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蓝田县事
末了，郭嘉还偷摸要了几壶酒。
最近朝廷文武都在聊到底要不要禁酒，万一真有一天禁酒了，郭嘉就麻了。
禁酒一般主要是为了节省粮食，但是卫晁研究的诸如葡萄酒、机子酒、桑葚酒之类的东西让禁酒的难度变大了一些。
就算禁，也只能禁粮食酒。
但若只是禁粮食酒，禁令效果又不会那么大了。
酒菜上齐，郭嘉一把端起酒樽，哈哈一笑：“老规矩，安年。”
说着，他对着卫韵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荀彧、卫韵、程昱都是撇了撇嘴，理郭嘉的意思都没有。
徐穆笑呵呵地给几人都倒好酒，最后道：“玄德公之名，在下久仰，昔年吾游历至涿郡时，正是玄德公救了吾一命，多谢。”
刘备诧异地望向徐穆。
在牛车上时，他就听郭嘉说了，徐穆乃是卫韵身边文笔书佐，稚嫩些，但若是历练一段时间，或可入户部为一司主官或副官。
卫韵看了一眼刘备，笑道：“玄德公志向何也？”
“但凭陛下旨意。”刘备回答的还是滴水不漏。
郭嘉看向荀彧。
这种事，吏部尚书还是有发言权的，不会因为说刘备是宗亲，就连发言权都没有了。
“吾的建议是去南边，入蜀作战，需要大量人才。”
卫韵点头又摇头：“大善，但是玄德公二位义弟甚为勇武，若消磨一载甚至更久去熟悉入蜀道，浪费了。”
荀彧不出声，想听听这个家伙到底要说啥。
程昱像个慈祥老人，笑眯眯的：“要不来我们大理寺吧？最近我们还是需要一些抓人的能手的。”
“去，别添乱啊仲德。”郭嘉不开心了。
知不知道关张这种级别的战将驻边能给接下来的连横带来多大帮助？
其实以程昱和郭嘉的关系而言，郭嘉应该恭恭敬敬地对程昱。
但颍川系就是这么个斗来斗去的关系……除了荀彧。
荀文若可不是跟人争嘴上便宜的人。
程昱也不着恼，两手往袖子里一插，悠悠哉哉地道：“反正关中西凉现在没有战争。”
“太尉那边有多缺猛士汝不知晓？”郭嘉狐疑地看向程昱。
各关的修缮、青海湖的开发、日常的驻守……
二十余万凉州军和五万并州军现在已经完全放了下去，可以说没有士卒是全日操练的状态。
再者说，又不知道关张领兵打仗的水准，万一两个人都只是个人勇武强悍的猛卒呢？
所以安排去皇甫嵩手底下也不算浪费了。
刘备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两个弟弟也都是大将之才，但是回想了一下二位弟弟以往的表现，说是合格的猛将悍将没问题，但是若说是大将，那还是差了不少的。
若二人都有大将之才，他们兄弟三人焉能一直只有一县做容身之地？
六人吃的倒是挺愉快的，宫里的小皇帝可就不开心了。
倒不是因为宴请刘备这事怎么怎么样，小皇帝这个胸襟，确实开阔的让人有点担忧。
不少大臣都腹诽，小皇帝到底是经没经过董卓之难，有没有进步，怎么能让一系人个个都有一步登天的架势。
小皇帝生气的点在于……
“大汉是除了太尉和徐子仪没人能打仗了吗？堂堂一县之尉，麾下也有五十名披甲士，四百乡勇，被贼寇……呼……”小皇帝深呼吸了一下。
面前，宰相张温满是无奈。
“这县尉胡阶，是张相亲自举荐的吧？当真是一点张相的勇武都没学到，若非陈长文机警睿智，蓝田就遭难了，那是蓝田！”刘协敲了敲桌子。
蓝田可以说是今年关中最受关注的县，此地蓝田玉太受欢迎，推动商业的主要业务就有这蓝田玉。
你还别说，陈群干的是真不错。
蓝田县是现在关中仅次于长安的城池，因此渭南大营就扎在蓝田旁边。
但是渭南大营只负责大规模的敌军突袭，那人不过百的盗匪不归他们管。
未曾想就是这不过百的盗匪，差点让蓝田付之一炬。
“按规矩来，罢官，回京受审，给陈长文发信问问还需不需要人手……”刘协气呼呼的。
