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朋友
“快、快走！”
原野把机械核心塞进谷溪手里，猛地将她往外推。
谷溪一时不防，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顿时不满皱眉：“你什么意思？”
“怪物……”原野指了指天幕，但话刚起头，就注意到了谷溪的反常，当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你看不到那个吗？”
“……看到了。”谷溪稳住了身形，又把艾米丽还了回去，“但没关系。”
原野诧异：“没关系？”
那可是怪物啊！
后面这话，他没说。
他相信，谷溪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
然而，谷溪没有立即回答他。
她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边沿，轻轻将手放在了天幕的隐形屏障上。
仿佛在同那怪物打招呼一般。
而绿藤也呼应了她的举动，尾端游弋着，最后竟隔着屏障，点在了她的掌心处。
原野看得一阵惊奇。
从小到大，地堡里每每提到地表的生物，都是恐怖的、实力强大的、丑陋的、没有情感的、杀人如麻的……仿佛不用上这种压迫感十足的词语，就无法好好形容地表的生物。
可是，眼前这根绿藤，明明处处都透着诡异，他的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恐惧。
“它不吃我们吗？”他问。
“它只是在拯救自己的家园而已。”谷溪回眸，淡声应着，“不然，你以为，这片森林经过了多少次战火的洗礼？又为什么至今仍未被毁灭？”
原野摇摇头：“我不明白。”
谷溪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好先介绍了一下这根绿藤。
“这种生物，我们通常管它叫嗜火。它可以将燃火区域整个包覆，并通过灼烧表皮，短时间内转化并喷洒大量的二氧化碳，是消灭火灾的利器。”
“所以，它是人类的朋友？”
原野这下子听明白了，眼睛亮得仿佛黑夜中的星星。
地表有生物能够和人类产生情感共鸣……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果然，离开地堡，是他做过的最棒的选择！
如果不离开地堡，他或许一辈子都会相信“人类是孤独的存在，外面的生物都是敌人”，这种地堡的课程中必须学习的虚假理论。
而现在，他触碰到了真实的一部分。
这如何让他不兴奋？
谷溪看着突然激动的原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问他。
“你知道嗜火是怎么诞生的吗？”
“嗯？所有变异生物不都诞生于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场劫难吗？”
原野只听艾米丽大概讲过那场劫难。
但她的有关信息不足，所以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她也讲不清。
关于那场劫难的发生、经过和结果，有太多内容在现世已经成为了不足为道的历史，太多衍生物变成了现世的淘汰品，甚至连课程中都成了一笔带过的话题。
我们应该活在现在。
这就是老师们在提及这段历史时，唯一的说法。
他很认可这个说法。
毕竟，他诞生于末世，与那段历史素未谋面，又长时间生活在地堡，根本接触不到那段历史遗留下来的一切，自然不会对那段历史产生太多的感悟。
即便是决定勇闯自由区了，他依旧没想过会跟那段历史产生什么关系。
但此刻，被谷溪问到这个问题，他迷茫了。
历史虽然是历史，可与人类的现在，当真没有关系吗？
不，很明显。
如果所有的变异生物都诞生于那一场劫难，人类在与它们不断战斗，不是依然被困在了历史中吗？
更严谨点来说，那场劫难，真的已经成为历史了吗？
或许，只是人类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迫使大家都相信，那已经成了史书上的匆匆一笔。
原野的人生经历太少。
他眼下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只能寄希望于谷溪能给出一个局有说服力的答案。
但可惜，谷溪的答案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嗜火渐渐脱离了天幕屏障，回归了森林深处，才轻叹般回答了自己刚才的提问。
“它跟我们一样，诞生于末世后。”
“在末世初期，这片森林的范围是一直覆盖到了你来的人类占有区的。但人与人、人与怪物之间的战斗不断。为了争夺生存之地，以及各种物资，人类频繁地引发战火，不计后果地使用各种武器。”
