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黑袍
夜色如墨，余易心中无限感慨，只是此地并不适宜抒发情感。
“我先撑船靠岸，稻草，你先去里面为姨娘和那些女眷解开布条，然后我会带着你和姨娘离开这里，”余易为稻草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嘱咐道。
“嗯……”稻草颔首。
余易径直走向船尾，抄起竹竿，临时承担起了船夫的职责。
一阵摸索过后，余易掌握了渡船的驾驭技巧，也幸好渡船并未溜出太远，不然余易这个生手船夫只能望船长叹了。
找了处平缓的地势，余易安稳地将渡船停靠在岸。
余易率先跳下渡船，再将这些女眷一个一个接引下船。
“多谢小哥救命之恩……”
“幸得恩人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谢谢小哥援手，要不是你，我们都会遭了这济天道的道，只是我那可怜的相公。被他们沉到了河里，哎……”
这些女眷被拯救下船之后，仍是心有余悸，你一言我一语感谢着余易的援助之恩。
余易也听明白了，这些女眷有些是被诱骗上船的，比如稻草母女两人，有些则是被强抢到渡船上的。
至于那些随行的男性，则被济天道的人沉到了河里，这种状况，张老三曾经和余易也说起过的。
“各位，现在不是惋惜的时候，我能救得了你们一时，却救不了你们一世，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我估摸着，济天道的人很快就会寻来，他们人多势众，你们还是各自离去，能逃就逃吧，”余易挥手压下众人的喧嚷，沉声说道。
“我们都是弱女子，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一家子人都被济天道的这些畜生杀害了，我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小哥，我就跟着你吧？你既然能够摆平船上的济天道人员，那手底下肯定有两下子的，我跟着你，我也心安，”这时，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对余易说道。
余易听了这妇人的话语，为之一怔，连连摆手，认真说道：“若果后续有济天道的人追来，我肯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毕竟我让他们损失了好几个人手，他们对我的仇恨最大，你跟着我，实属是下策之举，还不如独自逃命去，说不定还能躲得过济天道的报复。”
“小哥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妇人听了余易的话语后，认真地想了想，也明悟了其中的道理。
“这里离濉阳郡城已不远，最多半天的路程，我们可以去城里的官府报案，让官府的人将这些畜生绳之于法，”又一位妇人站到众人身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就这么办，只有报官，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受了这么多的苦，更不能让这些畜生逍遥法外。”
“我一家人都被他们迫害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咱们一起去报官，肯定有人会为我们做主的，非得让济天道的人付出代价不可。”
后续，又有几人附和着先前妇人的说法。
余易知晓，依照船上那三人所言，如果这些女眷去报官，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济天道的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自然也不怕事情败露，说不定官府中真有人与他们沆瀣一气，官匪勾结。
余易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那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多多保重，”余易向众人抱拳说道，轻声唤过稻草与姨娘，三人一头扎进了夜色中，远离此处是非之地。
余易带着稻草母女沿着小路一路疾行，余易先行在前，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而稻草母女紧跟其后。
此时，天际已泛出鱼肚白。
“姨娘，稻草，先歇歇吧，”余易看着已是精疲力尽的两人，心有不忍。
李玉柔原本就患病在身，一路上能紧跟着余易的步伐，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而稻草还是小姑娘一个，一路上又搀扶着娘亲，体力也是损耗殆尽。
“是该歇歇了……是该歇歇了……”李玉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稻草的搀扶下，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这有几块干粮，姨娘你和稻草你们先垫垫肚子，”余易递过单淳留给自己的粗粮面饼，轻声而言。
李玉柔随身携带的包袱早被济天道的人扔进了河流，身上的银两也被搜刮殆尽，拿去赌牌了，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那易哥哥你呢？”稻草接过，询问着余易。
