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心碎满地，冷月霜
当云姕烑的缓步走出屋子，对着天空放出信号的时候，白司好似看见鬼魅一般震惊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太子呢！”
“里面。”见她朝里面指了指白司立刻快步冲了进去，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一定不会是好事。待他看见脸上带着安详笑意却已经死去的白晨凤时，那愤怒的怒吼震的云姕烑耳朵生疼。白司颤抖的手握着剑冲出屋子，指着云姕烑愤怒的道：
“来人！捉拿刺客！就地格杀！”
“是！”当众人将她层层包围之时，忽然涌进了无数士兵，明亮的火把瞬间吧这个废墟照的灯火通明。
“这是在做什么啊？”
“七殿下！”
“我听的见，这么大声做什么。倒是你们，这大半夜的都呆在九儿屋子里做什么？”
“七殿下，这个女子刺杀了太子殿下！”白晨南看向云姕烑，云姕烑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这位是乾仓云染郡主，乃是我的贵客，何来刺客一说！”
“殿下！”
“别胡说了，倒是大哥呢？”
“太子殿下他…他…”
“你倒是说啊。”
“太子殿下殡天了！”哗啦啦，跪了一地，整个院子里只有云姕烑、白晨南和白司站着。
“这样啊。”
“七殿下，就是这个乾仓奸细所谓！赶紧抓住她。”
“哦，白司啊。你有证据吗？”
“什么？”
“我说证据，此女乃是乾仓郡主，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你该知道，如今我们是内忧外患啊。”
“我…方才她从房里出来！大家都看见了！”
“是啊殿下，我们都看到了！”
“哦，那你们可有看到她杀人？”
“这…”
“没有？”说着白晨南看着一个侍卫问道：
“你看到她杀了太子？”
“这…倒是不曾，可是只有她一人…”云姕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
“我原本就在里面，是他自己进来的，突然就倒地了。”
“满口胡言！”白司激动的想上前，却被白晨南的人死死拦住。
“七殿下你为何不为太子报仇！那可是你兄长。”
“这不是没证据么？”说着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妖女！你说你为何会在我们白芷的皇宫里。”
“不是说了么。本殿下邀请的啊。”
“好，就算如此，你为何会半夜出现在这废墟之中？”
“你们又是为何？”
“宫殿着火，我们来看看有什么不对。”
“唔，那我是白晨凤让我来住啊。”
“你简直不知所谓！七殿下怎么会让你来住这个废墟！”
“白司呐。”听到白晨凤喊他，他才看向他，看到他的表情，他好像忽然懂了。
“你怎么还不懂呐。”
“七殿下？”
“在白芷，现在我说了算。我说她是贵客就是贵客，你懂吗？”
“你敢造反！”
“嘘，瞎说什么大实话。得罪人不是？”
“你！”
“郡主，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送你回去？”
“好。”说着便见二人相携而去。
“七殿下！白拢守在城门那，你们走不了！”
“白司，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蠢的可爱！”见他锐利的目光射来，白司居然一愣，他居然从他的目光中找到一丝和太子相似的锐利，原来他一直藏的这般深！
“你都这样了，怎么会指望他还在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已经先下去陪你们的太子殿下了。”
“你这是谋逆！”
“不，我这是替天行道，畜生，是不配活在世上的。”见他了然的目光，白司心中一堵。原来他知道了，知道殿下和九公主的事！
“白司啊，他们等你很久了，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你！”
“小李子啊~”
“殿下，奴才在呢！”
“这儿交给你了！完事了就弄弄干净。”
“您放心的和郡主走吧，有我呢。”
“李明！太子殿下对你诸多…”
“闭嘴吧您！要不是太子九公主能死么！”他是九公主的掌事太监，一直服侍她，知晓她所有的事，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也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她的白月光被沾染了肮脏的气息，再也不能高飞了，最后连命都没有了，他们都该死！
“殿下快走吧，莫要污了您的眼。”
“呵，你办事，我放心。”说着往外走去，云姕烑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终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的起此彼伏的惨叫声，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有些人厉害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别人盘中的一个棋子，说死也就死了，连尘埃都没有激起。
而此刻原本正激烈打斗的云赪燚忽见天空一闪而过的信号时，吹了个口哨，纵身往后一跃便撤出了战斗圈。
“云玦，阿姐得手了，不要恋战。”姬南琋听闻抬头看了眼天空，皱了皱眉，终是一挥手，收回了人马。
