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秋冬交替.2
拾起一块记忆的碎片，任由思绪在记忆中肆意地飘飞。一个人看过一千种描写盛景的句子，都不及那时两个人一起看过的头顶的白云、手掌间的阳光、还有恰好吹来的微风。
再后来，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因为有一个人选择了离开。
头晕目眩，迷茫且无助，一次次想找回最初本真的状态，却发现很难，很难。不自觉地在原地等待，等待着下一季花开，生出几分莫名的悲哀，对着天空静静发呆。
过去的时间里，每次听到飞机的轰鸣，林幻都忍不住抬头去想，也许，此刻飞机中的某个人正向下凝视，和自己四目相对。他的模样，或许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样子，他前往的地方，或许也是自己渴望的远方。然而每一次，远去的飞机也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
昨天的梦坠落，仿佛是新的自由的开始。
一个月后的今天——
林幻深呼吸了大概三分钟之后，才慢慢走了过去。
林幻很长一段时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夏天和云潇然一起手拉手地在公园里散步，虽然头上顶着令人燥热的巨大的太阳，但在阳光下闻着他身上散发的和煦的香味，和他一起畅想人生，对林幻来说也是一种惬意地享受。云潇然经常搂着她的肩膀，坐在湖边去幻想他们未来的生活。他要带着她去全世界旅游，去西班牙看一场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国家德比足球赛，去冰岛的蓝湖公园泡完温泉再欣赏一次美丽的极光，还要去土耳其亲密接触爱情海然后再坐着热气球观看卡巴多奇亚全景。林幻总是被他逗得傻乐，云潇然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她一起笑。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云潇然这一个月里都和顾雨萌在一起，虽然还是会每天都给林幻打电话，但她一个都没有接，她准备和他分手。
林幻走到他的面前，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把身上的衣服裹得紧了一下，一直低头发呆的云潇然这才注意到她的到来。
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潇然盯着林幻看了很久，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远，但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又觉得她离得很近，可没有了之前见面的时亲热，感觉像是一对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一样。
云潇然往林幻的身边挪了挪，伸手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地握着，手指骨节清晰分明的传递着他的体温。他胸膛上洋溢的沐浴后的芬芳味道，依旧和从前一样充满了撩人的气息。他用低沉而饱满的声音对林幻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非常讨厌我，因为我隐瞒了我和她之前的关系，也没有和你好好解释。这一个月我都在反复的检讨我自己，我不像别的男朋友一样可以经常陪着他们的女朋友，前段时间也总是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没有陪你好好吃过一顿饭看过一场电影。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甚至根本配不上你。可是，这么久的时间没有看见你，我真的非常非常想你，我想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开心，我想对你好。”
云潇然看她没说话，心里一冲动，靠上前去咬住了林幻的嘴唇。他口腔里海洋般浓郁的荷尔蒙气味，像要把她吞噬一样，海潮般席卷进她的身体。
林幻停了几秒才推开他，把他从温柔的世界中赶了出去。林幻刚才有一瞬间带着享受的感觉甚至也想回吻她，但随之是愤怒占据了整个思想。她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机，把昨天收到的一个陌生邮箱发来的照片给云潇然看了一眼。
第一张照片，蔚蓝的海边，云潇然和顾雨萌两个人并排的站在一起，顾雨萌挽着他的胳膊扭头带着微笑看着他，他的手放在顾雨萌的手上。
第二张照片，坐在摄像机面前的云潇然指着远处的两个演员，顾雨萌紧紧的贴着他坐在他的身边。
第三张照片，酒店的床上，脱掉上衣的云潇然闭着眼睛，露出他那结实的胸肌腹肌，这样的身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顾雨萌枕在他张开的胳膊上，脸红的样子也特别让人心疼。
