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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章 临别赠礼

    正月初一都没有不来,其他日子自然更不会不来,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思考方式,易辰也的确是每日必到。

    正月初七,叶谨云如往常一样备好早饭,等着易辰前来,可这一等就等到了近午时分。

    她总觉得也许下一刻易辰就来了,摸着阿沅热了几回的饭菜再次失去温度,自己的心情仿佛也失去了温度。

    出门看着头顶略显刺眼的阳光,眼睛眯起,扯了扯嘴角。

    日日都见,今日没见到,还有点不习惯了呢!

    幸好,幸好!

    一连五日,易辰都没有来,叶谨云除去初七那一天早饭延迟了,其他时间又恢复了之前的起居规律。

    正月十二,傍晚,那个消失了几天的人,终于露面了。

    进屋见了歪在塌上看书的叶谨云,就是一叠声的致歉。

    “这几日,泰康公主犯了旧疾,太医院的人都在宫里候命,实在是出不来。”

    “易兄在太医院当值,这是分内的事,不用解释给我听,这没来的五日,我会让阿沅记下,伙食费到期顺延即可。”

    言语客气,笑容亲切,若对面不是易辰,定然会觉得叶谨云温良谦恭好说话。

    易辰看着那熟悉的应付式笑容,心知对方定然是不高兴了。

    他在宫里这几日,与太医院正斟酌公主的病情用药,丝毫不敢放松,好不容易等公主病情稳定后,脱身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跑来这里解释。

    可叶谨云的反应,却让他觉得好像做错了什么。

    “我真不是故意失约的。”

    叶谨云放下手里的书,抬眸正视他,微笑道:“什么失约不失约的,不都说好了顺延即可。”

    “你……”

    易辰身心俱疲,不想再跟他演戏,大氅都没穿,就气呼呼地走了。

    正月十三,易辰来得很早。

    却没想到,屋里只有阿沅和准备好的饭菜,一问才知道,叶谨云一大清早去逛郡王府的花园了。

    这明显是在躲人。

    泰康公主那里昨夜是太医院正值守,今日他得早点去替班。本想过来与叶谨云说上两句话便走,谁知人家却躲了起来。

    易辰这个气,饭一口都没动,直接摔门而走。

    阿沅找到主人时,她正在郡王府里的大厨房的角落里帮厨娘烧水。

    “哎呀,主人你不是说逛园子吗,怎么在这啊,让我一顿好找。”

    叶谨云拿烧火棍拨弄着冒着火苗的木柴,“园子里大冬天冷飕飕的,有什么好逛的,哪里比得上这里暖和。”

    “易公子已经走了,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不会再把银子给要回去吧?”阿沅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气不气关我们什么事,如果他要求退钱,记得把今天要减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不过你对他的态度怎么忽冷忽热的?”阿沅有些好奇。

    叶谨云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天冷了,就自然想靠近火,但靠的太近,就是被烧成灰烬的下场。”

    阿沅摇了摇头,“听不明白。”

    叶谨云捏了捏她的脸,笑笑说道:“那日他没有来,我怅然若失,才发觉即使明知他来我这里是有目的,对他百般堤防,却还是掉入了习惯的陷阱。”

    “你喜欢上他了?”阿沅压低声音,悄悄地问道。

    “谈不上喜欢,只是动了那么一点点心而已。”叶谨云食指与拇指离得很近,比划了一下了。

    “一点点?”阿沅的双手比划了一下,约莫有一尺距离,“我看得有这么大一点。”

    “呸……你还敢打趣我了,小心我罚你每日加写一篇字。”

    俩人笑闹间,驱散了叶谨云心中的些许阴郁。

    晚间吃过晚饭,阿沅去早早睡了,叶谨云坐在镜前,却迟迟没有拆解发冠的意思,手里的书很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屋顶上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脚步落地的声音。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我是易辰,有些话要对你说。”

    叶谨云沉吟片刻,起身给他开了门,“你要说什么?”

    “你今日为何躲着我?”

    “哪有,不过是不凑巧罢了。”叶谨云转身,躲避他探寻的目光。

    易辰在后面亦步亦趋,“你真就因为我几日不来,便恼了我吗?我不是解释过,那是因为宫里有事。”

    “你想多了。”叶谨云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

    “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的太少?你真不知我日日都来是为了什么?”

    叶谨云鼻子微嗅,回身皱眉道:“你喝了多少酒?”

    “这与酒无关,我只想要个答案,得到了,我便从今往后再不来烦你。”

    “你问。”

    “我最初是对你身份有疑问,才想着接近你套你的底细。可不知什么时候,我竟忘了最初的目的,只想着这样每日里能与你见面。”

    叶谨云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我并无龙阳之好,易兄慎言!”

    “我对你并无绮念,只是心中总是时时惦念你,我只问一句,你是否……是否也与我有同感?”

    “想来是这些日子,我的某些举动让易兄误会了。”

    易辰很是落寞的嗤笑道:“终究,终究只有我一人入了心。”

    也许是被酒气熏染,易辰的眼睛很红,几度抬首后,看着叶谨云微笑道:“叶兄,后日我想请你同游上元夜,就当做……临别赠礼可好?”

    理智告诉叶谨云应该拒绝,可脱口而出的,却只是一个“好”字。

    易辰走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

    被表白后,嘴角就没落下来过,双向奔赴总是那么令人惊喜。

    她在斟酌要不要告诉易辰自己是个女子,要不要继续这段情。

    全然忘了每个月的十五都有的反噬之痛,若是与易辰同游,就必然要服用一整颗丹药,而她的丹药已所剩不多。

    正月十四与十五的早上,易辰都没有来,但是却命小冬送来了正式的邀约拜帖。

    午后,阿沅翻箱倒柜的给叶谨云找衣服。

    “这件黑色太老气了,拿宝蓝色那套。”宝蓝色的刚穿上身,来回走了几步,又觉得太鲜亮了,又换回了那套黑色的。

    叶谨云已经服用过丹药了,丹药剩余六颗。

    待到易辰晚上来接人时,身上的衣服不知为何又换成了那套宝蓝色的。

    赶车的是小冬,但马车行到崇明街附近的小巷便再也走不动了,叶谨云和易辰只好步行前往上元节最热闹的崇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