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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真相大白,万事皆空

    连雾拿着暗探送来的密信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见他看了许久,连诚忍不住问道:

    “少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无。”

    “那您这是?”

    “……”他没有说话,特意去查一个看似全部正常的人,才显得特别的不正常,所以,她到底是在查些什么呢?

    “想办法给她送去。”

    “是。对了少主。”见他欲言又止,连雾皱了皱眉。

    “怎么了。”

    “徐记被盯上了。”

    “她那弟弟有点本事。”说着便走到桌边,随意的写了封信夹在密信里递给了连诚。

    “把这个一起送去。”

    “是。”

    “准备下,我们要走了。”

    “啊?不待了?”

    “再待就走不了了。”

    “那我们回仓硕?”一想到回去又要面对那个公主,他家主子又要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头他就憋屈。

    “不,我们去凤丘。”

    “凤丘?”

    “嗯,我去会一会这位小侯爷。”

    “是!”只要不回仓硕,去哪儿都行。待他离去,他才背手看着窗外,这里我是待不了,你…

    初冬拿着刚采的花缓步走在花园中的小桥,一个小丫鬟不偏不倚的一头撞在她身上,失手撞翻了她手中的花,也将手中的墨砚砸了地上

    “哎,我的花!”转头刚想训斥她,便见她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道歉,只得无奈道: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些花,我再去摘下就是了。”

    “是奴婢错了,奴婢不看路。”

    “都说算了,你快起来。下次看着些路,莽莽撞撞的。”

    “是是是,多谢初冬姐姐不怪罪,奴婢给你擦擦。”说着便拿着绢帕局促的给她擦着裙摆。

    “没事,没沾上多少。”初冬连忙去阻止她,忽然手心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她诧异了下,却下意识的收进了袖子里。

    “下次多注意些。”

    “是,奴婢告退。”说着便慌慌张张的跑远了,初冬四下看了看,折身又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她还得再去摘些花。

    见初冬抱着花从外面走了进来,云姕烑放下手中的书,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

    “本该早些回来的,遇到个莽撞的丫头,给耽误了。”她没有多说,她也没有多问。见她将花插进花里,闻了闻空气里带来的花香道:

    “真香。”

    “可不是么,这花在园子里开的可好了。”

    “那你还辣手摧花。”

    “我这不是想让他们活的更有价值些么。”

    “歪理。”

    “小姐又坐在床边,也不知道披个毯子。”说着便走到床边,拿着毯子又折身回来。

    “这儿光线好。”初冬将毯子盖上,缓缓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递了给她。

    “刚那小丫头撞完了我塞给我的。我想着该是连将军的信。”

    “唔。”云姕烑不动神色的接了过去,直接打了开了。只听得她道:

    “这连将军还有本事,我们云王府都能进的来。”云姕烑边看边道:

    “别小看任何人。”

    “连将军可还在苍梧山?”

    “不在。”收到这个,云姕烑倒是也很诧异,看到他的信才知他居然也在乾仓,还是跟着她来的,想来是怕她出事,不放心吧。

    “哦,那定然是会仓硕去了。”

    “不,他要去乾仓。”

    “去乾仓?他去那干嘛?”干嘛?云姕烑皱了皱眉,她有种直觉,他是去找他的,至于为何,此刻的她还不太确定。将他的信收起,方才看起底下那页她想知道的部分:

    林奕,武林世家林氏次子,三岁师从五谷散人,常年于狼山学武。十一岁时一家途经虞山,遭对家夜袭,林氏夫妇重伤,长子身中剧毒,次子林奕坠崖身亡。

    云姕烑看着这简短的几句话,表面不显内心却惊涛骇浪,十一岁,正是云翳被娘亲所救的年纪,可是他是在虞山坠的崖,那座山便是在他的前一年桑旋身死之处,这么巧,隔了一年,娘亲还能正好去到那里又正好救下了他?按照司云墨的说法,先不管真假,如果是真的,那么娘亲原就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故意杀害了桑旋以取而代之、永除后患,以常理来看,她不可能还会去那里,去那里作甚?去祭奠她吗?还是生怕别人不知?不对!

