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往事云烟
听着王书元的话，越青陷入了沉默。
不是为听到这些事而震撼。
他从刚才王书元的一些话中，已经听出自己和他应该有着很大的共通性，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下意识的去思考王书元和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连修行的大门都还没触碰过，这样的大事按理来说是完全没有告诉他的必要的。
但是王书元却告诉他了，而且是用的这种方式。
这绝不寻常。
越青思索着，忽然想起王书元道子的身份，以及荀图奇山老人这些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此的可能原因，才开口问道：“这事和你我有关？”
王书元笑着，道：“不错。”
“理由是什么。”越青问道，“你是道子，万族共尊的道子，可我却什么也不是，甚至连修行都不能。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与我有关？”
他明知故问，其实是还抱有一丝怨念。
这心思王书元当然听得出来。
不是慧眼观相，亦不是言语激荡，只是当他见到越青的那一刻起，这些事他就已知道。
他说道：“十六年前，我道法还未大成，有人引开了我的师尊，和暗中守护我的人，暗杀于我，我虽侥幸活了下来，但却险些魂魄皆散。诸圣为此大怒，一番追查，却是终也无果，不了了之。此事之后，诸圣为了防止我再出意外，请出几位合道老祖出关，联手施展了些手段，自我的本源道印之中分出一缕，投向了岁月长河之中，又经由命运之手，与大道投向世间的种子结合，只是我当时道毕竟已有所成，寻常原始道种很难承受得住，耽搁了两年，这才寻到了一枚能够容纳我那缕道印分神的种子，最终来到这个世上。只是没想到，这枚种子不但能和我的道印分神结合，更能将之同化，险些令我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个人，就是我？”他说的很明白，越青没理由听不明白。
“是的。”
“他们要我做什么？”
越青的声音有些发涩，他想来那些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没理由只是为了弄出来一个无用的闲人，可自己却又偏偏是个货真价实的闲人，那么这中间就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这差错也极有可能就是他不能修行的原因。
不能是人为拒绝上的不能，而非本质上的不能。
“做我的第二道身。”
王书元的声音仍很平静，他说道，“你的身体也好，灵魂也罢，都有我的一部分，自初始就是，已难分彼此，这样一来你的一切于我而言若想占有，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我的道也就不会因为夺舍你有任何瑕疵。他们的意思，就是待你出生，由我来唤醒属于我的那部分意识，让你成为我的第二道身，暗中修行，若我本身出了意外，就藉由你身复生。”
“难怪你我做事风格这么像。”越青苦笑，“那么我呢，属于我的一切，是不是就要彻底湮灭？”
“是。”
“还真够冷酷无情的。”越青讥笑一声，又是说道，“但是你放弃了。为什么。”
王书元道：“因为你的父母。”他叹息一声，有些怅然，“天下父母应该都是那样的，对自己的孩子的那种欢喜，愿意付出一切。那种眼神，那种温馨，我不愿意破坏。”
“你……”他语气中的落寞，越青也听得出来，但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也许，他们是有自己的苦衷。”
“大义罢了。”王书元啧啧笑道，“你不是已瞧见了么，自天阙来的这几位都是如何说话做事的。”
想起荀图刚才对他和白云生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不忍不愿的神情，越青也不禁一叹。
他沉吟半晌，又问道：“那么修行之事呢，为什么你的心魔说，你若走出这里，我就终生不可能修行？”
王书元没有再隐瞒，说道：“这就是此法的弊端了。据先圣们说，我们的本源道印存在于大道之上，是恒常的‘一’，不能增长，却关乎我们一切，若不完整，则运不满，行不顺，道不成。我放弃唤醒在你身体里的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本源道印分神，就意味着，你一旦开始修行，那我的修行就大有可能受阻，来成全你。这种概率在我看来其实并不大，但先圣们都不愿担此风险，是以就只能阻止你修行。”
“……”越青有些不知道该表达个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么样一个真相，他茫然的抬起头，有些麻木。
王书元却笑了笑，道：“老人家嘛，心思都比较重，胆子也比较小，要理解。”
“……”越青不知道作何吐槽，只能麻木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了真相，出乎预料的，竟然没多大怨恨，他只是有些好奇，道：“他们这么怕你出事，是指望你一个人来解决这纪元之劫，‘上邪’之祸？”
“是啊。”王书元难得的叹了口气，“据说这是用天衍宗的天衍神道推演出的结果，绝不会有错。”
越青从不信有人能真的窥视到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具细，他问道：“你信？”
“不信。但我不得不信。”王书元笑道，“自我出生那刻起，这一切都已被人算定好了强加给我，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
“所以你才选择与这封绝之阵相合，以此来尝试能否破局？”
“是。”
