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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死不瞑目

    天际间阴沉一片,浊云遮天。

    寒风呜呜地嘶鸣着,肆意在林间奔腾,如同握着锐利的剑刃,能刺穿一切阻碍,平铺直叙而来,平铺直叙而去。

    乔安被眼前的一幕惊骇地失了神色,以致就像遭受到了雷击一般,浑身颤抖不已。

    余易与山豕皆是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水潭中,没了踪影,水雾下除了溪水潺潺声,没有传出丝毫动静,乔山也不知余易是死是活。

    而弟弟乔山趴在巨石上,蜷缩着身体,不住哀嚎着。

    乔安心中忐忑万分,从未预料到今天会遭受到如此变故,本只是上山清理陷阱,虽然会冒着一定的风险,但以自己的身手足以应对。

    何曾想,遇上了一头凶猛且智昏的山豕,而且并没有给自己多少时间来寻求应对之策,偏偏山豕的目标又选择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余易两人。

    如果只是自己单身一人,没有余易与乔山在旁,乔山有信心与山豕周旋一番,虽说难以获胜,山豕虽然体型壮硕,力气无边,但不如山虎那般身手矫捷,自己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乔安猛吸一口气,冰冷的秋风让他脑袋中多了一丝清明,余易与乔山的安危让乔安下定了决心,源自于一个猎人的直觉,乔安确定周围没有其它威胁之后,从柏木树干上连忙爬下。

    “啊啊……”乔山蜷曲着身体,口中不住的呻吟。

    “乔山,乔山,你还好吗?”乔安走到乔山身前,伸手扶正身子,轻声问询道。

    “哥……我身……身上……好疼……”巨大的痛楚让乔山的话语断断续续,手掌紧紧攥着大哥乔安的衣袖,仿佛此刻的大哥乔安就是自己能抓住的那一根稻草。

    “别怕,有哥在,你会没事的,”乔安轻声安慰,用衣角擦拭着乔山额头上的汗珠。

    乔山翻开乔安的衣服,果露的胸膛上已是大片淤青密布,仅是与山豕的边缘擦碰之下,就形成了如此伤势,但好在除了淤青之外,乔安并没有发现伤口。

    乔安轻轻地用手紧贴着乔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乔山体内断骨或者脏器受损的迹象,几番细心确认后,乔安才长舒一口气。

    “你好好躺在这,切记不要乱动,我还得去找余易,但愿他能挺住,”乔安抱着乔山走到一颗大树下,让乔安能背靠着枝干,脱下身上的长衣盖在乔山的身上,轻声嘱咐。

    “嗯,”乔山此刻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回应。

    “嗷呜……“

    刚起身还未迈步,远处的一阵狼嚎让乔安生生止住了动作。

    远处溪涧上方三只狼结队向乔安这边奔来,鼻翼耸动,分明是循着山豕身上的血腥味而来。

    愈靠近山豕撞飞的余易的地方,狼群眼中的凶光愈发狠厉,血腥气息虽然在溪水的冲刷下淡不可闻,但还是被狼群嗅到。

    乔安看着向自己这边摸索而来的狼群,心中已是叫苦不迭,当机立断背起弟弟乔山,将长衣撕成布条将乔安捆绑在自己身上,手脚并用,带着弟弟乔山爬上了树干。

    如果只有乔安一人,定能从狼群中逃脱,但还得顾忌有伤在身的乔山,跑是不可能跑掉的,乔安只好出此下策,带着弟弟乔山上树,借以躲避狼群的袭击。

    “嘶……”剧烈的动作加剧了乔山的痛楚。

    “嘘……不要出声,”乔安将乔山放在树杈上,用手轻捂着乔安的嘴巴,示意乔山安静。

    乔山眨眼回应着哥哥乔安。

    乔安一边用布条将乔山固定在树杈上,一边寻思着应对之策。

    狼群在水潭上的峭壁处徘徊许久,血腥气到了此处便戛然而止,狼群四处搜寻,也未找到猎物。

    头狼却是在搜寻中发现了树上的乔安两人,朝乔山龇着锋利的牙齿,口中吐出血红的舌头。

    狼群大摇大摆蹲在树下,而乔安扶着弟弟乔山紧靠着树干,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两边僵持了下来。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乔安心中叫苦不已,前有山豕猛追,才消停片刻,便有群狼堵截。

