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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杨易宁的“四多一主”计策,助攻袁世超短时间顺利攻占范琴,让她乖乖地缴械投降。其实不是杨易宁的计策有这等奇效,而是范琴本身对袁世超就有意思,就只是给干柴烈火上添加点油,那火燃肯定燃烧得更快更猛烈。

    经过那晚KTV的交情,杨柴袁三人经常在袁世超家里聚集,他们不议事,就只是打牌喝酒消遣时间。长此以往,袁世超陪他女朋友的时间就大不如前,但他们以为是他的女朋友懂事体贴,从没有亲自上门找过袁世超。

    杨易宁的印象里见到范琴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袁世超和范琴交往时期,杨易宁常常好奇问到袁世超:咋过不叫上你的女朋友一起耍?袁世超总是平静地给出一如既往的回答:她有事。杨易宁还时不时关心地问:你们的感情如何?袁世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感情还可以啊。杨易宁也习以为常了,不再无趣地追问袁世超和他女朋友的事情。只要袁世超神秘消失时,他就知道肯定是去陪女朋友了。

    有时杨易宁会对陈玲发牢骚,这是超哥初恋吗?这是谈恋爱吗?不是应该如胶似漆激情似火,怎么这么枯燥无味平淡如水,还遮遮掩掩的,谁会抢他的一样,是不是超哥不行啊。陈玲一脸鄙夷的态度,你管人家的,你以为是你,还叫我跟其他人走。杨易宁尴尬到无地自容。经过日积月累的谈心,他和陈玲的关系更亲近,像是恋人,又不是恋人。但是他和陈玲暧昧的关系鲜而人知,连她哥陈勇和她姐陈安静也不曾知晓,更何况其他人。

    那段没有袁世超的夜晚时光,杨易宁和陈玲经常会买点吃的喝的提在手上,闲逛到纪念碑,爬上城墙拐角,吹风赏月,吃吃喝喝,谈天说地,但没有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在杨易宁和范琴的屈指可数的见面中,让他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的是最后一次见面,其实那算不上见面,只能说是擦肩而过。准确的说,让他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也不是见面,而是范琴看他的眼神,一种凛然恨之入骨的眼神,让他觉得是他抢了她的男人,抢了她的男人的时间。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发生在袁世超家的楼下,杨易宁也不知情与她的见面会发生的这么突然。

    杨易宁无聊的时候如常地会去袁世超家里坐坐,吹牛皮。

    今晚刚坐下,嘴里话都还没开始往外吐。袁世超却一反常态地,催促着他出去玩。他莫名其妙地跟着袁世超下了楼,就在袁世超打开一楼防盗门的时候,门口屹立一个笔直的身影。袁世超一下就穿了过去,杨易宁走近定睛一看,是披头散发的范琴。怎么回事,袁世超毫不在意地逃离了,坚决地连头都不回。杨易宁正欲礼节性的打招呼,被范琴的强大气场吓退,如果当时她手里提着把菜刀的话,那肯定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来和袁世超拼命的。杨易宁以退避三舍的心态准备从门缝侧身出去,尽量不去惊扰她,但就在出去的瞬间,离奇地与范琴对视了一眼,他刹那间就掉进了冰窟里求生无望。那女人眼神的幽怨能毒死一群大象,能毒死一湖泊的鱼,那眼神的冰冷能让六月飘雪,能让江河冰冻。很多人都觉得日本恐怖片贞子的眼神可怕,但贞子眼神是死的,而她的是活的,让人心里发冷发毛产生恐惧。杨易宁回想起来那眼神都能从梦中惊醒,大喊,我没有抢你的袁世超。

    杨易宁自从那晚后再也没有见过范琴,甚至连她的容貌都依稀记不清,但那眼神至今难以忘却。

    杨易宁被眼神杀死的两天后,袁世超分手的事情莫名其妙地在优品传得沸沸扬扬。当时杨易宁还觉得蹊跷,公司里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他没有说过,他相信陈玲也不可能,袁世超更不可能把自己的伤心事四处高兴地炫耀。后来才得知,原来是袁世超的前女友范琴,她跑到公司的前台找过袁世超,也不能完全说是来找他,应该说是来控诉他,对,可以说是控诉。而且范琴是机灵的,她没有去找公司领导,也没有联系袁世超,直接到前台。在那帮善于添油加醋制作舆论的姑娘面前,对袁世超一顿深恶痛绝的控诉。可想而知,这样的造成的传播速度之快,覆盖面之广,连公司的客户都关注袁世超这个渣男玩弄女性的感情故事。

    公司里还有其他不知情的人通过舆论了解到此事,发出两个疑问:第一,袁世超什么时候谈得恋爱?第二,袁世超真的把自己女朋友的肚子搞大就狠心抛弃了?