    “郡主可在?”正在思考,便被门外的云扬打断,云姕烑回神,便将信收在了一旁。初冬看懂了她的眼色,便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在呢。小姐正在看书。”

    “初冬姐姐安好,云初姐姐说小姐喜爱徐记的糕点,特别派人去买了回来。还热着呢,我给送来让郡主尝尝。”

    “劳她挂念,天冷。进来坐坐吧。”

    “那奴婢就逾矩了。”说着便笑嘻嘻的跟在初冬身后,进来云姕烑的屋。

    “郡主安好。”

    “得了吧。这里就我们仨。”

    “嘿嘿,郡主早说嘛,我连腰都懒得弯了。”见初冬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云扬耸了耸肩。

    “姐姐可别这么看着我,行礼可真是个力气活。”

    “她就那么个性子。”

    “就是觉得和初冬…”

    “和初冬姐姐有些像是吧,云初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你今儿怎么来了,不怕人家看见?”

    “我怕什么,我可是奉命来送糕点了,一会回去再从你那顺点好东西回去,不就什么都圆过去了么。”

    “就你聪明。”

    “谬赞谬赞。不过郡主,你说话可算话。”

    “自然。”说着便见她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夹在手中甩了甩,挑眉道:

    “当真?”

    “当真。”

    “咱们两清?”

    “两清。”

    “呐,给你。”说着随手一扔就堪堪落在她手边,初冬更惊讶了,这小丫头居然还会武功,看见初冬的表情,云姕烑笑了笑:

    “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小瞧任何人,多的是卧火藏龙之人。”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

    “海水不可抖量。”

    “郡主,我只是好奇,你查这个人做什么?”

    “没什么。”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走了。”说着便自顾自的走到云姕烑的梳妆桌前,随手拿了个朱钗,回头对着云姕烑摆了摆。

    “我拿走啦?”

    “你随意。只是不知,你日后如何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就留在这里呗。这里吃好喝好,亏的你弟弟权大势大的。我省事很多。”

    “怎么?不打算当你闲云野鹤了?”

    “哎,我那是年少轻狂,这不是被现实打磨的差不多了么,口袋空空,还闲什么云野什么鹤啊。”

    “我以为你是因为云初才留下的。”云扬的手一顿,笑了笑道:

    “其实吧,我觉得做做云扬挺好的,云初姐姐也的确待我极好。”

    “唔,云初的确是个好孩子。”

    “说明你当初眼光好,随手救下的都是好孩子。”

    “我眼光素来好。比如你。”

    “唔,你这么夸我我怪不习惯的。刚刚才说的啊,我们是两清,你可别叫我做什么了,我的小命重要。”

    “放心,不会叫你做什么的。你就好好陪着云初吧,她特别实诚,这样的人啊,死得快。”

    “可不是么,聪明是聪明,看什么都知道,可是吧,实诚啊,老爱说实话,这样的人要是以后没了我,这危机四伏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你精。”

    “比不得郡主啊。连你那弟弟都比不得。”见云姕烑沉默下来,心知不小心说错了话,摸了摸鼻子道:

    “得了,我走了。”

    “嗯。”

    “你保重。还有,多谢。”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还是先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呵,这性子,还知道道谢。”

    “她和初冬不太像。”

    “自然。哪有她八面玲珑。什么样的圈子就有什么样的人。”

    “初冬,去帮我沏壶茶来。”

    “哎,是。”待她离去,云姕烑才缓缓打开身边的信笺,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随着那一页纸缓缓飘落的,还有她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原来真有那么一个女子,名唤桑旋,住在京都北大街十三号,是一家三进的院子,挂着桑宅的门牌。有仆从,有丫鬟,出行有车驾,只有夫人却无老爷,往常里也很少出门,偶尔会有练武的声响,每隔半月或者一月便会有昂贵的马车进出,大家都说那是某位朝廷大官养在外面的外室。女子很漂亮,但是脾气不太好,隔壁偶尔能听到摔茶杯或者打骂下人的动静。多年前曾产下一子,据说生下来就体弱,养了一年多没熬过去便死了,众人都猜测是被正宫给发现了,给活活弄死了。后来听说是难产伤了身子,撑了几年便去了。可是更可怕的,是找到了当时的稳婆,那孩子身上有个桃子,梅花形状,在左肩后侧。左肩后侧?云赪燚身后就有个梅花胎记,原是没有的,一岁多的时候被烫着了,烙下的印记。忽然所有的东西都能串起来了,这个京都里的桑旋,如果是桑晓,那鹤城那个是谁?真正的桑旋吗?可是桑旋不是被推下去摔死了么?如果她没死,那她为什么不回桑家?不去指认她?为何又会以桑晓的名义嫁给阿爹?还有那两个孩子,为何这么巧一个有胎记,一个留了疤?还在同一个位置?忽然间一个可怕的想法窜进她的脑海,如果,如果云赪燚不是阿娘的孩子!如果他是桑晓的孩子!那就说的通了!狸猫换太子!所以当时才会烫伤!是为了让两个孩子都用疤来掩盖胎记的事!那一年阿娘伤了身子,孩子都是奶娘在带,她那时候不喜,加之阿爹又成日里把她带在身边,她见的次数也少,孩子一天一个样,会不会被偷换了?那阿娘知不知道?阿爹知不知道?如果阿娘不知道,那她的孩子呢?她的亲弟弟去哪了!想着便是心绪激荡,一口写喷了出来。初冬端着茶进来,正看见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小姐!”