“我上船之前吃过了，现在还不饿，你们先吃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呢，济天道的人随时可能追来。”
“可……”
“前面有灯火，应该是一处村落，我去看看，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进补，”余易挥手打断了稻草，转身便朝前边掠去。
稻草拿着干粮，望着余易的背影，无语凝噎。
半个时辰后，余易牵着一匹老马走了回来。
“前面果然有一个村子，我用碎银换来了这匹马，本来想多换两匹的，但主人家说什么也不肯，”余易向两人解释道。
“有了这匹马，接下来的路途，稻草你和姨娘就不用这么累了。”
“对了，稻草，你在船上闻到了一股异味没有？”余易看着稻草，认真问到。
“异味？……”稻草想了想，说道：“易哥哥你要是不说，我还记不起来，我确实在船上的时候闻到了异味，那味道很特别，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
“我也闻到了异味，易儿，这味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旁边的李玉柔也开口说道，目露疑惑。
听母女两人这么一说，余易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更是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看来不止是自己沾染上了追魂散的气息，连稻草母女也未能幸免。
“既然姨娘也沾染上了追魂散的气息，那证明渡船上的那些女眷都沾染上了，如果济天道的人追来，至少，那些女眷还能起到迷惑追捕之人的作用。”
这么一想，余易也心安了不少。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余易摇了摇头，装作无事的模样。
“经此波折，姨娘你有何打算？是跟我回村里，还是去往清成郡？”余易问道。
“村里已容不下我们，回去也只会遭人口舌，”李玉柔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听刚才那个妇人说，这里离濉阳郡城不远了，要不这样，易儿你将我们送到濉阳郡的渡口，我们好搭乘去往清成郡的渡船，到时你也可以回转村里，”李玉柔看着余易，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稻草眼巴巴地望着余易，生怕余易撇下自己和娘亲，独自离去。
“我身上还有些碎银，应该够抵船资了，走吧，我送你们到濉阳郡城，”余易揉了揉稻草的脑袋，认真说道：“这回我将寸步不离地送你们到清成郡。”
“嗯，”听了余易的承诺之后，稻草重重地点了点头，满心欢喜。
接下来的路途上，余易牵着老马，稻草和李玉柔则坐在马背之上，为两人省了不少脚力，不用再走几步就得歇息了。
余易虽然不认识去往濉阳郡城的路途，但沿着河岸走准没错，肯定是能到达濉阳郡城的。
……
曜悬中天，被遗弃的渡船旁站满了穿着青袍的济天道人员，足有数十。
这些青袍人员中，更有一人，身着黑袍，年岁三十左右，一脸戾气，气势摄人，周遭的青袍人员皆是不敢靠近。
黑袍之人蹲在船头四处打量着，船板上的血液早已干涸，骨牌撒满了船头，除了一把遗留在船上的长刀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凶手遗留下的痕迹。
黑袍之人站起身来，走到破碎的珠帘前，稍稍怔神，这珠帘正是被稻草所撞破的。
“这珠帘是从船舫内发力破坏的，难道是里应外合？”黑袍之人拾起珠帘，又查看起悬挂珠帘的横梁。
黑袍之人扔掉珠帘，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双手，整个动作看着颇为文静，但只有身后的那些青袍之人知晓，这人的手段狠厉十足。
“那负责看守货物的四个废物呢？”黑袍之人转身，看着身后的青袍之人，沉声问道。
“李大人，那四人应该是被凶手扔进河道里了，”青袍之人垂着头，态度异常恭敬，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位凶神。
“去把他们打捞起来，我要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黑袍之人望着宽阔的河道，随口吩咐道。
“可这河道宽有三里，长不知几许，要想打捞起这四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青袍之人颇为为难地说道。
“你在质疑我的话？”唤作李大人的黑袍之人瞬间黑脸，脸色阴沉下来，厉声问道。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李大人的话就是天条，岂容小人质疑。”
“那还不快去？”
这人无法，只好领着几人跳入到了冰凉的河流中，搜寻起四人的尸体。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了几位青袍之人，身后还用麻绳捆着四五个妇女。
这几个妇女正是先前提议要去濉阳郡城报官的人，不曾想，走到半路，便被济天道的人抓住了。
“带她们过来，我要问问凶手的下落，”李大人开口说道。
妇女被青袍之人强押李大人的面前，但凡不从者，又得受一顿皮肉之苦，依次站好，等待着盘问。
“当货物就要有当货物的觉悟，中了我济天道的追魂散，跑能跑得了吗？”李大人扫视着这些妇人，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说出凶手，可以饶你们一死，”李大人上前捏住一位妇人的下颚，轻声说道：“不要试图隐瞒，不然你们的下场比死还惨。”
