫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日我助你一次今日还你一箭,从此你我两清。若有下次,你便下地狱去吧。”

    “云翳,带着受伤的人先回去,晚点我会找你。剩下的,随我走吧。”姬南琋看着缓缓放下的车帘,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我们走。”一瞬间,那原本刀光剑影的街道竟是空荡荡的只留满地狼藉。马车里,云赪燚一直皱眉思考着什么,也不说话。

    “怎么了?”

    “阿姐。你为何放他走?方才定是可以将他活捉的。”云姕烑一愣,偏头想了想竟是自己也不知为何,这似乎并不是她的一贯作风,难怪他诧异,现在想想,连自己都觉得诡异。

    “哦,我忘了。”云赪燚无语的瞥了她一眼,忘了?你分明是识得他的,怕是想放他走而已。有的时候,有的人,只一眼,就定义的他的存在,不容抹却。

    “小姐,到了。”马车在桑府门口停下,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驻足张望。她牵着他的手缓步走下,抬头看向门匾上苍劲的桑府二字,正出神蓦地一阵冷风吹过,吹落了她脸上的面纱,那姣好的容貌便显露出来,乾苍民风本就开放,带着面纱也不过图个方便,众人眼见那容貌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何时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比之这韩家双珠竟是半点不差,竟是稳稳压了一头。

    “初夏。”初夏点点头,走至门前砰砰砰的敲响了这桑府大门。阿娘,我回来了,带着弟弟回来了,来看望您心心念念之人。

    “来了来了!”吱呀一声,门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初夏甜甜一笑,他竟有些晕眩。

    “劳请通报,我家小姐少爷拜访。”

    “不知是哪家来访?”说着探头张望着,目光在云姕烑和云赪燚身上蓦地定住竟是再难移开,初夏瘪了瘪嘴,往他身前一挡。

    “云家!”

    “云家?哪个云家?”初夏看他呆愣愣的样子恨得牙痒痒,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是你家孙小姐孙少爷回来了!还不快去!”

    “啊?哦哦哦!!”说着再次瞥了眼云姕烑,转身急急忙忙的往回跑,初夏看他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是个呆子!”

    正堂里,桑家众人正在为三少爷桑连梓的病愁眉不展,二夫人堪堪抹着眼泪,伤心欲绝。

    “母亲,不若我再去寻寻神医?”

    “都找了这么多年了,哎。”

    “老夫人老夫人!”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厅,老夫人拄着拐杖皱眉看向来人。

    “慌慌张张的作甚?”

    “老夫人,刚有人递了帖子。”

    “谁家的帖子竟让你如此慌张?”桑家长子桑慕吉已是不惑之年,生的相貌堂堂,剑眉英朗,此刻皱眉看向管家,倒是颇有将门之风。

    “云家!”

    “哪个云家?”桑连颉语调清缓,他素知管家沉稳,今日为何如此异常?

    “是...是...”

    “你倒是说啊!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吞吞吐吐。”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说是孙少爷孙小姐回来了!”

    “二弟回来了?可是这孙小姐说的是谁?”众所周知,这桑家孙子辈只得三子,桑连颉善文,桑连珺善武,还有,便是那长期卧床的桑连梓。

    “你刚才说,云家?”桑慕吉整个人一怔,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力气大的差点震翻了椅子。

    “不会是......”桑慕吉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竟已红了眼眶。

    “还不去看看是不是那两孩子!还不快去!”老夫人激动的敲打着拐杖。

    “我这就去!这就去!”桑连颉看着匆匆而去的父亲很是诧异,这来的到底何方神圣?竟连父亲都如此形于色?桑连颉快步追至门口便见其父怔怔的站在原地。

    “父亲?”他缓步走近,方见得门口一对姐弟,女子看起来清秀异常甚是貌美,男孩眼眸清亮,很是讨喜。

    “阿燚。随我拜见舅舅。”听得女子婉转的声音,桑连颉方缓过神来,还来不及问话便见那对姐弟缓步走至父亲跟前,盈盈行礼。

    “姕烑见过舅舅,见过表哥。”

    “灼华见过舅舅,见过表哥。”桑连颉愣了愣,桑家多男只得一女,也就是他那早便断绝往来的小姑姑,家里人也从不提起,是以多年来他一直无甚印象,如今突然冒出一对姐弟喊自己表哥,声音甜嫩,一时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

    “这......”

