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焚天往事
凌笑一人一剑，当空飞行，后边跟着弟子成群，参差不齐，都各御灵剑，空中动作那是五花八门。
有贴抱剑身，哭喊不休的，有跳来摆去，似耍杂戏的，更有你牵我挽，上演空中抬轿的.........
或有弟子控驭不稳，摔下山去，凌笑也不闻不问，只是闭目养神，装作不曾听见。
转眼飞近青阳山脉外围，凌笑将眼睁开，身随剑走，向下方落泉峰降去。
但见悬泉流瀑，自那百丈高崖，冲顶而下，一路声势浩荡，撞在那下方山石上，摔作粉身碎骨一片花，寒潭碧水十分白。
四周又有大小瀑布，依次冲刷，堆云倚石，轰响雷霆，真个是人间有奇境，到此方知味。
凌笑在一块巨石上落定身形，回身看去，四周只有零星几个弟子跟来，又过半晌，才稀稀拉拉，聚齐半数弟子。
他也不多等片刻，就随性舞开剑式，让那些弟子跟随练习。
教了一阵，见群弟子不得要领，以为蠢笨，冷哼一声，自顾到旁抱剑在身，盘腿阖目休息起来。
那些弟子左看右看，没奈何，一个个举剑在手，互相讨论参悟，在一旁练习起来。
这当口，便有许多后边落下的弟子，衣冠不齐，面色狼狈，也上得山来。
凌笑缓缓睁开眼，双目狭长，面露狠厉，寒声道：
“先前说过，再有懒散怠慢的，不要怪我剑下无情。你们真是好胆大，敢坏了我的规矩！”
声如冰刀，附体生寒，听得那些不曾来迟的弟子，心中皆是暗自庆幸，那些来迟的弟子，则是全身凉意，腿脚哆嗦，有想上前解释的，也被吓得不敢言语.........
...............
-------------------------------------
木然是最后一个走上落泉峰的，他背着柄重剑，腿如灌铅，好在有真言相助，可以减轻许多重量。
他估计了众人去处，径自抄近路，一路跑来，无奈肉体凡胎，哪里比得过飞剑在天，中途又生了些变故，所以还是姗姗来迟。
到底还是家底太薄，别说像白羽鹤那等坐骑，就是神行符木然也是消受不起的——还是得学会驾驭飞剑——玄铁兄，麻烦你给点力啊.........
一路负剑奔走，到了人声旺处，水泻山震之地，正看见凌笑端坐于泉间一块巨石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瀑布中。
他顺势望去，只见是一群衣衫不整的弟子，手举长剑，任瀑布水流从头浇下，迎立寒风凛冽，身体不住颤抖着。
或有一二经受不住的，张口大声向凌笑讨饶，一边将身往外挪去。
只听嘭嘭响处，原来是那凌笑身在远处，却能凭空砍出凌厉剑气，落在那想外逃的弟子身前，只打得山石崩坏、水溅雾散。
这般阵仗，直把一个胆小的当场便吓倒在地，险些被水流裹了去，那些弟子无奈何，只好退至水幕下，任由寒水浇灌，再不敢言语。
木然默默呆立半晌，忽然转身向凌笑拜礼，开口说道：
“外门弟子木然，训剑来迟，请师兄责罚。”
凌笑本来兴致盎然的看向水中受罚弟子，听闻此声，转过头来，用几分玩味口气道：
“哦，竟然还有一个来迟的。”
“又是你！”
待看清来者面目，凌笑忽地嘿然冷笑，用力挥手，掌作劈斩之势，就这么虚空一划，竟带起剑气如潮，来势疾迅，风声啸厉！
木然没有躲，也知道躲不掉，因此静静站着，任由那剑气袭来，铺天卷地一般的剑意顷刻间将他吞没，风如刀割，让他只觉便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好在这剑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风起，风息，微风卷着一缕发丝落地，再去看巨石下所立那少年时，已是束带斩落，披头散发。
长风忽起，拂过木然几分单薄瘦削的身体，他似乎看见，那些本来在相互合剑的弟子，此刻都抬眼来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似乎看见，水流中咬牙忍受的弟子，此刻都睁眼看他，眼里写满绝望。
他似乎看见，凌笑端坐大石上，居高临下，锋利的目光几乎将他看个穿透。
他又什么都没看见，只感觉微风轻拂面庞，碧水流淌过心田，秋色蓝天下，透着些许暖意。
尘封许久的往事，突然被斩落关锁，回忆翻涌，顷刻将他淹没..........
-------------------------------------
那是在他刚入门一年时，两个年长弟子被长老责罚，心头火气正无处发泄，恰看见一个十二、三岁孩童驱赶青牧牛，正缓缓走过来........