“大人，我们只知道那是个少年，”一位妇人抵挡不住黑袍之人的威势，率先道出了余易的存在。
“你这憨妇，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居然做出如此不义之举，就算说了，你以为你能活命吗？”这时，旁边的一人大声斥责起这位妇女。
李大人瞬间皱眉，走到身前，一掌扇在了这人的脸上，这人顿时栽倒在地，口吐血沫。
“少年……说说长什么样，”李大人又走回妇人身前，继续说道。
“当时天色太黑了，我没能看清他长什么样，”见黑袍之人脸色阴沉下来，这妇人连忙说道：“不过他走之前，带走了一对母女，至于他们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嗯，回答地很好，你们呢，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要补充的吗？”李大人将视线调转到其他妇女身上。
能说的都被先前的妇人说完了，这些人也没什么信息能够补充的了。
“好，那就这样吧，”李大人点了点头，一副不再深究的模样。
剩下的妇女见李大人如此模样，以为逃过了一劫，纷纷如释重负，但李大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们如坠冰窟。
“兄弟们，这些货物就当是我对你们的犒赏，然后能活下来的，带到郡城，卖到窑子去，”李大人朝众人挥了挥手，完全不在意妇女们嘶吼。
众多青袍之人听了李大人的话语后，兴致高涨，脱了衣裳就朝这群妇女扑去，如一只只久未进食的恶狼。
黑袍之人越过众人，走向岸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镂空的金球，而金球中关着一只形似老鼠的异种。
这活物形似老鼠，却只有两指大小，其身上流淌着远古异兽稀薄的血脉，正是这丝稀薄的血脉，让这异种拥有百里识味，千里追踪的妙用。
而黑袍之人正是想借助这异种的力量来追寻余易的踪迹。
异种对于追魂散的气息尤其敏感，远隔千里都能闻见，这也是李大人想要抓到余易的最大依仗。
“至少还有四个方向传来追魂散的气息，这气息各自分散，只是不知道哪一处才会是那个少年？”看着在金球中的不断耸动鼻翼的异种，黑袍之人也得到了关键的信息。
“不管是哪一处，都别想逃脱来自于济天道的追捕，”对于追捕之事，黑袍之人已是胸有成竹。
“带上几个兄弟随我去追人，其余人把这里处理干净，千万别落人口舌，要是被灯下司和枢武堂的人察觉了，被他们抓到了把柄，有一个算一个，都等着下狱吧，”李大人向身后的青袍之人嘱咐道，率先向异种指引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青袍之人听到灯下司和枢武堂这两个名字，脸色骤变，不敢有所迟疑，连忙吩咐起其余的人处理起渡船上的血迹，自己则带人追寻黑袍之人的步伐而去。
“我先撑船靠岸，稻草，你先去里面为姨娘和那些女眷解开布条，然后我会带着你和姨娘离开这里，”余易为稻草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嘱咐道。
“嗯……”稻草颔首。
余易径直走向船尾，抄起竹竿，临时承担起了船夫的职责。
一阵摸索过后，余易掌握了渡船的驾驭技巧，也幸好渡船并未溜出太远，不然余易这个生手船夫只能望船长叹了。
找了处平缓的地势，余易安稳地将渡船停靠在岸。
余易率先跳下渡船，再将这些女眷一个一个接引下船。
“多谢小哥救命之恩……”
“幸得恩人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谢谢小哥援手，要不是你，我们都会遭了这济天道的道，只是我那可怜的相公。被他们沉到了河里，哎……”
这些女眷被拯救下船之后，仍是心有余悸，你一言我一语感谢着余易的援助之恩。
余易也听明白了，这些女眷有些是被诱骗上船的，比如稻草母女两人，有些则是被强抢到渡船上的。
至于那些随行的男性，则被济天道的人沉到了河里，这种状况，张老三曾经和余易也说起过的。
“各位，现在不是惋惜的时候，我能救得了你们一时，却救不了你们一世，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我估摸着，济天道的人很快就会寻来，他们人多势众，你们还是各自离去，能逃就逃吧，”余易挥手压下众人的喧嚷，沉声说道。
“我们都是弱女子，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一家子人都被济天道的这些畜生杀害了，我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小哥，我就跟着你吧？你既然能够摆平船上的济天道人员，那手底下肯定有两下子的，我跟着你，我也心安，”这时，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对余易说道。
余易听了这妇人的话语，为之一怔，连连摆手，认真说道：“若果后续有济天道的人追来，我肯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毕竟我让他们损失了好几个人手，他们对我的仇恨最大，你跟着我，实属是下策之举，还不如独自逃命去，说不定还能躲得过济天道的报复。”
“小哥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妇人听了余易的话语后，认真地想了想，也明悟了其中的道理。
