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择
所谓心魔，因人而异，千面千象，但无一例外的，在他们还未完全成形，击溃他们的本身之前，是断不可能破体而出的。除非有着特殊秘法相助。
这是江湖轶闻，越青早有听说，毕竟自己身体中就住着这么一个玩意儿，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祸，不多关注下相关信息，找出解决方法，他如何能睡得安稳？
可如今他却听到有人说，这还未长成形体的心魔不是他的，也不是通过秘法相助的法子走出对方身体的，而是通过对方的本源大道跑到他这儿来的，他如何不惊？
越青不知道本源大道具体指的什么，但既然是“本源”，那么就必然是独属于对方一人的才是，这心魔怎么可能会通过这种方式跑到自己这来？
这简直骇人听闻。
但看那心魔对王书元惧怕的程度，以及王书元那含笑的面容，越青知道，这多半是真的了。
可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
这王书元又怎么会跑到自己的识海之中？
王书元似乎没有想要现在回答，笑了笑，说道：“此事牵连甚大，一时半会儿可说不清。我又不能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这样，你若真想知道这一切，就来阴风绝地见我，我定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一句话说完，抬手便抓向那心魔幻象。
心魔惊怒，不甘，疯狂想要逃窜，可那只看来纤弱苍白的手却是那般伟岸，任他如何施为，也是挣脱不得。
眼见那手掌就要收拢，心魔突然望向越青，喝道：“越青，和我融合，我奉你为主便是。你想知道的事我也能告诉你，而且必定毫无保留。”
大手忽然停下，王书元的目光也向越青看来，饶有兴致的，似乎在看越青的选择。
越青却是奇怪，问心魔道：“不是都说心魔乃是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执念所化么，怎么你好像更怕他些？”
心魔大吼，道：“这家伙根本就不算是个人，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更像是个大补药，他这次来抓我，肯定是想将我炼化提升实力，好走出封绝之阵。”
封绝之阵？
这名字好生简洁，直白，有力，也不知为何，一念起这四个字，越青只觉一阵惊悸。
那是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越青看向王书元，王书元仍旧淡淡笑着，并未对心魔所说的话产生任何波澜。
见王书元不做表态，心魔冷笑，对越青道：“你不是一直想修行么，我告诉你，只要他走出那座大阵，那么你就永远也不可能达成夙愿。”他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够准确，又补了一句，“即便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授予你修行法门，等你修成‘三窍龙门’成就天人之时，也必然会有人出手将你废去，以绝后患。”
“你说什么？”越青不由慌了，他看着心魔，虽只是意识之体，双目仍然赤红，“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修行的执着，越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那大雪之夜的噩梦，仇恨，必须由一方的彻底死亡才能了结。
这是要比心魔还要可怕的执念。
心魔看着几欲发狂的越青，无声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在等越青的选择，等着他自己投入他的怀抱。
只是有一点心魔无法理解，王书元为何始终一言不发，任由他出言挑唆？他是不是又在谋划着什么？
想到这里，心魔忽的惊恐，他盯向王书元，喝道：“你在利用我？”
王书元眼中露出一种“你真聪明”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不，不可能。”心魔大叫，“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和他本就不能同存，这铁一样的事实，你又能怎么算计？王书元，你在吓唬我。”
“可，可若不是这样，你又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他似乎神智已乱。
越青却更加震撼，他望向王书元，不知为何，始终觉得他十分亲切，或许这也是他一直没能发觉心魔是假的的原因。
越青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错。”
“那你我……”
“还是那句话，来阴风绝地见我，我告诉你一切。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做一个选择。”
“选择？”越青看向心魔，道，“是选择和他融合，还是让你带他离开？”
“是。”王书元道，“在你做这个选择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他拥有和我几乎相等的力量，这力量足以让你轻易荡平整个大雪山，为那夜因保护你死去的父母以及惨死的数百村民报仇雪恨。”
越青的瞳孔猛的张开，这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顿时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压抑得他好久都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越青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王书元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位许久不见的好友，又或者是一面镜子？过了半晌，才道：“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你的选择。”
“就是说不管我怎么选，他你都会带走？”
越青盯着王书元的眼睛，妄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不，如果你选择了他，我真的会放由你们成为一体。当然，等你杀了仇人之后，我也会亲自出手杀了你。不论那时你是否还保持清醒。”
王书元淡淡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无关紧要的事。
看着这么自信的王书元，越青怔住。他实在没有想到过这样的答案。
