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界限
“警告！警告！”
“991111，请立刻返回基地！”
轰鸣的机械旋翼搅动着热烈的气流，盘旋在荒原上。
电子警示声从天而降，即便在震天的声响中，依旧尖利清晰，显得那么冰冷，又那么不可抗拒，一如随之落下后响彻荒原的炸弹。
尘土飞扬间，一道机械光影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来。
“别叫了，艾米丽！”
“等我玩够了，肯定会回来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英姿勃发地笑着。
手上油门一拧，又加速避过了一颗精准投射的炸弹。
他骑的是一台旧世的摩托。
虽然模样破旧了一点儿，但只要给动力缸加点油就能轰轰轰地往前奔。
这玩意跟缓慢的运输机和超速的战斗机都不同，因为早就被后时代淘汰，没有更新换代，最高时速也就那样。但正是那种介于和速与失速之间的微妙速度，让他十分着迷。
他上岸十余次，也就只见过那么一辆。
不过，后时代的人对这种淘汰之物没有兴趣，所以等他逃窜到附近，想起这茬再去找时，这辆摩托还安静地在那片废墟上。
他试了试，发现能够启动，便开上了路。
“咻——”
又一颗炸弹呼啸而至。
少年连忙俯身，以极限的姿势，完成了一个极速的漂移，堪堪避过了炸弹的热浪。
“咻——”少年为自己灵机一动的漂亮发挥吹了个口哨，仰头又冲着追上自己的机械旋翼喊道，“艾米丽，你用红弹可抓不到我，别费力气了！”
“991111，请立刻返回基地！”
机械旋翼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只继续警告着。
“嘿嘿，不可能！”少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你要有胆，就跟着我来！”
话没说完，他已经把油门拉到了最大。
轰鸣声点缀了尾气泛起的黑烟。
不一会儿，一人一车就又在尘土中失去了踪迹。
“轰！”
“轰！”
“轰！”
一颗又一颗的炸弹落下。
但生命探测仪上，少年的生命迹象却依旧活跃。
机械旋翼紧追而上。
正想增加炸弹数量，操作仓的内联电波自动连接了起来。
“艾米丽，更换A弹。”
“A弹？”机械的电子音头一次提出了质疑，“这里是人类占有区，只有红弹是唯一只伤人，不污染环境的弹种。”
“更换A弹，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拒绝。”机械电子音冷冷回应，“我会用红弹抓住991111的。”
“不，你不行！他已经到了自由区的边界，再不抓紧，往前就不是你能战斗的领域了！”
“……我拒绝。”
内联电波被强行掐断。
机械旋翼一阵诡异的飞行后，再次展开了攻击。
三颗红弹精准射向了沙尘中一闪而过的少年，以三角之势，几乎封锁掉了少年所有的去路。
“啧，艾米丽学会战术了？”
少年不禁咋舌。
油门已经加码到了最大，不可能再依靠加速或漂移来躲避了。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漫漫沙尘，猛地一咬牙，拧死了油门，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三秒，只有三秒。
三秒过后，炸弹就会到。
如果他位置不好，肯定会被炸得遍体鳞伤。可要是位置好的话……
“轰！”
炸弹如约而至。
生命探测仪上，少年的生命值数极速下降着，很快就跌破了红线。
“只用红弹，我也可以抓到991111。”
仿佛自言自语般，机械旋翼轰隆隆地往沙尘中飞去。
轮番轰炸带起的尘土还在漫天飞扬着，可见度实在太低，除了生命探测仪，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助它找到少年的下落。
机械旋翼没有任何犹豫地冲进了沙尘中。
目标直指生命探测仪上显示奄奄一息的少年。
“991111，你还是……”
“嗯？人呢？”
机械声充满了疑惑。
四周的沙尘被机械旋翼带起的气旋给卷开，破败的旧世摩托就在它的正下方，被它用尖锐的机械刀臂气势汹汹地抵着。
可那个血线飘红，本该随着摩托一起陨落的少年……不见了。
艾米丽再度调出生命探测仪的数据，确认了一遍少年的位置。
就在这里，没错。
可是……人在哪儿呢？
机械旋翼再度升空，企图利用高点看清当下的局面。
红弹能炸死人。
但无法破坏环境，就意味着无法炸出深坑，将人就地掩埋。
所以，少年不可能躺在地下。
机械眼四下扫荡着。
突然，摩托右上方的石碑吸引了它的注意。
那是一块很小的大理石碑。
大理石在旧世用途很广，也流行拿来篆刻墓碑。但在现世，大部分的石头都已被重型武器的能量所侵蚀，风化碎裂成了沙尘。这玩意儿反倒成了极度稀缺的资源。
