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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县城里的八月,桂花四处盛开,穿街走巷,微风带着四面八方的桂花飘香而来。桂花香味最甚要数县城中心的体育广场,广场四周的园林里间隔几十秒就有一颗花香四溢的桂花树。杨易宁和袁世超饭后闲来无事也是广场赏花闻香的闲散民众之二。

    这段时间袁世超由于分手事件的打击,呆在家里想静静。杨易宁和其他人也不好屡屡打扰,这个世间应该给悲怆的他治愈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柴小川飞到了遥远的沿海城市,开始他求学之路的最后一程。他临走前晚,几人大醉一宿,他需要早起赶机,其他人则可以睡到自然醒。诗人韩愈劝告世人,学海无涯苦作舟,而他却是学海无涯醉坐车,还有学海无涯困坐机。这让他感悟,以后要远行前晚的宿醉,告诫自己,再也不干醉酒了。其他的朋友都一笑置之,你能控制的住吗。

    杨易宁和陈玲在一起相处时间更甚之前,平日里陈玲经常去找杨易宁消磨乏味的时间。

    一如既往的一天却发生了不一如既往的事。

    这日,张永书出差从外地赶回来已是落日归山的傍晚,人困马乏的路途中就给杨易宁打电话,叫其在宿舍准备吃的,还得是热菜热饭。他们平日在宿舍总是会自己烧菜来解决伙食问题,但基本都是张永书担任主厨。杨易宁要么洗洗菜打打下手,要么洗洗碗处理善后,他没有担任主厨的资格,也没有担任主厨的能力。张总这次的安排可能是路途的露宿风餐和舟车劳顿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主厨身份,而把这主厨衣钵的荣光赋予杨易宁,让杨易宁有了主厨衣钵的传承,但是他实实际际没有主厨的能力啊。

    杨易宁深知自己没有主厨的能力,但是他有正常人的机智,只有打电话给陈玲求助。陈玲爽快地一口答应,这对于她不就是小菜一碟嘛,潇洒地展示自己引以为傲的厨艺。陈玲果然不负杨易宁的期望,她干脆利落地做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陈玲娴熟地烧完菜后,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垫,骄傲地把头微微仰着,略作气喘吁吁,闪烁的眼睛盯着站在面前的杨易宁,一副傲娇求夸奖的表情。杨易宁直勾勾地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游离到她诱人红润的嘴唇,感受着透过嘴唇急促的呼吸,伴随着胸口的**一上一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杨易宁弯腰低头用他的嘴唇去分享她那诱人湿润的嘴唇,嘴唇相碰,给了他柔软舒适的感觉,他闭眼继续享受这份美好。他们还来不及相拥而吻,杨易宁短暂的理智战胜热烈的欲望,于是不依不舍纠结地往后退了一步。

    陈玲用手捂着嘴,直勾勾盯着杨易宁,羞涩地问:“你干嘛呀?”

    此时的杨易宁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羞愧地回:“我没忍住。”

    陈玲看到杨易宁的模样,满怀大笑,对杨易宁说道:“那你亲都亲了,你看怎么办吧?”

    杨易宁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陈玲的手机响起,她拿手机一看,是她的姐姐打来的电话。她旋即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巴中间,嘘,让杨易宁不要讲话保持安静,杨易宁知趣地退了两步,离她三步的距离。陈玲接通电话,她姐问她在哪儿,她回答,在公司。她姐让她下楼在公司等她,接她出去有事,挂了电话。

    陈玲看着杨易宁,委屈巴巴地说:“你听到的嘛,我姐找我有事,我的马上去公司门口等她。”

    杨易宁看着陈玲撒谎还不红的脸,还在回味着她嘴唇的味道,满脸坏笑,戏弄地说:“快去吧,我怕忍不住变禽兽。”

    陈玲霎时满脸通红,娇羞又匆忙地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直脚迈出门外后,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杨易宁,俏皮地说道:“我还会怕你啊。”随即出了门,关上门,消失在杨易宁的目光里。

    在杨易宁的印象里这两句话是他们之间最露骨最亲密的对话。往往事情的时间转折点在冥冥中就被造物主操纵着一样,你以为得到的那个时刻也是失去的时刻。而我们身在其中却不自知,等时间的迷雾揭晓谜底后,已来不及做出选择,大局已定,为时已晚。

    陈玲走后,杨易宁激动地准备在宿舍守着那一桌的佳肴等张总的到来。没过多久,手机响起。蒋小英的来电,杨易宁莫名其妙地接通电话。手机传来蒋小英问候的声音:“喂,你在哪的?”

    杨易宁答非所问,还是极具简短的反问:“怎么了?”