“森林烧了一片又一片，的确死了许多恶意攻击人类的怪物。可无数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生物也丧生在了火海里。”
“嗜火最初只是会移动但无法离开森林的绿藤，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焚烧死亡再重生，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最终才演化出了现在的功能。”
“正因为有了它这样的守护者，这片森林才得以保留现在的覆盖面积，并成为自由市场的最佳地点。”
“现在，你还觉得它是人类的朋友吗？”
一番话，如连环炮似的放出，震得少年哑口无言。
原野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但那个答案，他实在说不出口。
到最后，他也只能认可谷溪最初的说法：“你说得对，它只是在拯救自己的家园。”
人类同样想拯救家园。
只不过，可能用错了方法。
当他们发现无法拯救后，就果断离去，寻找新的家园。
一个坚守、一个变通，大家都只是贯彻了自己的选择，仅此而已。
谷溪从没想过一定要让少年认同自己的观念。
她也是见识过嗜火的转化诞生，认为“把嗜火的和平说成对人类的示好”辱没了嗜火的决心，才会跟原野提起这些。
现在被认同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扬扬下巴示意他。
“火灭了，我们去跟扑玛汇合吧！”
“扑玛是谁？”原野没跟上她的思路。
但谷溪已经头也不回往前走了，他也不好耽搁，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撞见了候在泉边的壮实大汉。
谷溪左右一摊手，给两人介绍着。
“扑玛，烽火自由市场的组织者，俗称老板。”
“原野，一个从地堡逃亡到地上的自由区新手。”
扑玛是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听到这个介绍，呵呵一笑，主动向少年伸出了手：“小子，欢迎你来到无主之地。”
一听扑玛的身份，原野连无主之地是什么都没兴趣问了，直接就兴奋地抓住了大汉的手：“大叔，你就是那个可以用结晶体换武器的老板吧？”
扑玛顿时来了兴趣。
可他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青年人突然开了口。
“唬谁呢？”
“你个毛都不懂的温室娇花，晓得个屁的结晶体！”
原野把机械核心塞进谷溪手里，猛地将她往外推。
谷溪一时不防，竟被推得踉跄了一下，顿时不满皱眉：“你什么意思？”
“怪物……”原野指了指天幕，但话刚起头，就注意到了谷溪的反常，当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你看不到那个吗？”
“……看到了。”谷溪稳住了身形，又把艾米丽还了回去，“但没关系。”
原野诧异：“没关系？”
那可是怪物啊！
后面这话，他没说。
他相信，谷溪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
然而，谷溪没有立即回答他。
她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边沿，轻轻将手放在了天幕的隐形屏障上。
仿佛在同那怪物打招呼一般。
而绿藤也呼应了她的举动，尾端游弋着，最后竟隔着屏障，点在了她的掌心处。
原野看得一阵惊奇。
从小到大，地堡里每每提到地表的生物，都是恐怖的、实力强大的、丑陋的、没有情感的、杀人如麻的……仿佛不用上这种压迫感十足的词语，就无法好好形容地表的生物。
可是，眼前这根绿藤，明明处处都透着诡异，他的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恐惧。
“它不吃我们吗？”他问。
“它只是在拯救自己的家园而已。”谷溪回眸，淡声应着，“不然，你以为，这片森林经过了多少次战火的洗礼？又为什么至今仍未被毁灭？”
原野摇摇头：“我不明白。”
谷溪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好先介绍了一下这根绿藤。
“这种生物，我们通常管它叫嗜火。它可以将燃火区域整个包覆，并通过灼烧表皮，短时间内转化并喷洒大量的二氧化碳，是消灭火灾的利器。”
“所以，它是人类的朋友？”
原野这下子听明白了，眼睛亮得仿佛黑夜中的星星。
地表有生物能够和人类产生情感共鸣……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果然，离开地堡，是他做过的最棒的选择！
如果不离开地堡，他或许一辈子都会相信“人类是孤独的存在，外面的生物都是敌人”，这种地堡的课程中必须学习的虚假理论。
而现在，他触碰到了真实的一部分。
这如何让他不兴奋？
