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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斗撞白事

    诗云:

    “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

    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此乃唐代诗人李颀的《古从军行》,借汉皇开边讽玄宗用兵,好大喜功视手下士兵如同草芥,满地白骨却是得意帝王家。而今李嘉姚统兵北上亦是如此,不但抽取军饷供自己东厂的人享乐,沿路村镇更是纵容手下强抢民女,梁磬等少年血性虽看不惯,怎奈身处军中受其管辖,又打不过他们,干看着却也是无能为力。

    大军前方,李嘉姚坐在马车上,一边饮着美酒,一边由美女喂着葡萄,双手犹不自觉的伸入其衣袍里,惹得女子连阵娇喘,吐着有如兰花般的清香,一阵刺耳的笑声让正在驾着马车的萧狗剩直直留着口水,再看自己早已空虚的下裆,心头又是引起一阵心酸。

    不多时,李嘉姚脸色微微泛起的皱纹渐渐褪去,脸色又变得同婴儿皮肤般白里透红,双瞳也更是明亮,反观那美女,却是微微多了几条皱纹,原本水灵的双眸此刻也失去了光泽。看着已经年老珠黄的女子李嘉姚满面嫌弃之色,将右手搭在她脖颈轻轻一捏,那女子登时便断了气,其尸身更是被李嘉姚抹了些甚么药膏,一点一点的化作了浓水,而他的马车在最前列走的快,自是无须让其他士兵流言。

    正当车马继续前行,前方却行来队一袭白袍麻衣的送葬人马,但见领头的女子坐在一棺材车上,神色黯淡,显然棺材里的是她至亲至爱之人,在她两侧的队列高举“奠”字旗,奏着哀乐,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可萧狗剩在前方却是嫌他们拦了路,指着大骂道:“呸,真是晦气,那个不知死活的,连我们东厂的人都敢拦,还不滚开!”可随后目光却直勾勾盯着那领头女子,却见她鹅蛋般的小脸刻画轻墨点缀般的眉目,繁若桃花的玉唇,身段也甚优美,虽是披孝无妆,却依然诱人,若不是自己没那话儿,指定要强行娶上门。

    身旁两个随从跟萧狗剩已有一年,对他的神情自是了若指掌,自是领会其意,一脸淫笑走向领头女子,岂料刚一近身就被她身旁那俩持“奠”字旗的门人拦下,二随从恼怒,挥拳便打,只是拳一出就被持旗人擒住,他二人所用俱是武林中常见的擒拿功夫“扭缠丝”,用力捏抓下去直让俩狗腿子嗷嗷惨叫。

    “外面出甚么事了,怎么这么吵?”车外的喧闹显然惊动了李嘉姚,萧狗剩急于表现,说道:“爹,没事,只是有一队白事的人挡路,让孩儿了了他们。”

    只是那几个持旗人功夫实实不弱,又怎是萧狗剩手下那些个酒囊饭袋可比,这直让萧狗剩浑身发颤:“你们...”话还未说完四人便挥旗朝萧狗剩打去,丁无宁见状话也不说,从腰间取下一条银蛇般的东西朝众人抽去,细看之下是一条精钢九节鞭,直抽的他四个断了几根肋骨,口里不住吐着血。

    见丁无宁鞭鞭无情狠辣,那领头女子再也忍不住指着大喊:“阉狗的爪牙,休得无礼!”随手从身旁抄起一杆奠旗挥舞着过来,丁无宁挥鞭甩缠着奠旗,用力一紧,粗如儿臂的旗杆顺势绞断,而女子也从被绞断的旗杆里取出一对青锋宝剑朝着刺去。

    那女子年纪虽轻,双剑却使的灵巧,云、挂、刺、挑、缠、抹、撩俱是着人要害,腿脚更是没闲下来,一有空隙便是出脚轻踢,老话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其实但凡双兵器均是手脚并用,对身形步法尤其看中。

    但见她突然一个变招拨开九节鞭,双剑对角折在一起,却像一把燕尾朝丁无宁剪去,或像二月春风,或像孔雀开屏。丁无宁虽为崆峒派出了名的武学大家,见闻也广,但对她这变幻莫测的剑招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竟被难住了。

    此时梁磬三人随着吴荣昌、宇文焕的人马也注意到他们的过招,崆峒四魔之一的丁无宁与一身披孝服的女子打的有来有回,二人均使得是巧力的兵器,一招一式虽是快到不能眨眼,却招招致命。然丁无宁经验老道,几十年功力更不是这等小辈所能抵挡,卖了个破绽诱她使出“叶底偷桃”刺来,自己早找准机会甩出长鞭,一记“玉蟒翻身”下直抽旁门,那女子被有若打陀螺似的抽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向那口棺材。

    丁无宁收好九节鞭,朝那女子走过去悄声说道:“姑娘,常言道民不与官斗,东厂可不是你们能招惹起的,我给你点银子,你赶紧带着你的家人绕路去罢。”说着往怀里摸去,却被那女子一把推开,怒瞪着他道:“谁稀罕你这几个臭钱,你们东厂作恶多端,我们的家业就是毁于于你们手里,我父亲也被你们的人打伤,前两天郁郁而终,莫在装甚么好人!”

    听她说得丁无宁顿时哑口无言,东厂是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但那时自己四师兄弟也保持本分,从未害过寻常百姓一人,只因自己师兄弟欠李嘉姚人情这才被请出山来撑撑牌面。

    正欲辩解时,棺材里的尸体登时滚了出来,见他面容丁无宁忽的大吃一惊:“这...这是...”接着便不再说下去。

    梁磬见丁无宁不再动手,想着这儿人多,一旦一起上那女子不是对手,便欲上前搭救,可就在此时迎面飞来几条竹竿将丁无宁匆匆逼退,抬眼间女子与送葬人早已不见身影。

    “居然跑了,真扫兴。”萧狗剩吐了口唾沫,也不顾先前凶险,继续纵着马车前行,梁磬等只能在其后干瞪着他。

    而丁无宁则是在马上发愣,脸色仍是惊恐,自言自语道:“不是你,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