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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时【伍】

    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人的情绪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这件事。

    或者你记忆力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可你见他第一面时对他的欢喜或厌恶确是真真切切的。

    而这些感受并非空穴来风。都说因果缘法,你现在所处的果来源于你之前所种下的因,而今生的缘或许也是前世未了的分。

    就好比流月见到仙君的第一面,便从心底觉得这个人太讨人喜,忍不住想亲近,虽然她有些怂,有过退却,即使仙君和她在千碧阁那些日子所了解到的不一样,他冷面又腹黑。

    而此刻对于面前妖冶魅惑的男子,流月并不认识,也即使他笑得漫不经心,言语间带有调侃却并无半分的,一丝一毫的责怪。

    仿佛就是风流倜傥年少意气又吊儿郎当的少年郎,调侃一个单纯无知的小丫头。

    可流月却莫名从心底涌出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与难过。

    是怎么回事呢?他是谁呢?他并非今世所遇到的人,所以他是前世的故友吗?前世的流月到底是谁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纵有诸多疑惑,但流月开口说出来的确只有“对不起”三字。

    声音有些暗哑和哽咽,随之而来的却是控也控制不住的、如断了线班珠子的、不断涌出来的泪珠。

    她看到男子瞬移过来,手拂上她的脸颊,带有歉意的对她说,“阿漓,别哭了。”

    他想帮他弑泪,可手却直直穿过了她的脸颊。他盯着若虚空一般的手站了半晌。有些无奈地笑道,“是我不好,我不怪你的,阿漓别哭了好吗?阿漓再哭就不好看啦。”

    “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有些想你,我不是故意调侃你的……”

    饶是对前世一无所知的流月,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她问到,“是我把你困在这里的吗?”

    “阿漓是覃氤神君对吗?”

    “我就是她吧?”

    这不是初遇,而是久别重逢。

    男子抬在虚空的手顿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手放在流月眉间的位置探了探,好看的双眉拧成了一团。

    男子的声音在昏暗岩洞中回响,“你现在修为怎么这么低?”

    而此时,流月突然感觉这男子在眼前晃,往后看去,周围景色都在晃,晃得人直觉得头晕眼花。

    但她看到岩洞中,在这男子身后,红色烛光未完全照亮的某个昏暗角落,有个虚空被划开了。

    就像这虚空被谁斩了一刀,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口子里,是另外一番景色,阳光明媚,飘落的梨花似点点飞雪。

    是仙君破开了结界。

    洞中的晃动停止了,仙君通过虚空中的口子进入了洞里。

    他依旧一身白衣,可明艳的烛光照得他周身泛红,连带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色衣袂,也成了浅浅的红色。

    可仙君就是仙君,即使在这诡异的红中,依旧仙气飘飘。

    但仙君面色有些不善,他怒气冲冲地嘲流月冲来。

    怎么回事呢?流月思量着自己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仙君的事啊,怂得都停止哭了……

    正思量着,流月被仙君扯到了身后,仙君冷冷地开口,带有凌冽杀气,对着妖冶男子开口到,“你在干什么?”

    流月才明白过来,刚才那番场景,自己哭得凶猛,而这妖冶男子的手正放在她眉间,且他衣衫还松松垮垮的,仙君是在男子身后进来的。

    从仙君那个角度看,很像这个男子对流月做了什么……

    流月扯了扯仙君衣袖,想告诉他,仙君,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她只开口叫了声仙君,就生生被打断了。

    妖魅男子眉间轻挑,依旧笑得漫不经心,但却十足十的痞气,是吊儿郎当的少年郎模样。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岩洞,“穆澹,你这脾气,几百年了,当真是一点没变啊。”

    仙君没理会男子这话中有话的言语,却直接把剑横在了这男子脖领再次压抑着怒气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可那泛着冷光的银剑却直接穿过了这男子的脖颈。

    男子没有实体,是魂体。

    男子对象仙君似笑非笑,反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对她做什么?”

    “是我冒昧了。”仙君收起了剑,对着男子作揖行礼,剑变做点点白色荧光消散而去。

    而男子依旧漫不经心地笑着,“无妨。”

    之后仙君便拿出帕子,准备给流月擦脸,可拿着帕子的手举在空中顿了顿,转而把帕子放到了流月手中。

    流月被仙君这一出弄得不知所措,待回神时仙君已转身问男子“敢问阁下,可是认识覃氤神君?”

    男子用余光瞟了一眼,弄得流月有些不知所措。他却像个没事人般笑着,有些狡黠,“知道,可我并不想告诉你。”

    流月撤了撤仙君衣袖,道,“仙君若真想知晓,我来问吧。”

    这个男子似乎并不太喜欢仙君,流月心里想。

    但男子对流月笑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阿漓不让。”

    流月有点疑惑,“可你刚才不是叫我‘阿漓’吗,我不是她吗?”

    男子却回道,“是我心急,认错人了,你不是她。”

    可这番解释难免显得苍白无力,方才他唤得可谓情真意切,他还识得仙君,甚至在那之前流月都不知仙君的名讳,只是在仙君叙事时偶然提及一个叫“澹澹”的称呼。况且还有流月那莫名翻涌来的情绪,绝非没有缘由。

    他们曾经认识。流月心中已认定了这件事。可他不愿提及,或是不能。

    流月上前,肯定到,“我是她,对吧?但你却因为某些缘由不能对我们说,对吧?”

    男子的眸子黯了黯,闪动着伤痛,“你不是她,你如今只是她的转世,只是前世和今生注定是不同的人,除非你能忆起往昔。”

    “可这记忆我不是不愿给你而是我无法给你。即便我告诉了你,你也无法回忆起来。”

    “阿漓对我说,若是有一天你来找我,让我劝劝你,不要执着。她过得不幸,但希望你能幸福。”

    男子问仙君,“穆澹,如果那份回忆对她而言是不幸,你还愿意让她想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