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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贱人的第二篇日记

    夜半星稀,丰立民坐在桌前,情不自禁的摊开笔墨,提笔落字于纸张: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丰立民这个前世的学渣竟然也能给萧彧这样的饱读诗书之辈当老师,讲下阿拉伯数字和一元二次、一元三次方程,不得不说,他当时那震惊的表情真的爽到我了。

    这种人前显圣的感觉真特么爽!

    宽大的房间里,丰立民嘎嘎怪笑。

    唉?!我为什么会称呼自己为丰立民啊,我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叫刘子成了,估计再过两三年,恐怕我连刘子成这个名字都想不起来吧……

    ???

    怎么忽然开始伤感了?

    这半夜12点,我可没网抑云啊。

    丰立民摇摇脑袋,继续写到——

    从没没想过,身为社畜的我,竟然也会领导别人,成为领导者,还被动学会了画饼的技能,感觉以后的画饼会越来越熟稔,张口就来啊。

    战争果然是残酷的事情啊,电视剧和小说里对战争的描述,根本不及真正战争的十分之一。

    但愿我的安置,能让牺牲的士兵英魂和他们的家属满意。

    不恨我我是不奢求了,但愿他们能少恨一点吧。

    前段时间,我在书上看到了管仲的“八无敌”思想:

    存乎聚财而财无敌,存乎论工而工无敌,存乎制器而器无敌,存乎选士而士无敌,存乎政教而政教无敌,存乎服习而服习无敌,存乎遍知天下而遍知天下无敌,存乎明于机数而明于机数无敌。

    经过这场战争,我深以为然,老祖宗的智慧,不服不行。

    现在,我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根据地了。

    下面就是扩军了,我准备将军队细化下,整个侦察排和特种兵出来。

    到时候看招兵情况吧。

    今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郁德安读懂了我的意思,让童真在主动献上田地。

    这也许就是人们说话为什么有时候会蜿蜒八百弯的原因吧,直接开口不好意思,有的是直接说出来伤了面子,只能点到为止。

    虽然身为直男的我很讨厌这种说话方式,但估计我以后就是这样的人。

    真心希望我不会成为嘉靖老道那样的谜语人,应该不会吧,我这样的直男?!

    童真在准备让他大儿子从南唐回来,听说老乡宇文鸿在南唐的盐茶事业很红火?

    难道他是想要当一个富家翁?

    丰立民想到了宇文鸿绘制的进军路线图,写到:

    不会,总感觉他这是在打基础,他不会只甘心当一个富家翁的。

    他的大儿子我不会放在身边,想让他继续留在南唐,帮我探听宇文鸿和杜治辉的消息。

    嗯,情报部门也得着手准备了。

    准确的情报可以让战争更加容易。

    看的出来,童真在是要破釜沉舟了,想让三个儿子都想投入我的麾下,可他的三儿子才十岁,搞毛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好吗?

    没想到,前世今生两世,主动要把女儿嫁给我的人,也是童真在。

    可是,他女儿才十四啊,我能是那畜生???

    还有一个重要的考量,就是我害怕其他的富商和地主以为童真在是嫁了女儿才得以保全啊,这个信息,必须杜绝。

    经过和萧叔的商议,我决定把富商和地主分为三种类别处置,没办法,总不能把天下商人和地主全部杀死啊,这样,谁还敢在我的地盘做生意?像童真在这样的地主,杀了反而折损我的威望。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百姓骂我?

    是时候告诉百姓,我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盛世了。

    写到此处,丰立民的脑海有了计较。

    他又写了一些有的没的话,将这段时间自己的感触写了下来,属于是想到哪写到哪,在写了整整十九页纸后,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唉,我不能再犯贱了,贱人才写日记。”

    “怎么回事,房间怎么没有洗脸盆?算了,直接烧吧。”

    日记的火光在房间闪烁,火焰吞噬了贱人丰立民写在纸上的心里话。

    此时的丰立民于深夜百感交集,遥远的北汉,刘承佑在偌大的皇宫中喝着闷酒,心中满是烦躁、不甘,以及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慌、害怕。

    他借着酒意,说道:“朕这当的是个什么皇帝,朝廷议事,竟被皇考留下的辅政大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禁止开口论政?!”