那么自己的答案呢？是选择现在就去报仇，然后死去，还是选择搏一个未知的可能？一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心底里信任面前的男人，信任他有解决一切的办法的可能。
尽管那问题是什么他一无所知。
越青沉默。
好半晌后，他才开口：“我不知道我的选择会不会后悔，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等越青开口，王书元就已先答道：“那是你的事，我不会插手。”
“你！”越青恼怒，他也没想到这人如此决绝，“好，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对了，阁下神通广大，有没见到这白香山众人？他们如今是否还活着？”
王书元笑着，大手一握，将心魔禁锢掌心，无视了越青有些腻味的言语，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这个时候来找你的原因。他们凭借着一道法阵抵挡了片刻功夫，被我发现保住，都还活着，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要想将他们从那家伙手中救出，送出阵外，仅凭没有了肉身的我是无法做到的，唯有你我联手才能成功。”
“那家伙？不是血山老祖那些弟子吗？”
“嗯？谁这么和你说的？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能在瞬息之间掳走方圆数千里的生灵，那又何必依附于血山老祖门外，生死不能自己？”
越青张嘴，没有说话，想了半刻，才道：“所以，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将人掳走的？”
“是。”
“那么我又如何帮你？我只是个凡人。”
越青有些疑惑，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没理由想不到，难道自己真有那么特殊？
王书元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若真要害你，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你了。我没时间了，你尽快过来，我最多还能保他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以他们的意志，只怕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他说着，身后空间忽然大开，像是一扇门户，王书元走了进去，大门立刻关上。
意识海中又变得久违的宁静。
越青呆呆的望着王书元离去的地方，脑海中响起最后几句话，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脑海中传来一阵寒意，才回过神来。
到了这时，越青才想起他此刻应该是在和白云生的师尊坐地而谈，自己这突然着魔会不会令得对方执行正道铁律，一掌劈了自己？
越青心中发寒，猛然睁开眼睛，却见老丈脸色阴晴不定，忽儿看看自己，忽儿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眉间比划，犹豫不决，见越青醒来，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再不醒来，我可就要用这最后一点道元，为你正神宁魂了。”
“还好。”
越青也松了口气。
这是江湖轶闻，越青早有听说，毕竟自己身体中就住着这么一个玩意儿，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祸，不多关注下相关信息，找出解决方法，他如何能睡得安稳？
可如今他却听到有人说，这还未长成形体的心魔不是他的，也不是通过秘法相助的法子走出对方身体的，而是通过对方的本源大道跑到他这儿来的，他如何不惊？
越青不知道本源大道具体指的什么，但既然是“本源”，那么就必然是独属于对方一人的才是，这心魔怎么可能会通过这种方式跑到自己这来？
这简直骇人听闻。
但看那心魔对王书元惧怕的程度，以及王书元那含笑的面容，越青知道，这多半是真的了。
可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
这王书元又怎么会跑到自己的识海之中？
王书元似乎没有想要现在回答，笑了笑，说道：“此事牵连甚大，一时半会儿可说不清。我又不能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这样，你若真想知道这一切，就来阴风绝地见我，我定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一句话说完，抬手便抓向那心魔幻象。
心魔惊怒，不甘，疯狂想要逃窜，可那只看来纤弱苍白的手却是那般伟岸，任他如何施为，也是挣脱不得。
眼见那手掌就要收拢，心魔突然望向越青，喝道：“越青，和我融合，我奉你为主便是。你想知道的事我也能告诉你，而且必定毫无保留。”
大手忽然停下，王书元的目光也向越青看来，饶有兴致的，似乎在看越青的选择。
越青却是奇怪，问心魔道：“不是都说心魔乃是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执念所化么，怎么你好像更怕他些？”
心魔大吼，道：“这家伙根本就不算是个人，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更像是个大补药，他这次来抓我，肯定是想将我炼化提升实力，好走出封绝之阵。”
封绝之阵？
这名字好生简洁，直白，有力，也不知为何，一念起这四个字，越青只觉一阵惊悸。
那是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越青看向王书元，王书元仍旧淡淡笑着，并未对心魔所说的话产生任何波澜。
见王书元不做表态，心魔冷笑，对越青道：“你不是一直想修行么，我告诉你，只要他走出那座大阵，那么你就永远也不可能达成夙愿。”他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够准确，又补了一句，“即便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授予你修行法门，等你修成‘三窍龙门’成就天人之时，也必然会有人出手将你废去，以绝后患。”
“你说什么？”越青不由慌了，他看着心魔，虽只是意识之体，双目仍然赤红，“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修行的执着，越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那大雪之夜的噩梦，仇恨，必须由一方的彻底死亡才能了结。
这是要比心魔还要可怕的执念。
