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残酷
等谷溪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原野在草榻边半睡半醒地守了一夜，也没觉疲倦，这会儿正精神奕奕地在练弩。
因为地堡常年见不到自然光，所以基因已经做出了自然选择和人工调整，像他这种末世后几十年出生的人，对睡眠的需求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这也很好地确保了地堡每时每刻的运转。
谷溪是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的讨伐者，原本也不是长时间睡眠的类型。
但昨天对付完沙龟，又一口气刷了八个S级结晶体，战斗到了极限，才睡了那么久。
当下转醒，她还诧异自己竟然睡得那么安心。
……是因为知道有人守在身边吗？
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她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淡然。
“你的姿势不大对，看样子，巴利而只会理论。”
“你醒了！”原野听到声音，兴高采烈地收弩回头，将她打量了一番，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巴利而说的没错，你真的睡一觉就好了。”
谷溪诧异于巴利而会说这种安慰原野的话。
但还是坦诚地回应了少年诚挚的关心：“当然，我只是累了。”
说到这个，原野就想到了她昨天骤然倒下的情景，当即叽里呱啦重述了一遍。提及小兔子时，还忍不住夸了好几遍的神奇、可爱。
谷溪一听就知道是巴利而的契约怪。
她没想到，骄傲的巴利而会为了那么小的事情费神放出契约怪，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
摔跤是小事。
但在摔跤时，有两个愿意伸手扶住你的朋友，这种感觉还不错。
看少年对兔子感兴趣，谷溪耐着性子，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是水兔子，别看它平时可可爱爱的，跟旧世至今的兔子没什么区别，但战斗起来就知道它的难缠了。”
“可是它救了你。”原野不认为非要战斗。
“你想多了，昨晚那只能随意踏入人类的领地，应该是巴利而的契约怪。”
谷溪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原野这种以偏概全的想法。
如果少年能在拥有更多自由区生存的经验后，再遇到御兽师，就不需要她来废话了。但可惜，他现在经验浅薄可怜，就已经遇上了御兽师。
单纯如他，势必会对很多怪物产生天真的看法。
这在自由区，可是要命的。
想到这点，谷溪没惯着原野，干脆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实际上，水兔子并不是什么温和的生物。而且，它们领地意识极强，会主动对踏入自己领地的生物发起攻击，从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是它们的真面目。”
“怎么会……”原野没法想象那个可爱的兔子凶悍战斗的场面。
“你以为我的S级结晶体是从哪里刷的？”谷溪直白地提醒，“在这座森林里，水兔子是与讨伐者相性最合的怪物了，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野更懵了。
谷溪端了水兔子的窝，那只水兔子明明知道，但还是救了谷溪吗？
这又是为什么？
契约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吗？
“不，巴利而不会强迫契约生物做它们不愿意做的事。”原野摇摇头，坚定道，“我相信他。”
谷溪看他眉头都快打结了，就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
这个少年，是个把朋友看得很重要的天真之人。
在他的眼里，契约水兔子是巴利而的朋友，巴利而是他的朋友，所以契约水兔子也是他的朋友。
所以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要让契约水兔子忍着心里的悲痛去救“仇人”这件事。
可实际上……
“根本就不需要强迫。”
巴利而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两人对话中。
“水兔子和讨伐者一样，是一旦攻击、生死不怨的类型。虽然人类没少对付水兔子，但实际上，死在水兔子利爪之下，被它们分食的人类也不少。”
“大家都清楚，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方式。”
“过剩的爱恨情仇，是不需要也不必要的。”
作为御兽师，巴利而的解释显然比谷溪更具有说服力。
原野似懂非懂。