国库的情况他也知道，今年他自己都过得拮据的要死，若是母亲重新出现，大汉多出一位太后，各方面开销更大，也正因此，王氏一直没露面。
这时候要是蓝田还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张温叹气。
他知道，朝廷上一直看他不是很爽，包括天子、颍川派系乃至于是一众老臣都不是很乐意搭理他。
因为他实在太激进了。
朝堂上的张温系，都是一群郁郁不得志的士子，张温用他们也只是帮自己制造些声势。
张温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声望，他是朝廷上少有的可以不在乎自己而力求天下太平的大臣。
大家都知道他是能干事想干事的，就是太激进了，这样的人放到地方上，哪怕是在一州担任长史或者别驾，那也是大贤，但是作为宰相……
哎。
所以他也挺怕陛下因为这一次的事给他直接撸下去的。
蓝田县县衙，陈群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血丝，本人还有些疲惫。
“让胡阶脱掉官袍，官印交了，跟着刑部和大理寺的朋友去滚去长安。”陈长文何其年轻气盛，被猪队友拖累的差点在县令这三百石的官职上摔这么大一跤，他焉能甘心？
陈群出了口气，片刻后沉声道：“让陆家主来见我，然后找刘伯休，让他来见我。”
说完，陈群拿出纸笔，点了点墨，写了一张家书。
他知道，胡阶担不起这个事的全部责任。
他得找家里人要点支援了。
写好家书，刘祐刘伯休走了进来。
“长文，出什么事了吗？”刘祐也很疲倦。
他身为汉室宗亲，又是蓝田县的县丞，这些日子也挺忙的。
贼匪搞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被险些打到玉石矿还真是第一次。
“你听说那股贼匪的来历了吗？”陈群只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前。
他毕竟年轻，手段是一码事，心态又是另一码事。
刘祐摇摇头：“你有思路了？”
“北宫伯玉昔年叛乱兵败时……有数股叛军进入关中，同时其中……有两支堪称精锐骑兵的队伍。”
“其中一支，是名为王霍的西凉汉人部曲，大约有二百人，现在嘛，不知道还剩多少。”
“另一支，是梁双率领的羌人部曲，大约八十人。”
“梁双的可能更大。”刘祐果断道。
“然，伯休啊，我希望你能转任县尉，因为你是汉室宗亲，有很多我们不方便做的事你能做……”陈群还是有顾虑的，蓝田毕竟是焦点地方。
刘祐呵呵一笑：“你这是打算拿我当挡刀的啊？若是梁双再来该当如何？我可不善兵事，胡阶挡不住，是他防备心不够，我挡不住，那是纯粹我水准不行。”
陈群心底微沉，但是他必须让刘祐顶在最前面。
渭南大营的主将前两天发来讯息，他已经安排斥候巡逻了，但是还是要小心，渭南大营人手毕竟有限，大部分人都要干活儿。
而他也不擅长兵事。
也不可能找家里人或者请朝廷安排一位长于军事的人才来蓝田当县尉……吧？
……
“徐元直？”陈群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徐庶长笑一声：“陈县令，现朝廷上缺人，徐某虽不才，但终究家师身居高位，徐某若不做些什么，心中可是过不去。”
徐庶的名字，陈群略有耳闻，这算是半个颍川派系的人，虽没进过书院，但却是卫韵带着的，现在还是皇甫嵩的弟子。
跟那个看上去现在还在底层摸爬滚打，但实际上已经圣眷在心的法正差不多。
未曾想竟然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吗？
“梁双之事，徐某已大致知晓，陈县令，徐某与你初相识，也不好提信任什么的，不好让你以玉矿为饵助我钓上梁双，但吾希望陈县令可以在可接受范围内答应吾一件事。”