“侯爷怕是晚了一步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呵，那你慢慢捕蝉吧。我可要去接应我阿姐了，怎么。你要拦我？”说的人不自觉，听的人却觉得有一种有恃无恐，因为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说的理所当然。姬南琋忍了又忍，终是道：
“好，这一次算你赢！让他们走。”
“如此我便多谢小侯爷了。我们走！”马不过跑了几步，云赪燚忽然一勒缰绳，回头看向姬南琋道：
“姬南琋！这辈子你都休想做我姐夫！”你若是做了我姐夫，我姐就真的难以自处了！
“滚！”
“驾！”
“侯爷，那我们？”莫沚看了看远处的云赪燚，摸了摸鼻子问道。
“走。”
“去哪？”
“我们也去！”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不放心，他还是得去看看。
“啊？”
“费什么话！驾！”说着便一夹马肚，飞奔而去。莫汀紧跟而上，莫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但凡云姑娘在，侯爷那就处处都是例外。”
“走！”
“是！”
而当众人在火速往这边赶的时候，云姕烑和白晨南却优哉游哉的游走在皇宫里。
“白拢也死了？”
“嗯。”
“不是你干的吧？”
“你怎么知道。”
“划不来。”
“呵，你真聪明，那个神医半道给下了药，我的人一直跟着呢，算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不然想拿下白拢那边的人，我要费上不少功夫。不过可惜了，让那个封亦跑了。”
“嗯。是挺可惜的，滑不溜秋的。”
“那封亦是姬南琋的人吧？”
“嗯。”
“敢情你也是截胡。”
“是啊，马上估计就得来找我问罪了。”
“呵，他舍不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吗？”那个他云姕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不过她也的确好奇，其实生不如死对他来说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为何？”
“他在意这个江山，我就毁了它，可是这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我要挫骨扬灰。”云姕烑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见她没有吱声，他又笑了笑道：
“你知道我为何成全你吗？”
“为何？”
“因为我查到一些事。不太明朗，但是可窥一二。”见她终于将目光对准自己，他似乎有些得意。
“你和你弟弟也不想表面那般和谐吧？我每次看见你就感觉看见了我妹妹，你总是护着你弟弟，就像她护着我一般。你说你活不了多久，也是因为他吧，我不会杀你，我要他看着你死，他大概就能和我一样了，一无所有，痛彻心扉。”
“算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至于姬南琋，你或多或少隐瞒一些什么，但是不重要。”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这一生，你们都没可能在一起。谁让你有个野心勃勃的弟弟，他又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侯爷呢！我就想看他爱着却得不到，这一生，都活在求而不得里。”
“……”两人不知道不觉走到了城门口，却在那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封亦。
“居然是你。”
“怎么，你在这守株待兔？”
“算是吧，我就说他怎么一直没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敢情是你出了手。”
“唔，许是被伴住了手脚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打算的。”
“从你用我的手给了他药开始。”
“你一直在演戏。”
“这个问题我真无法回答你。”
“为何？”
“因为戏演的太多，很多时候，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如何能回答你呢。”
“你们看起来挺熟？”见白晨南问起，云姕烑笑了笑：
“很熟。”
“不熟。”同时响起的回答让白晨南挑了桃眉。云姕烑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那就不熟吧，反正不重要了。”
“封亦，你回去吧。”
“怎么，你已经得手了？”
“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会得手。因为人心。”因为人心，所以不论是白晨凤还是白晨南，他们都可以输给彼此、输给他，但是那个人一定不能是姬南琋，所以他除非攻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一旦攻城，不可能那么快就有过，乾仓一定会助白芷，毕竟一家独大对谁都不好，加上这两位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棋，他凤丘赢不了，乾仓注定是赢家。
不待他说话，夜色里一辆马车轱轱而来，三人望去，便看见云澈和初冬坐在车架上，待马车停在三人身前，云澈扫了眼他们，手去不自觉的放在了剑柄上。云姕烑见了，笑着摇了摇头，他皱了皱眉，仔细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放下了手。
“小姐。”