    乔安暗道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落入如此左右为难的局面。

    前遇山豕,后见野狼,左有众人清剿,右有陷阱狩猎,可还是让自己遇到了极小概率的事。

    乔安用猎刀砍下一些稍短的树枝砸向树下的狼群,想驱赶走狼群。

    没想到却激起了狼群的凶性,个个后腿弯曲,前腿蹬地,摆出了一副要将乔安生撕活吞的架势,眼中闪烁着幽幽凶光。

    狼群用锋利的爪子不停挠着树干,但好在粗大的树干不是狼群能奈何得了的。

    乔安靠在粗壮的树干上,见狼群不能伤害到自己,心中不免了轻松了几分,但联想到跌入水潭中不见踪影的余易,一块重石又再次压在了乔安心头。

    “不行,越是僵持下去,余易的处境就越危险,我得下去,”乔安看了一眼虚弱的弟弟,心中有了决断,“乔山,你靠着树杈,千万不要乱动,谨防跌落下去。”

    “来吧,你们这群畜生,看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老子的刀硬,”确认绑着弟弟的布条没有松懈之后,抽出猎刀,从粗壮的树干上一跃而下。

    狼群没想到乔安会主动出击,连忙退后,乔安得以稳稳落地。

    “嗷……”头狼直面乔安,发出一声嘶鸣。

    另外两只野狼仿佛得到号令一般,散开从两翼向乔安包围过来,并没有因为乔安手中的猎刀而有所畏惧。

    三只野狼将乔安紧紧包围着,但也没有率先发动攻击,而乔山紧握猎刀,目光在三只野狼间穿梭,寻找着破敌之策。

    “轰隆……”

    乔安与狼群周旋间,天穹间传来了阵阵雷鸣,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哗哗……”

    起初时淅沥沥的小雨,片刻后,雨势越来越大,遮天蔽日。

    山上吹来的河风,满是湿润的拍打在乔安的脸颊上,夹带的寒意让乔安脑海愈加清明。

    小溪中的水流不再缓缓流淌,开始滔滔直流而下,清澈的溪水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夹杂着冲刷而下的泥沙。

    见得此番场景,乔安知道,山洪要来了,再僵持下去,自己三人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

    乔安目光一扫,将首要目标锁定在了头狼的身上,只有擒贼先擒王,才能化解当下的局势。

    三只野狼,数量不多,乔安有信心逐个击破,但要耗费不少时间。

    乔安深知,缠斗多拖延一刻,跌入水潭的余易就会危险一分,只想着快速击退狼群。

    “哬,”乔安反手紧握猎刀,倾身直扑头狼而去。

    头狼朝着乔安龇牙咧嘴,丝毫不惧,四爪猛然蹬地,借势而上,獠牙直指乔安。

    另外两只野狼从两侧夹击而来,与头狼形成三角共袭之势,但乔安亦是不惧,去势未减。

    “唰……”

    乔安反手紧握的猎刀自上而下挑起,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指头狼腹部,只要得手,头狼非死即残。

    头狼在空中顺势腾挪,这个腰躯扭曲成了绳结一般,堪堪避开这一刀,但也失去了伤害到乔安的机会。

    见头狼躲开了自己的攻击,乔安也未气馁,左手化拳狠狠地砸在了头狼的头颅上,这一次,头狼未能避开。

    “砰……”

    乔安这看似杀伤力不大的一拳,实则将浑身劲力瞬间集中到了一点,其中蕴含的气力浑厚无比。

    一拳下去,头狼整个身躯足足飞落三丈之远,溅起了一地的泥泞水渍。

    头狼软爬在地,头骨沉陷,脑袋低垂,鼻翼中喘着粗气,鲜血顺着头狼的口中流出,模样凄惨。

    还未等乔安趁胜追击,两翼野狼的袭击便接踵而来。

    乔安深知自己现在处在怎样的境地,两翼野狼同时袭来,自己分身乏术,只能应对一侧的威胁,想要同时兼顾两侧,只会得不偿失。

    乔安旋即调转目光,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身右侧的野狼身上,因为右手手中的猎刀才能对野狼形成一击必杀。

    左侧的野狼率先袭来,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乔安的左臂上,獠牙透过长衣,凿入了血肉之中。

    野狼加大了双腭的力量,从乔安左臂上淌出的血水越来越多,野狼的眼睛中泛着精光,对于自己一击即中的攻势颇为满意。

    但野狼却不知,乔安本就是抱着以伤换伤的初衷。

    乔安浑然不顾左臂的刺痛,双脚蹬地,迎向了右翼之侧的野狼,挂在左臂上的野狼也被乔安带起。

    乔安身躯连续大幅度晃动,让右侧的野狼攻势为之一滞,乔安精准地捕捉到这稍纵即逝的时机,手中猎刀骤然刺向了野狼的脖颈。

    右翼的野狼完全不如头狼那般灵活,等反应过来时,猎刀已至。

    “噗……”