看着照片的云潇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可林幻完全没有看到。她拿回手机，发出一声无情的冷笑，她的目光和现在的风一样冰冷刺骨，眼睛像是被冰覆盖的森林一样天寒地冻。云潇然又一次抓住林幻的手想和她解释，刚要开口林幻就快速把手抽了回来。“你曾经和我说在一起开心就好，于是我们只把各自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对方，对彼此的人生根本一无所知，所以等到不开心了，就走到头了。”
林幻说完便扭头快速跑开，眼睛迅速地充血，红肿起来，眼泪在那一瞬间不争气地从眼睛里滚滚流出，她不想让云潇然看到自己还对他有所留恋，怎么可能不心痛。
云潇然坐在长椅上，目光呆滞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林幻，身体一点一点的软下来，他用他的一双大手捂住脸，肩膀不停地颤抖。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却无奈吹不散这悲人的伤痛。
人们总是站在明处面对黑暗，对着黑暗微笑，对着黑暗倾诉，对着黑暗恋爱，对着黑暗祈祷。我们的眼睛适应黑暗，所以常常看不清自己，看不清身边的人。过去的一切变成内心最深刻的记忆，留在每一个用心爱过的人的心房里加温。曾经爱过，现在恨过，然后越仔细想就会越疼，彼此等了多久，忍过青春的碾压，最终却憎恨别人的奋不顾身。
之后的几天，林幻把自己完全的埋没到大学期末考的复习中，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咖啡厅都是林幻和欧筱经常来的地方，她们为了继续拿到下学期的奖学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宋越彬有时候会说她们像是两台不停运转的学习机器，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是无法划掉的选项，其余的都已经变成了学习。
其实林幻更多的是想用紧张的节奏去代替对云潇然的一些留念，她几乎疯狂的不给自己留下多余的时间，但每次看到宋越彬的出现，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云潇然，有好几次她都想冲过去问他云潇然最近的情况。
属于云潇然和林幻的那段故事里，他们哭过笑过，深爱过感动过，每一处都在彼此的记忆里深深定格。
又一次加班到深夜的云潇然，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很久之前屯好的泡面，撕开包装袋，扔进已经烧开的水里，倒上调料包，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它们渐渐地融合在一起。他突然想起以前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林幻都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提醒他先去吃饭，他也会用宠溺的声音回复一句“好”，然后叶蒂就会带着职业的微笑下楼帮云潇然打包一份他想吃的餐食带回公司。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云潇然的回忆，屏幕显示是宋越彬的来电。云潇然一边接起电话打开公放，一边把泡面盛到碗里。
电话另一头的宋越彬刚把林幻和欧筱送回家，想到自己也好几天没和云潇然联系了，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近期感情状态成谜的哥哥。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因为碗筷掉落在地上而发出的刺耳的破碎声。“喂？”
没有回应。
“喂？！云潇然？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宋越彬提高了声调，可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迅速地从宋越彬的心中冒了出来，他没有挂电话，手机直接丢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油门踩到底飞速向云潇然家里开过去。
云潇然跪在地上，胳膊费力地支撑着身体，旁边是散落一地刚刚煮好的方便面，以及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他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浑身毫无力气，一口血从胃里翻涌着来到嘴边，瞬间染红了他的嘴唇，吐在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绞痛的胃，眼睛也变得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事物，胳膊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在疼痛中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地闭住眼睛。
很久之后，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
宋越彬打开门冲了进来，跪在云潇然的身边，从地上扶着他摇晃的头，手上已经被他嘴里流出来的血所染红。宋越彬快速背起他，下楼向医院飞奔。
漫长的夜，是黑暗笼罩着地面，是希望充斥着心。