    “来人!快来人!”一时间,云姕烑的院子里鸡飞狗跳。

    “初冬,把我的剑拿来。”

    “小姐?”

    “听话,把的剑拿来。”

    “小姐!”

    “我说,把我的剑,拿来!”见她一字一顿的说着,初冬终于发现的不对,却还是依着她将她的剑拿过来递给了她,却不敢放松,紧盯着,生怕她不小心伤着了自己。只见她踉跄着从软塌上起了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初冬赶紧上前想要拦住她,却被她挥开。

    “让开。”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桑府。”

    “好好好,我们改日再去拜会可好,您现在这样哪能出府啊!”

    “拜会?谁要去拜会!我这样?我怎样?”

    “小姐你别逞强了,快快躺下。”

    “初冬,你让开。”

    “阿姐?”就在此时,听到禀报的云赪燚带着云初、云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她嘴角挂着血,连白色的衣裙都被染红了,瞬间大惊。

    “太医!快去传太医!”话还没说完,就不可思议的侧头看着贴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云玦等人一惊,纷纷拔剑相向,云澈一件,直接一剑挑开了云玦的剑。

    “做什么!谁准你们对我阿姐拔剑!”

    “王爷!”

    “闭嘴!滚出去!”

    “可是…”

    “滚出去!”

    “是。”

    “阿姐你别激动,先把剑放下。”

    “让人备马。”

    “郡主这是作甚,赶紧收了剑,当心伤人。”

    “伤人?他吗?”

    “阿姐你到底怎么了,我是阿燚啊。”见她双目赤红,云赪燚也发觉了不对,这是走火入魔了?可是阿姐并不擅长武功,不太可能啊。

    “咳咳。你给我闭嘴。”随着她的咳嗽,嘴角又溢出了一缕鲜血。

    “阿姐!你别动气!你这是怎么了…”

    “别叫!”手一抖,他的脖子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低落。

    “王爷!”

    “阿姐你到底怎么了。”

    “云赪燚。你说我待你如何?”

    “极好。”

    “那我阿娘呢,待您如何?”

    “自然,也极好。”不知道为何,却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迟缓了下。云姕烑莫的笑了,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极好?极好?简直太可笑了。”

    “阿姐…”

    “初冬,你是谁的丫鬟?”

    “自然是小姐的。”

    “那你现在去给我备马,谁挡着你,就杀了谁。”

    “小姐!”

    “去!云澈你也去,我说的,谁敢挡着,给我杀。”

    “是。”初冬犹豫再三,终是走了出去。

    云姕烑提着剑拽着云赪燚一步步往外走去,外面的天那么明亮,却头一次让她觉得黑暗。而云初却不着痕迹的将地上的两张纸捡了起来,一目十行看过后那紧皱的眉头就再未松开过。她快步追了出去便见云姕烑一步步挪到了大门口,众护卫见她提剑挟持着云赪燚更是如临大敌。

    “阿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你看这天,亮么?可是我却觉得暗,昏天黑地的暗。”

    “阿姐...”就在此刻,初冬牵着马赶了过来

    “小姐,马。”

    “好。”说着将云赪燚狠狠往前一推,拽过马,一个翻身上了马,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云赪燚才发觉,她的眼睛理空洞的再无一物,满是绝望。

    “初冬、云澈,不要跟着。”

    “小姐!”

