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葡萄皮
温东相思忖片刻道：“我虽不懂医术，从前在边塞倒也看过军医治伤，应当是用利刃，尽快削去表皮为佳。”
“有些道理，”梁小楼又问，“可若是这葡萄皮比寻常葡萄再薄上七八成，而剥皮时不许刺破果肉，不可流出汁水，又该如何？”
“那需要更仔细些，”温东相反复思索了一番，“我倒是见过军医用极细的针，和羊肠揉搓成的细线，为伤士缝合伤口，可是类似这样？你这小娘皮，莫再卖关子了！”
小楼嘻嘻哈哈了一会儿，肃容道：“首先针当然要用极细极锋利的了，其次是手法最重要。只要这针入了皮，划开伤口，将伤口拉的略长一点，这内里的果肉啊就容易破损流汁。所以用针的时候，只能像戳孔一般，又精细又位移小，将这层果皮慢慢戳碎，带出表面才行。”
“哦？”，温东相一听来了兴趣，“你既然拿我的眼睛来做，你可得先让我亲手体会一下，你如何去戳这小孔！”
“这可不行！”，梁小楼一听急了，“好公子，这可是我家独门绝技，要是给你学了去，将来我可怎么开医馆攒嫁妆！”
温东相听了难得笑出了声：“你这小娘皮，好不知羞，还未及笄便惦记着攒嫁妆嫁人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寻常自己总是稳重自持的，对上彬彬有礼，对下积威有余，可偏偏遇上这风风火火又直率跳脱的梁小楼，总是想逗逗她，为难她，听她跳脚撒娇的声音。
温东相揉了揉额角，摒去杂念，半是命令的语气：“无妨，若能治好你便是这汴安城里第一人，别说攒点嫁妆，但凡我们温府相识，都举荐给你看诊，如何？”
梁小楼半点也不信他随口画的饼，可是想着自己家中那些糟心事，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反正这厮现在也看不见，不算过于冒犯。
她眼睛一闭，两手取了器具，直接捉上温东相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左手拿稳葡萄，右手你跟着我动，千万莫要用力！”
温东相只觉得她呼吸一近，自己满怀满嗅的清纯奶香味儿，十分亲切可爱，再加上那几只柔嫩极了的小手指触碰着自己，犹如和田白玉一般温润沁凉，竟有几分享受起来。
不知不觉他自己也未觉察到，自己的耳根竟然已经红透了。
梁小楼十指熟练地带着温东相在葡萄上挪动，如同她前世带教学生一般，“对，一开始莫要太过用力，先感受一下葡萄的触感，判断手指要用到的力度，很好，再缓慢移动，就跟弹琴一样，手指移动要灵活，不要贴着葡萄皮施力。现在先试试看，轻轻扎下去一次，动作要快，要果断！好的下一个，正好你蒙着眼，感受一下我的节奏！”
如此这般，几次之后，小楼撤了针具，捉过温东相的中指，用指腹接触葡萄表面：“你且摸摸看，这果肉，是不是既裸露又娇嫩，丝毫无损？”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杯子落地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小丫头在门口满面通红地行礼：“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夫人让奴婢来送些茶点。”
温东官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声音又从戏谑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厉声道：“你是母亲房里的莺歌吧，方才你看到什么了？先老实交代！”
莺歌赶忙将手中茶盘放在地上，自己直直跪下：“回，回大少爷的话，奴婢方才什么也没看见，奴婢只是奉命来送了茶点就走！”
“你要是敢在母亲面前多嘴，就将你发卖出去，明白了吗？”温东相耍起威来毫不客气。
“是，是，奴婢这就走。”莺歌早就知道这位大公子是个强横脾气，连温夫人平日里都只能依着他，赶紧小碎步上前将茶盘放在桌上，自己赶忙退了。
