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字
“咳咳……”
烟尘之下，少年狼狈地从沙丘中钻出。
刚咳了两声，立刻就被什么从身后捂住了嘴。
“嘘……是独行者。”
冷漠的女声在耳边炸开。
少年完全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只因少女的话，两眼都在泛着星光。
独行者？！
就是那个人类的守护者团队吗？
他小时候可是做梦都想加入这个团队啊！
难道是为了抓他的？
这要是能在独行者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他可太有面子了吧！
“呜……呜……”
战斗机排成一列，如利箭破空，一眨眼就越过了他们的头顶，直奔更远的未知地带。
少年的幻想破灭，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诶……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啊！”
“你该庆幸遇到了我。”少女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否则你的下场就跟那玩意儿一样。”
话音没落，她已经越上了沙丘。
一边往界碑处走，一边在腕表上随意按了几下。
两人头顶的空间当即亮起轻微的蓝光。
只片刻，蓝光便消失了，周遭的沙尘立刻扑鼻而来。
少年忙捂住了口鼻。
但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大长腿，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人类。
活在自由区的人类？
这样的生物，在独行者的探索报告里，可从来没被提到过！
少年的好奇心翻涌着，跟着爬上了沙丘。
“你是独行者？”
“不是。”少女脚步未停，语气里略带嫌弃地应着，“他们只是一群会使用武器的工具，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残酷，我可没兴趣与他们为伍。”
“那你怎么能在自由区生存？”少年紧跟在后边。
“够强就行了。”少女语气平淡，回眸看了他一眼，又说，“但你估计不成，还是乖乖回地下堡垒比较好。”
这是大实话。
她实在没从少年的身上看出什么可能性。
这家伙身体素质和胆量都不错。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天真了。
知识和眼界上的匮乏，在自由区甚至比身体素质的匮乏还糟糕。
本以为少年会知难而退。
谁知，少年非但没觉得沮丧，甚至兴奋地笑出了声来。
“原来人的命运真的可以自己做主！”
“……本就如此。”少女应着。
“不不不，在你的世界里，本就如此。”少年激动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界碑的那一边，“但在那里，每个人有什么机会，能做什么都是出生时就决定了的。”
“比如我，我是负责接送物资的，因为我爸爸就是做这个的。我出生就在地堡，平时根本不允许到地面来，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做着应该做的事。”
少女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少年嘿嘿一笑：“因为我想弄明白，为什么那是我们应该的，这是我们不应该的。”
偷溜到地面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是无法理解这点。
一辈子不过四十年。
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广阔。
就算是危险重重，为什么不能让人们自己决定要不要面对危险？
好比他，就宁肯让自己烂在自由的空气下，也不想一辈子安稳于地堡寿终正寝。
“你的想法有点意思。”
少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眨了眨眼，晶莹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下子看呆了少年。
“我可以先带你一程。”
“不过在自由区，谁都不知道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所以你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早点习惯一个人面对一切。”
少女说完，低头俯身，从沙堆里捞出了一个残破的机械旋翼。
少年刚想表示感谢，就认出了她手里的“垃圾”，立刻错愕地喊了一声。
“艾米丽？！”
仿佛为了呼应他，机械核心闪了闪光，又灭了下去。
少女正在寻找可用的零件。
见状，当即把核心半损的机械旋翼塞到了少年手里，问他：“你认识这玩意儿？”
少年摸了摸残破的机械。
“我从地堡逃出来，她是负责抓我回去的。但我们从小就是朋友，她跟我讲了很多末世之前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她说过……”
少女没兴趣听故事。
视线在地面逡巡了片刻，找到了半损的生命检测仪，又翻出了两枚发射后滞留的红弹壳，这才随口打断了他的话。
“它叫艾米丽，那你叫什么？”
“991111。”
少年立即应道，抬头挺胸，坦坦荡荡。
少女愕然：“……机器有名字，人却只有编号吗？”
名字和编号有什么区别吗？
少年显然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只是焦急地问着少女，“艾米丽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核心还没完全损坏，有救，但会破坏一些数据。”
少女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破机器，如实应着。
少年不解：“破坏数据？”
“你没接触过人工智能？”少女更加错愕了，“它们没有生命，只是机器，核心没被完全损坏就有复原的可能。至于数据……你可以看成是记忆。”
少年更加疑惑了：“他们会说话，会给反应，会陪伴我，会跟我一起玩，还能战斗，同样也有回忆、会受伤、会死亡，怎么就不是生命了呢？”
少女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所有有关人工智能的认知都来自父母，只知道这是人类为了自己的生活便利生产出来的机器，是一堆数据堆砌的、没有情感的机器。
什么才算是生命。
这种哲学问题，在朝不保夕的自由区，已经没人会去思考了。
少女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叫谷溪，稻谷的谷、溪流的溪，不过都是前世代的产物，你可能也不认识……”
“我认识！”少年抱紧了手里的机械核心，“艾米丽带我见识过，金黄的稻田，清泠的溪流，跟你的形象特别相符，特别美。”
谷溪一怔。
名字是父母取的，含义也是他们告诉她的。
可实际的景象，连她自己都没见过！
想到这，她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那堆残破的机器，嘴上却只是提醒着少年。
“为了以后行动方便，你也另外起一个名字吧！”
“只要你帮我救活艾米丽，你想叫我什么都随便你。”少年倒是大气。
谷溪默了片刻：“……就叫原野吧。”
少年眉眼一弯，正要表示满意。
一声刺耳的警报声蓦然响起。
谷溪眉头一皱，当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敏捷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个突刺前冲，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少年身后的沙地。
“嗷……”
震天的痛吼声响起。