陈群的面容严肃了起来：“徐县尉请说。”
“望陈县令派一支三十人队伍，押送一些马匹或者粮草往长安去作为诱饵。”
陈群皱皱眉。
徐庶知道陈群在想什么，无奈道：“一支不知道几十人的骑兵，就算当了十几年贼匪所剩无几，马匹也不多，终究是来去如风，无有值得他们动贪欲的饵，钓不上这大鱼。”
这饵甚至不能是玉石，因为这东西贼匪一时间卖不出去，也变不成粮食。
但是粮草或者战马，绝对能让梁双那支队伍起贪欲。
陈群叹了口气：“倒非是不信徐县尉，实是吾手中也无有多少马匹，现在所能拿出，不过二十余。”
比较和平的地方，从来都是拿牛当大规模运输的劳力。
徐庶沉思片刻，道：“应是够了，吾已经将蓝田往长安的路记住了，梁双设伏的点应在渡浐水时。”
说着，徐庶就要拿出堪舆图。
陈群摆摆手：“吾记得浐水地形，元直不必拿堪舆图了。
“确实，只有在那里才能保证我们的县兵毫无还手余地。”陈群捻了捻手指。
直线去看，蓝田正西方就是长安，但是中间却有号称关中八川之一的浐水阻拦，若是南绕又太远。
浐水此时河道尚宽，而且也是朝廷修路缮川的政策下的受益河流，不过这就给渡河带来了些许麻烦。
而原先浐水上的桥梁，毁于战火。
这是最麻烦的。
而新修桥的话，又有政策限制。
现在朝廷正在聊河道上的桥应该怎么修。
朝廷修路缮川，主要是为了水陆的运输，但若是桥建低了，便会影响到水上运输，限制了船只大小，就相当于变相削弱了水上运输力。
但若是大修桥梁……难度耗时耗材耗钱都是问题。
啧，朝廷衮衮诸公要修路的时候怎么没说在浐水上起个桥？
徐庶和陈群商议半晌，终于是商量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蓝田县内大多豪强，这些人以蓝田玉石为生，若梁双损了他们利益，想来他们会发狂的。”陈群嘴角挂着笑容。
徐庶咂了咂嘴：“长文出身颍川陈氏……这……”
陈群也不避讳，他现在觉得这徐元直确实是标准的颍川系人才，足智多谋。
“元直，陈某且教你一点，对你日后或大有帮助。”陈群走出县衙，然后命侍从牵出两匹马，“世家与豪强，不是一类人。”
说罢，陈群道：“走吧，我们去浐水看看。”
徐庶愣了半晌，随后也是苦笑，牵好马，跟着陈群直奔浐水。
如无紧急战事政事，谁都不许在城内骑马，这是现在大汉的法规。
六月十七，一支车队自蓝田出，至浐水遇贼匪梁双众袭，梁双众遭陷马坑，全部受擒。
朝廷上，天子果断敕令，梁双一干人等，罪无可恕，尽数诛杀，以儆效尤。
这下，总算是给天子出了口气。
这些日子好坏消息各半，天子也是苦恼的很。
再过些日子，秋收就到了，现在他也说不好今年收成到底如何。
几十马匪被杀没激起什么风波，倒是梁双受诛，在金城郡某地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兄长，梁双死了，为何我王家还要在这边陲苦难下去？！”王异凤目凛然，怒意十足。
王秉摇头：“现在的朝廷不是当年那昏君刘宏的朝廷，现在的朝廷兵锋太盛，然守城未必有余，我们不能……”
“王家崛起于微末，以武起家，如何……”
“退下去！”王秉露出不耐，直接呵斥王异退下。
以武起家怎么了？以武起家就要一直武下去？那董卓算是以武起家并且一直武下去的典型了吧？结局如何？
前车之鉴……
王秉有些迟疑。
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往关中去。
关中大批世家豪强被董卓嚯嚯干净了，这能让百姓得到土地松一口气，也给了世家扩张的机会。
而且，所有世家都被董卓嚯嚯过，无非是还在和不在的区别，朝廷也能容忍世家要些土地，因为仅存的世家，现在的情况还不如十年前的十分之一呢。
比如弘农杨氏，要不是朝廷上还有杨彪扛着的话，可能已经被豪强瓜分了。
王秉站在窗口前，踌躇许久。