“这可行么？”越青道，“纪元之劫我也听老道士念叨过无数次，想来绝非寻常，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仅凭此界此阵真有破解的可能？你虽舍了肉身，自困阵中，但对于他们而言，也许这正是你修行的关键，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会使得他们变本加厉，干脆不允许我这号人存在，杀了我，来让我体内那属于你的本源道印回归你身？”
“此界此阵是一个契机，是我目前掌握到的，最有可能解决纪元之劫的方法，时间紧迫，我已经没得选了。至于你修行之事，有我在，以后不需顾虑。”
听得王书元这般言语，越青心头一热，但他也十分奇怪，两人虽说渊源颇深，但交情可以说没有，他这么帮自己的缘由是什么？
越青不禁一问：“为什么。”
王书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才道：“十一年前，有人做了和十六年前差不多相似的事，不过他们这次却出乎我们所料，不是为杀我而来。”
听到“十一年前”四字，越青的脸色霎的变得难看，那雪夜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王书元叹息道：“想必你已猜到了，他们的目的是引开我们的注意，借雪妖一族的手，来杀你。”
“所以……”越青沉着声，说道，“我会恰好被老道士救走，也是你们的安排？”
他本想问问王书元做这一切是否出于愧疚，但又觉得此事遭人算计，怨不得他，这才没开口。
王书元却似知晓他心中所想，道：“此事却是我的疏忽。不过司徒前辈一开始去找你，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思，之后确实是受我所托，照看你一二。”他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司徒前辈正是昔年的天衍宗宗主，名叫司徒衍。”
“原来如此。”天衍神道能推演出王书元就是化解纪元之劫、“上邪”之祸的关键，贵为天衍宗宗主的司徒衍能算到自己的小小劫难确实也不再话下，只是听王书元的意思，似乎天衍宗也出了什么问题？越青想要问个仔细，王书元已先说道：“此事是前辈的私事，我就不方便与你说了。你若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前辈本人。”
他两人说话，真如各自照着镜子一般，若非两人身份差异，见识不一，说不定都不需要交谈，就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说到这里，越青也已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深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才道：“接下来要我怎么做？”
王书元道：“等。”
“等？”越青一愣，“等什么？”
“等我本身与‘虚’的谈判结束，不然以我目前的状态，还没法瞒过他送你去往那些人的精神世界。”
不是为听到这些事而震撼。
他从刚才王书元的一些话中，已经听出自己和他应该有着很大的共通性，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下意识的去思考王书元和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连修行的大门都还没触碰过，这样的大事按理来说是完全没有告诉他的必要的。
但是王书元却告诉他了，而且是用的这种方式。
这绝不寻常。
越青思索着，忽然想起王书元道子的身份，以及荀图奇山老人这些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此的可能原因，才开口问道：“这事和你我有关？”
王书元笑着，道：“不错。”
“理由是什么。”越青问道，“你是道子，万族共尊的道子，可我却什么也不是，甚至连修行都不能。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与我有关？”
他明知故问，其实是还抱有一丝怨念。
这心思王书元当然听得出来。
不是慧眼观相，亦不是言语激荡，只是当他见到越青的那一刻起，这些事他就已知道。
他说道：“十六年前，我道法还未大成，有人引开了我的师尊，和暗中守护我的人，暗杀于我，我虽侥幸活了下来，但却险些魂魄皆散。诸圣为此大怒，一番追查，却是终也无果，不了了之。此事之后，诸圣为了防止我再出意外，请出几位合道老祖出关，联手施展了些手段，自我的本源道印之中分出一缕，投向了岁月长河之中，又经由命运之手，与大道投向世间的种子结合，只是我当时道毕竟已有所成，寻常原始道种很难承受得住，耽搁了两年，这才寻到了一枚能够容纳我那缕道印分神的种子，最终来到这个世上。只是没想到，这枚种子不但能和我的道印分神结合，更能将之同化，险些令我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个人，就是我？”他说的很明白，越青没理由听不明白。
“是的。”
“他们要我做什么？”
越青的声音有些发涩，他想来那些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没理由只是为了弄出来一个无用的闲人，可自己却又偏偏是个货真价实的闲人，那么这中间就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这差错也极有可能就是他不能修行的原因。
不能是人为拒绝上的不能，而非本质上的不能。
“做我的第二道身。”
王书元的声音仍很平静，他说道，“你的身体也好，灵魂也罢，都有我的一部分，自初始就是，已难分彼此，这样一来你的一切于我而言若想占有，就不会有任何的阻碍，我的道也就不会因为夺舍你有任何瑕疵。他们的意思，就是待你出生，由我来唤醒属于我的那部分意识，让你成为我的第二道身，暗中修行，若我本身出了意外，就藉由你身复生。”