他遍体鳞伤，衣衫潦乱，披头散发，面上却没有悲戚，因为他面瘫，所以只有泪........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一直走到一处江河边上，被泛滥的河水挡住脚步。
望着那汹涌浩荡的江面，他忽然心生痛恨，为什么明明哀伤若死，却不敢跳进去.........
是啊，他不敢，因为河水太冷，河底又太黑暗，因为幼小心灵对死亡后孤寂黑暗世界的恐惧.........
轰——
空洞的眼神转过去，那里，半边天空，竟然被火光照亮。
暖意，瑟瑟凉风拂过后，瘦弱的身躯冷如寒冰，唯有天边那抹亮光，给了他丝丝暖意.........
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迈开步，一直又走到山那边去的，只记得脑中唯一清晰的念头——
山那边，有光，温暖........
泪水被风吹落，只留下深深泪痕，乱发被风吹起，又飘落到瘦削肩上，山路被风吹过，只留下一路血痕.........
...............
炙目灼人的剑芒下，一人一妖无声对立。
人，持剑，单薄，瘦弱，只是比他高些，在妖兽庞大身躯下如此卑弱。
妖，鳞甲，血口，巨身，五色花纹的背脊上九只小翅整齐排列，恍如神话中走出的凶兽。
然而人还站的笔直，妖，却已摇摇欲坠.........
良久，妖兽口中厉声嘶吼，咆哮着，将硕大的头颅撞向年轻修士。
就像，捆缚牢笼的困兽，不顾一切，扑向敌人，要拼个同归于尽.........
一声，两声，妖兽的血盆大口已经宛然在望，瘦弱的身躯依旧未动.........
终于，年轻修士动了，却只是举起手中长剑，半空轻挥了一下——
就是这么虚空一挥，蓦然带起剑意如潮，似地狱业火，喷薄而出，将要撕裂苍穹，又似海天为炉，烈焰腾飞，将要焚天煮海..........
光芒陡炽——
耀目光芒后，妖兽尸落，首分.........
长剑带起的光芒未褪，仍旧映红半边天色，光芒照耀下，年轻修士的身躯，显得如此单薄，如此瘦弱，又如此倔强！
炽烈剑芒下，倔强身影忽然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那是一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眼里再无半分惊恐、惧色.........
.............
“只有你自己变得强大，强到没有人可以轻视你，才能不被人欺负。”
“真的吗，怎么变得那么强？”
............
有贴抱剑身，哭喊不休的，有跳来摆去，似耍杂戏的，更有你牵我挽，上演空中抬轿的.........
或有弟子控驭不稳，摔下山去，凌笑也不闻不问，只是闭目养神，装作不曾听见。
转眼飞近青阳山脉外围，凌笑将眼睁开，身随剑走，向下方落泉峰降去。
但见悬泉流瀑，自那百丈高崖，冲顶而下，一路声势浩荡，撞在那下方山石上，摔作粉身碎骨一片花，寒潭碧水十分白。
四周又有大小瀑布，依次冲刷，堆云倚石，轰响雷霆，真个是人间有奇境，到此方知味。
凌笑在一块巨石上落定身形，回身看去，四周只有零星几个弟子跟来，又过半晌，才稀稀拉拉，聚齐半数弟子。
他也不多等片刻，就随性舞开剑式，让那些弟子跟随练习。
教了一阵，见群弟子不得要领，以为蠢笨，冷哼一声，自顾到旁抱剑在身，盘腿阖目休息起来。
那些弟子左看右看，没奈何，一个个举剑在手，互相讨论参悟，在一旁练习起来。
这当口，便有许多后边落下的弟子，衣冠不齐，面色狼狈，也上得山来。
凌笑缓缓睁开眼，双目狭长，面露狠厉，寒声道：
“先前说过，再有懒散怠慢的，不要怪我剑下无情。你们真是好胆大，敢坏了我的规矩！”
声如冰刀，附体生寒，听得那些不曾来迟的弟子，心中皆是暗自庆幸，那些来迟的弟子，则是全身凉意，腿脚哆嗦，有想上前解释的，也被吓得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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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是最后一个走上落泉峰的，他背着柄重剑，腿如灌铅，好在有真言相助，可以减轻许多重量。
他估计了众人去处，径自抄近路，一路跑来，无奈肉体凡胎，哪里比得过飞剑在天，中途又生了些变故，所以还是姗姗来迟。
到底还是家底太薄，别说像白羽鹤那等坐骑，就是神行符木然也是消受不起的——还是得学会驾驭飞剑——玄铁兄，麻烦你给点力啊.........