“嗯。”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听她要走，白晨凤却是诧异了，扫了眼空空的街道，皱眉问道：
“你弟弟的人呢？”
“应该一会就亲自来了。”
“你不等他？”
“不等他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见她扶着初冬的手转身离去，他忍不住问道：
“你…不打算和他回去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她想要远去。
“你猜？”说着回头看着他嫣然一笑，这短短几天他见过她很多笑容，平淡的、淡漠的、无奈的、嘲讽的，唯有此刻可以称得上笑颜如花、一笑倾城，那一刻，他恍然以为看见的是她的阿九，可是事实远比想象来的残酷，她突然弯下的身躯，猝然苍白的脸，那嘴角突然溢出的血都在提醒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也会像他妹妹一样，英年早逝，忽然脑海里四个大字就这样浮现在他眼前，就像她说过的：红颜薄面。
“小姐！”
“云姕烑！”见她忽然倒下，封亦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搭上了她的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居然有内伤？”
“没事，不小心被白晨凤击了一掌。”
“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你……”
“我知道。”
“那你还……”
“不过是不小心，养养就好了。初冬，我们走吧。”说着便在初冬和云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见她虚弱不堪，云澈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马车走去。
“云姕烑！”见他唤的大声，云澈终是停下了脚步，抱着云姕烑回了身。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的身体…”
“封亦，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只要闭紧嘴巴就好了。”白晨南听着他们的话，默默的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慧极必伤！你如今居然还有内伤！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伤及了根本！”初冬低着头，手去紧紧拽住了云澈的衣角，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抱着云姕烑的手，却紧了紧。
“嗯。我知道了。”
“你！冥顽不灵！”
“封亦，听我一句劝，你不适合这里。趁早离去吧。”
“你还是顾浩你自己吧。”云姕烑见他不听，也不再多说。人和人其实都一样，比如她，也比如她，谁都知道对方不对，却也看得见对方的固执。
“走吧。”
“嗯。”
“封亦，但愿我们，后会无期！”
白晨南和封亦看着那辆马车越行越远，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就好像这个人明明还活着，你却知道，那辆马车过不了多久就会驶向生命的终点，于那样一个女子来说，终究是可惜了些。
正当两人有些相顾无言的时候，滚滚马蹄声传了过来，二人望去，便见云赪燚和姬南琋并驾齐驱，这真是一个很诡异的组合。
“吁！”当两匹骏马堪堪停在二人面前的时候，那种诡异感更是扑面而来。
“七殿下。”
“摄政王。”姬南琋直接无视了众人，视线扫过，没有她。
“我阿姐呢？”
“刚走。”听他说刚在，姬南琋却皱了皱眉，握着缰绳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的白晨南勾了勾嘴角。
“走了？去哪了？”见云赪燚问起，他便耸了耸肩，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姐姐如何会告诉我。”云赪燚沉默了很久，终是看了眼一旁的一直沉默的姬南琋，对着白晨南道：
“先进城吧。就恕不远送了。小侯爷。”姬南琋抬头看了眼他，没有说话，转头对封亦说道：
“回去吧。”
见封亦接过侍卫牵来的马，一个翻身，利落的上了马，云赪燚的看着他的目光闪了闪，却没说什么，转身正要离去，却突然听闻身侧的白晨南对着封亦道：
“封神医。”不知为何，封亦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方才和郡主说的话，可当真？”
“……”封亦没有说话，却忽然感受到无数利刃射向他。
“郡主是个好人。虽然命不久矣，想来你也是有办法的，你还是得多多上心才是！”
“你说什么？”见姬南琋开口，白晨南一脸诧异。
“怎么。小侯爷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额。摄政王也不知道？这…可能是我多嘴了。”见他这般惺惺作态，姬南琋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终将目光定格在封亦的身上。
“封亦，你来说。”
“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刚下说，我阿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不知道！”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命不久矣！”怎么可能，他阿姐才多大！可是他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云初说过的话，她说她总觉得阿姐不太对，似乎总是特别虚弱，特别畏寒，手都冷像冰，且这种现象一年比一年更为严重！
