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初
回到校园，陈言心情有两样，很激动但又很失落。
寝室门外，陈言恰逢遇到他爸散步般拉着行李箱往寝室楼道处。陈言三步作一步，上前叫住了他同一道上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地就听见寝室内传来嘈杂的叫喊声，走进一看，果然，说是叙利亚战场也不为过。垃圾口袋这些臭烘烘的东西随意弃置。灰尘也似乎给铁板床又镀了一层外壳，哑暗无光，两床之内的过道几乎没有落脚之处，更别提卫生间与洗漱台了，一个被堵住，另一个有了诸多油渍。
陈言的嘴张得老大，吞吞吐吐地问余新志：“小余，这怎么成了这样？”
余新志在收拾床铺的空隙回答陈言说：“曹戈奥赛和程冲他们强基遗留下来的遗产。放心吧，待会儿他们会收拾的……”
“但曹戈不是要去贺班吗？”陈言不解道。
“那他也得收拾好了再去。”余新志强硬地说。
陈言在内心说了一个六，随即扫出一片较干净的空地，放下自己的箱子，细细收纳里面的什物进柜子里来。
陈母不过多时也从教室赶往了寝室，可此时陈言的工作差不多也已经快完成了，于是他妈不知哪里寻到了一张抹布，打湿水艰难地爬上床，帮陈言擦洗了灰尘。
等到一切结束，原本春寒料峭的时节，陈言的背上还是微微发出了汗。之后，陈言父母和陈言道了别往校外走去，欲开车返家。
陈言也踩着铁楼梯蹬上床，自己躺在床上和寝室内其他人聊天的同时，恢复起一天舟车劳顿的精神。
在这期间，寝室人员流动，走来去去好几人，最后剩下的只有陈言、余新志、李锐、夏竹以及谢斌。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来到教室，陈言路上遇见了李衡冠。原来他从楼下的小英才班升到了陈言隔壁的清北班，还凭借这一殊荣进到了数学奥赛里。
李衡冠热切地同陈言阐述他的奥赛升级计划，先全国赛表现突出，之后凭借这一敲门砖进国家队，再争取在高二参加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取得金牌，然后自己就转到文科班去养老，自学大学数学，高考再随便保送一下。
这个计划听起来似乎是一环扣着一环，很有实践空间，但陈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不过陈言依旧装傻充愣向他道别，在一个转角的时候与他分道扬镳。
到了教室，陈言把书桌里的旧书全部腾出来，一一清空。这也没过多长时间，到最后众人安闲地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间才过四点半，广播声这时恰好响起，要求各班打开白板，收看校园网的电视直播。
接盘网络委员网管这一职务的是体育委员李俊希，原来的网管下调走了，李俊希从自己的座位上跌撞着跑出，差点一头闷在了黑板墙上，还好及时刹住了车，他一通连按，很快便把电脑界面调制到了直播界面。
因为此时恰逢无事之秋，周围的人因为一学期末后的班级调换，贺淦豪、柳椿、曾涵他们的影子无影无踪。只能说是“人事有待谢，往来成古今”，最终好聚好散。
陈言还是坐在紧邻扫帚肩旁的后排窗边，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调换位置早已成为李意开学大计中板上钉钉的打算。
陈言似听非听完电脑白板上年级领导和心理咨询师就开学安全以及正确的开学心态调整等相关事宜进行的长篇大论后，李意的到来直接霸气的手指一点，便让电脑白板顺时闭嘴，暂停在了某一刻。
这番操作一下，整个班级一下子崭新生活过来，好奇的目光向李意聚拢。
李意自然是不负众望，一开口便将班级里刚吹鼓的气球戳开了一个豁大的洞，放跑了气，让众人再次瘪下来。
“大家已经是高一下学期的学生了，不再是初来乍到的高一新生，四舍五入以下就是高二的学生。结果还是像高一刚来时一样，一个个在那里发呆，摆条，找不到事儿干，难道一个假期你们还没休息够吗？进了教室就要学习，我们要坚决杜绝一切不良的歪风风气。课上才能更好地听老师讲，吸收知识，扎实基础，为即将到来的高二做好准备。各种准备，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要有所巩固提升才行。”
贩卖完了焦虑，李意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接了个电话前去开会。而在这样的气氛下，就连以往嬉皮笑脸的李俊希也不敢通通两步，跑上讲台，再次打开直播。
班里的人黑压压地用胶布封好了自己的嘴，直到晚饭来临也没出现太大的变故。
好好的开学报名，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陈言拿起笔在书上向悾信抱怨这件事来。
悾信回了陈言三个看不懂的单词，但是还好的是，附带有解释。
“Erat，Est，Tait。拉丁语中存在的三种时态译为曾经存在、现在存在、将来存在。”
陈言一脸苦涩地沙沙写到：“现在都没有，还谈什么将来呢？”