谷溪看着突然激动的原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问他。
“你知道嗜火是怎么诞生的吗？”
“嗯？所有变异生物不都诞生于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场劫难吗？”
原野只听艾米丽大概讲过那场劫难。
但她的有关信息不足，所以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她也讲不清。
关于那场劫难的发生、经过和结果，有太多内容在现世已经成为了不足为道的历史，太多衍生物变成了现世的淘汰品，甚至连课程中都成了一笔带过的话题。
我们应该活在现在。
这就是老师们在提及这段历史时，唯一的说法。
他很认可这个说法。
毕竟，他诞生于末世，与那段历史素未谋面，又长时间生活在地堡，根本接触不到那段历史遗留下来的一切，自然不会对那段历史产生太多的感悟。
即便是决定勇闯自由区了，他依旧没想过会跟那段历史产生什么关系。
但此刻，被谷溪问到这个问题，他迷茫了。
历史虽然是历史，可与人类的现在，当真没有关系吗？
不，很明显。
如果所有的变异生物都诞生于那一场劫难，人类在与它们不断战斗，不是依然被困在了历史中吗？
更严谨点来说，那场劫难，真的已经成为历史了吗？
或许，只是人类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迫使大家都相信，那已经成了史书上的匆匆一笔。
原野的人生经历太少。
他眼下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只能寄希望于谷溪能给出一个局有说服力的答案。
但可惜，谷溪的答案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嗜火渐渐脱离了天幕屏障，回归了森林深处，才轻叹般回答了自己刚才的提问。
“它跟我们一样，诞生于末世后。”
“在末世初期，这片森林的范围是一直覆盖到了你来的人类占有区的。但人与人、人与怪物之间的战斗不断。为了争夺生存之地，以及各种物资，人类频繁地引发战火，不计后果地使用各种武器。”
“森林烧了一片又一片，的确死了许多恶意攻击人类的怪物。可无数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的生物也丧生在了火海里。”
“嗜火最初只是会移动但无法离开森林的绿藤，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焚烧死亡再重生，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最终才演化出了现在的功能。”
“正因为有了它这样的守护者，这片森林才得以保留现在的覆盖面积，并成为自由市场的最佳地点。”
“现在，你还觉得它是人类的朋友吗？”
一番话，如连环炮似的放出，震得少年哑口无言。
原野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但那个答案，他实在说不出口。
到最后，他也只能认可谷溪最初的说法：“你说得对，它只是在拯救自己的家园。”
人类同样想拯救家园。
只不过，可能用错了方法。
当他们发现无法拯救后，就果断离去，寻找新的家园。
一个坚守、一个变通，大家都只是贯彻了自己的选择，仅此而已。
谷溪从没想过一定要让少年认同自己的观念。
她也是见识过嗜火的转化诞生，认为“把嗜火的和平说成对人类的示好”辱没了嗜火的决心，才会跟原野提起这些。
现在被认同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扬扬下巴示意他。
“火灭了，我们去跟扑玛汇合吧！”
“扑玛是谁？”原野没跟上她的思路。
但谷溪已经头也不回往前走了，他也不好耽搁，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撞见了候在泉边的壮实大汉。
谷溪左右一摊手，给两人介绍着。
“扑玛，烽火自由市场的组织者，俗称老板。”
“原野，一个从地堡逃亡到地上的自由区新手。”
扑玛是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听到这个介绍，呵呵一笑，主动向少年伸出了手：“小子，欢迎你来到无主之地。”
一听扑玛的身份，原野连无主之地是什么都没兴趣问了，直接就兴奋地抓住了大汉的手：“大叔，你就是那个可以用结晶体换武器的老板吧？”
扑玛顿时来了兴趣。
可他还没说话，他身后的青年人突然开了口。
“唬谁呢？”
“你个毛都不懂的温室娇花，晓得个屁的结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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