“这里离濉阳郡城已不远，最多半天的路程，我们可以去城里的官府报案，让官府的人将这些畜生绳之于法，”又一位妇人站到众人身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就这么办，只有报官，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受了这么多的苦，更不能让这些畜生逍遥法外。”
“我一家人都被他们迫害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咱们一起去报官，肯定有人会为我们做主的，非得让济天道的人付出代价不可。”
后续，又有几人附和着先前妇人的说法。
余易知晓，依照船上那三人所言，如果这些女眷去报官，大概率会无功而返。
济天道的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自然也不怕事情败露，说不定官府中真有人与他们沆瀣一气，官匪勾结。
余易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
“那各位，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多多保重，”余易向众人抱拳说道，轻声唤过稻草与姨娘，三人一头扎进了夜色中，远离此处是非之地。
余易带着稻草母女沿着小路一路疾行，余易先行在前，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而稻草母女紧跟其后。
此时，天际已泛出鱼肚白。
“姨娘，稻草，先歇歇吧，”余易看着已是精疲力尽的两人，心有不忍。
李玉柔原本就患病在身，一路上能紧跟着余易的步伐，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而稻草还是小姑娘一个，一路上又搀扶着娘亲，体力也是损耗殆尽。
“是该歇歇了……是该歇歇了……”李玉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稻草的搀扶下，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这有几块干粮，姨娘你和稻草你们先垫垫肚子，”余易递过单淳留给自己的粗粮面饼，轻声而言。
李玉柔随身携带的包袱早被济天道的人扔进了河流，身上的银两也被搜刮殆尽，拿去赌牌了，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那易哥哥你呢？”稻草接过，询问着余易。
“我上船之前吃过了，现在还不饿，你们先吃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呢，济天道的人随时可能追来。”
“可……”
“前面有灯火，应该是一处村落，我去看看，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进补，”余易挥手打断了稻草，转身便朝前边掠去。
稻草拿着干粮，望着余易的背影，无语凝噎。
半个时辰后，余易牵着一匹老马走了回来。
“前面果然有一个村子，我用碎银换来了这匹马，本来想多换两匹的，但主人家说什么也不肯，”余易向两人解释道。
“有了这匹马，接下来的路途，稻草你和姨娘就不用这么累了。”
“对了，稻草，你在船上闻到了一股异味没有？”余易看着稻草，认真问到。
“异味？……”稻草想了想，说道：“易哥哥你要是不说，我还记不起来，我确实在船上的时候闻到了异味，那味道很特别，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
“我也闻到了异味，易儿，这味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旁边的李玉柔也开口说道，目露疑惑。
听母女两人这么一说，余易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更是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看来不止是自己沾染上了追魂散的气息，连稻草母女也未能幸免。
“既然姨娘也沾染上了追魂散的气息，那证明渡船上的那些女眷都沾染上了，如果济天道的人追来，至少，那些女眷还能起到迷惑追捕之人的作用。”
这么一想，余易也心安了不少。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余易摇了摇头，装作无事的模样。
“经此波折，姨娘你有何打算？是跟我回村里，还是去往清成郡？”余易问道。
“村里已容不下我们，回去也只会遭人口舌，”李玉柔眼中尽是无奈之色。
“听刚才那个妇人说，这里离濉阳郡城不远了，要不这样，易儿你将我们送到濉阳郡的渡口，我们好搭乘去往清成郡的渡船，到时你也可以回转村里，”李玉柔看着余易，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稻草眼巴巴地望着余易，生怕余易撇下自己和娘亲，独自离去。
“我身上还有些碎银，应该够抵船资了，走吧，我送你们到濉阳郡城，”余易揉了揉稻草的脑袋，认真说道：“这回我将寸步不离地送你们到清成郡。”
“嗯，”听了余易的承诺之后，稻草重重地点了点头，满心欢喜。
接下来的路途上，余易牵着老马，稻草和李玉柔则坐在马背之上，为两人省了不少脚力，不用再走几步就得歇息了。
余易虽然不认识去往濉阳郡城的路途，但沿着河岸走准没错，肯定是能到达濉阳郡城的。
……