陈言的字迹似乎他一停笔便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去，而浮现藏之水下的似乎是早已酝酿而出的答案。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在这之后，陈言与悾信的老生长谈（老师与学生)并未持续下去，原因是楼下传来了千军万马的踩踏声。这种情况陈言他们在上学期屡见不鲜——楼下的人提前抢饭。
于是不待任何人招呼，鲜衣怒马的少年少女们便蹭了身往门外奔去，也顾不得到底下课的铃声响没响起。
陈言也乘着大势所趋，来到食堂，却发现食堂内座无虚席，最后还是草草地将这顿开学餐了事。
六点半的教室，正是夕阳落下山头之时。两个马班的许多女生出来，站在走廊的边上，拿着相机拍摄晚霞。
陈言远远看着一二熟人，心想搭话，却又不知如何启口，只得作罢。
一进教室便被团支书皇甫阳拉住，陈言头一侧，便看见皇甫阳贼笑般地对陈言说：“走！陈言，搬书去。看你像个竹竿似的，多锻炼一下身体。”
陈言自然不想去，随意找个借口说有事，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铃声响起的同时，教室没剩下几个人，其余的都去搬书去了。陈言正打算做些什么时，年级主任顺风那慈祥迷人的低沉嗓音通过喇叭声在校园里回荡：
“亲爱的同学们，看见大家重新回到校园，我很高兴，但高兴的背后我却很忧虑，有些同学还没意识到高中生活的严峻性。自己的高中生活不知不觉间过去了1/6。1/6地日子过去，有些同学还没有开始拼尽全力学习，这一点都不成熟啊，哪里像个高中生。有些人想着，‘我现在不努力，复读的时候再加倍努力不就行了。’我告诉你——晚了！我们这一届是本地区最后一次老高考，你如果复读的话，教材不一样，教法不一样，考法也不一样。我们是三加三，新高考是三加一加二。所以要是你寄希望于补习的话，认为自己学了四年，更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这届的补习生是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你还拿什么去跟新高考的同学们竞争呢？别把高考当儿戏，高考不是中考，中考你临考前两三个月的冲刺下还能勉强过关，可高考却不一样。所以要从现在开始转变自己的心态，把高一当高二，高二当高三，高三当高四这样来读。那你就不需要担心复读这个问题了……”
陈言的脸上黑线一冒，脸色一沉，腹诽道：“在这里听顺风传道，真还不如和他们一起去搬书，浑水摸鱼来消磨时间。”
于是陈言心动不如行动，火急火燎地跑出去，终于赶在南校门前追上了他们班大部队。
一路上有说有笑，感觉也没过多长时间，书就已经稳稳当当地摆齐在了教室门前的走廊地上。
此时七点刚到，月亮早已探头。
寝室门外，陈言恰逢遇到他爸散步般拉着行李箱往寝室楼道处。陈言三步作一步，上前叫住了他同一道上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地就听见寝室内传来嘈杂的叫喊声，走进一看，果然，说是叙利亚战场也不为过。垃圾口袋这些臭烘烘的东西随意弃置。灰尘也似乎给铁板床又镀了一层外壳，哑暗无光，两床之内的过道几乎没有落脚之处，更别提卫生间与洗漱台了，一个被堵住，另一个有了诸多油渍。
陈言的嘴张得老大，吞吞吐吐地问余新志：“小余，这怎么成了这样？”
余新志在收拾床铺的空隙回答陈言说：“曹戈奥赛和程冲他们强基遗留下来的遗产。放心吧，待会儿他们会收拾的……”
“但曹戈不是要去贺班吗？”陈言不解道。
“那他也得收拾好了再去。”余新志强硬地说。
陈言在内心说了一个六，随即扫出一片较干净的空地，放下自己的箱子，细细收纳里面的什物进柜子里来。
陈母不过多时也从教室赶往了寝室，可此时陈言的工作差不多也已经快完成了，于是他妈不知哪里寻到了一张抹布，打湿水艰难地爬上床，帮陈言擦洗了灰尘。
等到一切结束，原本春寒料峭的时节，陈言的背上还是微微发出了汗。之后，陈言父母和陈言道了别往校外走去，欲开车返家。
陈言也踩着铁楼梯蹬上床，自己躺在床上和寝室内其他人聊天的同时，恢复起一天舟车劳顿的精神。
在这期间，寝室人员流动，走来去去好几人，最后剩下的只有陈言、余新志、李锐、夏竹以及谢斌。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来到教室，陈言路上遇见了李衡冠。原来他从楼下的小英才班升到了陈言隔壁的清北班，还凭借这一殊荣进到了数学奥赛里。
李衡冠热切地同陈言阐述他的奥赛升级计划，先全国赛表现突出，之后凭借这一敲门砖进国家队，再争取在高二参加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取得金牌，然后自己就转到文科班去养老，自学大学数学，高考再随便保送一下。
这个计划听起来似乎是一环扣着一环，很有实践空间，但陈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不过陈言依旧装傻充愣向他道别，在一个转角的时候与他分道扬镳。
到了教室，陈言把书桌里的旧书全部腾出来，一一清空。这也没过多长时间，到最后众人安闲地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间才过四点半，广播声这时恰好响起，要求各班打开白板，收看校园网的电视直播。