但也因此越发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残酷、又必须正视残酷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生物否认世界的残酷，也没生物否认自己的残酷。
可即便残酷，所有生命都还是努力想要活下去，努力挣扎着要活下去。
这是他在地堡终其一生，都无法见识的生命力与渴望。
原野没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看着眉眼间仍有些倦怠的谷溪，忍不住提醒：“下次可别一个人去刷怪了，我虽然还不是很懂自由区的战斗与生存，但肯定能帮上忙的。”
如果无法守护全部……
至少，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人，这一辈子也不算是白活。
谷溪没有回避：“我只是时间紧迫。”
制作地图需要三天，但扑玛的交易从来都是先拿到结晶体，再开始进行的。这是为了避免他劳心劳力之后，得不到相应的报酬，才制定下来的交易顺序。
扑玛的信誉毋庸置疑。
他从不会夸大自己的能力。
要是办不到的事情，无论你拿出多少结晶体，多稀有昂贵的结晶体，他依旧只会回你三个字“办不了”。
烽火自由市场自从建立以来，就没有离开过这片森林。
扑玛作为自由市场的老板，手里的结晶体数不胜数，更不至于为了几颗S级结晶体就跑路。
谷溪不想耽搁事情，才抓紧时间去刷了结晶体回来。
但原野知道。
真相其实是他现在实力不够，无法达到帮她速战速决的目的。
这是事实，他自然不会恼怒。
在默默发誓要努力提升战斗力后，他又意识到她说时间不够另有其因，不禁好奇起来。
“你还有其他的事？”
“嗯，我要去个地方找个人。”
谷溪看了眼老板的摊位，见扑玛不在，就知道他已经去给自己搞地图了。
眼看时间不多了，她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提醒少年。
“我先前说捎你一段路程，现在就是咱们该分别的时候了。”
“可是……”原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顿时心口发闷，胡乱道，“我什么都还不会。”
“没关系，你已经有了新朋友，他比我更适合带你领会自由区的生存法则。”
谷溪淡笑着看向了巴利而。
巴利而脸一红，难得没有傲娇反驳。
原野的心里更难受了：“我……我……”
明明在离开地堡的时候，他就算知道要和艾米丽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这种情绪。
可现在，仅仅跟谷溪相处了一天，他就舍不得了。
原野在草榻边半睡半醒地守了一夜，也没觉疲倦，这会儿正精神奕奕地在练弩。
因为地堡常年见不到自然光，所以基因已经做出了自然选择和人工调整，像他这种末世后几十年出生的人，对睡眠的需求已经被降到了最低。
这也很好地确保了地堡每时每刻的运转。
谷溪是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的讨伐者，原本也不是长时间睡眠的类型。
但昨天对付完沙龟，又一口气刷了八个S级结晶体，战斗到了极限，才睡了那么久。
当下转醒，她还诧异自己竟然睡得那么安心。
……是因为知道有人守在身边吗？
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她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淡然。
“你的姿势不大对，看样子，巴利而只会理论。”
“你醒了！”原野听到声音，兴高采烈地收弩回头，将她打量了一番，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巴利而说的没错，你真的睡一觉就好了。”
谷溪诧异于巴利而会说这种安慰原野的话。
但还是坦诚地回应了少年诚挚的关心：“当然，我只是累了。”
说到这个，原野就想到了她昨天骤然倒下的情景，当即叽里呱啦重述了一遍。提及小兔子时，还忍不住夸了好几遍的神奇、可爱。
谷溪一听就知道是巴利而的契约怪。
她没想到，骄傲的巴利而会为了那么小的事情费神放出契约怪，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感动的。
摔跤是小事。
但在摔跤时，有两个愿意伸手扶住你的朋友，这种感觉还不错。
看少年对兔子感兴趣，谷溪耐着性子，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是水兔子，别看它平时可可爱爱的，跟旧世至今的兔子没什么区别，但战斗起来就知道它的难缠了。”
“可是它救了你。”原野不认为非要战斗。
“你想多了，昨晚那只能随意踏入人类的领地，应该是巴利而的契约怪。”
谷溪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原野这种以偏概全的想法。
如果少年能在拥有更多自由区生存的经验后，再遇到御兽师，就不需要她来废话了。但可惜，他现在经验浅薄可怜，就已经遇上了御兽师。