少年只觉脚下地动山摇，下意识往后退去。
烟尘之下，少年狼狈地从沙丘中钻出。
刚咳了两声，立刻就被什么从身后捂住了嘴。
“嘘……是独行者。”
冷漠的女声在耳边炸开。
少年完全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只因少女的话，两眼都在泛着星光。
独行者？！
就是那个人类的守护者团队吗？
他小时候可是做梦都想加入这个团队啊！
难道是为了抓他的？
这要是能在独行者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他可太有面子了吧！
“呜……呜……”
战斗机排成一列，如利箭破空，一眨眼就越过了他们的头顶，直奔更远的未知地带。
少年的幻想破灭，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诶……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啊！”
“你该庆幸遇到了我。”少女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否则你的下场就跟那玩意儿一样。”
话音没落，她已经越上了沙丘。
一边往界碑处走，一边在腕表上随意按了几下。
两人头顶的空间当即亮起轻微的蓝光。
只片刻，蓝光便消失了，周遭的沙尘立刻扑鼻而来。
少年忙捂住了口鼻。
但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大长腿，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人类。
活在自由区的人类？
这样的生物，在独行者的探索报告里，可从来没被提到过！
少年的好奇心翻涌着，跟着爬上了沙丘。
“你是独行者？”
“不是。”少女脚步未停，语气里略带嫌弃地应着，“他们只是一群会使用武器的工具，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残酷，我可没兴趣与他们为伍。”
“那你怎么能在自由区生存？”少年紧跟在后边。
“够强就行了。”少女语气平淡，回眸看了他一眼，又说，“但你估计不成，还是乖乖回地下堡垒比较好。”
这是大实话。
她实在没从少年的身上看出什么可能性。
这家伙身体素质和胆量都不错。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天真了。
知识和眼界上的匮乏，在自由区甚至比身体素质的匮乏还糟糕。
本以为少年会知难而退。
谁知，少年非但没觉得沮丧，甚至兴奋地笑出了声来。
“原来人的命运真的可以自己做主！”
“……本就如此。”少女应着。
“不不不，在你的世界里，本就如此。”少年激动地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界碑的那一边，“但在那里，每个人有什么机会，能做什么都是出生时就决定了的。”
“比如我，我是负责接送物资的，因为我爸爸就是做这个的。我出生就在地堡，平时根本不允许到地面来，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做着应该做的事。”
少女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少年嘿嘿一笑：“因为我想弄明白，为什么那是我们应该的，这是我们不应该的。”
偷溜到地面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是无法理解这点。
一辈子不过四十年。
外面的世界是如此广阔。
就算是危险重重，为什么不能让人们自己决定要不要面对危险？
好比他，就宁肯让自己烂在自由的空气下，也不想一辈子安稳于地堡寿终正寝。
“你的想法有点意思。”
少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眨了眨眼，晶莹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下子看呆了少年。
“我可以先带你一程。”
“不过在自由区，谁都不知道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所以你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早点习惯一个人面对一切。”
少女说完，低头俯身，从沙堆里捞出了一个残破的机械旋翼。
少年刚想表示感谢，就认出了她手里的“垃圾”，立刻错愕地喊了一声。
“艾米丽？！”
仿佛为了呼应他，机械核心闪了闪光，又灭了下去。
少女正在寻找可用的零件。
见状，当即把核心半损的机械旋翼塞到了少年手里，问他：“你认识这玩意儿？”
少年摸了摸残破的机械。
“我从地堡逃出来，她是负责抓我回去的。但我们从小就是朋友，她跟我讲了很多末世之前的故事，可有意思了。她说过……”
少女没兴趣听故事。
视线在地面逡巡了片刻，找到了半损的生命检测仪，又翻出了两枚发射后滞留的红弹壳，这才随口打断了他的话。
“它叫艾米丽，那你叫什么？”
“991111。”
少年立即应道，抬头挺胸，坦坦荡荡。
少女愕然：“……机器有名字，人却只有编号吗？”
名字和编号有什么区别吗？
少年显然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只是焦急地问着少女，“艾米丽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核心还没完全损坏，有救，但会破坏一些数据。”
少女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破机器，如实应着。
少年不解：“破坏数据？”
“你没接触过人工智能？”少女更加错愕了，“它们没有生命，只是机器，核心没被完全损坏就有复原的可能。至于数据……你可以看成是记忆。”
少年更加疑惑了：“他们会说话，会给反应，会陪伴我，会跟我一起玩，还能战斗，同样也有回忆、会受伤、会死亡，怎么就不是生命了呢？”
少女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所有有关人工智能的认知都来自父母，只知道这是人类为了自己的生活便利生产出来的机器，是一堆数据堆砌的、没有情感的机器。
什么才算是生命。
这种哲学问题，在朝不保夕的自由区，已经没人会去思考了。
少女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叫谷溪，稻谷的谷、溪流的溪，不过都是前世代的产物，你可能也不认识……”
“我认识！”少年抱紧了手里的机械核心，“艾米丽带我见识过，金黄的稻田，清泠的溪流，跟你的形象特别相符，特别美。”
谷溪一怔。
名字是父母取的，含义也是他们告诉她的。
可实际的景象，连她自己都没见过！
想到这，她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那堆残破的机器，嘴上却只是提醒着少年。
“为了以后行动方便，你也另外起一个名字吧！”
“只要你帮我救活艾米丽，你想叫我什么都随便你。”少年倒是大气。
谷溪默了片刻：“……就叫原野吧。”
少年眉眼一弯，正要表示满意。
一声刺耳的警报声蓦然响起。
谷溪眉头一皱，当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敏捷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个突刺前冲，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少年身后的沙地。
“嗷……”
震天的痛吼声响起。
少年只觉脚下地动山摇，下意识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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