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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徐大人醒来了

    萧鹤堂探着怀疑的眼神看向谢珩,他知道谢珩的胸口是因匕首所伤,以谢珩的武功,断然不会让敌人接近半分。

    他总觉得这与徐遥礼有关。

    “这是圣旨,你莫不是要抗旨不尊?”

    谢珩撑着力气,眉头倒竖出狠戾之姿,有着天子自命不凡的威严,他太明白萧鹤堂的谨慎,但是也不得不救下徐遥礼。

    在永夜城里,他听到姜卿言和徐遥礼的对话。

    徐遥礼于姜卿言而言,很重要。

    这是姜卿言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这些年间有派人打探,当年的许延年到底是何许人?

    为什么会让姜卿言那么在意?

    后来——

    他得到了一桩让人甚是意外的消息。

    许延年竟然是姜卿言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为了他,所以当年的“老凤君”,想要开辟新的帝王制度,想要拥自己的亲身儿子上皇位,故而杀了姜卿言。

    但是无论当年的因果是何?

    他看得出来姜卿言的眼里很是看重许延年,或许姜卿言当年也已经看透,他已经做了太多伤害姜卿言的事情。

    自然不想让姜卿言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方才他看到箭径直的射向徐遥礼,听到对方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恍然间惊慌失措,直接跃身下马前去查看。

    谢珩见到那人果然是徐遥礼,眉心便蹙了紧,关切徐遥礼的伤势,只是他没有想到,面色苍白的徐遥礼忽而撑开狠厉的眸光。

    袖子里的刀鞘下坠。

    徐遥礼握住那把匕首,将锋锐的刀刃直接扎向谢珩的胸口。

    谢珩抬手打掉,但是胸口的血不断的往外冒,不过他没有追究徐遥礼的歹狠,而是先在听到萧鹤堂跨马而来的呼喊时,将胸口的刀用力的拔出来,丢到了很远的地方。

    徐遥礼也耐不住疼痛的闭上了双眸。

    “微臣不敢。”

    萧鹤堂低着脑袋开口。

    谢珩眉头舒缓开来,并且继续解释道:“朕身上的刀伤是糟了敌寇的追杀,与徐遥礼无关!萧将军快些将他带走,朕并无大碍,能紧跟着你而来。”

    “皇上,当真……?”

    萧鹤堂万分担忧谢珩的伤势。

    “萧将军!快些带他离开吧!否则身后的敌军追上来,我们都逃不走了。”

    话音刚落,萧鹤堂还在犹豫,但是谢珩却将怀中的徐遥礼往他身上推过去,紧接着站了起来,他挺着身子直起来,跃身上马,好像真的能撑得住。

    萧鹤堂也明白若是大雪再大起来,这夜路并不好走,而且金梁的兵马许是很快赶到,他只能抱着徐遥礼,翻身上了马匹。

    ***

    “母后——”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来。

    姜卿言忽而转过脸庞,看向那高束马尾的小姑娘向自己走来,谢南金甲银枪,比当年更生凌厉的英姿,眉峰敛收刺骨的寒冷,但是高昂的脖子没有任何高傲的丢失。

    “南儿。”

    姜卿言心酸的唇角勾勾,继而又将目光往身旁落过去,谢西此时已经是一身白衣的少年郎装扮,他恢复了皇子的身份,面庞清瘦,但是容貌愈发朝气。

    谢西一如既往的忧愁挂在眸中。

    他垂着脑袋,没有言语。

    时隔三年,姜卿言在这城墙上再次见到他们,三人的眼眶里都有着湿润。

    谢南抿着唇角,道不出更多的话语,只是缓缓的道:“是姨丈带我来的!”

    她口中的姨丈是萧宴。

    萧家生怕当年“临潼关”的粮草困局再次上演,便让萧宴亲自押送,而谢南知晓谢珩和萧鹤堂上阵定然凶险,并央求着萧宴带她而来。

    姜卿言看向两位孩子身边站着的萧宴,颔首以作招呼,谢南此时更咽着喉咙问道:“父皇和师傅,还没有回来吗?”