第二天，当云潇然再次睁开眼睛时，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是这样的景色。窗帘拉开到两边，阳光穿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在他的床上，树影斑驳洒在病房内。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了，直到回过头来，看到头顶悬挂的点滴瓶。
云潇然转过头，看见坐在边上的宋越彬，他脸上是苍白憔悴的色泽，冷漠又关心的眼神死气沉沉的盯着自己，他紧紧抿着嘴唇，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尊活雕塑。
云潇然稍微把身体抬了起来，靠在床头，清了清粘稠的喉咙，带着沙哑的声音地说：“如果有人现在进来，看见你这张惨白的脸，一定会以为生病的人是你吧。不过我想那个时候一定是记者比医生还多。”看宋越彬没有反应，他又自我嘲解的哈哈干笑了两声。
宋越彬面无表情的扬了扬手中的的病历本对他说：“急性胃出血，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随后把病历本扔到桌子上，问他：“慢性胃炎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讲过，医生说你最近都没来做过复查。”
云潇然无所谓地撇撇嘴：“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
宋越彬：“要不要和林幻说一下？”
云潇然顿了一下，摇摇头。
宋越彬拿起一个橘子，帮他剥好后放在他的手里。
云潇然刚拿起橘子吃了两瓣之后，就听到了病房开门的声音，进来的是顾雨萌，只见她提着一个像是保温桶一样的东西，坐在云潇然的床边。“叶蒂告诉的我地址，我给你煲了汤送过来。”
宋越彬看到顾雨萌的到来立刻脸色阴沉，站起身走出病房，穿过几个抱着病历夹偷偷瞄他的护士之后，转身走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是巨大而冰冷的湖面。
病房里一片寂静，顾雨萌看着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医院的诊断书递到他的手里，紧咬着嘴唇小声地说：“这是我刚刚拿到的结果。”
云潇然皱了一下眉毛，接过来。他反复看了三遍这张诊断书，又想起那天有人发给林幻的三张照片，抬起胳膊用力的把手中剩下的橘子砸到了墙上，雪白的墙上立刻挂上了一滩黄色的汁液。
无数沉甸甸的铅灰色云朵，被风卷动着掠过头顶的天空，高楼大厦的尖顶像锋利的裁纸刀一样把这些云絮撕成长条。时光、生命、爱恨、恩怨……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样持续不断的积累中，消失在裹满锋利冰晶的呼啸北风之中。
所有的色彩在一瞬间褪去色泽，消失了原本的视觉。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失去音符，丧失了一直的听觉。
再后来，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因为有一个人选择了离开。
头晕目眩，迷茫且无助，一次次想找回最初本真的状态，却发现很难，很难。不自觉地在原地等待，等待着下一季花开，生出几分莫名的悲哀，对着天空静静发呆。
过去的时间里，每次听到飞机的轰鸣，林幻都忍不住抬头去想，也许，此刻飞机中的某个人正向下凝视，和自己四目相对。他的模样，或许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样子，他前往的地方，或许也是自己渴望的远方。然而每一次，远去的飞机也只是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
昨天的梦坠落，仿佛是新的自由的开始。
一个月后的今天——
林幻深呼吸了大概三分钟之后，才慢慢走了过去。
林幻很长一段时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夏天和云潇然一起手拉手地在公园里散步，虽然头上顶着令人燥热的巨大的太阳，但在阳光下闻着他身上散发的和煦的香味，和他一起畅想人生，对林幻来说也是一种惬意地享受。云潇然经常搂着她的肩膀，坐在湖边去幻想他们未来的生活。他要带着她去全世界旅游，去西班牙看一场皇家马德里和巴塞罗那的国家德比足球赛，去冰岛的蓝湖公园泡完温泉再欣赏一次美丽的极光，还要去土耳其亲密接触爱情海然后再坐着热气球观看卡巴多奇亚全景。林幻总是被他逗得傻乐，云潇然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也跟着她一起笑。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云潇然这一个月里都和顾雨萌在一起，虽然还是会每天都给林幻打电话，但她一个都没有接，她准备和他分手。
林幻走到他的面前，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把身上的衣服裹得紧了一下，一直低头发呆的云潇然这才注意到她的到来。
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潇然盯着林幻看了很久，他觉得她离自己很远，但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又觉得她离得很近，可没有了之前见面的时亲热，感觉像是一对第一次遇见的陌生人一样。
