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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见议事殿内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其光灼灼,威不能视。

    江衍东刚和赵京墨从醉仙楼出来,却见苍空山上青光闪烁,知有要事发生,忙向赵京墨赔罪,返回家族。

    江业荃和江衍淳正在苍云城内与丹霞谷执事商谈购买金元丹一事,忽见青光耀眼,遂辞了对方,急回家族。

    刘明朔方讲了一页书,见得青光大作,大笑道:“早就听闻江家有一震天符,不想此生还有幸得见,哈哈!”一挥衣袖即飞身而去,只不管那学生如何。

    其余七堂堂主:炼丹堂江乃凤、阵法堂江业靖、炼器堂江业嵩、戒律堂江业兴、善功堂江衍增、符箓堂江衍童、农植堂江衍润,见到青光俱是一惊,忙向议事殿飞去。

    如今议事殿内,上首宝座尚未有人。

    下方左首第一位自是江业荃,一身黑色锦袍,老眼浑浊,微微闭起,端坐在位。其旁江业兴、江衍淳、江衍增、江衍润依次而坐,一言不发。数位家族后辈侍立在后。

    下方右首第一位则是江乃凤,她乃炼霄老祖之女,也已白发婆娑,身后站着炼丹堂筑基长老江业紫,一袭淡紫纱裙,却难掩曼妙身姿。其旁江业靖、江业嵩、江衍童、刘明朔依次坐好,不苟言笑。江衍东正陪着苏叶、祺岭站在大殿中间,询问事情原委。

    殿内忽有风声来,祺岭抬头望去,只见炼霄老祖携两位太上长老,在高台宝座端然坐下。炼霄老祖江震昊一身紫金长袍,目光如炬,面带神威,冷冷俯瞰下方众人。左首江乃贞,银发如雪,目如阳春,手拄一根翠绿竹叶杖,正与江乃凤含笑相望,右首江业北,暗紫锦袍,不怒自威,淡淡开口道:“何人激发了震天符?”

    江衍东抢先道:“回太上长老,是我。”

    江震昊扫了祺岭和苏叶一眼,却未言明,只听江业北继续道:“是何事?你且讲来。”

    江衍东遂将昨日提议阵法神童之策,尚未有结果,今日满城却在传祺岭是阵法神童之事说了一遍,待众人消化片刻,他又道:“有人提前散布消息,坑害我儿,还请老祖和太上长老彻查。”

    江业北却看着江衍于道:“下方被绑之人是谁?”

    江衍于挣扎着想要开口,雪娘忙道:“回太上长老,是我夫君江衍于。”

    江业北又道:“为何被绑?”

    雪娘颤声道:“叶娘怀疑是夫君提前泄露了消息,所以被绑。”

    江业北忽然冷喝道:“胡闹,即未查明,怎可动用私刑,还不快解了。”

    苏叶心中惊怒,却只得解了江衍于的捆缚。

    江衍于方得自由,忙开口道:“禀老祖、太上长老,我是冤枉的,我怎敢坑害同族,苏叶不由分说便将我绑了,还请老祖和太上长老替我主持公道。”

    苏叶气急,忙道:“骗人的计策是你们出,我向你讨要说法时,你却不反驳,怎在此又不敢承认了?”

    江衍于道:“苏叶,你不要血口喷人,谁承认了?是你蛮不讲理,来我家中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杀的。”

    苏叶冷笑道:“你亲口所言此乃炼霄老祖所定,可敢否认?”

    “这……”

    “我当前问你,岭儿若因此道途受阻,你的回答是什么?可还敢说?”

    “这……”

    “呵,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未来之事,言之过早,可是你的回答?”

    “你……”

    苏叶不再理他,盯着众人道:“这又是你们谁的回答?”

    “大胆!”江业北不由怒喝一声,大殿内噼啪作响。

    “叶娘,不得放肆!”江业靖也是肃声道。

    祺岭被喝声吓住,忙抓紧了母亲,苏叶用手轻轻抚了两下他的后背,又向江业靖行了一礼,道:“还请父亲息怒,我知您想让岭儿传承家族阵法,又怕岭儿像衍东一样选择了剑修一道,便想提前困牢他,但这真不是一个好办法,三年后,或者十年后都该由岭儿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现在强行指定给他一条路,这真的是在害他。”

    江业靖听罢,心中叹息不已,未再开口。

    苏叶又向前施礼道:“我斗胆敢问老祖一句,此事是否已经言定岭儿要装那阵法神童?”

    江业北厉声喝道:“苏叶,老祖岂是你……”话未说完,却被江震昊直接抬手制止。

    江震昊沉声道:“此事尚在商议,未有定论。”

    苏叶心中缓了一口气,又道:“既如此,还请老祖彻查江衍于等人,还我儿公道。”

    江震昊将目光转向江业荃,江业荃却仍在闭目养神,江衍淳马上起身道:“回老祖,此策确实是父亲所提,但昨日大殿之人却不比今日少,叶娘恐怕是怪错了人。”

    他又对苏叶道:“不知叶娘怎么确定就是衍于提前泄露出去的,难道就不能是旁人?”

    “他亲口承认,还有何可狡辩?”

    “衍于只认下老祖所定这句,至于后面你所问,只能说他对祺岭缺少关心,却不能说他故意坑害。”

    江衍于也忙道:“对,对,我绝没有要害祺岭的心思。”

    苏叶冷笑道:“难道认下老祖所定那句还不够吗?”

    “其实昨晚父亲和衍东在会后一起面见过老祖,我自不敢揣测老祖之意,但衍东当明了老祖态度,衍于只是心直口快提前说出来,不想看叶娘作无谓挣扎,他绝不是提前散布消息之人。”

    “呵,黑的也要被你说成白的了,除了你们父子还能有谁?”