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
稀缺资源自然也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譬如，分界线上。
机械旋翼再度盘旋下沉。
机械眼清晰捕捉到了石碑上歪歪扭扭刻着的三个字。
——“生命线”。
人类占有区同样存在分界线。
但这种分界只会在石碑两边刻上两个区域的名称。
唯有一条分界线，会被叫作生命线。
那就是人类区与自由区的分界线，也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991111！”
“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抓到你！”
机械音冷冰冰地喊着。
听起来似乎没有情绪，但又隐约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怒感。
转眼，机械旋翼已经再度起航，朝着石碑的方向飞去。
“滴——”
操作仓的内联电波再度连上。
“艾米丽，撤退！”
“可是991111他……”机械音难得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了情况，“他利用炸弹的余威，跨越了那条不该跨越的界限。他去了……自由区！”
生命探测仪只能探测到人类占有区的生命。
一旦探测对象越过这条界限，将会自动默认为死亡。在24小时后，原本停留在越界点的生命迹象，将会彻底从探测仪上消失。
这意味着……
可能再也没机会抓住991111了。
“艾米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独行者出动了。”
“前方，是他们的战斗领域吗？”
机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但机械旋翼的轰鸣声却愈发热烈，犹如烟花于空中绽放的瞬间，带着一意孤行的决绝。
“我一定会把991111带回来的！”
“艾米丽！”
“轰！”突然一声轰鸣穿透电波。
“滋滋滋——”
内联电波没有彻底切断，但只剩下了巨大的电流声。
再传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991111，请立刻返回基地！”
轰鸣的机械旋翼搅动着热烈的气流，盘旋在荒原上。
电子警示声从天而降，即便在震天的声响中，依旧尖利清晰，显得那么冰冷，又那么不可抗拒，一如随之落下后响彻荒原的炸弹。
尘土飞扬间，一道机械光影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来。
“别叫了，艾米丽！”
“等我玩够了，肯定会回来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英姿勃发地笑着。
手上油门一拧，又加速避过了一颗精准投射的炸弹。
他骑的是一台旧世的摩托。
虽然模样破旧了一点儿，但只要给动力缸加点油就能轰轰轰地往前奔。
这玩意跟缓慢的运输机和超速的战斗机都不同，因为早就被后时代淘汰，没有更新换代，最高时速也就那样。但正是那种介于和速与失速之间的微妙速度，让他十分着迷。
他上岸十余次，也就只见过那么一辆。
不过，后时代的人对这种淘汰之物没有兴趣，所以等他逃窜到附近，想起这茬再去找时，这辆摩托还安静地在那片废墟上。
他试了试，发现能够启动，便开上了路。
“咻——”
又一颗炸弹呼啸而至。
少年连忙俯身，以极限的姿势，完成了一个极速的漂移，堪堪避过了炸弹的热浪。
“咻——”少年为自己灵机一动的漂亮发挥吹了个口哨，仰头又冲着追上自己的机械旋翼喊道，“艾米丽，你用红弹可抓不到我，别费力气了！”
“991111，请立刻返回基地！”
机械旋翼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只继续警告着。
“嘿嘿，不可能！”少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你要有胆，就跟着我来！”
话没说完，他已经把油门拉到了最大。
轰鸣声点缀了尾气泛起的黑烟。
不一会儿，一人一车就又在尘土中失去了踪迹。
“轰！”
“轰！”
“轰！”
一颗又一颗的炸弹落下。
但生命探测仪上，少年的生命迹象却依旧活跃。
机械旋翼紧追而上。
正想增加炸弹数量，操作仓的内联电波自动连接了起来。
“艾米丽，更换A弹。”
“A弹？”机械的电子音头一次提出了质疑，“这里是人类占有区，只有红弹是唯一只伤人，不污染环境的弹种。”