    “焮楽?可是焮楽?”桑慕吉眼眶泛红,当年未央离开苍都之时他曾偷偷看过一眼,那时焮楽尚不过一个孩子,手里牵着的便是那步履蹒跚的小灼华,如今竟出落的这般婷婷玉立,可是他的未央,他的未央却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他扶起云姕烑的手便抖得愈加厉害。

    “舅舅,正是焮楽。”云姕烑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英朗的眉眼和阿娘甚是相似,她清楚的记得,那年,就是眼前这人一路跟着马车,从苍都跟到了鹤城。

    “你…可是灼华?”

    “舅舅。”云赪燚甜甜应着,收起所有棱角后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端的是天真烂漫。桑连颉看着情绪外漏的父亲,扯了扯他的衣摆。

    “父亲,进去再说吧。”

    “对对,快进屋,你们外祖母怕是等急了!”说着一手拉过一个急不可耐的往里走,经过桑连颉之时云姕烑朝他看去,他颔首一笑,真真是偏偏佳公子。

    “娘!真是未央的孩子!”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堂,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

    “焮楽,我的焮楽!”老太太激动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颤巍巍的指着云姕烑。一进门她便瞧见了那看起来慈眉善目却眼角湿润的老太太,不知为何她莫名的觉得心酸。

    “外祖母安康。”云姕烑跪倒在地,云赪燚看了眼自家阿姐,随之跪下。

    “外祖母安康。”说罢两人端端正正的叩足了三叩首,为自己,也为阿娘。

    “好孩子好孩子!让外祖母好好看看。”老太太拉过云赪燚的手,看着他喃喃道

    “我苦命的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们了!我以为我以为……”

    “外祖母莫哭,仔细伤了眼睛,我们这些年过的挺好的,真的。”云赪燚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娟轻轻的为其抹着眼泪,这懂事的话语无不让人心酸,这没爹没娘的孩子能有多好?如今这般懂事,怕是这位孙小姐花了大心思的,看向云姕烑的目光尽是感慨和欣慰。

    “焮楽,这些年我……”

    “舅舅,焮楽知晓。这些年若无舅舅暗中救济,如今怕是回不来的。”桑慕吉一愣,诧异的看着眼前淡然微笑的女子,他和二弟做的甚是隐秘,自以为无人知晓,这孩子何从得知?

    “我姐最是聪慧!”云赪燚见众人疑惑的看向阿姐甚是骄傲!云姕烑笑着睨了他一眼。

    “就你话多。”说完后便对着身后的初冬和初夏招了招的手,两人点点头缓步走出大堂,不多时便领着一群人折了回来,手里捧着满满当当的锦盒。

    “焮楽,你这是?”老夫人看下底下的礼物,有些怔愣。

    “外祖母,这里一部分是我和弟弟准备的,一部分是每缝你们生辰阿娘准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带回来。”老夫人听闻,手指颤抖的抚摸着锦盒。

    “我的未央啊……”

    “焮楽……”云姕烑冲着桑慕吉摇了摇头,走至外祖母身前,缓缓伏倒在地。

    “焮楽丫头,你这是?”

    “外祖母,母亲常言生养之恩无以为报,终如愿,虽百死却尤不悔。”老夫人听闻倒退一步,喃喃说道

    “百死而不悔?合该这样的,合该这样的。好孩子,你且起来。”云姕烑缓缓起身。

    “外祖母莫要再伤心,人固有一死,不过早晚,您若伤了身子,母亲定不会安稳的。”

    “未央她......”