最近朝廷文武都在聊到底要不要禁酒，万一真有一天禁酒了，郭嘉就麻了。
禁酒一般主要是为了节省粮食，但是卫晁研究的诸如葡萄酒、机子酒、桑葚酒之类的东西让禁酒的难度变大了一些。
就算禁，也只能禁粮食酒。
但若只是禁粮食酒，禁令效果又不会那么大了。
酒菜上齐，郭嘉一把端起酒樽，哈哈一笑：“老规矩，安年。”
说着，他对着卫韵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荀彧、卫韵、程昱都是撇了撇嘴，理郭嘉的意思都没有。
徐穆笑呵呵地给几人都倒好酒，最后道：“玄德公之名，在下久仰，昔年吾游历至涿郡时，正是玄德公救了吾一命，多谢。”
刘备诧异地望向徐穆。
在牛车上时，他就听郭嘉说了，徐穆乃是卫韵身边文笔书佐，稚嫩些，但若是历练一段时间，或可入户部为一司主官或副官。
卫韵看了一眼刘备，笑道：“玄德公志向何也？”
“但凭陛下旨意。”刘备回答的还是滴水不漏。
郭嘉看向荀彧。
这种事，吏部尚书还是有发言权的，不会因为说刘备是宗亲，就连发言权都没有了。
“吾的建议是去南边，入蜀作战，需要大量人才。”
卫韵点头又摇头：“大善，但是玄德公二位义弟甚为勇武，若消磨一载甚至更久去熟悉入蜀道，浪费了。”
荀彧不出声，想听听这个家伙到底要说啥。
程昱像个慈祥老人，笑眯眯的：“要不来我们大理寺吧？最近我们还是需要一些抓人的能手的。”
“去，别添乱啊仲德。”郭嘉不开心了。
知不知道关张这种级别的战将驻边能给接下来的连横带来多大帮助？
其实以程昱和郭嘉的关系而言，郭嘉应该恭恭敬敬地对程昱。
但颍川系就是这么个斗来斗去的关系……除了荀彧。
荀文若可不是跟人争嘴上便宜的人。
程昱也不着恼，两手往袖子里一插，悠悠哉哉地道：“反正关中西凉现在没有战争。”
“太尉那边有多缺猛士汝不知晓？”郭嘉狐疑地看向程昱。
各关的修缮、青海湖的开发、日常的驻守……
二十余万凉州军和五万并州军现在已经完全放了下去，可以说没有士卒是全日操练的状态。
再者说，又不知道关张领兵打仗的水准，万一两个人都只是个人勇武强悍的猛卒呢？
所以安排去皇甫嵩手底下也不算浪费了。
刘备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两个弟弟也都是大将之才，但是回想了一下二位弟弟以往的表现，说是合格的猛将悍将没问题，但是若说是大将，那还是差了不少的。
若二人都有大将之才，他们兄弟三人焉能一直只有一县做容身之地？
六人吃的倒是挺愉快的，宫里的小皇帝可就不开心了。
倒不是因为宴请刘备这事怎么怎么样，小皇帝这个胸襟，确实开阔的让人有点担忧。
不少大臣都腹诽，小皇帝到底是经没经过董卓之难，有没有进步，怎么能让一系人个个都有一步登天的架势。
小皇帝生气的点在于……
“大汉是除了太尉和徐子仪没人能打仗了吗？堂堂一县之尉，麾下也有五十名披甲士，四百乡勇，被贼寇……呼……”小皇帝深呼吸了一下。
面前，宰相张温满是无奈。
“这县尉胡阶，是张相亲自举荐的吧？当真是一点张相的勇武都没学到，若非陈长文机警睿智，蓝田就遭难了，那是蓝田！”刘协敲了敲桌子。
蓝田可以说是今年关中最受关注的县，此地蓝田玉太受欢迎，推动商业的主要业务就有这蓝田玉。
你还别说，陈群干的是真不错。
蓝田县是现在关中仅次于长安的城池，因此渭南大营就扎在蓝田旁边。
但是渭南大营只负责大规模的敌军突袭，那人不过百的盗匪不归他们管。
未曾想就是这不过百的盗匪，差点让蓝田付之一炬。
“按规矩来，罢官，回京受审，给陈长文发信问问还需不需要人手……”刘协气呼呼的。
国库的情况他也知道，今年他自己都过得拮据的要死，若是母亲重新出现，大汉多出一位太后，各方面开销更大，也正因此，王氏一直没露面。
这时候要是蓝田还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张温叹气。
