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骑士们
厄修拉努力让呼吸平稳。
骑士团远在身后观望，并没有一点儿出手的意思。
这意味着他要独自面对危险了。
厄修拉清楚莫里斯不会轻易出动的。依莫里斯的性格，在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有足够了解，在没有摸清楚它的全部进攻、防御手段之前，他都不会做出主动出击的决定——就算它造成再大的破坏，只要国王的防御阵容安然无恙，莫里斯就完全不急。
这种无比理性、沉稳过头的性格，正是他得以在各种重要场合担任要职的原因。比如这次迎宾仪式。
这也是厄修拉学不来的东西，尽管他是莫里斯的随行骑士之一。
史莱姆王周身伤痕，像一块被剥掉表皮的巨大冻肉。它再次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它没有“腾”地起跳。
恰恰相反，随着疯狂的颤抖，它那巨大的身躯在某个瞬间开始泄气般收缩，越缩越小。同时，蓝雾释放，模糊了视野。厄修拉皱眉，当他眯眼再看清那块地方时，原本巨大无比的怪物，突然间无影无踪了。
厄修拉愣住了。
消失了？是逃跑了吗？
下一秒，厄修拉周身绷紧——阴影出现在了他的身下，好像有人为他打开了一把巨伞。
史莱姆王就在他的头顶！
意识到危险的瞬间，厄修拉不顾一切前俯身子，白马会意，向前猛跃一步，而后狂奔。
就像突然缩小消失那样，史莱姆王在空中突然出现、膨胀，然后凭着自重坠落下来，气势汹汹。
白马的尾鬃和从天而降的巨大怪物擦过。
厄修拉并没有只顾逃窜，躲开危险后，他拉住缰绳，在史莱姆王落地的停顿瞬间，剑刃回斩，又一次在它的身上留下的一道伤痕。
“吼！”
厄修拉在鞍上挺直身体，白马迅速地退开退远，然后盯着史莱姆王，迈着碎步，在满地的废墟和尸体之间不停移动着。这是为了防止史莱姆王再次消失和偷袭。
大概是因为偷袭被看穿，史莱姆王愤怒地颤抖起来。
抖了一会儿以后，它没有再用那种有前奏、有延迟的瞬间移动，而是像之前屠杀时那样，一跃而起，向白马和骑士扑去。
厄修拉纵马躲避。他想故技重施，趁史莱姆王扑击的间隙贴上去砍杀，可这一次，史莱姆王目标明确，节奏也比单纯屠杀时快了不少。在小史莱姆配合的干扰下，厄修拉难以抓住进攻的机会，因此有效的反击渐渐变少，躲避的姿态也逐渐仓皇——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我们要出动吗。”黑袍莫里斯的另一侧，另一个随从骑士——那个黑肤的少年，他前倾身子，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此前他一直沉默，那是在观察莫里斯的态度。
在过去的一刻钟里，莫里斯双眼微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场上腾跃的身影，甚至没有哪怕一下眨动。
在史莱姆王消失的那一刻，莫里斯的眼睛骤然瞪圆，并且抬起脸，犀利的目光直视头顶。
同时，他手里那杆铁色的长枪微微抬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但什么也没发生，史莱姆王像一个没有心机的蠢动物，只想着对付厄修拉。
而此刻，莫里斯伯爵像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的眼神重回冷漠，好像场上只是在上演一出无聊的戏剧。
黑肤少年等到这时才表态，也是想规避开不需要去冒的风险。果然，伯爵十分淡然：
“你也去吧，这东西不过如此。不要让那小子独占功劳。”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清楚他对于厄修拉刚才主动出击的不满。那无疑是一种挑衅，尽管确实基于他随口一说的“命令”，可莫里斯清楚，这孩子不是曲解，而是故意为之。
“他早晚要为自己的德性付出代价的。”他低声补充，好像是说给黑肤骑士听，又好像自言自语。
在厮杀的战场上，厄修拉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出击与躲避，他喘着气，面色紧张。
虽然在围观者看来，厄修拉仍然安然无恙，应对姿态也算是游刃有余，可实际上，厄修拉清楚，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出有效的伤害了。