    “嗯。”

    姜卿言忽而又将目光落向城墙之外。

    三三两两归来的伤兵也没有了。

    此时谢珩和萧鹤堂迟迟未归,属实揪着每一位的心,但是如今并不是追责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大雪漫天,众人归队,却留着最重要的两人还在外头。

    军营里上下一心的恐慌。

    姜卿言撑着病弱的身子独立高墙,她被寒风吹了一日,额头有些发着高烧,但是她内心坚定的让自己不能倒下来。

    此时有人高呼的嗓音,“萧将军和皇上回来了!”

    众人听着声音,忽而目光落出百米之外,萧鹤堂背着身后的人,突破白雾茫茫的大雪笼罩,终于露出自己佝偻疲累的身影。

    军营上下都欢呼声一片。

    姜卿言抬手下令,让人去接,谢南也兴奋的跟着那些人跑出去。

    城门缓缓落去。

    一群人拥兵的涌出城门。

    姜卿言唇角释然的笑,谢西步上前来,扶住姜卿言有些虚弱向后倒的身子,没有言语,但是眸光却甚是坚定,他平平静静的笑着,手指捏住姜卿言的掌心,像是在宽慰。

    从前那般冷的小姑娘,如今倒是很懂的体贴人。

    众人看着远处萧鹤堂一步、两步、三步,艰难负重的前行,最终膝盖沉沉的跪在了厚雪之中,身后的人也跟着重重的摔下来。

    萧鹤堂满脸的疲惫,咬着牙在坚持,昂起脸庞的瞬间,眉心锁着疼痛,面色趋于狰狞,唇角发白,又被他牙齿咬住渗出黑血。

    姜卿言忽而捏住胸口。

    最终听到了漫天冰雪里,凄厉的想出一声尖叫,谢南首当其冲的赶至萧鹤堂的身前,整个人扑到了大雪之中,满是狼狈,大声的喊着:“师傅!”

    这一声凄厉的痛苦,让所有人顿感不妙。

    谢西的眸子也很是锐利,看见了从萧鹤堂身上滚下来的男人,并不是谢珩,居然是徐遥礼,不顾不安的心烦意乱直冲额顶。

    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但是没有痛苦的喊出声。

    这三年间。

    他一直装成不会说话的哑巴模样。

    当年的徐遥礼想要害他,也许是最后心里并没有忍心,并没有下了重手,只是给予他警告,这些残毒早就在他日复一日的药浴里清楚干净。

    但是他顾念和徐遥礼的师徒情,从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此时此刻,他莫名的慌了。

    ***

    姜卿言坐在殿中,听着来人的禀告。

    “皇后娘娘——”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姜卿言听着大司马的话语,面色苍白一片,敌军传来了一封信笺,表明谢珩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并且要他们割让十座城池,退军百里。

    她此刻心烦意乱,但是强撑着镇定,“先等徐大人醒来再说!”

    手里捏着使臣送来的那封信笺,愤怒直顶眉心,将信笺给捏成团,上头的讽刺之语甚是多,她的心口锥心般疼痛,她的手指捏着胸口。

    此时继而落在桌案上的发丝。

    据使臣言语,那是从谢珩身上割下来的。

    同发丝摆在一起的,还有一块帝王家的玉佩。

    姜卿言忽而手臂虚弱,整个身子颤动一下,谢珩落入敌营看来并没有假,只是一切都不能在此刻妄断,她想等徐遥礼醒来,将一切如实禀告。

    为什么萧鹤堂分明去救谢珩?

    最后背回来的是徐遥礼。

    为什么萧鹤堂撑着身体来至城下,身后却中了剧毒,不治身亡?

    姜卿言对这些事情甚是难接受,敌军对他们能下这般的请求,无非是明白他们的军营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主心骨。

    萧鹤堂死,谢珩下落不明。

    这一切都是北魏大军的危局。

    谢南在旁,无比担忧的看向姜卿言,“母后……你没事吧!”

    “无碍!”

    姜卿言抬手摆摆,最后虚弱的目光看向大司马,“这降书,本宫是不会签的!大司马……我军得要撑下来,若是投降……日后北魏的百姓可怎么活?”