“封亦！”
“知道了知道了！叫什么叫！就是你们听到的！命不久矣！”
“你放屁！”
“我放屁！云赪燚我告诉你！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就你没有！她才多大！却思虑过多，积劳成疾，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积劳成疾？是因为他们吗？因为一直把他们护在了身后吗？
“慧极必伤听说过吗？成日里都在算计，事事都要精心，没走一步都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你当这个是好事啊？”是啊，以前师傅也提醒过阿姐，让她宽心。那四个大字：慧极必伤，不知道为何，狠狠的砸进了他的心底。
“你还让她来这里，她现在好了，被白晨凤一掌击中，内伤外伤全都是伤！反正我是救不了！她自求多福吧！”
“你胡说！”
“我胡说？她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当她不知道？她自己就毒术高明不是么？要能治自己早就治了！还等到现在啊！”
“不想着好好照顾她，成日里尽知道利用自己的姐姐！”
“你闭嘴！”
“封亦！”
“姬南琋！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实话。”
“治不了？”明明是很平淡的话，可是太了解他的他却从里面听出了一股颤抖。他摇了摇头。
“我提醒她很多次了，其实本没有那么严重的，可是她的情绪起伏这些日子实在太强烈了，已经无路可走了。”
云赪燚没有说话，他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情绪起伏？是因为他和他们吗？是他们一步步将她逼进了死胡同吗？
“她往哪边去了。”
“那边。”姬南琋看了一眼封亦指着的方向，忽然一勒缰绳。
“我们走！”只听得马一声高鸣，姬南琋就飞驰而去，封亦似乎从马的嘶鸣中听到一股绝望的气息，那飞驰而去的背影就像即将失去配偶的孤雁，显得那般单薄。见姬南琋追了出去，云赪燚便道：
“云溱留下处理剩下的事。云玦，我们走！”
“是。”不多时，原本略显拥挤的城门口，只余下寥寥几人。封亦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白晨南说道：
“这下你满意了？”
“呵，还好。”
“怎么能只有我痛苦？既然我活在地狱里了，那你们就谁也别想出去，都随我一并痛苦着吧，谁也别让着谁。”
“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喃喃的低语就好似从未出现过，浅浅的消散在夜色里，可是谁又知道，这碎了一地的心，又究竟是谁的呢。
“你怎么在这！太子呢！”
“里面。”见她朝里面指了指白司立刻快步冲了进去，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一定不会是好事。待他看见脸上带着安详笑意却已经死去的白晨凤时，那愤怒的怒吼震的云姕烑耳朵生疼。白司颤抖的手握着剑冲出屋子，指着云姕烑愤怒的道：
“来人！捉拿刺客！就地格杀！”
“是！”当众人将她层层包围之时，忽然涌进了无数士兵，明亮的火把瞬间吧这个废墟照的灯火通明。
“这是在做什么啊？”
“七殿下！”
“我听的见，这么大声做什么。倒是你们，这大半夜的都呆在九儿屋子里做什么？”
“七殿下，这个女子刺杀了太子殿下！”白晨南看向云姕烑，云姕烑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这位是乾仓云染郡主，乃是我的贵客，何来刺客一说！”
“殿下！”
“别胡说了，倒是大哥呢？”
“太子殿下他…他…”
“你倒是说啊。”
“太子殿下殡天了！”哗啦啦，跪了一地，整个院子里只有云姕烑、白晨南和白司站着。
“这样啊。”
“七殿下，就是这个乾仓奸细所谓！赶紧抓住她。”
“哦，白司啊。你有证据吗？”
“什么？”
“我说证据，此女乃是乾仓郡主，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你该知道，如今我们是内忧外患啊。”
“我…方才她从房里出来！大家都看见了！”
“是啊殿下，我们都看到了！”
“哦，那你们可有看到她杀人？”
“这…”
“没有？”说着白晨南看着一个侍卫问道：
“你看到她杀了太子？”
“这…倒是不曾，可是只有她一人…”云姕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
“我原本就在里面，是他自己进来的，突然就倒地了。”
“满口胡言！”白司激动的想上前，却被白晨南的人死死拦住。
“七殿下你为何不为太子报仇！那可是你兄长。”
“这不是没证据么？”说着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妖女！你说你为何会在我们白芷的皇宫里。”
“不是说了么。本殿下邀请的啊。”
“好，就算如此，你为何会半夜出现在这废墟之中？”
“你们又是为何？”
“宫殿着火，我们来看看有什么不对。”
“唔，那我是白晨凤让我来住啊。”
“你简直不知所谓！七殿下怎么会让你来住这个废墟！”
“白司呐。”听到白晨凤喊他，他才看向他，看到他的表情，他好像忽然懂了。
“你怎么还不懂呐。”
“七殿下？”
“在白芷，现在我说了算。我说她是贵客就是贵客，你懂吗？”
“你敢造反！”