他靠着对敌人攻击习惯的把握，来躲避、逃脱，只能勉强不被压到撞到。
而史莱姆王却像是有着无限的力量，尽管伤痕累累，可节奏却清晰分明。
另外，它的皮肤创口里依然涌出那么多的汁液，汁液变成的小史莱姆更是活力满满——这才是此时最棘手的敌人。
它们愈发猖狂，愈发骁勇，厄修拉不得不分散大量注意力，才能对付它们自杀式的袭击。
即便如此，厄修拉仍然逐渐觉得自己已经砍杀不及。
他害怕身下的马匹被这些小东西缠住，那将是绝境。
于是他开始边战边退，退却的方向和骑士阵营所在的位置正好相反。
厄修拉大致猜得到骑士们的想法，那些人一直在观察，此刻对这个大东西的攻防手段应该都已经心里有数了——可没有交流，他没法确定骑士们有没有做好对付史莱姆王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国王还在那后面的马车里面，贸然将危险引过去，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的行为。
他宁可独自将史莱姆王引出城，引到外面的郊野。那儿没有那么多东西让它破坏。
既然是引出城，那就不能一味地扭头逃跑，否则史莱姆王放弃追杀，一个调头，就会导致更多的不可控的麻烦。
厄修拉压制着白马的速度，奋力抡剑砍杀小史莱姆，并且故意放慢动作、加大幅度，装出即将力竭的样子。
史莱姆王果然发出兴奋的吼叫，一蹦一跃，追着厄修拉的步子不放。
距离已经被拉开不少了，骑士队伍后面，来自群众的嘈杂惊呼变远变淡。厄修拉担心着史莱姆王看穿自己的计划。可在某次回顾时，他看见的，却是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场面——
阵营前，黑马骑士脱离了队伍，狂奔而来。
史莱姆的蹦跃突然停顿了一下。就在这瞬间，厄修拉感觉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的那束看不见的目光消散掉了。
骑马奔来的那个少年，显然也清楚地知道厄修拉对付史莱姆王的手段。他径直扑过来，趁着史莱姆王刚刚落地的喘息，猛地从后面暴砍一刀，这一刀不像厄修拉细水长流似的切割，它凶狠残暴，仿佛要像斩首那样，把史莱姆王拦腰劈开——凝胶暴裂，露出一大块伤口。
“吼！”
史莱姆王又发出了嘶吼，这次不止是愤怒，大概还有痛苦的成分。
这无疑助长了男孩的信心，他调转马头，学着厄修拉的样子，侧身加速躲开一次扑击，然后猛地回杀，再次砍下凶狠的一刀。他的脸上流露出对于暴力回馈的陶醉——那些凝胶冲天地溅起，说明他的力量比厄修拉挠痒痒般的切割强多了。
“洛浦！”厄修拉想提醒什么。
可那个叫洛浦的少年没有哪怕朝他瞥上一眼。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从力量到体力都远胜厄修拉，洛浦甚至不愿意在停顿间喘上几口气，砍完一刀，他就连人带马迅速回身，用同样的方法再次切砍，甚至他勒住缰绳让马匹绕着史莱姆王兜了一圈，同时连续砍出了三四刀，动作潇洒流畅，只不过——
厄修拉扯住气喘吁吁的白马，对着洛浦大吼：
“别光顾着砍它，注意那些小史莱姆！！”
洛浦神色兴奋，一点也不关心砍杀时溅出的胶液正在他的脚下凝聚，变成一个个带锥刺的仆从。他只想着在这个大怪物下一次蓄力到位以前，尽可能多地砍上几下，加快它的崩溃。他觉得胜利在望了。
直到史莱姆王再次激烈地颤抖，已经明显流露出了起跳的意图时，洛浦才纵马跑开——
这时他才意识到厄修拉在一个劲儿喊什么。
胯下，黑马嘶啸，像是冲撞到什么东西一样，非但不向前跑，反而退了一步，原地颠起来。洛浦稳住身子，向身下看去，密密麻麻的蓝色小史莱姆已经在不知何时围住了他的黑马，它们的身上是凸起的尖刺，为首的那只腾跃而起，径直冲撞向洛浦惊愕的脸——
洛浦一扯缰绳，黑马扬起前蹄，用胸脯接下了冲击。
它嘶鸣一声，摇摇晃晃，因为刺痛而恼怒地原地踏蹄。可前后都是跃跃欲试的小史莱姆，恐惧让黑马摇晃起脑袋，在原地四顾，惊慌地兜起圈子。
洛浦的表情变得难看。“去死吧！”他前倾身子，向四周把刀抡成圆弧，勉强对付那些前仆后继的小东西。
可再快的砍杀也对付不了铺天盖地的史莱姆雨，出于受伤和疼痛，黑马嘶声咆哮，又一次扬起蹄子，动作粗暴得像是想要甩掉洛浦，自己逃脱。