云潇然往林幻的身边挪了挪，伸手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地握着，手指骨节清晰分明的传递着他的体温。他胸膛上洋溢的沐浴后的芬芳味道，依旧和从前一样充满了撩人的气息。他用低沉而饱满的声音对林幻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非常讨厌我，因为我隐瞒了我和她之前的关系，也没有和你好好解释。这一个月我都在反复的检讨我自己，我不像别的男朋友一样可以经常陪着他们的女朋友，前段时间也总是因为工作的原因都没有陪你好好吃过一顿饭看过一场电影。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甚至根本配不上你。可是，这么久的时间没有看见你，我真的非常非常想你，我想我们可以和以前一样开心，我想对你好。”
云潇然看她没说话，心里一冲动，靠上前去咬住了林幻的嘴唇。他口腔里海洋般浓郁的荷尔蒙气味，像要把她吞噬一样，海潮般席卷进她的身体。
林幻停了几秒才推开他，把他从温柔的世界中赶了出去。林幻刚才有一瞬间带着享受的感觉甚至也想回吻她，但随之是愤怒占据了整个思想。她低头打开自己的手机，把昨天收到的一个陌生邮箱发来的照片给云潇然看了一眼。
第一张照片，蔚蓝的海边，云潇然和顾雨萌两个人并排的站在一起，顾雨萌挽着他的胳膊扭头带着微笑看着他，他的手放在顾雨萌的手上。
第二张照片，坐在摄像机面前的云潇然指着远处的两个演员，顾雨萌紧紧的贴着他坐在他的身边。
第三张照片，酒店的床上，脱掉上衣的云潇然闭着眼睛，露出他那结实的胸肌腹肌，这样的身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顾雨萌枕在他张开的胳膊上，脸红的样子也特别让人心疼。
看着照片的云潇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可林幻完全没有看到。她拿回手机，发出一声无情的冷笑，她的目光和现在的风一样冰冷刺骨，眼睛像是被冰覆盖的森林一样天寒地冻。云潇然又一次抓住林幻的手想和她解释，刚要开口林幻就快速把手抽了回来。“你曾经和我说在一起开心就好，于是我们只把各自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对方，对彼此的人生根本一无所知，所以等到不开心了，就走到头了。”
林幻说完便扭头快速跑开，眼睛迅速地充血，红肿起来，眼泪在那一瞬间不争气地从眼睛里滚滚流出，她不想让云潇然看到自己还对他有所留恋，怎么可能不心痛。
云潇然坐在长椅上，目光呆滞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林幻，身体一点一点的软下来，他用他的一双大手捂住脸，肩膀不停地颤抖。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却无奈吹不散这悲人的伤痛。
人们总是站在明处面对黑暗，对着黑暗微笑，对着黑暗倾诉，对着黑暗恋爱，对着黑暗祈祷。我们的眼睛适应黑暗，所以常常看不清自己，看不清身边的人。过去的一切变成内心最深刻的记忆，留在每一个用心爱过的人的心房里加温。曾经爱过，现在恨过，然后越仔细想就会越疼，彼此等了多久，忍过青春的碾压，最终却憎恨别人的奋不顾身。
之后的几天，林幻把自己完全的埋没到大学期末考的复习中，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咖啡厅都是林幻和欧筱经常来的地方，她们为了继续拿到下学期的奖学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宋越彬有时候会说她们像是两台不停运转的学习机器，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是无法划掉的选项，其余的都已经变成了学习。
其实林幻更多的是想用紧张的节奏去代替对云潇然的一些留念，她几乎疯狂的不给自己留下多余的时间，但每次看到宋越彬的出现，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云潇然，有好几次她都想冲过去问他云潇然最近的情况。
属于云潇然和林幻的那段故事里，他们哭过笑过，深爱过感动过，每一处都在彼此的记忆里深深定格。
又一次加班到深夜的云潇然，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很久之前屯好的泡面，撕开包装袋，扔进已经烧开的水里，倒上调料包，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它们渐渐地融合在一起。他突然想起以前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林幻都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提醒他先去吃饭，他也会用宠溺的声音回复一句“好”，然后叶蒂就会带着职业的微笑下楼帮云潇然打包一份他想吃的餐食带回公司。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云潇然的回忆，屏幕显示是宋越彬的来电。云潇然一边接起电话打开公放，一边把泡面盛到碗里。