    “祖母快别说这些伤心事了,难得表弟表妹回来,是喜事啊。”

    “对对,是喜事,是喜事!竹娘竹娘,快去准备家宴,快去快去。”

    “嗳!老奴这就去!”竹娘乃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生于桑家长于桑家嫁于桑家,知道老夫人对未央小姐的思念,此刻竟也是眼眶通红。

    “外祖母、外祖父年迈,身子骨虽安康还是要好生将养着的,这狐裘最是保暖,用来铺个地毯枕席的再好不过。”

    “那珍珠缎给舅母们做些衣衫,次些的木缎留着打赏也是可以的,旁的也就是些珠宝首饰,不知舅母们的喜好,我就按着时下的都捡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心意。”

    “胡闹。”云姕烑笑笑也不反驳,转头看向桑连颉笑道。

    “听闻大表哥喜文,我正巧与那黎先生相识,这青玉案便赠与表哥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不若给表哥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

    “焮楽,这都是哪里得来的?”桑慕吉皱眉看着云姕烑,这些东西听着简单却件件贵重,单那狐裘,这成色怕是那雪峰山上的灵狐所制,那珍珠缎可是珍品,千金难买,再说这黎先生,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肯将这青玉案拿出来可不容易,这孩子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云姕烑正要回话,便听得屋外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哥!你听说没,这苍都来个云染小郡主!好多关于她的传言呢!”待人走近方看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弱冠少年,身高七尺不胖不瘦,着一袭暗纹长袍,蹬一双鹿皮靴,披了件白色斗篷,束着白玉腰带,说来也怪,这么看着两人竟有那几分神似,一个柔弱少女,一个偏偏少年,生的是面冠如玉。桑连珺见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眉毛一挑,视线扫了个圈后定格在姕烑身上,觉得面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哎?怎地与我有些相像?”边说边走近姕烑,围着她绕了个圈。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是有些相像。

    “不知比之如何?”

    “更甚之。”众人无不嗤笑,倒是将先才忧伤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那我便多谢二表哥夸赞了。”盈盈行了个礼,云连珺别扭的摸了摸后脑勺。

    “二表哥?”

    “这是你云家表妹。”桑慕吉偏头看了眼身侧沉稳的云赪燚再看一眼自家闹腾的小儿子,甚是无奈,怎就差了这么多?

    “听闻二表哥喜武,这莫邪软剑薄如翼,可缠于腰间……”话未完桑连珺便已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锦盒。

    “好剑!”说着随手一挥,竟是将那红木椅子一分为二,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这等上品该是削铁如!”说着抽出自己的佩剑随手一掷,提剑一挥,只听一声脆响竟是碎成了两半。

    “焮楽,这般贵重…….”

    “阿姐库房里的宝贝多了去了,九牛一毛。”桑连珺闻言眼珠子一转,熟练的将那软剑往自个儿腰间一缠,挤到云姕烑身侧。

    “表妹可还有什么好东西?”

    “连珺!”桑慕吉甚是头疼,这兔崽子真是丢人!云姕烑不置可否的笑笑,转头看向老夫人。“外祖母,不知二舅舅可在?”

    “你二舅舅怕是要晚间才会回来,那是你二舅母。”说着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妇人。

    “二舅母安好,不知三表哥他......”提到三表哥,二舅母的眼眶便红了。

    “本该让你三哥哥也来瞧瞧你的,只是他......”

    “三哥哥常年卧床我是知晓的,这续日草就是特意给表哥寻的,应是有用的。”

    “你说续日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甚是洪亮的声音,云姕烑回头便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身材偏瘦,眼神有些萎靡看起来很是疲累。

    “你方才说,这是续日草?”

    “正是。”

    “从何而来?”

    “......”云姕烑倒是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和封亦打了一架,打不过便用毒匡来的吧?见她不说话,桑慕云狠狠皱了皱眉。

    “为何不说话!”

    “我......”

    “老二!你混账!”

    “母亲?”桑慕云皱眉看向老夫人,很是不解,为何母亲突然如此生气。

    “二舅舅放心,这定是真的续日草,只是来源姕烑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焮楽?你是未央的孩子?”桑慕云激动的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臂膀。

    “老二!松开你的爪子!你抓疼焮楽了!”桑慕云一愣,缓缓松开手。

    “你们闹什么呢!”