单纯如他，势必会对很多怪物产生天真的看法。
这在自由区，可是要命的。
想到这点，谷溪没惯着原野，干脆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实际上，水兔子并不是什么温和的生物。而且，它们领地意识极强，会主动对踏入自己领地的生物发起攻击，从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就是它们的真面目。”
“怎么会……”原野没法想象那个可爱的兔子凶悍战斗的场面。
“你以为我的S级结晶体是从哪里刷的？”谷溪直白地提醒，“在这座森林里，水兔子是与讨伐者相性最合的怪物了，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野更懵了。
谷溪端了水兔子的窝，那只水兔子明明知道，但还是救了谷溪吗？
这又是为什么？
契约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吗？
“不，巴利而不会强迫契约生物做它们不愿意做的事。”原野摇摇头，坚定道，“我相信他。”
谷溪看他眉头都快打结了，就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
这个少年，是个把朋友看得很重要的天真之人。
在他的眼里，契约水兔子是巴利而的朋友，巴利而是他的朋友，所以契约水兔子也是他的朋友。
所以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要让契约水兔子忍着心里的悲痛去救“仇人”这件事。
可实际上……
“根本就不需要强迫。”
巴利而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两人对话中。
“水兔子和讨伐者一样，是一旦攻击、生死不怨的类型。虽然人类没少对付水兔子，但实际上，死在水兔子利爪之下，被它们分食的人类也不少。”
“大家都清楚，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方式。”
“过剩的爱恨情仇，是不需要也不必要的。”
作为御兽师，巴利而的解释显然比谷溪更具有说服力。
原野似懂非懂。
但也因此越发明白，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残酷、又必须正视残酷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生物否认世界的残酷，也没生物否认自己的残酷。
可即便残酷，所有生命都还是努力想要活下去，努力挣扎着要活下去。
这是他在地堡终其一生，都无法见识的生命力与渴望。
原野没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看着眉眼间仍有些倦怠的谷溪，忍不住提醒：“下次可别一个人去刷怪了，我虽然还不是很懂自由区的战斗与生存，但肯定能帮上忙的。”
如果无法守护全部……
至少，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人，这一辈子也不算是白活。
谷溪没有回避：“我只是时间紧迫。”
制作地图需要三天，但扑玛的交易从来都是先拿到结晶体，再开始进行的。这是为了避免他劳心劳力之后，得不到相应的报酬，才制定下来的交易顺序。
扑玛的信誉毋庸置疑。
他从不会夸大自己的能力。
要是办不到的事情，无论你拿出多少结晶体，多稀有昂贵的结晶体，他依旧只会回你三个字“办不了”。
烽火自由市场自从建立以来，就没有离开过这片森林。
扑玛作为自由市场的老板，手里的结晶体数不胜数，更不至于为了几颗S级结晶体就跑路。
谷溪不想耽搁事情，才抓紧时间去刷了结晶体回来。
但原野知道。
真相其实是他现在实力不够，无法达到帮她速战速决的目的。
这是事实，他自然不会恼怒。
在默默发誓要努力提升战斗力后，他又意识到她说时间不够另有其因，不禁好奇起来。
“你还有其他的事？”
“嗯，我要去个地方找个人。”
谷溪看了眼老板的摊位，见扑玛不在，就知道他已经去给自己搞地图了。
眼看时间不多了，她也不再绕弯子，直接提醒少年。
“我先前说捎你一段路程，现在就是咱们该分别的时候了。”
“可是……”原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顿时心口发闷，胡乱道，“我什么都还不会。”
“没关系，你已经有了新朋友，他比我更适合带你领会自由区的生存法则。”
谷溪淡笑着看向了巴利而。
巴利而脸一红，难得没有傲娇反驳。
原野的心里更难受了：“我……我……”
明明在离开地堡的时候，他就算知道要和艾米丽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这种情绪。
可现在，仅仅跟谷溪相处了一天，他就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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