“嘘，瞎说什么大实话。得罪人不是？”
“你！”
“郡主，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送你回去？”
“好。”说着便见二人相携而去。
“七殿下！白拢守在城门那，你们走不了！”
“白司，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蠢的可爱！”见他锐利的目光射来，白司居然一愣，他居然从他的目光中找到一丝和太子相似的锐利，原来他一直藏的这般深！
“你都这样了，怎么会指望他还在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已经先下去陪你们的太子殿下了。”
“你这是谋逆！”
“不，我这是替天行道，畜生，是不配活在世上的。”见他了然的目光，白司心中一堵。原来他知道了，知道殿下和九公主的事！
“白司啊，他们等你很久了，你也下去陪他们吧。”
“你！”
“小李子啊~”
“殿下，奴才在呢！”
“这儿交给你了！完事了就弄弄干净。”
“您放心的和郡主走吧，有我呢。”
“李明！太子殿下对你诸多…”
“闭嘴吧您！要不是太子九公主能死么！”他是九公主的掌事太监，一直服侍她，知晓她所有的事，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也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她的白月光被沾染了肮脏的气息，再也不能高飞了，最后连命都没有了，他们都该死！
“殿下快走吧，莫要污了您的眼。”
“呵，你办事，我放心。”说着往外走去，云姕烑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终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的起此彼伏的惨叫声，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有些人厉害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别人盘中的一个棋子，说死也就死了，连尘埃都没有激起。
而此刻原本正激烈打斗的云赪燚忽见天空一闪而过的信号时，吹了个口哨，纵身往后一跃便撤出了战斗圈。
“云玦，阿姐得手了，不要恋战。”姬南琋听闻抬头看了眼天空，皱了皱眉，终是一挥手，收回了人马。
“侯爷怕是晚了一步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呵，那你慢慢捕蝉吧。我可要去接应我阿姐了，怎么。你要拦我？”说的人不自觉，听的人却觉得有一种有恃无恐，因为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说的理所当然。姬南琋忍了又忍，终是道：
“好，这一次算你赢！让他们走。”
“如此我便多谢小侯爷了。我们走！”马不过跑了几步，云赪燚忽然一勒缰绳，回头看向姬南琋道：
“姬南琋！这辈子你都休想做我姐夫！”你若是做了我姐夫，我姐就真的难以自处了！
“滚！”
“驾！”
“侯爷，那我们？”莫沚看了看远处的云赪燚，摸了摸鼻子问道。
“走。”
“去哪？”
“我们也去！”不知为何，他始终觉得不放心，他还是得去看看。
“啊？”
“费什么话！驾！”说着便一夹马肚，飞奔而去。莫汀紧跟而上，莫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但凡云姑娘在，侯爷那就处处都是例外。”
“走！”
“是！”
而当众人在火速往这边赶的时候，云姕烑和白晨南却优哉游哉的游走在皇宫里。
“白拢也死了？”
“嗯。”
“不是你干的吧？”
“你怎么知道。”
“划不来。”
“呵，你真聪明，那个神医半道给下了药，我的人一直跟着呢，算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不然想拿下白拢那边的人，我要费上不少功夫。不过可惜了，让那个封亦跑了。”
“嗯。是挺可惜的，滑不溜秋的。”
“那封亦是姬南琋的人吧？”
“嗯。”
“敢情你也是截胡。”
“是啊，马上估计就得来找我问罪了。”
“呵，他舍不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吗？”那个他云姕烑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不过她也的确好奇，其实生不如死对他来说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为何？”
“他在意这个江山，我就毁了它，可是这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我要挫骨扬灰。”云姕烑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见她没有吱声，他又笑了笑道：
“你知道我为何成全你吗？”
“为何？”
“因为我查到一些事。不太明朗，但是可窥一二。”见她终于将目光对准自己，他似乎有些得意。
“你和你弟弟也不想表面那般和谐吧？我每次看见你就感觉看见了我妹妹，你总是护着你弟弟，就像她护着我一般。你说你活不了多久，也是因为他吧，我不会杀你，我要他看着你死，他大概就能和我一样了，一无所有，痛彻心扉。”
“算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至于姬南琋，你或多或少隐瞒一些什么，但是不重要。”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这一生，你们都没可能在一起。谁让你有个野心勃勃的弟弟，他又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侯爷呢！我就想看他爱着却得不到，这一生，都活在求而不得里。”
