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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上门算账

    郑富贵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

    从小到大,郑霖霖想要什么郑富贵都竭尽所能去弄给她。

    要换成别家的姑娘,怕是十五岁就已经出嫁了,哪还会让她这样挑挑拣拣,都已经十八岁了还是待字闺中。

    这些年倒不是没有人上门求亲的,但不是条件不符就是年纪太大,挑挑拣拣下来郑霖霖的婚事才这样一拖再拖。

    好不容易现在有一个符合条件,且尚未娶妻的适龄青年,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敢拒婚,简直是不知所谓。

    正在气头上的郑富贵本来已经准备取消这门婚事,但郑霖霖这一出把郑富贵的心瞬间就软化了。

    “爹,女儿只是觉得自己命苦,本想嫁一良人,从此在家相夫教子,举案齐眉,但……但没想到……呜呜……”

    话还没说完,郑霖霖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霖霖,都是爹不好,都是爹不对,你别哭了,我……我明天就去东河村找那姓谢的算账。”

    “爹,你千万不要去,万一闹将起来到时别人肯定会说我郑家仗势欺人,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郑富贵大手一挥:“敢拒我郑家的婚,他是个秀才也就罢了,区区一个童生也敢如此不自量力,我定不饶他,这事就这样定了。”

    郑霖霖一听,似乎也知道她劝不了郑富贵,所以只能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既然爹爹已经拿定主意女儿自然没办法再劝,但请让女儿随行,免得到时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女儿还能回旋一二。”

    听到郑霖霖要跟自己一起去东河村找谢安,郑富贵一下子就犹豫了。

    这个年头未出嫁的女生可是不能轻易见人的,在外面抛头露脸的那些都是穷人家的妇人,像她这种千金小姐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就坐在轿子里不露面,爹爹无需担心。”郑霖霖一看郑富贵犹豫的样子,她又多补了一句。

    一看郑霖霖哭成这样,郑富贵的心早就软了下来,听她这么一说郑富贵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要郑霖霖在轿子里待着不出来,那就不存在抛头露脸的可能。

    “既然如此,就按霖霖说的,明日我们就到东河村找姓谢的好好理论一番。”

    “多谢爹爹成全。”

    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郑霖霖看起来好像在哭的样子,但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此时她的嘴角正在微微上扬。

    …………

    清晨,趴在书桌上的谢安被窗外的鸟叫给吵醒了。

    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昨晚他闲着没事做,只能老老实实挑灯夜读。

    在这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连老婆都没有的人除了读书好像就也只有睡觉了,也难怪这里的村民都这么早睡不是没有道理。

    “啊……”伸了个懒腰,谢安打算梳洗之后出门吃个早餐。

    拿着一根柳条,然后沾上些牙粉蹲在地上刷着牙,这种感觉对谢安来说十分的新奇。

    想用猪鬃毛的牙刷得等到下一任的弘治孝宗皇帝发明,算算时间那还有得等哩。

    现在倒是有马毛制的牙刷,不过那东西太软,而且也刷不干净,所以先将就着用柳条。

    等以后自己有钱了再找人把猪鬃毛牙刷给弄出来,硬是硬了点,但至少能刷得干净。

    简单刷完牙洗了把脸,谢安正准备出门吃早餐,就听门外有人喊道:“谢安谢公子在吗?”

    不是二叔公的声音,也不是村里相熟的人的声音,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找自己?而且还会喊自己谢公子?

    谢安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门口把门一打开,只见门口有男有女还停着一顶轿子。

    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胖子身穿布衣头戴着网巾,身后还站着两个家丁打扮的下人。

    轿子旁有四个轿夫和一名侍女,谢安猜测这轿子里应该坐着的是一位千金小姐。

    根据原本的那位谢安的记忆,《农政全书.卷四》谓洪武十四年:“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

    对方既然能坐得起轿子还雇得起佣人,那肯定不会是一般的百姓,但却只能穿绢布,按照这样的逻辑来推算的话这胖子应该是商贾之流。

    谢安并不知道,郑富贵这身绢布要价可一点都不菲,甚至远高于一般绫罗绸缎的价格。

    不过寻常的百姓根本就没有那等眼界,所以根本就无法分辨这种绢布到底有哪里好。

    “你就是谢安谢公子?”郑富贵对谢安的印象差的不得了,特别是看到门口上贴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更让他火大。

    谢安朝对方拱手道:“小可正是谢安,不知尊驾是?”

    虽然嘴上这样问,但谢安大概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他应该就是二叔公给自己说的那门亲事的郑姓商贾。

    毕竟谢安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从不结交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和商人扯上关系。

    郑富贵没有回答,而是先上下打量了谢安一遍。

    虽然对谢安很是不爽,但郑富贵不得不承认,谢安确实长的很俊俏,而且知书达理,如果不是因为他之前拒了这门亲事,那他还算能过得了自己的眼。

    “老夫郑富贵,相信谢公子应该从你的长辈口中听说过我。”

    谢安假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原来是郑老板,有事吗?”

    郑富贵一听顿时无语,谢安难道不是应该赶紧把自己请进屋斟茶款待,他既是一个读书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礼节?哪有人会站在大门口谈事情的。

    “之前曾听人说过谢公子是位知书达理的才子,但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这时轿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谢安听到女子的声音,他只是微微一笑回道:“在下有急事要出门,如果两位有什么事要说的话请赶快讲,在下时间紧迫,可耽误不得。”

    郑富贵一看谢安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急事要出门。

    但他们今天一大早从县城专程跑到这东河村来,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折返回去,郑富贵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耗费在谢安的身上。

    “老夫今天来找谢公子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不妨交给我的伙计去办,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

    郑富贵心想谢安能有什么急事,他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好好教训对方一番,可不能让他跑了。

    “郑老板,此事我还真没办法托付给别人,必须自己亲自去办,如果再晚的话就迟了,在下失礼了。”

    谢安说完作势就要走人,郑富贵赶紧拦在了他的面前:“谢公子,我大老远从县城来一趟,就让我这样无功而返不好吧?”

    一看郑富贵的样子,谢安也知道对方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于是他侧身朝对方做了一个请:“那就请几位进屋歇息,大概两炷香的功夫我就会回来。”

    谢安说完郑富贵还是不肯让开,他一脸着急道:“再晚的话村口张厨子的早点就要卖完了,刚炸好的油条、新鲜出炉的大肉包,还有现磨的豆浆,刚烙的饼……子。”

    谢安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郑富贵脸上突然在不规则地抽动着。

    “要不大家一起吃点?”谢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