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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时【肆】

    仙君话将将才落下,他与流月眼前景色便忽然转换。

    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有一间小竹屋,一大片梨树林,还有绵延不绝的山峰。

    梨花开得正好,一簇一簇压在枝头,像极了初冬时的雪,一片一片的白,偶有微风拂过,满树的梨花在风中摇曳,飘来淡淡梨花的气息。

    但流月手中还拿着九尾狐银簪,和仙君送她的耳坠,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在一簇簇洁白的梨花下,显得十分光彩夺目。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并非一场梦,而恰恰这里才可能是幻境。

    这簪子和耳坠应是一块儿的,此是相聚,打开了某种契机吧,大概是仙君口中的“覃氤神君”设的幻境吧,而“覃氤神君”又是谁呢?

    流月并没有听说过。

    但能被称“神君”的,从天界成立伊始,至今,也不过寥寥几人。

    无论是游历人间,还是归寂虚无,天界中不应当没有一点传闻。

    可“覃氤神君”是谁呢?为何仙君会知道呢?为什么她的法器会在三百年前出现在尚是婴孩的流月身边呢?可为什么流月身上却又找不到她的一点气息呢?

    流月的重重疑问,还未问出口,被仙君看在了眼里。

    但仙君说,“覃氤神君”的事,他也知之甚少,这些年,他也在找一个答案。

    自三百年前,他从梦中醒来,对前尘往事都记得模糊不清。

    可在记忆深处,总有一个人亲切地嘲他笑,唤他“澹澹”。

    那个人,笑若清风与明月,一身浅蓝色的一衫,松松垮垮的头发,用一支镂空的九尾狐银簪挽起,她与他形影不离,别人都唤她作“覃氤神君”。

    可天界似乎并没有关于她的痕迹,他找遍了天界的每个角落,他也曾问过天界其他神君仙君,他们对此人竟一无所知。

    可那些零碎模糊的记忆,绝非空穴来风。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执念,他必须去寻找这个答案。

    流月心中突然有一事明了,“仙君下凡可是为寻找这答案?”

    仙君微微颔首。

    这样看来,她与仙君还是是有缘分的,流月如是想,他一直寻找的答案,也恰好是自己多年来寻求未果的。

    此时两人正站在竹屋外,仙君衣着白纱,似乎与背后环绕的梨花融为一体。

    可那随风飘起的发丝,又在那一片一片的白中显得尤为突出。仿佛他是这天地间的主导者。

    流月看得有些恍神,脱口而出,“仙君,有没有仙子给你说,仙君真好看啊?”

    仙君的流转目光顿时愣住了,有些生硬的转开了话题,“进竹屋看看吧。”

    随即便逃一般的往门口走去,可指尖放在门上时却没推,他顿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流月道。

    “这竹屋里的一切都还是未知,你修为还很低,你若是离得稍远,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怕护不得你周全。”

    流月三步并作两步走,与仙君肩挨着肩,道,“仙君,这样呢?”

    仙君不回答她,似乎在思考怎么与她说。

    她便大胆地抓住了仙君的手,“这样可以嘛?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喔。”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下意识的动作有多么亲切,自己又会不会对别的男子这样。

    仙君愣了愣,他的脸有些红,生硬地答到,“可以。”

    她在仙君黑漆漆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笑得明丽又纯澈。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仙君之前隔得那条界限,渐渐不那么清晰明了了呢?

    竹屋的门推开了,可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器具物什却积尘已久,屋顶上甚至还有蜘蛛网。

    门外照进来的光束,似乎与这昏暗的角落有些格格不入。

    流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幻境。”流月对仙君说。

    “这应该是芥子空间。”仙君回答到。“大概这芥子空间被之前的主人封印了,而那对琉璃耳坠和九尾狐银簪的相遇就是打开空间的契机。”

    “可这空间的主人既然封印了空间,又设了打开空间的方法,那这空间的主人必定会留下一些信息的。”流月说,“况且九尾狐银簪是覃氤神君的法器,那她大概是想告诉有缘打开空间的人,也就是我们,一些信息。”

    仙君微微颔首,“你说得不错。”

    话音刚落,却已上前一步,开始翻找。

    但这房间的灰尘太多,流月不想让仙君雪白的袍子染上尘埃。

    她本想捏个去尘诀,可刚开始施法,仙君如春风般的嗓音便绕在耳边,“流月,别用法术。”

    流月停下来手里的动作和念到一半的口诀,手上流转的浅蓝色光点也随之散去。

    “怎么了,仙君。”

    “这竹屋里可能会有机关对灵气格外敏感,小心为上。”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动用了法术……

    前一刻他们或许还可认为,只要法术没有施展完成,便不会触动这间小竹屋的前主人所设下的阵法或是机关。

    但此刻……

    流月只看到仙君脸上漏出的慌张神色,听到了他急急唤她的声音……

    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景色又换了一番。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男子,身着宽大松散的紫色长袍,紫袍上用金丝细细地绣着云纹,松松垮垮地着在男子身上,漏出大半胸膛。在红色的烛火中折射出诡异地光芒。

    男子的眉间有紫红色渐变的菱形印记,印记两边是斜飞的英挺剑眉,而眉下却是一双桃花似的紫色眸子,之下还有一张更胜曼珠沙华红的唇,鲜艳欲滴。

    有些魅惑,有些妖冶。

    男子右手握斟满红浆地青色酒樽,左手支着头部,庸庸散散地躺在美人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酒樽里地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还未入口的酒顺着下颔流下,流过还未被衣衫掩盖的胸膛。

    流月只觉得这男子有些熟悉,可这男子看起来很不简单,她应该是怕的,应该要避开的。

    但她心里不怕,还有些从心底漫出来地愧疚和难过,她只能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前迈,还是找个角落避开。

    半晌,男子似乎才察觉到外客到来,终于微微抬起了头,漫不经心地对流月笑到。

    “你似乎来得有些迟了,阿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