    “老头子,你看看这是谁!”云姕烑回头看向门口,便见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背着手缓步走近,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是精明,倒是与一般武将看起来不甚相符。他眯着眼扫视着云姕烑和云赪燚。

    “这两孩子......”

    “外祖父。”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头表情一怔,却在一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只有云姕烑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手。

    “谁让你们回来的!谁准你们进桑家的!”

    “老头子!”

    “父亲!”众人不可置信的惊呼,看向云姕烑和云赪燚的目光惶惶不安。

    “简直是胡闹!当初既然走了,如今如何进得这个门。”

    “父亲,这是未央的孩子啊!”桑连云怕这两孩子被吓着,堪堪挡在两人身前。

    “赶紧走!”

    “阿姐!”云赪燚年纪还小,自是激不得,手紧紧握拳,云姕烑低头看了他一眼,安抚的笑笑,摸了摸他的头。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你要想想这是为何。”说着缓缓走出看向眼前的老人。

    “外祖父,我敢回来,自是不怕别人背后使刀子。”

    “黄口小儿。”

    “外祖父莫要急着轰我,可否给焮楽半盏茶的时间,听焮楽说一说。”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外孙女,明明不甚相似的脸偏就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小时候未央总喜欢爬在他的背上揪着他的发冠,嘟着小嘴责怪他不肯好好听她说话,此刻她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让他听一听。

    “你,随我去书房,老大老二,连颉,你们也一起来。”说着背过了身,桑慕吉和桑慕云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爷爷!我也去!”桑连珺急忙说道,连老太爷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平时让你去书房跟要你命似的,这会怎么这么积极?”

    “我这不是怕你欺负小表妹么!”

    “呸!一把剑就把你收买了!”桑连颉玩笑似的觑了他一眼。

    “哼。”老太爷斜睨了两人一眼,两人便老老实实的不敢多说话,呐呐的跟在身后。云姕烑看了眼云赪燚,看向一边的舅母说道

    “二舅母续日草据说有奇效,服用的方法让初冬告诉您。赶紧拿去给三表哥服用吧。”

    “初夏,你随其他人先回去,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们吧。”初冬初夏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着众人缓缓行了礼便自行离去。

    “你好好待在这陪着外祖母知道嘛。”云赪燚点点头,走到外祖母身边,扶着她老人家坐下,很是乖巧。

    “焮楽,你外祖父他就是脾气臭,你好好与他说。”

    “外祖母不要担心,焮楽知晓的,等下定会和外祖母一起用家宴的。”

    “小表妹!你再墨迹下去,别说家宴了,夜宵都赶不上了!”

    “噗嗤,就来。”云姕烑难掩笑意,缓步跟了上去,只留下满堂担忧。

    书房里,老太爷坐在首位看向底下的云姕烑皱了皱眉。

    “现下无人,你且说吧。”

    “当年娘亲与乾苍凛即便没分开外祖父也定会插手吧。”云姕烑的话让众人一惊,直呼帝王名讳可是死罪!二来她这话说的实在太有冲击力,众人惊疑不定的看向老太爷,唯独老太爷稳如泰山。

    “继续。”

    “外祖父当年身居高位,便是如今的镇国公,已是升无可升,功高自然震主,加之娘亲与当年还是四皇子的乾苍凛走的极近,桑家更是岌岌可危,于是便有了那另娶他人的戏码,只是不知外祖父在其中扮演的是何角色?”众人听闻更是惊得不知所措,唯有老太爷稳如泰山。

    “怕是您原本是想将母亲嫁入司家的吧,哦,也就是现在靖贵妃的娘家。偏就不巧,我父亲硬是横叉一杠,偏就出了那山上遇贼子的戏码,让他得了个先,夺得美人心。”

    “父亲?”桑慕吉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父亲最是疼爱妹妹,怎可能会如此!老太爷狠狠闭了闭眼,呼出口气。

    “让她说。”

    “外祖父狠得下心一次,怕是下不去第二次了吧,再瞧我父亲,确是好人品好模样,偏就手握兵权又是个武将,皇帝本就善忌,如此一来更是辩无可辩,于是您便弃了母亲,既成全了她也将桑家抽身而出。”

    “桑家乃百年世家,与云家自是不同,云家乃真武将可没那么多弯弯肠子,桑家不然,外祖父虽为武将,但究其出身,往上三代均乃文官!看看几位舅舅表哥,可不就是文武双全么!”