    猎刀横穿野狼整个脖颈,瞬间鲜血喷涌。

    乔安得势未退,以长刀为支点将野狼钉入了碎石中。

    起初,野狼还在剧烈挣扎,片刻后,已是气息全无。

    咬住乔安左臂的野狼见此情景,双目已满是惶恐,刚想松口,却发现自己的后腿已被乔安攥住。

    野狼何曾想到,攥住自己的居然乔安的左手,如果是乔安的右手攻来,野狼有信心趁机挣脱。

    虽然整个左手因剧痛以致麻木,乔山更是拼着伤口再度撕裂的风险,左手稳稳地攥着野狼的后腿,让其不得逃离。

    腾出空当来的乔安,另一只手抓住了野狼的脑袋。

    “嘶……”

    乔安使劲一扯,将嵌入了血肉的獠牙扯出,其痛楚,让乔安大张着嘴,发出痛苦的低吟。

    被乔安抓在手中的野狼挣扎不断,但没有能够借力之处,只能是徒劳无功。

    乔安将野狼按在巨石上,身躯一蹲,用膝盖跪压在野狼脖颈上,重压之下,野狼动弹不得,右手成拳,狠狠地砸向野狼的脑袋。

    “砰……”

    野狼头骨碎裂,红白之物四溅,瞬间步了了另一只野狼的后尘。

    “呼……”乔安起身,长呼一口气。

    目光环视,三只野狼两死一伤,只余头狼匍匐在地上,拔出猎刀,乔安缓缓靠近头狼。

    头狼对于缓缓逼近的乔安,眼中在没有起初的凶狠,呜呜低鸣,似是在向乔安求饶。

    此刻的乔安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神情严肃,提起猎刀,一刀枭首。

    就在乔安与野狼缠斗的片刻功夫间,雨势愈来愈大。

    溪流水位亦是猛涨,本来裸露在外的碎石已被河水覆盖,原本只能盖着脚背的水流,现已齐腰深。

    顾不得包扎伤口,乔安连忙爬上树干,将弟弟乔山背下,寻了一处较高且能避雨的地方,将乔山安置好之后,乔安马不停歇地寻找起了余易。

    “余易,余易……”

    乔安抓着溪边的粗壮藤蔓,向下游摸索而去,不停喊着余易的名字。

    奔流直下的溪流汹涌且浑浊,让乔安不敢跳入溪流中寻找余易,只好顺着溪边来回呼喊。

    “余易,你在哪里啊?”

    几番搜索后,奔涌的溪流中除了一些枯木残叶飘零之外,不见半点余易的踪迹。

    “余易,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啊!”

    “余易,你回应我一声呀,让我知道你在哪儿啊!”

    “啊……”

    终于,一直没有得到余易回应的乔安,情绪蓦然崩溃。

    乔安无力跪倒在岸边,泪水伴着雨水哗哗直下,低沉的嘶吼声甚至掩盖住了轰鸣雷声。

    遍寻不到余易踪迹的乔安只好拿出联络号角,奋力吹响,这响声比雷声更具有穿透力,声音萦绕在整片大山中,久久不绝。

    “啪嗒啪嗒……”半柱香的时间后,密集的脚步奔跑声从山坡上传来,醒过神来的乔安扭头望去,十余位村中的狩猎队员出现在了眼前。

    余渐鸿一马当先,远远地就将目光聚焦在了乔安身上。

    “乔安,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你在叫余易的名字?”余渐鸿走近乔安身边,看着几近崩溃的乔安,急忙询问道。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乔安脸上的泪水混着雨水,反复念叨着,似是没有听见余渐鸿的问话。

    “哭哭啼啼的,哪像个男子汉的模样,”余渐鸿一把提起歪倒在地的乔安,将整张脸贴近乔安,大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乔安低沉的脑袋缓缓抬起,映入眼帘的便是余渐鸿那一双摄人的眼睛,

    顿时,乔安心中的自责之意更甚,目光闪躲,完全不敢看向余渐鸿。

    “好好说,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有什么事定能解决。”

    不了解事情原委的余渐鸿在见到乔安闪躲的眼神后,再联想到乔安叫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顿时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滋长,但作为一位饱经风霜的狩猎队长,余渐鸿还是稳健如初。

    “今天……”乔安再次抬起头,一五一十的将今天的事情向余渐鸿和盘托出。

    一旁的余渐鸿眉头紧皱,等到乔安诉说完毕,余渐鸿本就悬着的心顿时沉到了最低谷。

    “易儿……”余渐鸿轻声呢喃,看似平静无波,但捏紧的拳头已暴露了余渐鸿的惶惶不安的情绪。

    “余二叔,你打我两巴掌消消气吧,都怪我一意孤行,不该带余易上山的,”这一刻,深深的自责让乔安心在揪痛。

    “老刘,你把乔安带到岸上去,再去检查下乔山的伤势,照顾好他们,其余人,跟我寻找余易的下落,”余渐鸿对于乔安的话语置若罔闻,稍一思索,便向众人下达了指令。

    “是……”众人顿时分散开,沿着溪流寻找起来。

    浑浊的溪流咆哮着奔腾而下,裹挟着碎木石块,压倒了大片草木。

    骤雨向地面抽打而下,四散飞溅,潆泓傍流。

    山风夹杂着雨点,拍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带来的冷意如同锉刀刮骨一般。

    “余易……余易……”