    蒋小英被这么莫名的一问,心里略显紧张地说:“哎呀,约你,出来吃东西,超哥也要来的哦。”

    超哥不是要闭关养伤嘛,还能约出来的,果然还是蒋小英的魅力大啊。杨易宁不由自主地想着,嘴上却冷酷到底,说:“我打电话给超哥,问了再说。”洒脱地挂了电话。

    杨易宁还没机会去打袁世超的电话,刚挂完蒋小英的电话,袁世超电话就打了进来。袁世超经过这次分手后,温情长辈的身份这种角色深入血液,接通电话沉稳的声音传来:“在哪儿?”

    “在宿舍。”

    “蒋小英打电话来说,有事找我们,听她的口气好像确实有事。他还是在我家店里,要不我们去一趟吧。”

    “要的,我先去你家楼下,我们一起过去。”

    杨袁两人打了辆车,风风火火地赶到烧烤城。杨易宁一路上考虑着,要不要把他和陈玲的事情告诉袁世超,他还在纠结开口前,车先停了下来。他最后决定先不透露他和陈玲这层亲密的关系,他盘算着等他们成为真正的情侣的时候,再说也不迟,袁世超肯定也会给予他们美好的祝福。

    烧烤城门口的胖嬢晒着扇子,享受着扇子带来的一丝清凉。她看见他两人走近,大声疾呼:“这对双双又回来。”袁世超照常买了一包烟,还叫了几碗冰粉儿。虽然杨易宁会抽烟,但是他的烟瘾让他很少主动想着买烟,可能还谈不上瘾,他一天抽的烟实在太少了,甚至有时候一天下来一支都不抽。他看见袁世超买了烟,他也跟着准备买,被袁世超阻拦下来,你那个烟瘾我给你两支抽抽就得了。两人身形相似一前一后窜进了店里。

    今晚还没有到小店热闹的时间,袁母比较清闲地和蒋小英她们聊着家常。她看见杨袁两人欢快地进门而来,再看袁世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也欣慰一笑,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她客气地招呼道,那你们就先吃,现在我没得事,去隔壁耍哈。

    杨易宁环视一周,就蒋小英和另外一个女孩。他看见蒋小英的一脸坏笑,就明白了她真TM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然有没有情不清楚,但肯定是有义的,因为她还在为实现她的诺言,成为杨易宁的媒婆而抛头面散酒水,她的努力奋斗让杨易宁由衷的感动。

    蒋小英带着她要完成使命的笑容,对杨易宁介绍道:这是我的闺蜜,周梦瑶,漂亮吧?单身哦。她表达出来的意思不能再明确了,杨易宁表现出熟人面前异常的腼腆,袁世超脸上的鄙夷代表他看破不说破的态度,而周梦瑶并没有他们想象中会羞羞答答的表像,面带微笑知书达理地和杨袁两人打了招呼。

    对,这就是杨易宁和周梦瑶的第一次见面,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孩,几年后会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她白净柔嫩的皮肤,淡淡的妆容上标致的五官,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透过眼镜片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杨易宁觉得她即是大家闺秀又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是她的气质,然而小家碧玉是她的长相。

    饭桌上的袁世超和蒋小英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像是真正的一对夫妻,他们在撮合着自己最好的兄弟和最好的姐妹,不留余力在讲述着对方的优点和趣事。这顿饭的时间杨易宁和周梦瑶的话寥寥无几,不时打量一下对方,更多的是附和袁蒋两人的话意和笑点。在他们的神助攻下,杨易宁和周梦瑶留个彼此一个很好的印象,告别时也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杨袁两人嗅着扑鼻而来的挂花香,慢慢地游走在回家的路上。袁世超从灰暗的夜里荡到明亮的路灯下,好像已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杨易宁也快步跟上走进了光明。袁世超纳闷地问:“你今天怪怪的不像平常的你,咋过样?”

    杨易宁不假思索地回:“还可以吧。”

    袁世超表现出焦急的长辈形象,喜出望外地说:“那试试噻。周梦瑶漂亮是漂亮,不过看起来应该脾气挺大的。”他点着头对自己的眼光加以肯定。

    其实杨易宁还在回味和陈玲的那个短暂而美好的吻,又在想袁世超的话,感觉脑袋一片混乱,却昂然自若地说:“再说吧。”

    “大哥,你努力点找个女朋友耍起。我们天天这样鬼混在一起,我失恋了,你还恋爱都不球谈,其他人都觉得我们两个有啥子问题了。”

    “这个事情,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把握住了,不是啥子事都省了嘛。”

    “我们还是要少出来干酒,少出来耍哈。今天我老妈说我了,喊我们不要喝烂酒了,要注意身体。”

    “我还准备给你说这个事情,我老妈也电话给我了,说有人看到我们天天干酒开房睡觉,我们还瘦得像个猴子这个,说我们怕是吸毒嘛,我说咋个可能啊。不过我们真的还是应该少出来耍,少干酒,年纪轻轻的,身体重要啊。我们两个还婚的没结,到时候身体出问题了嘛,那说个球了。”

    “是呢嘛。”

    两个背影在交叉的路灯光线下,一会儿明一会儿暗,逐渐越来越暗,也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稀稀疏疏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