接盘网络委员网管这一职务的是体育委员李俊希，原来的网管下调走了，李俊希从自己的座位上跌撞着跑出，差点一头闷在了黑板墙上，还好及时刹住了车，他一通连按，很快便把电脑界面调制到了直播界面。
因为此时恰逢无事之秋，周围的人因为一学期末后的班级调换，贺淦豪、柳椿、曾涵他们的影子无影无踪。只能说是“人事有待谢，往来成古今”，最终好聚好散。
陈言还是坐在紧邻扫帚肩旁的后排窗边，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调换位置早已成为李意开学大计中板上钉钉的打算。
陈言似听非听完电脑白板上年级领导和心理咨询师就开学安全以及正确的开学心态调整等相关事宜进行的长篇大论后，李意的到来直接霸气的手指一点，便让电脑白板顺时闭嘴，暂停在了某一刻。
这番操作一下，整个班级一下子崭新生活过来，好奇的目光向李意聚拢。
李意自然是不负众望，一开口便将班级里刚吹鼓的气球戳开了一个豁大的洞，放跑了气，让众人再次瘪下来。
“大家已经是高一下学期的学生了，不再是初来乍到的高一新生，四舍五入以下就是高二的学生。结果还是像高一刚来时一样，一个个在那里发呆，摆条，找不到事儿干，难道一个假期你们还没休息够吗？进了教室就要学习，我们要坚决杜绝一切不良的歪风风气。课上才能更好地听老师讲，吸收知识，扎实基础，为即将到来的高二做好准备。各种准备，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要有所巩固提升才行。”
贩卖完了焦虑，李意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接了个电话前去开会。而在这样的气氛下，就连以往嬉皮笑脸的李俊希也不敢通通两步，跑上讲台，再次打开直播。
班里的人黑压压地用胶布封好了自己的嘴，直到晚饭来临也没出现太大的变故。
好好的开学报名，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陈言拿起笔在书上向悾信抱怨这件事来。
悾信回了陈言三个看不懂的单词，但是还好的是，附带有解释。
“Erat，Est，Tait。拉丁语中存在的三种时态译为曾经存在、现在存在、将来存在。”
陈言一脸苦涩地沙沙写到：“现在都没有，还谈什么将来呢？”
陈言的字迹似乎他一停笔便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去，而浮现藏之水下的似乎是早已酝酿而出的答案。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在这之后，陈言与悾信的老生长谈（老师与学生)并未持续下去，原因是楼下传来了千军万马的踩踏声。这种情况陈言他们在上学期屡见不鲜——楼下的人提前抢饭。
于是不待任何人招呼，鲜衣怒马的少年少女们便蹭了身往门外奔去，也顾不得到底下课的铃声响没响起。
陈言也乘着大势所趋，来到食堂，却发现食堂内座无虚席，最后还是草草地将这顿开学餐了事。
六点半的教室，正是夕阳落下山头之时。两个马班的许多女生出来，站在走廊的边上，拿着相机拍摄晚霞。
陈言远远看着一二熟人，心想搭话，却又不知如何启口，只得作罢。
一进教室便被团支书皇甫阳拉住，陈言头一侧，便看见皇甫阳贼笑般地对陈言说：“走！陈言，搬书去。看你像个竹竿似的，多锻炼一下身体。”
陈言自然不想去，随意找个借口说有事，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铃声响起的同时，教室没剩下几个人，其余的都去搬书去了。陈言正打算做些什么时，年级主任顺风那慈祥迷人的低沉嗓音通过喇叭声在校园里回荡：
“亲爱的同学们，看见大家重新回到校园，我很高兴，但高兴的背后我却很忧虑，有些同学还没意识到高中生活的严峻性。自己的高中生活不知不觉间过去了1/6。1/6地日子过去，有些同学还没有开始拼尽全力学习，这一点都不成熟啊，哪里像个高中生。有些人想着，‘我现在不努力，复读的时候再加倍努力不就行了。’我告诉你——晚了！我们这一届是本地区最后一次老高考，你如果复读的话，教材不一样，教法不一样，考法也不一样。我们是三加三，新高考是三加一加二。所以要是你寄希望于补习的话，认为自己学了四年，更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这届的补习生是完全占不到任何便宜的，你还拿什么去跟新高考的同学们竞争呢？别把高考当儿戏，高考不是中考，中考你临考前两三个月的冲刺下还能勉强过关，可高考却不一样。所以要从现在开始转变自己的心态，把高一当高二，高二当高三，高三当高四这样来读。那你就不需要担心复读这个问题了……”
陈言的脸上黑线一冒，脸色一沉，腹诽道：“在这里听顺风传道，真还不如和他们一起去搬书，浑水摸鱼来消磨时间。”
于是陈言心动不如行动，火急火燎地跑出去，终于赶在南校门前追上了他们班大部队。
一路上有说有笑，感觉也没过多长时间，书就已经稳稳当当地摆齐在了教室门前的走廊地上。
此时七点刚到，月亮早已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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