他知道，朝廷上一直看他不是很爽，包括天子、颍川派系乃至于是一众老臣都不是很乐意搭理他。
因为他实在太激进了。
朝堂上的张温系，都是一群郁郁不得志的士子，张温用他们也只是帮自己制造些声势。
张温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声望，他是朝廷上少有的可以不在乎自己而力求天下太平的大臣。
大家都知道他是能干事想干事的，就是太激进了，这样的人放到地方上，哪怕是在一州担任长史或者别驾，那也是大贤，但是作为宰相……
哎。
所以他也挺怕陛下因为这一次的事给他直接撸下去的。
蓝田县县衙，陈群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血丝，本人还有些疲惫。
“让胡阶脱掉官袍，官印交了，跟着刑部和大理寺的朋友去滚去长安。”陈长文何其年轻气盛，被猪队友拖累的差点在县令这三百石的官职上摔这么大一跤，他焉能甘心？
陈群出了口气，片刻后沉声道：“让陆家主来见我，然后找刘伯休，让他来见我。”
说完，陈群拿出纸笔，点了点墨，写了一张家书。
他知道，胡阶担不起这个事的全部责任。
他得找家里人要点支援了。
写好家书，刘祐刘伯休走了进来。
“长文，出什么事了吗？”刘祐也很疲倦。
他身为汉室宗亲，又是蓝田县的县丞，这些日子也挺忙的。
贼匪搞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被险些打到玉石矿还真是第一次。
“你听说那股贼匪的来历了吗？”陈群只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前。
他毕竟年轻，手段是一码事，心态又是另一码事。
刘祐摇摇头：“你有思路了？”
“北宫伯玉昔年叛乱兵败时……有数股叛军进入关中，同时其中……有两支堪称精锐骑兵的队伍。”
“其中一支，是名为王霍的西凉汉人部曲，大约有二百人，现在嘛，不知道还剩多少。”
“另一支，是梁双率领的羌人部曲，大约八十人。”
“梁双的可能更大。”刘祐果断道。
“然，伯休啊，我希望你能转任县尉，因为你是汉室宗亲，有很多我们不方便做的事你能做……”陈群还是有顾虑的，蓝田毕竟是焦点地方。
刘祐呵呵一笑：“你这是打算拿我当挡刀的啊？若是梁双再来该当如何？我可不善兵事，胡阶挡不住，是他防备心不够，我挡不住，那是纯粹我水准不行。”
陈群心底微沉，但是他必须让刘祐顶在最前面。
渭南大营的主将前两天发来讯息，他已经安排斥候巡逻了，但是还是要小心，渭南大营人手毕竟有限，大部分人都要干活儿。
而他也不擅长兵事。
也不可能找家里人或者请朝廷安排一位长于军事的人才来蓝田当县尉……吧？
……
“徐元直？”陈群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徐庶长笑一声：“陈县令，现朝廷上缺人，徐某虽不才，但终究家师身居高位，徐某若不做些什么，心中可是过不去。”
徐庶的名字，陈群略有耳闻，这算是半个颍川派系的人，虽没进过书院，但却是卫韵带着的，现在还是皇甫嵩的弟子。
跟那个看上去现在还在底层摸爬滚打，但实际上已经圣眷在心的法正差不多。
未曾想竟然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吗？
“梁双之事，徐某已大致知晓，陈县令，徐某与你初相识，也不好提信任什么的，不好让你以玉矿为饵助我钓上梁双，但吾希望陈县令可以在可接受范围内答应吾一件事。”
陈群的面容严肃了起来：“徐县尉请说。”
“望陈县令派一支三十人队伍，押送一些马匹或者粮草往长安去作为诱饵。”
陈群皱皱眉。