    他粲笑两声,将手中的就凭摔到阶梯上,酒瓶碎裂:“难道,朕就是个摆设,只能当个傀儡吗?!”

    “史弘肇!!!”他愤怒的喊出了这个名字,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一旁的李业添火加柴:“陛下,别忘了杨玢这个逆臣!”

    他是恨透了杨玢。

    他还记得,当时他向刘承佑请求,说想当宣徽使,刘承佑说不能做主,和李太后私下问杨玢对这件事的看法,结果杨玢大为阻止,出了宫门后,还将他大骂一顿。

    让他在京城面子。

    但刘承佑想起的,确是另一件事情。

    那天,杨玢和王章在他的面前议事,议完之后,他说:“事成之后,不要使民众有怨言!”

    结果杨玢直接来了一句:“陛下不要多管,有臣在。”

    什么意思?让朕当个摆设?就这么不把朕放在眼里?

    刘承佑气愤的仰头灌酒。

    “陛下,还有那王章啊。”一旁的后赞煽风点火,“自从郭威将军平定三镇叛乱后,王章为了钱财,盘剥我大汉百姓,发明了‘省耗’‘、‘省陌’、‘抬估’这些盘剥法子,让我大汉百姓难以求活,都大骂陛下昏聩啊!”

    后赞说的泪眼汪汪,一副很是心疼刘承佑的样子。

    刘承佑问道:“省耗’‘、‘省陌’、‘抬估’,这些都是什么法子?”

    后赞回答:“以前百姓在交秋夏两季禾苗的租税时候,每交一斛时,再附交二升,叫‘鼠雀耗’,可自从王章掌权后,却命令百姓交一斛时,又另交两斗,叫“省耗”。我们大汉官府借贷的缗钱,都是八十缗为一陌,可王章却搞双重标准,百姓还给官府的钱还是八十缗为一陌,但官府发给百姓的借贷,确是七十七缗为一陌,这少的三缗就叫做‘省陌’,至于‘抬估’呢,就是王章不喜欢文官,文官向他要月俸,他不给人发钱,把不能用于军队的物资递给官员,还让户部抬高这些闲杂物的价格,户部无奈,抬高两成,他还不满意,非要抬高到五成。陛下,您说,这多出来的钱,到了谁的口袋里?坏的,又是谁的名声啊,呜呜~”

    后赞竟然哭了起来。

    “看来,皇考留给朕的顾命大臣,只有郭威将军是忠心于朕了。”

    “那可不一定啊。”李业说道,“陛下,您可知,郭威已经居功自傲,他竟然私自赦免符红玉,还认为义女,将其许配给了杜治辉,如此,他岂不是和魏国公符彦卿、吏部侍郎杜嘉亨结为一党?他和符彦卿有兵,杜嘉亨可是有任免五品以下官员的权力的,这是文武勾结啊陛下!”

    “不至如此吧。”刘承佑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郭威将军和魏国公都是忠厚之臣,断不会拉帮结派的,何况,杜嘉亨是朕下令亲自给他平反的,也是朕给他升的品级,他断不会背叛朕的!”

    “人心是会变得啊,陛下。杜嘉亨是您亲自平反升职的不假,可您别忘了,也是亲自将他打入死牢的啊。陛下,您切莫忘了,杜治辉现在可是在郭威麾下,杜治辉的军职升的如此快速,郭威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关照吗?”后赞说道。

    “难道这满朝文武,朕就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吗?”刘承佑像一摊烂泥一样摊在了地板上,感觉非常无助。

    “有啊,陛下。”李业说道,“还有我和后赞做你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