    这些人也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是相信袁世超的为人,其中代表人物就是杨易宁还有陈玲,他们深深相信袁世超的老实单纯善良不可能干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另外一拨人是选择相信舆论,其中代表就是前台那帮姑娘还有蒋小英,他们认为他就是假装斯文,是一只斯文禽兽,披着羊皮的狼。

    袁世超本人对此事做出来明确的态度就是不作任何解释。

    那晚,在袁世超家楼下是杨易宁见范琴的最后一面,其实也是袁世超见范琴的最后一面。范琴跑到公司控诉后,就感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袁世超连联系都联系不上,更不要说是见面。

    往后的岁月里他再也没有在某条街道,某个街口与她偶然相遇。

    杨易宁回想起那晚,他像夸父追日般忙追上袁世超,急促地问道:“什么情况啊?”

    袁世超直截了当地回:“分手了。”

    杨易宁惊讶地再问:“咋过就分手了?太突然了。”

    袁世超若有所思地说:“她的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强,这样下去我可能连朋友也不要想交了。”

    “我给你说,大概十天前我就跟她提的分手,她一直没给个答复,像蒸发了一样。然后就今天,你知道她来干嘛了吗?我打电话给我,说她怀孕了,而且自己还把孩子打掉了,还是今天打掉的。她闹死闹活还要见我一面,我说都这样了,有什么好见的。她就直接跑到我家楼下了。我TM都懵逼了,这什么跟什么啊,我直接都无语了。”袁世超悲愤地娓娓道来。

    杨易宁则呆若木鸡,愣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了,但是脑袋里被孩子的归属问题填满,又不知当不当问。袁世超没留意杨易宁已僵愣在原地了,往前走出两步察觉后,转头来郑重其事地说:“我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就只有半个月前我们做过,确实是无套内射了。我想着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就算有,好歹也得先告诉我吧。我想了想,告诉我那就结婚,孩子肯定要留下来。结果局面搞成这样,难道她想借着这个事情让我觉得愧疚拴住我吗?我是真的搞球不懂。本来之前想说能谈谈嘛,各让一步,再试试看。现在都分手了,她还这样我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了。”

    杨易宁知晓了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其中来龙去脉,回想之前的种种不理解,原来如此。对袁世超做出精辟的总结性评论:“你这个恋爱谈得不像是甜蜜初恋,但你干的事情确实是个纯情处男。”

    杨袁两人没曾想到的是范琴会无所畏惧地跑到优品大闹这么一出荒唐戏,以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杀掉袁世超面子和名声,也杀掉了自己的尊严和贞情。袁世超遭受无端的非议和指责,他对着想要帮他伸冤理枉的杨易宁,漠然视之地说:“算了,无所谓的,都会过去的。当年我爸去世,我熬过了。我姐去世,我也熬过了。我被骗进传销,我还是熬过了。这算什么啊?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现在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所有艰难的事情熬过去后,都能轻描淡写地讲出来。正如袁世超所说,他的感情风波事件发酵几天后,逐渐被人淡忘,没人再提起,但也没有证明他的清白。

    蒋小英却鬼鬼祟祟找到杨易宁,兴致勃勃来问他,袁世超此事的真假,还对杨易宁信誓旦旦地扬言:她跟袁世超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是了解他的,她是绝对相信他的人品的,虽然他人不怎么样,但起码也算是个好人,他那种性格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杨易宁听了这番话都纳闷了,最开始你不也是乐此不疲的参与舆论,你不是相信袁世超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嘛,那还落实真假,有什么意义。还有你这话说的是在夸袁世超还是在损袁世超。杨易宁坚定地对蒋小英说:“既然你选择相信他,那就不要怀疑他。虽然你们没有成为情侣,但也算是好朋友吧。即使不是好朋友,那也是同事吧。”

    蒋小英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唉声叹气,转移话题:“我给你介绍的那个朋友聊的咋样?”

    “没时间没兴趣。”

    蒋小英从未忘记要成为杨易宁的媒婆的这个誓言,而且对这个事情甚是上心。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已经把自己身边单身的朋友给杨易宁介绍了一遍,结果一个没成。但她并不气馁,越挫越勇再接再厉,最后她还是取得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