    “你想说什么。”

    “外祖父,我知你不易,以一人之力护那桑家上下,舍得下一次舍不下两次,您怕是真有那意思也不过占了三分,剩余七分怕确是那成全母亲之心。”

    “你又如何得知?”老太爷似乎终于松了胸中大石,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如此说来竟是真的?

    “猜的。”

    “即便你猜的都对,又怎样?”

    “外祖父当知,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是空口白话。”老太爷看着眼前凯凯而谈的女孩很是诧异,她真的很像未央,却又一点都不像未央。未央虽聪慧,但过于良善,这孩子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当年娘亲许是不查,后来定是知晓了的。”

    “你说未央知晓?”

    “自是知晓的。谁能真的装傻一辈子。”

    “可是外祖父,我与娘亲不同,她乐意被弃我却未必。我这种人偏就是锱铢必较,伤我之人我必是百倍还之。这苍都我定是要回来的。我曾答应父亲护住这云家上下,护住幼弟,可是我乃女子终不过嫁做他人妇,怎能护他一生,我必要将他推到高位,高到叫别人望其项背,欺无可欺。”众人满脸不可置信,这话……这话怎可说得!

    “口气不小!你可知这话可是有谋逆之嫌!”老太爷言辞虽严厉,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他甚是欣慰。

    “当年凤丘白芷一战,没有我云家,怕是现在围困的就该是这悠悠乾苍了!”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二舅舅激动的站起来,指着云姕烑无法言语。

    “沪川以南富硕之地,外祖父和舅舅们当真以为是凭空掉出来的?”众人一下子惊的不知东南西北,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连老太爷也是一脸震惊。

    “我堂堂云家,有的可不止是云家亲卫!”这底牌亮的又快又急,愣是叫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妙龄少女。

    “你......”

    “外祖父,此其一。其二,我定是要回来报仇的!”

    “报仇?何仇?”桑连颉皱眉问道。

    “杀父弑母之仇。”

    “你说什么!”老太爷惊得一掌拍在桌上!

    “当年鹤城之战,三战两捷原本我与父亲商定三日后两面包抄,直逼将营,时辰未到父亲和母亲却突然提前行动且只带了不足一队的人马,我得到消息赶至之时,母亲中箭倒地想说什么却来不及出口。事后我惊觉不对,多年查证,曾有一苍都之人持密令夜半出入军营密见家父,次日双亲出营绕道而行,而此人竟不翼而飞。”

    “你的意思是?

    “当年父母阵亡于前,白芷却并未乘虚而入是为何?分明乾仓势弱,不攻而转头攻打凤丘是为何,当时便有人瞧见他出现在白芷军营里,凤丘突围,白芷战败后,此人确又绕道乾苍。

    “看你的意思,你是查到此人是谁了?”

    “不曾,但是此人回到乾苍后,进的可是那右相府!”

    “韩权!他怎敢!”桑慕吉一声怒吼挥袖而下,便见一地碎片。他桑慕吉的妹妹,自小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即便是后来分开的那几年,每每想起,那也是如同昨日,家里至今还留着她的闺房每日打扫。听闻噩耗本就万般心伤,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好好好,好他个韩权,真当我桑家好欺负不成!”

    “外祖父莫激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年我都等得,更何况是现在!现在看来,事情还不甚明朗,我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焮楽丫头,爹之前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晓的。如今云家兵权已交,我们姐弟二人孤苦无依,不回桑家才更古怪不是嘛!”边说还边娇俏的眨了眨眼,甚是古灵精怪。

    “是我糊涂了,白白浪费了三年啊!”