一路负剑奔走，到了人声旺处，水泻山震之地，正看见凌笑端坐于泉间一块巨石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方瀑布中。
他顺势望去，只见是一群衣衫不整的弟子，手举长剑，任瀑布水流从头浇下，迎立寒风凛冽，身体不住颤抖着。
或有一二经受不住的，张口大声向凌笑讨饶，一边将身往外挪去。
只听嘭嘭响处，原来是那凌笑身在远处，却能凭空砍出凌厉剑气，落在那想外逃的弟子身前，只打得山石崩坏、水溅雾散。
这般阵仗，直把一个胆小的当场便吓倒在地，险些被水流裹了去，那些弟子无奈何，只好退至水幕下，任由寒水浇灌，再不敢言语。
木然默默呆立半晌，忽然转身向凌笑拜礼，开口说道：
“外门弟子木然，训剑来迟，请师兄责罚。”
凌笑本来兴致盎然的看向水中受罚弟子，听闻此声，转过头来，用几分玩味口气道：
“哦，竟然还有一个来迟的。”
“又是你！”
待看清来者面目，凌笑忽地嘿然冷笑，用力挥手，掌作劈斩之势，就这么虚空一划，竟带起剑气如潮，来势疾迅，风声啸厉！
木然没有躲，也知道躲不掉，因此静静站着，任由那剑气袭来，铺天卷地一般的剑意顷刻间将他吞没，风如刀割，让他只觉便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好在这剑气来得快，去的也快，风起，风息，微风卷着一缕发丝落地，再去看巨石下所立那少年时，已是束带斩落，披头散发。
长风忽起，拂过木然几分单薄瘦削的身体，他似乎看见，那些本来在相互合剑的弟子，此刻都抬眼来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他似乎看见，水流中咬牙忍受的弟子，此刻都睁眼看他，眼里写满绝望。
他似乎看见，凌笑端坐大石上，居高临下，锋利的目光几乎将他看个穿透。
他又什么都没看见，只感觉微风轻拂面庞，碧水流淌过心田，秋色蓝天下，透着些许暖意。
尘封许久的往事，突然被斩落关锁，回忆翻涌，顷刻将他淹没..........
-------------------------------------
那是在他刚入门一年时，两个年长弟子被长老责罚，心头火气正无处发泄，恰看见一个十二、三岁孩童驱赶青牧牛，正缓缓走过来........
他遍体鳞伤，衣衫潦乱，披头散发，面上却没有悲戚，因为他面瘫，所以只有泪........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一直走到一处江河边上，被泛滥的河水挡住脚步。
望着那汹涌浩荡的江面，他忽然心生痛恨，为什么明明哀伤若死，却不敢跳进去.........
是啊，他不敢，因为河水太冷，河底又太黑暗，因为幼小心灵对死亡后孤寂黑暗世界的恐惧.........
轰——
空洞的眼神转过去，那里，半边天空，竟然被火光照亮。
暖意，瑟瑟凉风拂过后，瘦弱的身躯冷如寒冰，唯有天边那抹亮光，给了他丝丝暖意.........
他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迈开步，一直又走到山那边去的，只记得脑中唯一清晰的念头——
山那边，有光，温暖........
泪水被风吹落，只留下深深泪痕，乱发被风吹起，又飘落到瘦削肩上，山路被风吹过，只留下一路血痕.........
...............
炙目灼人的剑芒下，一人一妖无声对立。
人，持剑，单薄，瘦弱，只是比他高些，在妖兽庞大身躯下如此卑弱。
妖，鳞甲，血口，巨身，五色花纹的背脊上九只小翅整齐排列，恍如神话中走出的凶兽。
然而人还站的笔直，妖，却已摇摇欲坠.........
良久，妖兽口中厉声嘶吼，咆哮着，将硕大的头颅撞向年轻修士。
就像，捆缚牢笼的困兽，不顾一切，扑向敌人，要拼个同归于尽.........
一声，两声，妖兽的血盆大口已经宛然在望，瘦弱的身躯依旧未动.........
终于，年轻修士动了，却只是举起手中长剑，半空轻挥了一下——
就是这么虚空一挥，蓦然带起剑意如潮，似地狱业火，喷薄而出，将要撕裂苍穹，又似海天为炉，烈焰腾飞，将要焚天煮海..........
光芒陡炽——
耀目光芒后，妖兽尸落，首分.........
长剑带起的光芒未褪，仍旧映红半边天色，光芒照耀下，年轻修士的身躯，显得如此单薄，如此瘦弱，又如此倔强！
炽烈剑芒下，倔强身影忽然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看见了，那是一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眼里再无半分惊恐、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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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自己变得强大，强到没有人可以轻视你，才能不被人欺负。”
“真的吗，怎么变得那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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