温东相此刻惊觉房中莫名炎热，就连自己的脸也都有些烧红了，忙有些不自然地吩咐梁小楼：“暑气有些重，你去叫小厮再送几块冰来。”
大安朝此时民间多有冰窖在酷暑售冰，价格不菲，一块拳头大小的方块便值一小串铜钱，多亏温府富贵，才能这样流水一般用冰。
小楼也觉得身上有些潮气，男装绸布居多，毕竟不如女子纱裙那么轻薄透气，她利落起身走到门边开始指挥起来。
温东相连忙取下腰间玉佩，贴在面庞上，这才赶紧消了一脸红晕。
待到小楼再返回来，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淡然道：“既然你已经有九成把握，尽快将施针术的日子定下吧。我已经派人去梁府了解过，你那继母不过一个破落秀才女儿，无甚见识，你爹如今没有品阶，升迁也不在册上，倘若你施针不成，我便让你们梁府把你卖进来当我的贴身侍婢，每日给我端茶倒水！”
梁小楼如今也不惧怕他的随口恐吓，瘪了瘪嘴，嘟囔道：“我，我还有我娘的庄子店铺在身呢，可不是身无长物的孤女，您可买不了我！”
温东相嗤笑：“你当是当铺里当东西？还能给你估个价格？你这爹娘不但人糊涂，还无品阶，这京城里随便哪个稍微有些品阶能量的正经府官，都能给他们一壶！”
梁小楼也不绕圈子：“是啊，若是离了安阳侯府，我们家那点家当，也着实入不了贵人的眼。等我施完这金针术，大公子您康复之后，可否做主，赏小楼一个恩典？”
温东相心道：“你若是以后愿意跟着我，爷赏你十个恩典也成。”
话一出口，却成了“你替我们温府办事，办得好必不会亏待你”。
梁小楼也不多闲话，当即交代了术前注意事项：“术前五日除了每日清洁之外，须得热敷眼部，并且减少思虑，多加休息，眼部越放松越好，热敷包我看已经配好，就每日早中晚叫小厮为您各敷一次，现下我来示范。”
絮絮叨叨地交代完了各项准备事宜，梁小楼正要告辞，却被温东相叫住：“明日一早，你还来我院中，我有个旧友来访，他也自幼习得祖传医术，你们二人不妨切磋一二。”
“有些道理，”梁小楼又问，“可若是这葡萄皮比寻常葡萄再薄上七八成，而剥皮时不许刺破果肉，不可流出汁水，又该如何？”
“那需要更仔细些，”温东相反复思索了一番，“我倒是见过军医用极细的针，和羊肠揉搓成的细线，为伤士缝合伤口，可是类似这样？你这小娘皮，莫再卖关子了！”
小楼嘻嘻哈哈了一会儿，肃容道：“首先针当然要用极细极锋利的了，其次是手法最重要。只要这针入了皮，划开伤口，将伤口拉的略长一点，这内里的果肉啊就容易破损流汁。所以用针的时候，只能像戳孔一般，又精细又位移小，将这层果皮慢慢戳碎，带出表面才行。”
“哦？”，温东相一听来了兴趣，“你既然拿我的眼睛来做，你可得先让我亲手体会一下，你如何去戳这小孔！”
“这可不行！”，梁小楼一听急了，“好公子，这可是我家独门绝技，要是给你学了去，将来我可怎么开医馆攒嫁妆！”
温东相听了难得笑出了声：“你这小娘皮，好不知羞，还未及笄便惦记着攒嫁妆嫁人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寻常自己总是稳重自持的，对上彬彬有礼，对下积威有余，可偏偏遇上这风风火火又直率跳脱的梁小楼，总是想逗逗她，为难她，听她跳脚撒娇的声音。
温东相揉了揉额角，摒去杂念，半是命令的语气：“无妨，若能治好你便是这汴安城里第一人，别说攒点嫁妆，但凡我们温府相识，都举荐给你看诊，如何？”
梁小楼半点也不信他随口画的饼，可是想着自己家中那些糟心事，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反正这厮现在也看不见，不算过于冒犯。
她眼睛一闭，两手取了器具，直接捉上温东相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左手拿稳葡萄，右手你跟着我动，千万莫要用力！”
温东相只觉得她呼吸一近，自己满怀满嗅的清纯奶香味儿，十分亲切可爱，再加上那几只柔嫩极了的小手指触碰着自己，犹如和田白玉一般温润沁凉，竟有几分享受起来。