电话另一头的宋越彬刚把林幻和欧筱送回家，想到自己也好几天没和云潇然联系了，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近期感情状态成谜的哥哥。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因为碗筷掉落在地上而发出的刺耳的破碎声。“喂？”
没有回应。
“喂？！云潇然？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宋越彬提高了声调，可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迅速地从宋越彬的心中冒了出来，他没有挂电话，手机直接丢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油门踩到底飞速向云潇然家里开过去。
云潇然跪在地上，胳膊费力地支撑着身体，旁边是散落一地刚刚煮好的方便面，以及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他努力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浑身毫无力气，一口血从胃里翻涌着来到嘴边，瞬间染红了他的嘴唇，吐在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绞痛的胃，眼睛也变得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事物，胳膊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在疼痛中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地闭住眼睛。
很久之后，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
宋越彬打开门冲了进来，跪在云潇然的身边，从地上扶着他摇晃的头，手上已经被他嘴里流出来的血所染红。宋越彬快速背起他，下楼向医院飞奔。
漫长的夜，是黑暗笼罩着地面，是希望充斥着心。
第二天，当云潇然再次睁开眼睛时，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是这样的景色。窗帘拉开到两边，阳光穿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在他的床上，树影斑驳洒在病房内。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了，直到回过头来，看到头顶悬挂的点滴瓶。
云潇然转过头，看见坐在边上的宋越彬，他脸上是苍白憔悴的色泽，冷漠又关心的眼神死气沉沉的盯着自己，他紧紧抿着嘴唇，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尊活雕塑。
云潇然稍微把身体抬了起来，靠在床头，清了清粘稠的喉咙，带着沙哑的声音地说：“如果有人现在进来，看见你这张惨白的脸，一定会以为生病的人是你吧。不过我想那个时候一定是记者比医生还多。”看宋越彬没有反应，他又自我嘲解的哈哈干笑了两声。
宋越彬面无表情的扬了扬手中的的病历本对他说：“急性胃出血，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随后把病历本扔到桌子上，问他：“慢性胃炎的事情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讲过，医生说你最近都没来做过复查。”
云潇然无所谓地撇撇嘴：“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
宋越彬：“要不要和林幻说一下？”
云潇然顿了一下，摇摇头。
宋越彬拿起一个橘子，帮他剥好后放在他的手里。
云潇然刚拿起橘子吃了两瓣之后，就听到了病房开门的声音，进来的是顾雨萌，只见她提着一个像是保温桶一样的东西，坐在云潇然的床边。“叶蒂告诉的我地址，我给你煲了汤送过来。”
宋越彬看到顾雨萌的到来立刻脸色阴沉，站起身走出病房，穿过几个抱着病历夹偷偷瞄他的护士之后，转身走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是巨大而冰冷的湖面。
病房里一片寂静，顾雨萌看着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医院的诊断书递到他的手里，紧咬着嘴唇小声地说：“这是我刚刚拿到的结果。”
云潇然皱了一下眉毛，接过来。他反复看了三遍这张诊断书，又想起那天有人发给林幻的三张照片，抬起胳膊用力的把手中剩下的橘子砸到了墙上，雪白的墙上立刻挂上了一滩黄色的汁液。
无数沉甸甸的铅灰色云朵，被风卷动着掠过头顶的天空，高楼大厦的尖顶像锋利的裁纸刀一样把这些云絮撕成长条。时光、生命、爱恨、恩怨……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样持续不断的积累中，消失在裹满锋利冰晶的呼啸北风之中。
所有的色彩在一瞬间褪去色泽，消失了原本的视觉。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失去音符，丧失了一直的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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