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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年关将至

    腊月二十四,易辰继续来了。

    今日的菜色更丰富了,荤素各半。

    叶谨云显然是已经大好了,今日束了头发戴了发冠,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易辰坐下打量了一眼,开口道:“昨日里去宝庆坊可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你看我头上的新发冠与那件大氅可都好看?”大大的眼睛盛满了笑,言语轻快,天真无邪。

    “天真的欢喜不适合你,换一种。”易辰今日仿佛大爷看戏一般点评,竟然还想着点戏。

    “易兄未免太小气了,这还是我生怕花多了,设了限额,想着也不过就是你一个月的伙食费,怎么也没事,难道,你心疼了?”

    不等易辰作答,立马招呼阿沅,“阿沅,易公子反悔了,将昨日里从宝庆坊拿的东西,连同那三千两一起给易公子送回去。”

    阿沅磨磨蹭蹭地开始收拾,叶谨云看不过,直接上手帮忙。

    “我何时说过反悔了?”易辰急急的辩解道,他以为叶谨云虽来历有问题,但性格可以算得上温文尔雅,笑闹几句不会怎样,可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都快赶上医仙谷的那些师姐了。

    “你莫要以为我看不出,你今日来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叶谨云一边收拾,一边怒道:“既舍不得就不要说那种大话,既说了,就别拐弯抹角的在这里嘲讽。”

    易辰起身拦下,不让再继续收拾,“我哪里嘲讽你了,不过玩笑两句,你怎么就翻脸了?”

    “我气量小的很,你受不了,可以滚啊!”声音穿透窗棂,播向院外好事者的耳中。

    听得此话,易辰一时被激得发蒙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乐然一笑,抬手指了指叶谨云,“你呀,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想赶我走。”

    眼见功亏一篑的叶谨云也扔了手里收拾的东西,“唉,果然太过精明的人不好骗!”

    二人重新坐在桌前,开始照往常一样吃早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叶谨云突然开口。

    易辰夹菜吃饭,说了句:“不知道。”

    似是回答的漫不经心,但这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答案。

    他最开始是想确认叶谨云是玄光门暗桩的身份,但后来想想确认了又怎样,揭穿吗?

    以陛下对待邱霖的态度,这事玄光门顶多落个斥责而已。

    所以,结果不重要,他只是想要这种知道答案,然后通过多方查证探寻得到印证的过程。

    明明没有答案,叶谨云却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真实,并不含恶意。

    她对易辰的印象是君子持重,偶有少年心性爆发,但总体算得上是个好人。

    在保证自己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她其实也愿意与易辰交好,以图将来的某种可能。

    相处这几日,易辰必然也猜到了一把脉就能得知她隐藏的秘密,却从未动用过强硬手段来把脉,甚至连二人偶有错身,也都避开了脉门。

    未得叶谨云允许前,他不会再以把脉去查探那个秘密。

    他以君子之风行事,而君子可以方欺之。

    傍晚,消失了一天的阿沅,兴奋的带着一沓纸跑了回来,这是她今日的战果。

    一张纸就是一处宅子的介绍,有画的格局图和位置介绍。

    放在桌上,拉着叶谨云来选。

    “你决定就好,控制在两千两以下就行。”叶谨云不甚在意地说道。

    “这将会是我们以后的家,哪能这样随便?必得仔细挑选,实地看过才好做选择,你先看看喜欢哪处,咱们明天就去瞧瞧。”

    “我风寒未愈,不宜出门,这些事你决定就好,记得找靠谱的中人,你一人出去做这样大的交易,恐被坏人惦记,跟管家借上两个仆从跟你出门……”

    絮絮叨叨,嘱咐良多。

    阿沅心里就纳闷了,既然这么不放心,怎么就不肯陪她出去呢?上次去宝庆坊也是这样,只告诉她买的东西不能超过三千两,其余究竟买什么就根本不管。

    她主人好像很不愿意出门。

    腊月二十五,来的还是易辰。

    叶谨云早已备好了饭菜,见人来了,亲自上前给他解了大氅,又招呼阿沅给他端水净手。

    改变心态后的叶谨云,竟觉得易辰比往常好看了几分。

    “你今日可是敷了粉?”

    易辰摸了一下脸,浅笑回道:“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敷粉。”

    “哎呀!原是我眼花了,易郎肤白貌美,若是着了女装,定然是赛西施,胜貂蝉呢!”

    易辰的面皮微红,不甘示弱的回击道:“远山眉下秋波起,朱唇贝齿启清歌。咱们两个若是有一个要穿女装,那也得是阿云你啊!”

    叶谨云连忙摆手,“好了,好了,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今日互夸到此为止。”

    “你又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每日里竟说些这样的话,调戏我很有意思么?”易辰净完手,坐于桌前。

    “当然有意思啊!想你堂堂易神医,在外人面前一副端正的君子风度,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任我调戏的男人,还是付过钱的,光想想就令人激动。”

    易辰夹菜的手一顿,目光灼灼的锁定叶谨云,“姓叶的,本公子不是你的玩物,我是……是付了钱来吃饭的。”

    “我知道呀!您付款的一个月,从今往后的剩余的时间里,我都将会为您提供精美的饭食与个性化陪伴,秉承着细致入微,尽善尽美的理念,竭诚为您服务!”

    一套餐厅服务口号喊出,把易辰噎的一愣一愣的。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腊月二十六,还是易辰。

    腊月二十七,依旧是易辰。

    腊月二十八,照旧是易辰。

    除夕,没想到易辰仍旧过来了。

    “我说易辰,今天是除夕,你就不能放我两天假吗?”换了簇新冬衣的叶谨云,不想再陪他吃饭。

    “不能,本公子可是付了一个月的帐,你别想赖掉。”易辰安坐于椅子上,一副讨债鬼的模样。

    “今天是除夕,你不在自己家过年,跑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我的家不在京城,过年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俩凑一起过得了。”

    叶谨云听得此话,连忙说道:“你话说清楚,只是一起过年,不是一起过啊。”

    易辰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总也辩不过你,依你就是了。”

    “你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变这样还不是受了阿云你的熏陶。”

    叶谨云翻了个白眼给他,“我觉得你这样根本就不是我带的,反倒像是扒开外皮,露出了里面的真实模样。”

    易辰只笑笑,没有接话。

    他来这边吃早饭,已是十多天了,却从未带着小冬来过,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让熟人或者师长知道他的这一面。

    两个人一起除旧迎新,间或拌几句嘴,小院一时竟有了些平常人家的烟火气。

    大熠朝,天元二十八年。

    壬寅年,大年初一。

    今日是各家拜神祭祖的重要日子,绝对不适宜串门拜访。

    叶谨云却早早起身,洗漱停当,坐在堂屋里,仿佛等着什么。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的唇边扬起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