“……”两人不知道不觉走到了城门口，却在那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封亦。
“居然是你。”
“怎么，你在这守株待兔？”
“算是吧，我就说他怎么一直没来，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敢情是你出了手。”
“唔，许是被伴住了手脚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打算的。”
“从你用我的手给了他药开始。”
“你一直在演戏。”
“这个问题我真无法回答你。”
“为何？”
“因为戏演的太多，很多时候，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如何能回答你呢。”
“你们看起来挺熟？”见白晨南问起，云姕烑笑了笑：
“很熟。”
“不熟。”同时响起的回答让白晨南挑了桃眉。云姕烑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
“那就不熟吧，反正不重要了。”
“封亦，你回去吧。”
“怎么，你已经得手了？”
“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会得手。因为人心。”因为人心，所以不论是白晨凤还是白晨南，他们都可以输给彼此、输给他，但是那个人一定不能是姬南琋，所以他除非攻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一旦攻城，不可能那么快就有过，乾仓一定会助白芷，毕竟一家独大对谁都不好，加上这两位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棋，他凤丘赢不了，乾仓注定是赢家。
不待他说话，夜色里一辆马车轱轱而来，三人望去，便看见云澈和初冬坐在车架上，待马车停在三人身前，云澈扫了眼他们，手去不自觉的放在了剑柄上。云姕烑见了，笑着摇了摇头，他皱了皱眉，仔细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放下了手。
“小姐。”
“嗯。”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听她要走，白晨凤却是诧异了，扫了眼空空的街道，皱眉问道：
“你弟弟的人呢？”
“应该一会就亲自来了。”
“你不等他？”
“不等他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吧。”见她扶着初冬的手转身离去，他忍不住问道：
“你…不打算和他回去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她想要远去。
“你猜？”说着回头看着他嫣然一笑，这短短几天他见过她很多笑容，平淡的、淡漠的、无奈的、嘲讽的，唯有此刻可以称得上笑颜如花、一笑倾城，那一刻，他恍然以为看见的是她的阿九，可是事实远比想象来的残酷，她突然弯下的身躯，猝然苍白的脸，那嘴角突然溢出的血都在提醒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也会像他妹妹一样，英年早逝，忽然脑海里四个大字就这样浮现在他眼前，就像她说过的：红颜薄面。
“小姐！”
“云姕烑！”见她忽然倒下，封亦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搭上了她的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居然有内伤？”
“没事，不小心被白晨凤击了一掌。”
“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你……”
“我知道。”
“那你还……”
“不过是不小心，养养就好了。初冬，我们走吧。”说着便在初冬和云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见她虚弱不堪，云澈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马车走去。
“云姕烑！”见他唤的大声，云澈终是停下了脚步，抱着云姕烑回了身。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的身体…”
“封亦，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只要闭紧嘴巴就好了。”白晨南听着他们的话，默默的垂下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慧极必伤！你如今居然还有内伤！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伤及了根本！”初冬低着头，手去紧紧拽住了云澈的衣角，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抱着云姕烑的手，却紧了紧。
“嗯。我知道了。”
“你！冥顽不灵！”
“封亦，听我一句劝，你不适合这里。趁早离去吧。”
“你还是顾浩你自己吧。”云姕烑见他不听，也不再多说。人和人其实都一样，比如她，也比如她，谁都知道对方不对，却也看得见对方的固执。
“走吧。”
“嗯。”