    “听话!”

    “是。”

    “驾!”随着她的缰绳一甩,马蹄高抬,一下子就窜了出去,一时间,瞬间鸡飞狗跳。

    “备马!快!”侍卫纷纷赶着去牵马,云赪燚站在初冬面前,揪着她的衣领,云澈却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放手!”云赪燚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放手,看着初冬道:

    “你说,我阿姐去了哪!”初冬正要犹豫要不要说,云初站在门前看着他们淡淡的开口道:

    “桑府,她去了桑府,是不是?”初冬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你如何知?”云初也不说话,缓缓将手中捡起的纸递了出来,她其实有很多迷惑,但看着纸上的内容,七拼八凑居然猜到一些,她忽然就明白了他之前的欲言又止,又明白了郡主的疯狂,如果是事实,那真是太可怕了,一直生活在一个谎言里,甚至为了这个谎言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小姐,要如何接受?云赪燚一把接过那几页纸,风吹落了一地,他的手却还僵硬的颤抖着,阿姐知道了!她知道了!现在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他的阿姐要怎么办?对,阿姐,阿姐呢?

    “马!我的马呢!”见侍卫牵着马赶了过来,直接踹开了他翻身而上疾驰而去。云初正想跟去,却被云扬拉住了手。

    “别去。”

    “云扬?”

    “那是他们姐弟事,旁人,不宜插手。”

    “你…”

    “郡主说了,以后我都跟着你,只跟着你。”她认真的看着她,云初也认真的看着她,终是道一句好。她家郡主从来没有错,处处为他们好,唯一一次算错了,就是在她自己这边吧,她这一生似乎都成了别人的棋子,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云澈。我们去看看吧?”

    “可是小姐…”

    “我素来听小姐的话,只有这一次,不行。你去不去?”

    “你想去我便陪着你。”

    “好。”云扬看着二人离去,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侯门深深,有几个是能幸福的。便是如她这般聪慧,不也是无能为力,满盘皆输?

    当云姕烑赶到桑府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门口的小厮见她本是欢喜的想上前招呼,见她满身的血却一时惊在了原地,待她走到自己身旁正要跨进府门的时候方才回神。

    “郡主,这是…”话还未说完,就被云姕烑一脚踹了出去,顿时口吐鲜血。云姕烑只是凉凉的看了一眼,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淡漠。只见她缓缓抽出了剑,剑尖抵在地上,一路划了进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原本还在大厅吃饭的众人,见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身上居然还挂了彩,慌忙问道:

    “这是怎么了!”

    “有人闯府!”

    “放肆!何人敢擅闯我桑府!”桑连珺第一个站了起来问道。

    “是…是…”

    “是谁你倒是说啊!”

    “是云染郡主,她...她提着剑杀进来了!”

    “什么?”

    “表妹!”桑连珺和桑连劼异口同声的问道,却又忽然沉默了下来,不论来人是谁,他们都能应对,都能拔剑相向,唯独这个小表妹,他们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回头看向几位在座的长辈,他们的父亲都不说话,能说什么?他们理亏在前。

    “来人,给我压下!”桑老爷发话,小厮便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出去。

    “父亲!”

    “祖父!”

    “作甚!难不成还要让她弄到犯上作乱不成?简直胡闹!”说着狠狠的将手中的筷子砸向桌子。

    “还坐着作甚!跟我出去看看!”

    “是。”

    连雾原本正要离去,见连诚慌慌张张的赶来,便诧异的看向他。

    “怎么了,这么慌张。”

    “少主,出事了。”

    “嗯?”

    “不是我们,是那郡主,那郡主她…”

    “她怎么了?”

    “暗探刚送来的消息,说是她一个人提着剑杀去了桑府!”

    “桑府?”那不是她外祖家,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可有说究竟是为何?”

    “没有,只说是在云府的时候就和云赪燚拔了剑,后来直接驾马去了桑府。”

    “和云赪燚拔剑?”这倒是让他诧异了,她素来很是爱护这个弟弟,能拔剑一定是大事了。

    “是啊,还受了伤。”

    “受伤了?”

    “应该挺严重,说是吐了血,衣服都染红了。”

    “……”连雾没有再说话,犹豫再三,终是起身往外走去。

    “哎?少主,你去哪儿?”

    “桑府。”

    “你等等我,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