徐庶知道陈群在想什么，无奈道：“一支不知道几十人的骑兵，就算当了十几年贼匪所剩无几，马匹也不多，终究是来去如风，无有值得他们动贪欲的饵，钓不上这大鱼。”
这饵甚至不能是玉石，因为这东西贼匪一时间卖不出去，也变不成粮食。
但是粮草或者战马，绝对能让梁双那支队伍起贪欲。
陈群叹了口气：“倒非是不信徐县尉，实是吾手中也无有多少马匹，现在所能拿出，不过二十余。”
比较和平的地方，从来都是拿牛当大规模运输的劳力。
徐庶沉思片刻，道：“应是够了，吾已经将蓝田往长安的路记住了，梁双设伏的点应在渡浐水时。”
说着，徐庶就要拿出堪舆图。
陈群摆摆手：“吾记得浐水地形，元直不必拿堪舆图了。
“确实，只有在那里才能保证我们的县兵毫无还手余地。”陈群捻了捻手指。
直线去看，蓝田正西方就是长安，但是中间却有号称关中八川之一的浐水阻拦，若是南绕又太远。
浐水此时河道尚宽，而且也是朝廷修路缮川的政策下的受益河流，不过这就给渡河带来了些许麻烦。
而原先浐水上的桥梁，毁于战火。
这是最麻烦的。
而新修桥的话，又有政策限制。
现在朝廷正在聊河道上的桥应该怎么修。
朝廷修路缮川，主要是为了水陆的运输，但若是桥建低了，便会影响到水上运输，限制了船只大小，就相当于变相削弱了水上运输力。
但若是大修桥梁……难度耗时耗材耗钱都是问题。
啧，朝廷衮衮诸公要修路的时候怎么没说在浐水上起个桥？
徐庶和陈群商议半晌，终于是商量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蓝田县内大多豪强，这些人以蓝田玉石为生，若梁双损了他们利益，想来他们会发狂的。”陈群嘴角挂着笑容。
徐庶咂了咂嘴：“长文出身颍川陈氏……这……”
陈群也不避讳，他现在觉得这徐元直确实是标准的颍川系人才，足智多谋。
“元直，陈某且教你一点，对你日后或大有帮助。”陈群走出县衙，然后命侍从牵出两匹马，“世家与豪强，不是一类人。”
说罢，陈群道：“走吧，我们去浐水看看。”
徐庶愣了半晌，随后也是苦笑，牵好马，跟着陈群直奔浐水。
如无紧急战事政事，谁都不许在城内骑马，这是现在大汉的法规。
六月十七，一支车队自蓝田出，至浐水遇贼匪梁双众袭，梁双众遭陷马坑，全部受擒。
朝廷上，天子果断敕令，梁双一干人等，罪无可恕，尽数诛杀，以儆效尤。
这下，总算是给天子出了口气。
这些日子好坏消息各半，天子也是苦恼的很。
再过些日子，秋收就到了，现在他也说不好今年收成到底如何。
几十马匪被杀没激起什么风波，倒是梁双受诛，在金城郡某地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兄长，梁双死了，为何我王家还要在这边陲苦难下去？！”王异凤目凛然，怒意十足。
王秉摇头：“现在的朝廷不是当年那昏君刘宏的朝廷，现在的朝廷兵锋太盛，然守城未必有余，我们不能……”
“王家崛起于微末，以武起家，如何……”
“退下去！”王秉露出不耐，直接呵斥王异退下。
以武起家怎么了？以武起家就要一直武下去？那董卓算是以武起家并且一直武下去的典型了吧？结局如何？
前车之鉴……
王秉有些迟疑。
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往关中去。
关中大批世家豪强被董卓嚯嚯干净了，这能让百姓得到土地松一口气，也给了世家扩张的机会。
而且，所有世家都被董卓嚯嚯过，无非是还在和不在的区别，朝廷也能容忍世家要些土地，因为仅存的世家，现在的情况还不如十年前的十分之一呢。
比如弘农杨氏，要不是朝廷上还有杨彪扛着的话，可能已经被豪强瓜分了。
王秉站在窗口前，踌躇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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