    大司马压低了脑袋,也正是认同。

    他本来从不听信妇孺之言,但是这几日与姜卿言相处过来,他全然折服于姜卿言的魄力,姜卿言撑着身体主理大局,并且临危不乱的接过帅旗。

    在萧鹤堂死后的翌日,姜卿言跨马持枪的冲出城门,直接领军上阵杀敌。

    因为与萧鹤堂身形无二致。

    她又戴着那顶鎏金龙纹的青铁面具。

    瞬间让敌军觉得那震慑沙场的“白面阎罗”红缨枪,又回来了,而且比昔日更加的凶猛,招数更加的凌厉,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本来于城门下叫嚣的敌将,都被打得节节败退。

    但是众人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

    敌军眼下只是以为他们乱了阵脚,故意上前叫嚣罢了,并没有用他们的精锐雄兵,而且还没有剖析姜卿言的作战兵法,故而有些轻敌,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但是对方一向擅长马背之战。

    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姜卿言如今身子也很是虚弱,众人都有些担心姜卿言撑不下去,这“临潼关”若是让姜卿言再倒下去,那么就真的完蛋了。

    “母后,你请歇着吧!”

    姜卿言撑着力气的直挺起腰身,再次看向谢南的时候,满眼的疲惫,“南儿……如今母后不能帮你师傅操办身后事!你可别怪母后!”

    “南儿明白!”

    “母后这般做,无非是为了北魏……”

    谢南甚是懂事,也没有落下一滴泪,她的歇斯底里全然都给了那夜萧鹤堂归来,此刻的她只有一腔愤怒,甚至想要斩下金梁将士的头颅,为师傅血祭。

    “皇后娘娘——”

    “徐大人,他醒了!”

    营帐外的将士掀开帘子步入。

    姜卿言忽而抬高脸庞,跟着他们前去。

    ***

    谢西此时正是坐在徐遥礼的身边,师徒俩面面相对,营帐内并没有旁人在场,谢西的面色甚是清冷,忽而开口言语道:“师傅……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你杀了萧将军?”

    “父皇,是不是也遭了你的手?”

    谢西直接一连三句的质询,全然没有等待回应的意思,他的心中甚是笃定,眸光绽开刺骨的冰茫,唇角没有勾动任何颜色,平静的让人觉得他幽邃可怖。

    “西西——”

    “师傅,真的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徐遥礼醒来后的第一刻,发现是谢西救治的自己,便笑意相迎,抬手来摸谢西的脑袋,但是被谢西狠狠的打掉手臂,对上谢西更阴毒的眸光,“回答我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你为什么会怀疑师傅呢?”

    “师傅也负着重伤。”

    “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

    徐遥礼目光真挚的看向谢西,此时喉头发堵,声色带着沉重的哀怨,“而且萧将军和皇上何许人也?他们的武功……岂是我能接近动手的?”

    “当年——”

    “我是恨他们,可是永夜城一局,我已经全然放下了。”

    谢西听着徐遥礼的话,唇角冷冷的勾动,目光散漫冷清,全然对他的话语不做相信,手中探出一只金针,“师傅,可认得此物?”

    “这是何物?”

    徐遥礼一脸茫然,抬头间,尽显错愕。

    谢西摇了摇头。

    “师傅,你没有必要对我这般,西西从前至今,都一直将您看作西西最重要的人,甚至明知道你这人心思不纯,也没有揭破当年你做下的事,西西一直记得你的授业之恩。”

    徐遥礼目光混沌,再次以一副无辜的脸庞看向谢西,“西西,师傅不知晓你为何对我这般的误会?可是师傅……当真没有做这些事情!”

    “但愿没有吧!”

    此时营帐外头有脚步声逼近,徐遥礼忽而轻声的开口:“若你觉得是师傅做的,你大可告诉旁人,让他们杀了为师便是,反正你也不相信,我已经改过!”

    谢西瞥过来一眼,满是不信的看向徐遥礼,曾经那个在心中宛如无暇美玉的男人,在他的心中顷刻间崩塌,他的喉头瞬间发堵,目光猩红与水雾弥漫。

    她都将扎在萧鹤堂背后穴道的金针取出来了。

    这证据就在眼前。

    徐遥礼居然都不承认?

    萧鹤堂并不是体力透支而死,而是被人封住了穴道,而这么近的距离,只有徐遥礼,也只有徐遥礼懂这种招数。

    “西西——”

    “徐大人醒来了?”

    姜卿言掀开帘帐,满脸担忧的步进来,谢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撑着轮椅步开,徐遥礼看向姜卿言,满目错愕的道:“阿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同时看了一眼谢西背转过去的身影,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他其实猜中了谢西并不会揭开他的身份。

    ------题外话------

    明日见哈!

    期待。

    谢珩到底有没有危险呢?

    什么时候能救谢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