曜悬中天，被遗弃的渡船旁站满了穿着青袍的济天道人员，足有数十。
这些青袍人员中，更有一人，身着黑袍，年岁三十左右，一脸戾气，气势摄人，周遭的青袍人员皆是不敢靠近。
黑袍之人蹲在船头四处打量着，船板上的血液早已干涸，骨牌撒满了船头，除了一把遗留在船上的长刀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凶手遗留下的痕迹。
黑袍之人站起身来，走到破碎的珠帘前，稍稍怔神，这珠帘正是被稻草所撞破的。
“这珠帘是从船舫内发力破坏的，难道是里应外合？”黑袍之人拾起珠帘，又查看起悬挂珠帘的横梁。
黑袍之人扔掉珠帘，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双手，整个动作看着颇为文静，但只有身后的那些青袍之人知晓，这人的手段狠厉十足。
“那负责看守货物的四个废物呢？”黑袍之人转身，看着身后的青袍之人，沉声问道。
“李大人，那四人应该是被凶手扔进河道里了，”青袍之人垂着头，态度异常恭敬，生怕惹恼了面前这位凶神。
“去把他们打捞起来，我要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黑袍之人望着宽阔的河道，随口吩咐道。
“可这河道宽有三里，长不知几许，要想打捞起这四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青袍之人颇为为难地说道。
“你在质疑我的话？”唤作李大人的黑袍之人瞬间黑脸，脸色阴沉下来，厉声问道。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李大人的话就是天条，岂容小人质疑。”
“那还不快去？”
这人无法，只好领着几人跳入到了冰凉的河流中，搜寻起四人的尸体。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了几位青袍之人，身后还用麻绳捆着四五个妇女。
这几个妇女正是先前提议要去濉阳郡城报官的人，不曾想，走到半路，便被济天道的人抓住了。
“带她们过来，我要问问凶手的下落，”李大人开口说道。
妇女被青袍之人强押李大人的面前，但凡不从者，又得受一顿皮肉之苦，依次站好，等待着盘问。
“当货物就要有当货物的觉悟，中了我济天道的追魂散，跑能跑得了吗？”李大人扫视着这些妇人，脸上露出轻蔑之色。
“说出凶手，可以饶你们一死，”李大人上前捏住一位妇人的下颚，轻声说道：“不要试图隐瞒，不然你们的下场比死还惨。”
“大人，我们只知道那是个少年，”一位妇人抵挡不住黑袍之人的威势，率先道出了余易的存在。
“你这憨妇，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居然做出如此不义之举，就算说了，你以为你能活命吗？”这时，旁边的一人大声斥责起这位妇女。
李大人瞬间皱眉，走到身前，一掌扇在了这人的脸上，这人顿时栽倒在地，口吐血沫。
“少年……说说长什么样，”李大人又走回妇人身前，继续说道。
“当时天色太黑了，我没能看清他长什么样，”见黑袍之人脸色阴沉下来，这妇人连忙说道：“不过他走之前，带走了一对母女，至于他们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嗯，回答地很好，你们呢，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要补充的吗？”李大人将视线调转到其他妇女身上。
能说的都被先前的妇人说完了，这些人也没什么信息能够补充的了。
“好，那就这样吧，”李大人点了点头，一副不再深究的模样。
剩下的妇女见李大人如此模样，以为逃过了一劫，纷纷如释重负，但李大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们如坠冰窟。
“兄弟们，这些货物就当是我对你们的犒赏，然后能活下来的，带到郡城，卖到窑子去，”李大人朝众人挥了挥手，完全不在意妇女们嘶吼。
众多青袍之人听了李大人的话语后，兴致高涨，脱了衣裳就朝这群妇女扑去，如一只只久未进食的恶狼。
黑袍之人越过众人，走向岸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镂空的金球，而金球中关着一只形似老鼠的异种。
这活物形似老鼠，却只有两指大小，其身上流淌着远古异兽稀薄的血脉，正是这丝稀薄的血脉，让这异种拥有百里识味，千里追踪的妙用。
而黑袍之人正是想借助这异种的力量来追寻余易的踪迹。
异种对于追魂散的气息尤其敏感，远隔千里都能闻见，这也是李大人想要抓到余易的最大依仗。
“至少还有四个方向传来追魂散的气息，这气息各自分散，只是不知道哪一处才会是那个少年？”看着在金球中的不断耸动鼻翼的异种，黑袍之人也得到了关键的信息。
“不管是哪一处，都别想逃脱来自于济天道的追捕，”对于追捕之事，黑袍之人已是胸有成竹。
“带上几个兄弟随我去追人，其余人把这里处理干净，千万别落人口舌，要是被灯下司和枢武堂的人察觉了，被他们抓到了把柄，有一个算一个，都等着下狱吧，”李大人向身后的青袍之人嘱咐道，率先向异种指引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青袍之人听到灯下司和枢武堂这两个名字，脸色骤变，不敢有所迟疑，连忙吩咐起其余的人处理起渡船上的血迹，自己则带人追寻黑袍之人的步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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