而在洛浦身后，史莱姆王颤抖半天，猛一发力，肥大的身躯高高跃向空中。
这是蓄力一击，瞄准的，正是困在马背上、移动不便、拼命挥剑斩杀小史莱姆的洛浦。
骑士团远在身后观望，并没有一点儿出手的意思。
这意味着他要独自面对危险了。
厄修拉清楚莫里斯不会轻易出动的。依莫里斯的性格，在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有足够了解，在没有摸清楚它的全部进攻、防御手段之前，他都不会做出主动出击的决定——就算它造成再大的破坏，只要国王的防御阵容安然无恙，莫里斯就完全不急。
这种无比理性、沉稳过头的性格，正是他得以在各种重要场合担任要职的原因。比如这次迎宾仪式。
这也是厄修拉学不来的东西，尽管他是莫里斯的随行骑士之一。
史莱姆王周身伤痕，像一块被剥掉表皮的巨大冻肉。它再次颤抖了起来。
这一次，它没有“腾”地起跳。
恰恰相反，随着疯狂的颤抖，它那巨大的身躯在某个瞬间开始泄气般收缩，越缩越小。同时，蓝雾释放，模糊了视野。厄修拉皱眉，当他眯眼再看清那块地方时，原本巨大无比的怪物，突然间无影无踪了。
厄修拉愣住了。
消失了？是逃跑了吗？
下一秒，厄修拉周身绷紧——阴影出现在了他的身下，好像有人为他打开了一把巨伞。
史莱姆王就在他的头顶！
意识到危险的瞬间，厄修拉不顾一切前俯身子，白马会意，向前猛跃一步，而后狂奔。
就像突然缩小消失那样，史莱姆王在空中突然出现、膨胀，然后凭着自重坠落下来，气势汹汹。
白马的尾鬃和从天而降的巨大怪物擦过。
厄修拉并没有只顾逃窜，躲开危险后，他拉住缰绳，在史莱姆王落地的停顿瞬间，剑刃回斩，又一次在它的身上留下的一道伤痕。
“吼！”
厄修拉在鞍上挺直身体，白马迅速地退开退远，然后盯着史莱姆王，迈着碎步，在满地的废墟和尸体之间不停移动着。这是为了防止史莱姆王再次消失和偷袭。
大概是因为偷袭被看穿，史莱姆王愤怒地颤抖起来。
抖了一会儿以后，它没有再用那种有前奏、有延迟的瞬间移动，而是像之前屠杀时那样，一跃而起，向白马和骑士扑去。
厄修拉纵马躲避。他想故技重施，趁史莱姆王扑击的间隙贴上去砍杀，可这一次，史莱姆王目标明确，节奏也比单纯屠杀时快了不少。在小史莱姆配合的干扰下，厄修拉难以抓住进攻的机会，因此有效的反击渐渐变少，躲避的姿态也逐渐仓皇——他有些应接不暇了。
“我们要出动吗。”黑袍莫里斯的另一侧，另一个随从骑士——那个黑肤的少年，他前倾身子，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此前他一直沉默，那是在观察莫里斯的态度。
在过去的一刻钟里，莫里斯双眼微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场上腾跃的身影，甚至没有哪怕一下眨动。
在史莱姆王消失的那一刻，莫里斯的眼睛骤然瞪圆，并且抬起脸，犀利的目光直视头顶。
同时，他手里那杆铁色的长枪微微抬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但什么也没发生，史莱姆王像一个没有心机的蠢动物，只想着对付厄修拉。
而此刻，莫里斯伯爵像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的眼神重回冷漠，好像场上只是在上演一出无聊的戏剧。
黑肤少年等到这时才表态，也是想规避开不需要去冒的风险。果然，伯爵十分淡然：
“你也去吧，这东西不过如此。不要让那小子独占功劳。”
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清楚他对于厄修拉刚才主动出击的不满。那无疑是一种挑衅，尽管确实基于他随口一说的“命令”，可莫里斯清楚，这孩子不是曲解，而是故意为之。
“他早晚要为自己的德性付出代价的。”他低声补充，好像是说给黑肤骑士听，又好像自言自语。
在厮杀的战场上，厄修拉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出击与躲避，他喘着气，面色紧张。
虽然在围观者看来，厄修拉仍然安然无恙，应对姿态也算是游刃有余，可实际上，厄修拉清楚，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出有效的伤害了。
他靠着对敌人攻击习惯的把握，来躲避、逃脱，只能勉强不被压到撞到。