“封亦，但愿我们，后会无期！”
白晨南和封亦看着那辆马车越行越远，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就好像这个人明明还活着，你却知道，那辆马车过不了多久就会驶向生命的终点，于那样一个女子来说，终究是可惜了些。
正当两人有些相顾无言的时候，滚滚马蹄声传了过来，二人望去，便见云赪燚和姬南琋并驾齐驱，这真是一个很诡异的组合。
“吁！”当两匹骏马堪堪停在二人面前的时候，那种诡异感更是扑面而来。
“七殿下。”
“摄政王。”姬南琋直接无视了众人，视线扫过，没有她。
“我阿姐呢？”
“刚走。”听他说刚在，姬南琋却皱了皱眉，握着缰绳的手却不自觉的紧了紧，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的白晨南勾了勾嘴角。
“走了？去哪了？”见云赪燚问起，他便耸了耸肩，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姐姐如何会告诉我。”云赪燚沉默了很久，终是看了眼一旁的一直沉默的姬南琋，对着白晨南道：
“先进城吧。就恕不远送了。小侯爷。”姬南琋抬头看了眼他，没有说话，转头对封亦说道：
“回去吧。”
见封亦接过侍卫牵来的马，一个翻身，利落的上了马，云赪燚的看着他的目光闪了闪，却没说什么，转身正要离去，却突然听闻身侧的白晨南对着封亦道：
“封神医。”不知为何，封亦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方才和郡主说的话，可当真？”
“……”封亦没有说话，却忽然感受到无数利刃射向他。
“郡主是个好人。虽然命不久矣，想来你也是有办法的，你还是得多多上心才是！”
“你说什么？”见姬南琋开口，白晨南一脸诧异。
“怎么。小侯爷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额。摄政王也不知道？这…可能是我多嘴了。”见他这般惺惺作态，姬南琋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终将目光定格在封亦的身上。
“封亦，你来说。”
“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刚下说，我阿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不知道！”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命不久矣！”怎么可能，他阿姐才多大！可是他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云初说过的话，她说她总觉得阿姐不太对，似乎总是特别虚弱，特别畏寒，手都冷像冰，且这种现象一年比一年更为严重！
“封亦！”
“知道了知道了！叫什么叫！就是你们听到的！命不久矣！”
“你放屁！”
“我放屁！云赪燚我告诉你！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就你没有！她才多大！却思虑过多，积劳成疾，你知道为什么么？”
“我…”积劳成疾？是因为他们吗？因为一直把他们护在了身后吗？
“慧极必伤听说过吗？成日里都在算计，事事都要精心，没走一步都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你当这个是好事啊？”是啊，以前师傅也提醒过阿姐，让她宽心。那四个大字：慧极必伤，不知道为何，狠狠的砸进了他的心底。
“你还让她来这里，她现在好了，被白晨凤一掌击中，内伤外伤全都是伤！反正我是救不了！她自求多福吧！”
“你胡说！”
“我胡说？她自己比谁都清楚！你当她不知道？她自己就毒术高明不是么？要能治自己早就治了！还等到现在啊！”
“不想着好好照顾她，成日里尽知道利用自己的姐姐！”
“你闭嘴！”
“封亦！”
“姬南琋！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实话。”
“治不了？”明明是很平淡的话，可是太了解他的他却从里面听出了一股颤抖。他摇了摇头。
“我提醒她很多次了，其实本没有那么严重的，可是她的情绪起伏这些日子实在太强烈了，已经无路可走了。”
云赪燚没有说话，他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情绪起伏？是因为他和他们吗？是他们一步步将她逼进了死胡同吗？
“她往哪边去了。”
“那边。”姬南琋看了一眼封亦指着的方向，忽然一勒缰绳。
“我们走！”只听得马一声高鸣，姬南琋就飞驰而去，封亦似乎从马的嘶鸣中听到一股绝望的气息，那飞驰而去的背影就像即将失去配偶的孤雁，显得那般单薄。见姬南琋追了出去，云赪燚便道：
“云溱留下处理剩下的事。云玦，我们走！”
“是。”不多时，原本略显拥挤的城门口，只余下寥寥几人。封亦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白晨南说道：
“这下你满意了？”
“呵，还好。”
“怎么能只有我痛苦？既然我活在地狱里了，那你们就谁也别想出去，都随我一并痛苦着吧，谁也别让着谁。”
“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喃喃的低语就好似从未出现过，浅浅的消散在夜色里，可是谁又知道，这碎了一地的心，又究竟是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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