    “不浪费不浪费,有失方有得!若外祖父实在觉得亏欠,不若就多宠我和弟弟些吧!”

    “你这丫头!”老太爷听闻不经失笑,这孩子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才显得活的真实些。

    “那可不行,都宠你了,我们怎么办!”桑连珺一直未曾开口,这会儿可算是插上话了,他这表妹貌似厉害的很。

    “你?”桑连颉听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二表哥,你还是多读读书吧,看起来,就你的脑子最不好使!”

    “我?我不好使?我说小表妹!过分了吧!”几位长辈都不曾打断,含笑看着他们闹腾。未央,你看到了吗,你的焮楽变成大姑娘了,美丽聪慧沉稳,现在他们终于回家了,你高兴吗?这场谈话一谈便是两个时辰,等到终于走出书房时,竟已是晚饭时分了。

    “刚好赶上和外祖母吃饭!”

    “祖母我就说吧,阿姐向来说话算话!”

    “就你聪明!”云赪燚吐了吐舌头,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演绎的淋漓精致,连云姕烑都佩服他,果然教的太好了,这情绪隐藏的怕是自己都看不出来了。

    “快坐下,连珺你一边去,别挡着丫头,丫头来,坐外祖母身边!”

    “得咧,小表妹来了,我这就成昨日黄花了!”桑连珺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阵笑,二舅母却在此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桑慕云见此紧张的问道

    “思容,可是连梓出事了?”

    “云哥,连梓刚咳血了!”

    “你说什么!”说完后,大家的目光不自觉的转向云姕烑。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云姕烑皱了皱眉,不应该啊!

    “舅母?”听到云姕烑的声音,二舅母满含泪光、歉意的看向她,突然对她福了福身。

    “舅母这是做什么!”云姕烑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避开了她的礼。

    “是舅母对你不住,开始还以为是药出了问题,后来......”

    “后来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是啊,老二媳妇,你倒是说清楚啊!”

    “父亲,连梓醒了!”

    “你说什么!”桑慕云激动的握住二舅母的肩膀,端的是满目通红。

    “云哥!连梓醒了!他醒了!刚黄大夫看了都说是奇迹!让我们好生将养着定能大好的!”

    “这这这......”

    “如此,我便要恭喜舅舅舅母了,三表哥能大好自是最好不过,来时我顺道带了些养生药材,明日我便让人送些方子来,你们照着喝定是能好的。”

    “焮楽丫头......”

    “舅舅你莫要哭给我看,我怕是会受不住的!”噗嗤,这次连桑连颉都没忍住,生生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虽似责怪却满含笑意,这一夜,桑家尽欢,唯有客栈里的姬南琋浑浑噩噩。

    “主子,这袖箭竟是猝了毒的!好狠毒的心思。”没听见回答,莫沚抬头便见姬南琋白着脸看着窗外发呆。

    “主子?”

    “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

    “啊?”

    “我受她一箭,是不是就平了?”

    “主子你这是......”他家主子不会是真看上那云家女了吧,万年铁树开花?那姑娘虽美貌,但心思深沉,还是乾苍郡主,这...不是良配啊。

    “嘶。”许是想的深入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姬南琋疼的一抽,皱眉看向莫沚,莫沚尴尬的挠了挠头。

    “主子,这袖箭古怪的很,不知为何不易愈合。”

    “无妨。”忽然间,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主上。”

    “说。”

    “仓硕长公主未有异动,不日即将抵京。那白芷太子倒是诡异的很,选的都是偏僻小道,身边能人异士甚多。”

    “还有?”

    “回主上,凤丘境内有人煽动民众,已俘获39人,确认为白芷国人,请主上裁定。”

    “杀。”

    “领命。”姬南琋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口沉默不语。

    “主子?”

    “出去。”莫沚瞥了眼发呆的姬南琋,叹了口气,缓缓带上了门,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