而史莱姆王却像是有着无限的力量，尽管伤痕累累，可节奏却清晰分明。
另外，它的皮肤创口里依然涌出那么多的汁液，汁液变成的小史莱姆更是活力满满——这才是此时最棘手的敌人。
它们愈发猖狂，愈发骁勇，厄修拉不得不分散大量注意力，才能对付它们自杀式的袭击。
即便如此，厄修拉仍然逐渐觉得自己已经砍杀不及。
他害怕身下的马匹被这些小东西缠住，那将是绝境。
于是他开始边战边退，退却的方向和骑士阵营所在的位置正好相反。
厄修拉大致猜得到骑士们的想法，那些人一直在观察，此刻对这个大东西的攻防手段应该都已经心里有数了——可没有交流，他没法确定骑士们有没有做好对付史莱姆王的准备。
最重要的，是国王还在那后面的马车里面，贸然将危险引过去，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的行为。
他宁可独自将史莱姆王引出城，引到外面的郊野。那儿没有那么多东西让它破坏。
既然是引出城，那就不能一味地扭头逃跑，否则史莱姆王放弃追杀，一个调头，就会导致更多的不可控的麻烦。
厄修拉压制着白马的速度，奋力抡剑砍杀小史莱姆，并且故意放慢动作、加大幅度，装出即将力竭的样子。
史莱姆王果然发出兴奋的吼叫，一蹦一跃，追着厄修拉的步子不放。
距离已经被拉开不少了，骑士队伍后面，来自群众的嘈杂惊呼变远变淡。厄修拉担心着史莱姆王看穿自己的计划。可在某次回顾时，他看见的，却是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场面——
阵营前，黑马骑士脱离了队伍，狂奔而来。
史莱姆的蹦跃突然停顿了一下。就在这瞬间，厄修拉感觉一直凝聚在自己身上的那束看不见的目光消散掉了。
骑马奔来的那个少年，显然也清楚地知道厄修拉对付史莱姆王的手段。他径直扑过来，趁着史莱姆王刚刚落地的喘息，猛地从后面暴砍一刀，这一刀不像厄修拉细水长流似的切割，它凶狠残暴，仿佛要像斩首那样，把史莱姆王拦腰劈开——凝胶暴裂，露出一大块伤口。
“吼！”
史莱姆王又发出了嘶吼，这次不止是愤怒，大概还有痛苦的成分。
这无疑助长了男孩的信心，他调转马头，学着厄修拉的样子，侧身加速躲开一次扑击，然后猛地回杀，再次砍下凶狠的一刀。他的脸上流露出对于暴力回馈的陶醉——那些凝胶冲天地溅起，说明他的力量比厄修拉挠痒痒般的切割强多了。
“洛浦！”厄修拉想提醒什么。
可那个叫洛浦的少年没有哪怕朝他瞥上一眼。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从力量到体力都远胜厄修拉，洛浦甚至不愿意在停顿间喘上几口气，砍完一刀，他就连人带马迅速回身，用同样的方法再次切砍，甚至他勒住缰绳让马匹绕着史莱姆王兜了一圈，同时连续砍出了三四刀，动作潇洒流畅，只不过——
厄修拉扯住气喘吁吁的白马，对着洛浦大吼：
“别光顾着砍它，注意那些小史莱姆！！”
洛浦神色兴奋，一点也不关心砍杀时溅出的胶液正在他的脚下凝聚，变成一个个带锥刺的仆从。他只想着在这个大怪物下一次蓄力到位以前，尽可能多地砍上几下，加快它的崩溃。他觉得胜利在望了。
直到史莱姆王再次激烈地颤抖，已经明显流露出了起跳的意图时，洛浦才纵马跑开——
这时他才意识到厄修拉在一个劲儿喊什么。
胯下，黑马嘶啸，像是冲撞到什么东西一样，非但不向前跑，反而退了一步，原地颠起来。洛浦稳住身子，向身下看去，密密麻麻的蓝色小史莱姆已经在不知何时围住了他的黑马，它们的身上是凸起的尖刺，为首的那只腾跃而起，径直冲撞向洛浦惊愕的脸——
洛浦一扯缰绳，黑马扬起前蹄，用胸脯接下了冲击。
它嘶鸣一声，摇摇晃晃，因为刺痛而恼怒地原地踏蹄。可前后都是跃跃欲试的小史莱姆，恐惧让黑马摇晃起脑袋，在原地四顾，惊慌地兜起圈子。
洛浦的表情变得难看。“去死吧！”他前倾身子，向四周把刀抡成圆弧，勉强对付那些前仆后继的小东西。
可再快的砍杀也对付不了铺天盖地的史莱姆雨，出于受伤和疼痛，黑马嘶声咆哮，又一次扬起蹄子，动作粗暴得像是想要甩掉洛浦，自己逃脱。
而在洛浦身后，史莱姆王颤抖半天，猛一发力，肥大的身躯高高跃向空中。
这是蓄力一击，瞄准的，正是困在马背上、移动不便、拼命挥剑斩杀小史莱姆的洛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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