不知不觉他自己也未觉察到，自己的耳根竟然已经红透了。
梁小楼十指熟练地带着温东相在葡萄上挪动，如同她前世带教学生一般，“对，一开始莫要太过用力，先感受一下葡萄的触感，判断手指要用到的力度，很好，再缓慢移动，就跟弹琴一样，手指移动要灵活，不要贴着葡萄皮施力。现在先试试看，轻轻扎下去一次，动作要快，要果断！好的下一个，正好你蒙着眼，感受一下我的节奏！”
如此这般，几次之后，小楼撤了针具，捉过温东相的中指，用指腹接触葡萄表面：“你且摸摸看，这果肉，是不是既裸露又娇嫩，丝毫无损？”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杯子落地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小丫头在门口满面通红地行礼：“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夫人让奴婢来送些茶点。”
温东官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声音又从戏谑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厉声道：“你是母亲房里的莺歌吧，方才你看到什么了？先老实交代！”
莺歌赶忙将手中茶盘放在地上，自己直直跪下：“回，回大少爷的话，奴婢方才什么也没看见，奴婢只是奉命来送了茶点就走！”
“你要是敢在母亲面前多嘴，就将你发卖出去，明白了吗？”温东相耍起威来毫不客气。
“是，是，奴婢这就走。”莺歌早就知道这位大公子是个强横脾气，连温夫人平日里都只能依着他，赶紧小碎步上前将茶盘放在桌上，自己赶忙退了。
温东相此刻惊觉房中莫名炎热，就连自己的脸也都有些烧红了，忙有些不自然地吩咐梁小楼：“暑气有些重，你去叫小厮再送几块冰来。”
大安朝此时民间多有冰窖在酷暑售冰，价格不菲，一块拳头大小的方块便值一小串铜钱，多亏温府富贵，才能这样流水一般用冰。
小楼也觉得身上有些潮气，男装绸布居多，毕竟不如女子纱裙那么轻薄透气，她利落起身走到门边开始指挥起来。
温东相连忙取下腰间玉佩，贴在面庞上，这才赶紧消了一脸红晕。
待到小楼再返回来，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淡自持的模样，淡然道：“既然你已经有九成把握，尽快将施针术的日子定下吧。我已经派人去梁府了解过，你那继母不过一个破落秀才女儿，无甚见识，你爹如今没有品阶，升迁也不在册上，倘若你施针不成，我便让你们梁府把你卖进来当我的贴身侍婢，每日给我端茶倒水！”
梁小楼如今也不惧怕他的随口恐吓，瘪了瘪嘴，嘟囔道：“我，我还有我娘的庄子店铺在身呢，可不是身无长物的孤女，您可买不了我！”
温东相嗤笑：“你当是当铺里当东西？还能给你估个价格？你这爹娘不但人糊涂，还无品阶，这京城里随便哪个稍微有些品阶能量的正经府官，都能给他们一壶！”
梁小楼也不绕圈子：“是啊，若是离了安阳侯府，我们家那点家当，也着实入不了贵人的眼。等我施完这金针术，大公子您康复之后，可否做主，赏小楼一个恩典？”
温东相心道：“你若是以后愿意跟着我，爷赏你十个恩典也成。”
话一出口，却成了“你替我们温府办事，办得好必不会亏待你”。
梁小楼也不多闲话，当即交代了术前注意事项：“术前五日除了每日清洁之外，须得热敷眼部，并且减少思虑，多加休息，眼部越放松越好，热敷包我看已经配好，就每日早中晚叫小厮为您各敷一次，现下我来示范。”
絮絮叨叨地交代完了各项准备事宜，梁小楼正要告辞，却被温东相叫住：“明日一早，你还来我院中，我有个旧友来访，他也自幼习得祖传医术，你们二人不妨切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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