    “易小子……”

    “易儿……”

    呼唤声此起彼伏,但在巨大的雷声下,显得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天色也从微黯转入了夜幕之中,除了道道惊雷闪烁,能让众人瞥得片刻光亮之外,整个群山如同被盖子遮蔽一般,让人感到极其压抑。

    “二叔,你快来,”坚持不懈的搜索下,其中一人终于有了收获,急忙向余渐鸿喊道。

    顿时,众人循声齐聚而去。

    余渐鸿在下游听得声响,半个身子趟在溪流中,急忙向众人靠拢。

    还未走近,余渐鸿便见到众人正齐力往岸边打捞着什么东西。

    因为水流浑浊的原因,余渐鸿也瞧不仔细众人在打捞什么,但正是这种模糊不清的视野,让余渐鸿心底陡然一沉,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余渐鸿甚至不敢睁眼去看,生怕众人打捞的是自己的儿子。

    余渐鸿瞥开目光,任溪流冲刷着身体,木然地站在河流中。

    “再加把劲……”声音乍然剧烈。

    “起,快捞上来,”众人齐心协力,缓缓将溪流中的物体打捞上岸。

    “这应该就是乔安所言中那头袭击了他们的山豕吧?”

    “这山豕还真是死沉,差点闪了我的老腰,”一人抱怨出口,众人看着被打捞而出的山豕皆是如释重负。

    “山豕?”余渐鸿听见了众人的议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一阵莫名的松懈,但悬着的心仍未放下。

    松懈是因为不是最坏的结果,那就证明余易仍有活着的希望。

    “砰……”

    众人在岸边放下山豕,沉重的身躯砸起大片泥泞水渍。

    “看来是死透了,”一人朝着山豕狠踢几脚,见山豕没有反应,得出了结论。

    余渐鸿也走到山豕旁边,一眼便瞧见了嵌入山豕后腿的箭矢。

    “这应该是我们之前追捕的那头山豕,没想到逃过了我们的追捕之后,反而袭击了易儿他们,”余渐鸿拔出箭矢,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还真是,这肩胛处的口子正是我砍出来的,”一人指着山豕肩胛处的伤口信誓旦旦地说道。

    “嗯……这是什么?”余渐鸿靠近山豕头颅,眼前的一幕让余渐鸿沉吟起来。

    山豕的右眼早已是血肉模糊,没了原来的样子,但左边的眼睛却是大睁着,闭合不上,血水正从眼眶中缓缓淌出。

    一根两指粗的木头正赫然刺进了山豕的左眼中,只留下了短短的一截暴露在外,正是这短短的一截,让山豕死不瞑目。

    “滋……”

    余渐鸿捏着木头的一头,缓缓将其抽出。

    被余渐鸿抽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众人所看到的木头,而是一把匕首,露在外面的仅是匕首的木柄。

    “这难道是?”余渐鸿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匕首,一丝极其熟悉的感觉在脑海晃过,但未能被余渐鸿及时抓住。

    “看来这匕首才是让这头山豕丧命的始作俑者,”一人凑近山豕,仔细观察一番后,指着山豕的左眼说道,“这匕首透过眼睛插在了山豕的大脑中,就算山豕如此魁梧,也吃不住这一下,匕首要是再长一点,怕是能穿透整个头颅。”

    “这莫非是……”听了他人的话语后,余渐鸿抚摸起匕首,发现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并未开锋,登时茅塞顿开。

    “前日我前往福山镇市集找张彻换取猎刀,这匕首正是那个时候张彻当做见面礼赠与易儿的,”余渐鸿向众人说出了其中的真相。

    “听乔安言,山豕与余易碰撞间,不过片刻,而在这片刻间,余易能将这匕首刺入山豕左眼中,这份敏锐的洞察力,怕是我们这些狩猎之人都有所不及,”刘山在听了余渐鸿的话语后,对年少的余易不禁赞扬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另一人附和道。

    “乔安之前说,余易在与山豕碰撞后便跌入了水潭,而我们并没有在水潭中发现余易的踪迹,那么只有可能被这湍急的水流带到了下游处,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寻人,不然等到这水流越来越大,我们的搜寻行动将更加举步维艰,”张旺生抬头看着婆娑而下的雨滴,向众人说道。

    “那就辛苦大家了,”余渐鸿朝着众人躬身,脸上的疲态愈来愈重。

    众人皆是被余渐鸿沉重的心绪感染,转身朝下游处继续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