“更换A弹，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拒绝。”机械电子音冷冷回应，“我会用红弹抓住991111的。”
“不，你不行！他已经到了自由区的边界，再不抓紧，往前就不是你能战斗的领域了！”
“……我拒绝。”
内联电波被强行掐断。
机械旋翼一阵诡异的飞行后，再次展开了攻击。
三颗红弹精准射向了沙尘中一闪而过的少年，以三角之势，几乎封锁掉了少年所有的去路。
“啧，艾米丽学会战术了？”
少年不禁咋舌。
油门已经加码到了最大，不可能再依靠加速或漂移来躲避了。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漫漫沙尘，猛地一咬牙，拧死了油门，硬着头皮冲了过去。
三秒，只有三秒。
三秒过后，炸弹就会到。
如果他位置不好，肯定会被炸得遍体鳞伤。可要是位置好的话……
“轰！”
炸弹如约而至。
生命探测仪上，少年的生命值数极速下降着，很快就跌破了红线。
“只用红弹，我也可以抓到991111。”
仿佛自言自语般，机械旋翼轰隆隆地往沙尘中飞去。
轮番轰炸带起的尘土还在漫天飞扬着，可见度实在太低，除了生命探测仪，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助它找到少年的下落。
机械旋翼没有任何犹豫地冲进了沙尘中。
目标直指生命探测仪上显示奄奄一息的少年。
“991111，你还是……”
“嗯？人呢？”
机械声充满了疑惑。
四周的沙尘被机械旋翼带起的气旋给卷开，破败的旧世摩托就在它的正下方，被它用尖锐的机械刀臂气势汹汹地抵着。
可那个血线飘红，本该随着摩托一起陨落的少年……不见了。
艾米丽再度调出生命探测仪的数据，确认了一遍少年的位置。
就在这里，没错。
可是……人在哪儿呢？
机械旋翼再度升空，企图利用高点看清当下的局面。
红弹能炸死人。
但无法破坏环境，就意味着无法炸出深坑，将人就地掩埋。
所以，少年不可能躺在地下。
机械眼四下扫荡着。
突然，摩托右上方的石碑吸引了它的注意。
那是一块很小的大理石碑。
大理石在旧世用途很广，也流行拿来篆刻墓碑。但在现世，大部分的石头都已被重型武器的能量所侵蚀，风化碎裂成了沙尘。这玩意儿反倒成了极度稀缺的资源。
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
稀缺资源自然也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譬如，分界线上。
机械旋翼再度盘旋下沉。
机械眼清晰捕捉到了石碑上歪歪扭扭刻着的三个字。
——“生命线”。
人类占有区同样存在分界线。
但这种分界只会在石碑两边刻上两个区域的名称。
唯有一条分界线，会被叫作生命线。
那就是人类区与自由区的分界线，也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991111！”
“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抓到你！”
机械音冷冰冰地喊着。
听起来似乎没有情绪，但又隐约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怒感。
转眼，机械旋翼已经再度起航，朝着石碑的方向飞去。
“滴——”
操作仓的内联电波再度连上。
“艾米丽，撤退！”
“可是991111他……”机械音难得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了情况，“他利用炸弹的余威，跨越了那条不该跨越的界限。他去了……自由区！”
生命探测仪只能探测到人类占有区的生命。
一旦探测对象越过这条界限，将会自动默认为死亡。在24小时后，原本停留在越界点的生命迹象，将会彻底从探测仪上消失。
这意味着……
可能再也没机会抓住991111了。
“艾米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独行者出动了。”
“前方，是他们的战斗领域吗？”
机械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但机械旋翼的轰鸣声却愈发热烈，犹如烟花于空中绽放的瞬间，带着一意孤行的决绝。
“我一定会把991111带回来的！”
“艾米丽！”
“轰！”突然一声轰鸣穿透电波。
“滋滋滋——”
内联电波没有彻底切断，但只剩下了巨大的电流声。
再传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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