    “原来叶娘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却如此兴师动众请老祖下山,怕不是私心作祟。”

    “江衍淳,你想说什么?”

    “叶娘,你应该已经从衍东口中得知,老祖将家族下枚金元丹的使用权赐给了父亲,那么衍东再想结丹恐怕就要延后数十年,甚至,哼,你自是不甘心衍东错失这一机会,便想借此将事闹大了,趁金元丹尚未购买到手,好让老祖改了主意,是也不是?”

    众人闻听此言,神色各异,对江业荃将要结丹一事自是心惊,对苏叶此举的目的也有人开始存疑。

    江衍东急道:“衍淳哥,你瞎说什么,我从未想过要与荃叔争那枚金元丹,若真不是你们散播的也便罢了,何必无端猜测。”

    江衍淳冷声道:“衍东,你不想可不代表别人不想,叶娘指责我等难道就不是无端猜测?”

    江衍东一时语塞,只道:“你。”

    苏叶连声冷笑道:“好一盆脏水泼下!江衍淳,我与你同受那搜魂之术,你可敢?”

    江衍东、江业珍忙阻拦道:“娘子(叶娘),不可。”祺岭也连忙扯住母亲。

    江业北喝道:“苏叶,这等小事,你就想对族人施搜魂之术,心肠莫要太过歹毒。”

    江乃贞却是不满地瞟了江业北一眼,但也未就此事开口。

    江衍淳笑道:“叶娘,你明知衍东等会阻拦,又何必作此假态。”

    “你!”

    祺岭看着母亲受委屈,高高在上的老祖却对此事并不在意,心中焦急,思量间却是有了主意,忙跑到刘明朔身旁道:“先生,《幼学》有文,山城有窃贼,拒不认罪,县令无能,幸有儒生路过,施真言术,窃贼即伏法招供。下注,此术对人无任何损伤,不知先生可会?”

    刘明朔听罢,哈哈大笑:“老夫自是会的。”他本欲置身事外,却不想祺岭来求,见那苏叶一心为子求公道,心有不忍,遂起身道:“可有人愿受老夫此术?”

    江衍于心中大惊,不知刘明朔何意,忙看向江衍淳。

    江衍淳没想到祺岭会在关键时刻拉刘明朔出来,此人在江家五十余年,却终是捉摸不透,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慌乱,他见江业荃仍是微闭双眼,不动声色,只得向江衍于暗暗摇头,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

    苏叶向刘明朔施礼拜过,“请先生为我施术。”

    “好。”刘明朔解下腰间毛笔,又低头对祺岭道:“祺岭你可看好了。”祺岭忙运神观看,只见他在空中大笔一挥,笔走龙蛇,霎时一个灵光闪闪的“真”字便书写出来,毛笔向前轻轻一推,笼罩在苏叶身上,又听他大喝一声:“快将你此行目的一一讲来。”

    苏叶即将前因后果事又讲了一遍,满心只为儿子今后道途顺畅,绝无为夫谋求金元丹的私心。一番言语感人肺腑,众人闻听多有落泪者。

    刘明朔收了术法道:“叶娘所言句句为真。”

    祺岭等人忙过来拜谢,刘明朔对祺岭笑道:“可有看清楚?”

    祺岭忙道:“见得真灵游走似有规律,却不知真诀,恐是无用。”

    “哈哈,不错,不错,你且附耳过来,我传你口诀。”

    祺岭心中大喜,忙附耳过去,刘明朔在他耳边念诵两遍口诀,祺岭听罢,又是叩头谢了,刘明朔扶他起来,只言他无须如此。不言旁人如何作想,苏叶自也是心中欢喜,今后祺岭便算是刘明朔的记名弟子,这儒道术法也是可学的了。

    却听刘明朔又道:“可还有人要受老夫这真言术?”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江衍淳、江衍于兄弟二人,但老祖不发话,无人敢逼迫他们。

    忽听一道娇笑声响起:“衍淳,你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快受了先生的真言术。”原来开口之人是江业紫,她与江业荃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却也有资格说教江衍淳。

    江衍淳心中大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江业荃终是睁开了浑浊双眼,缓缓开口道:“衍于,去先生跟前受过此术吧。”说完复又闭上了双眼。

    江衍于大叫:“父亲。”江衍淳忙过来止住他,将其拖到刘明朔面前,雪娘只得在一旁默默哭泣。

    刘明朔又将前法施展一遍,喝道:“还不快将你是否提前散布阵法神童之事讲来?”

    江衍于只觉意识不受控制,急匆匆要把先前所做之事全部抖搂出来。

    却说昨日议事殿众人散了之后,江衍于心知这充当阵法神童的人选无非就是祺涵和祺岭,二选一,他自不想让女儿做此事,又听江衍亮传来消息,祺涵在和祺岭斗法中落败,且祺岭已能自创术法,家族怕是低估了他的天赋。江衍于害怕祺岭当真成长起来,家族资源分配对女儿不利,忙找江衍淳商量对策,这才决定顺水推舟,提前发动此事。

    不待他说完,江衍淳慌忙跪下,“老祖,我也是被衍于苦苦哀求,又实在心疼祺涵侄女,这才一时糊涂帮了他,还望老祖恕罪。”

    这时刘明朔也已收了术法,江衍于明白自己将事情全说了出来,吓得瘫倒在地,雪娘忙去扶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已泣不成声。

    众人闻知,俱都沉默不语,苏叶也只是冷冷瞧着对方,等待老祖定夺。殿内一时只剩下雪娘的啜泣声,哀哀转转、凄凄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