“难怪你我做事风格这么像。”越青苦笑，“那么我呢，属于我的一切，是不是就要彻底湮灭？”
“是。”
“还真够冷酷无情的。”越青讥笑一声，又是说道，“但是你放弃了。为什么。”
王书元道：“因为你的父母。”他叹息一声，有些怅然，“天下父母应该都是那样的，对自己的孩子的那种欢喜，愿意付出一切。那种眼神，那种温馨，我不愿意破坏。”
“你……”他语气中的落寞，越青也听得出来，但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也许，他们是有自己的苦衷。”
“大义罢了。”王书元啧啧笑道，“你不是已瞧见了么，自天阙来的这几位都是如何说话做事的。”
想起荀图刚才对他和白云生说的那些话，以及那不忍不愿的神情，越青也不禁一叹。
他沉吟半晌，又问道：“那么修行之事呢，为什么你的心魔说，你若走出这里，我就终生不可能修行？”
王书元没有再隐瞒，说道：“这就是此法的弊端了。据先圣们说，我们的本源道印存在于大道之上，是恒常的‘一’，不能增长，却关乎我们一切，若不完整，则运不满，行不顺，道不成。我放弃唤醒在你身体里的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本源道印分神，就意味着，你一旦开始修行，那我的修行就大有可能受阻，来成全你。这种概率在我看来其实并不大，但先圣们都不愿担此风险，是以就只能阻止你修行。”
“……”越青有些不知道该表达个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么样一个真相，他茫然的抬起头，有些麻木。
王书元却笑了笑，道：“老人家嘛，心思都比较重，胆子也比较小，要理解。”
“……”越青不知道作何吐槽，只能麻木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了真相，出乎预料的，竟然没多大怨恨，他只是有些好奇，道：“他们这么怕你出事，是指望你一个人来解决这纪元之劫，‘上邪’之祸？”
“是啊。”王书元难得的叹了口气，“据说这是用天衍宗的天衍神道推演出的结果，绝不会有错。”
越青从不信有人能真的窥视到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具细，他问道：“你信？”
“不信。但我不得不信。”王书元笑道，“自我出生那刻起，这一切都已被人算定好了强加给我，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
“所以你才选择与这封绝之阵相合，以此来尝试能否破局？”
“是。”
“这可行么？”越青道，“纪元之劫我也听老道士念叨过无数次，想来绝非寻常，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仅凭此界此阵真有破解的可能？你虽舍了肉身，自困阵中，但对于他们而言，也许这正是你修行的关键，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会使得他们变本加厉，干脆不允许我这号人存在，杀了我，来让我体内那属于你的本源道印回归你身？”
“此界此阵是一个契机，是我目前掌握到的，最有可能解决纪元之劫的方法，时间紧迫，我已经没得选了。至于你修行之事，有我在，以后不需顾虑。”
听得王书元这般言语，越青心头一热，但他也十分奇怪，两人虽说渊源颇深，但交情可以说没有，他这么帮自己的缘由是什么？
越青不禁一问：“为什么。”
王书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才道：“十一年前，有人做了和十六年前差不多相似的事，不过他们这次却出乎我们所料，不是为杀我而来。”
听到“十一年前”四字，越青的脸色霎的变得难看，那雪夜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王书元叹息道：“想必你已猜到了，他们的目的是引开我们的注意，借雪妖一族的手，来杀你。”
“所以……”越青沉着声，说道，“我会恰好被老道士救走，也是你们的安排？”
他本想问问王书元做这一切是否出于愧疚，但又觉得此事遭人算计，怨不得他，这才没开口。
王书元却似知晓他心中所想，道：“此事却是我的疏忽。不过司徒前辈一开始去找你，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思，之后确实是受我所托，照看你一二。”他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司徒前辈正是昔年的天衍宗宗主，名叫司徒衍。”
“原来如此。”天衍神道能推演出王书元就是化解纪元之劫、“上邪”之祸的关键，贵为天衍宗宗主的司徒衍能算到自己的小小劫难确实也不再话下，只是听王书元的意思，似乎天衍宗也出了什么问题？越青想要问个仔细，王书元已先说道：“此事是前辈的私事，我就不方便与你说了。你若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前辈本人。”
他两人说话，真如各自照着镜子一般，若非两人身份差异，见识不一，说不定都不需要交谈，就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说到这里，越青也已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深吸了一口气，使得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才道：“接下来要我怎么做？”
王书元道：“等。”
“等？”越青一愣，“等什么？”
“等我本身与‘虚’的谈判结束，不然以我目前的状态，还没法瞒过他送你去往那些人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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