心魔看着几欲发狂的越青，无声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在等越青的选择，等着他自己投入他的怀抱。
只是有一点心魔无法理解，王书元为何始终一言不发，任由他出言挑唆？他是不是又在谋划着什么？
想到这里，心魔忽的惊恐，他盯向王书元，喝道：“你在利用我？”
王书元眼中露出一种“你真聪明”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不，不可能。”心魔大叫，“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和他本就不能同存，这铁一样的事实，你又能怎么算计？王书元，你在吓唬我。”
“可，可若不是这样，你又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他似乎神智已乱。
越青却更加震撼，他望向王书元，不知为何，始终觉得他十分亲切，或许这也是他一直没能发觉心魔是假的的原因。
越青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错。”
“那你我……”
“还是那句话，来阴风绝地见我，我告诉你一切。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做一个选择。”
“选择？”越青看向心魔，道，“是选择和他融合，还是让你带他离开？”
“是。”王书元道，“在你做这个选择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他拥有和我几乎相等的力量，这力量足以让你轻易荡平整个大雪山，为那夜因保护你死去的父母以及惨死的数百村民报仇雪恨。”
越青的瞳孔猛的张开，这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顿时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压抑得他好久都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越青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王书元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位许久不见的好友，又或者是一面镜子？过了半晌，才道：“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你的选择。”
“就是说不管我怎么选，他你都会带走？”
越青盯着王书元的眼睛，妄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不，如果你选择了他，我真的会放由你们成为一体。当然，等你杀了仇人之后，我也会亲自出手杀了你。不论那时你是否还保持清醒。”
王书元淡淡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无关紧要的事。
看着这么自信的王书元，越青怔住。他实在没有想到过这样的答案。
那么自己的答案呢？是选择现在就去报仇，然后死去，还是选择搏一个未知的可能？一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心底里信任面前的男人，信任他有解决一切的办法的可能。
尽管那问题是什么他一无所知。
越青沉默。
好半晌后，他才开口：“我不知道我的选择会不会后悔，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不等越青开口，王书元就已先答道：“那是你的事，我不会插手。”
“你！”越青恼怒，他也没想到这人如此决绝，“好，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对了，阁下神通广大，有没见到这白香山众人？他们如今是否还活着？”
王书元笑着，大手一握，将心魔禁锢掌心，无视了越青有些腻味的言语，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这个时候来找你的原因。他们凭借着一道法阵抵挡了片刻功夫，被我发现保住，都还活着，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要想将他们从那家伙手中救出，送出阵外，仅凭没有了肉身的我是无法做到的，唯有你我联手才能成功。”
“那家伙？不是血山老祖那些弟子吗？”
“嗯？谁这么和你说的？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能在瞬息之间掳走方圆数千里的生灵，那又何必依附于血山老祖门外，生死不能自己？”
越青张嘴，没有说话，想了半刻，才道：“所以，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将人掳走的？”
“是。”
“那么我又如何帮你？我只是个凡人。”
越青有些疑惑，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没理由想不到，难道自己真有那么特殊？
王书元没有回答，只是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若真要害你，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你了。我没时间了，你尽快过来，我最多还能保他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以他们的意志，只怕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他说着，身后空间忽然大开，像是一扇门户，王书元走了进去，大门立刻关上。
意识海中又变得久违的宁静。
越青呆呆的望着王书元离去的地方，脑海中响起最后几句话，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脑海中传来一阵寒意，才回过神来。
到了这时，越青才想起他此刻应该是在和白云生的师尊坐地而谈，自己这突然着魔会不会令得对方执行正道铁律，一掌劈了自己？
越青心中发寒，猛然睁开眼睛，却见老丈脸色阴晴不定，忽儿看看自己，忽儿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眉间比划，犹豫不决，见越青醒来，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再不醒来，我可就要用这最后一点道元，为你正神宁魂了。”
“还好。”
越青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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